5、碧翠丝．布朗(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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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已经来了吗？Trice该不会是嫌弃我吧？」少年的声音近在咫尺，她甚至能听见对方的心跳。也许是天气的原因，少年扶著碧翠丝的手微凉，应该有些暧昧的姿势却使碧翠丝如坠冰窖。
侠客。什么时候来的？刚才还……对了，是刚才那一眼。可恶，果然不该做多余的事吗？勉强站稳脚步，碧翠丝向后退了一步，稍稍拉开的距离能使她多少感到安心一点。
握紧双手，指甲刺进手心的疼痛让碧翠丝有了一瞬的清醒。将眷恋与恐惧都暂时压下，她抬起头，以略显疑惑的语气开口：「Fox？」
侠客笑着点了点头，笑容是恰到好处的温和柔软，翡翠般的眼眸之中却未染上半分笑意。碧翠丝的思考一顿，剎那间恍如回到了从前那段不知愁的岁月。刻意遗忘担忧、放纵自己沉溺的时光过於耀眼，即便在此刻仍突地乱了她的心绪。
「Trice？」侠客眨眨眼，看着眼前盯着自己发呆的少女。面上不显，心里却多少有些郁闷。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她怎么还能走神？
「啊！我、我真的有事……」碧翠丝像是这时后才清醒过来，下意识地捏紧裙襬，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低下头不看身前的人。
「哎！我很可怕吗？」对于眼前少女如兔子般的反应，侠客一脸不解。他看起来很像坏人？实际上如何先不提，他至少外表看起来还是挺纯良的吧？这么想着，侠客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脸。
她可以说真的很可怕吗？感情骗子什么的。说起来，店长就要回来了，碧翠丝在这种时候死掉的话，他会伤心的吧？胸前不存在的伤口仿佛又在隐隐作痛，碧翠丝屏住呼吸，慌乱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走吧！」侠客像是放心似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把拉住了碧翠丝的手。
好什么？碧翠丝一愣。走什么走？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侠客拉着走了好一段路。试着抽出自己的手，却只残酷地感觉到了力量的差距。思考了一会儿在大街上喊绑架的可能性，最终碧翠丝还是决定不刻意找死。
前方侠客快步走着，仿佛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挣扎。他现在的心情很不错，习惯了寻找省力的方式，也许有时候直球也是不错的选择。
坐在街上一间新开的咖啡厅中，碧翠丝盯着手中冒著丝丝热气的咖啡，有些猜不透对面的人在想些什么。这是在诱拐未成年少女？因为原来碧翠丝的形象太傻，所以打算用骗的达到目的？说起来，值得侠客这么大费周章，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Trice？」侠客以指节轻扣桌面，试图唤回对面少女的注意力。他从来不知道碧翠丝是这么爱发呆的人，也许他对她的了解还是太过片面。不过无所谓，反正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啊？是！」碧翠丝猛地抬起头，琉璃般的碧色眼眸之中闪烁著恐惧与不安。那并不是第一次与网友见面的紧张或羞怯，而是截然不同的东西。侠客半瞇起眼，心里有了计较。
「別紧张，我又不会吃人。」开玩笑似地笑了笑，侠客伸手摸了摸碧翠丝的头。少女栗色的长发很柔顺，手感意外地不错。碧翠丝想闪，可惜没闪掉。
他当然不吃人，可他杀人。心里嘟囔著，面上碧翠丝却露出了羞涩的微笑。
「抱歉，因为是第一次和Fox见面嘛！所以稍微有点不安。」碧翠丝垂下头，专心扮演她的害羞少女。目的什么先不提，先求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有了碧翠丝的解释，侠客也没有再追问，而是话锋一转，聊起了彼此的生活。多数时候是侠客一个人在说，碧翠丝只在对方提问时作出回应。工作是小公司的企划、有位厉害的老板和几个麻烦的同事……就算明知对方说的全是谎言，碧翠丝也不能反驳。只能微笑着点点头，充作赞同。
金色暖阳洒在窗边的少年少女身上，少年侃侃而谈，少女微笑倾听。画面和谐得让人不自觉勾起嘴角，旁观之人却无从察知其下的暗潮。光阴如水般流逝，时间很快地到了黄昏。
告別侠客，手中握着对方交给她的红色随身碟，碧翠丝不禁有些发愣。这就结束了？一路回到店里，她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着的，有种不真实感。坐在专属的员工电脑前──当初碧翠丝死去的地点──发了一会儿呆，她随手将随身碟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碧翠丝答应了侠客在员工电脑上打开随身碟，里面有一点打发时间的小游戏，不过与客用电脑的系统不相容。她相信内容物是真的，可大概还掺了点其他的东西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店长那似乎有侠客需要的资料。
简直像是不久前发生的事又再重演呢！可惜这次她并不打算帮他，而后被灭口。毕竟碧翠丝想试着活下去，而店长也不是威尔森议员那种背叛了也无所谓的存在。不，对安德莉亚而言，那甚至称不上是背叛。
等店长回来后，就建议他暂时离开这里吧？离这些危险远远的，然后过上平静的生活。伸了个懒腰，碧翠丝抬头看向天花板的灯光。这能不能算是梦想呢？她并不清楚。甩甩头驱散那些言之过早的思绪，碧翠丝从位置上起身。垃圾车就要到了，得赶紧整理要丟的东西才行。
天色已经黑了，人类的聚集区却仍满布交错的光影。好不容易追上垃圾车扔了垃圾，碧翠丝从明亮的大街闪进了阴暗的防火巷。从后门回店里会近一些，不过也有些缺点，比如会遇到些奇怪的人。被满身酒味的男人摇摇晃晃地撞了下，碧翠丝皱皱鼻子，打算回去以后先洗个澡。酒味什么的，太讨厌了。
但她终究没有如愿。几乎是在瞬间，碧翠丝就发现身体失去了控制。快步踏进店里，她看见自己直直地走到员工电脑前，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开机键。点开常用的通讯软体，熟悉的对话框跳了出来。几分钟前，来自Fox的历史讯息。
「真可惜，我还满喜欢Trice的^_^」
谎言。碧翠丝想要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结果还是被骗了啊！果然她还是太天真了吗？明明这一次，不想死的。
少女拿起笔筒中的美工刀，划过自己苍白的手腕。鲜红的血珠沁出，染红了纯白的桌面。但刀刃似乎有些钝了，这一刀竟没有割开动脉。没有半分停顿，她再度抬起手，在手腕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血液自动脉中湧出，少女手持沾满鲜血的美工刀，一次又一次地划过自己纤细的手腕。没有半点血色的面容与状若疯狂的动作，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诡异。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碧翠丝想要停下自残，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血流出。不断加剧的痛楚刺激著她的神经，她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刀割在手上的疼痛一次比一次清晰，碧翠丝的意识却逐渐模糊。
深夜，一名难得的客人造访网吧。满身酒气的男子走到员工电脑前打算叫醒偷懒的店员，入目却是满眼的鲜血与少女已然冰冷的尸体。发出一声惨叫，男子跌跌撞撞地跑出店外。叫声引来的围观人潮使场面一片混乱，谁也没有发现，最初发现尸体的男子随手将一个小小的天线丟进了街道的角落。
「得赶紧找新的情报来源了，真麻烦。」侠客站在巷道的阴影之中，放下了手上的手机。
那间网吧的店长是个有名的情报商，电脑里存了大量情报。他的电脑从来不联网，对于店里员工倒是意外地松懈，员工电脑和自用电脑连成了一个群组。过去侠客都是透过碧翠丝使用的员工电脑，以群组间的联系入侵他的电脑。需要的情报一次就能拿到，十分方便。
之前一直挺顺利，可惜Trice那个小笨蛋发现了。侠客靠在小巷的墙上，叹了口气。其实那个随身碟里真没什么东西，不过就是让电脑自动开机联网的小病毒罢了，他不久前才用通讯软体传了个一样的过去。只是个小小的试探，确认下心里的猜测，没想到Trice那个笨女孩竟然还真会有发现的一天。
继续弄到情报并不困难，麻烦的是不能让那家伙发现。少了他的亲亲小店员打掩护，这种想到了就来翻情报的好日子不知还能撑多久？
「唉！我可是真的挺喜欢Trice啊……」侠客揉了揉太阳穴，为接下来的麻烦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碧翠丝．布朗(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