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王居何处 ...
-
“嘛……晚上好。”亚麻灰发的年轻女性慢悠悠地走到了讲台上，放下了手里的教科书，半眯着绿眸，看着教室里或坐或站的血族们朝她投来打量的视线。
“伊诺拉·睿摩尔。今天开始教授诸位历史课，请多指教。”
“并没有听过这个姓氏。”有着藕粉色长发的少女模样的血族偏过头，径自对同伴这样说道。
“这种名字读法，很明显是来自异国。”
“很活跃啊……我亲爱的学生们。”伊诺拉挑了挑眉，笑着拍拍手，合着手掌说，“然后，老师我呢，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她说到这里，笑容立时敛起，表情显得有几分严肃，目光却似笑非笑地投向了众多吸血鬼之中的棕发少年。
“你们的王，在哪里？”
空气一瞬间凝滞了。
先前第一个开口的少女眯起眼，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哦，这个啊——”伊诺拉面上重新挂起了笑容，后退半步，身体微弓，双手撑在讲台的桌沿上，声音轻快。
“因为……王没开口，其他人就该安静地闭嘴呀。”
她话中的暗示意味毫不掩饰，场面霎时间变得有些紧张，起先开口的两人中的一个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但被靠在窗边的棕发少年及时伸手拦住了。
他慢慢地合上了手里的书册，红瞳微微一侧，对上了眯起的绿眸。
“我会注意的，睿摩尔……老师。”
“啊——”伊诺拉拖了长音，点点头，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既然这样……”她笑着扬了扬才拿到手不久的点名册，“那么，这位同学，人到齐了吗？”
棕发少年略微颔首，明明是礼貌性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流露出了一分矜持高傲。
和身边几位伊诺拉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随从一般的血族不同，少年面孔的血族之王，微妙的带着些许时光沉淀下来的优雅从容，仿佛是由中世纪的壁画之中走出的古典贵族，举手投足间皆是上流社会的独特仪态。
……有那么夸张么，这种自带圣光满身优雅的感觉……莫名的做作啊。
“你都知道还盯着看？”傍晚跟武藤彻一起来夜之寮看望伊诺拉的紫发少年阴阳怪气地问道。
“嗯？我就是在观察……等等——！夏君你这是吃醋了么？”
“我有什么好吃醋的？”似乎是在搜肠刮肚地为自己找恰当解释，停顿了好一会儿结城夏野才接着说，“你看着玖兰枢的样子就跟尾崎医生盯着抓到的尸鬼似的。”
完全是一心只想解剖了好好研究的表情。
“谁说的？我对同类还是很仁慈的，对吧彻君？”
试着咬住吸管吮吸的黄发青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接着一脸惊喜地叫出了声，“伊诺拉！这个真的有用！”
当然有用啊，不然我打电话喊你过来干什么？怎么感觉像养了个傻儿子一样。
伊诺拉叹了口气，“我刚才问了什么彻君你有听到吗？也不用那么认真地去尝血液淀剂吧？”
“因为能不能起作用对我来说很重要。”武藤彻满足地含着吸管，嘴角不自觉地漾出一丝自脱离人类身份以来，第一个带着欣慰的浅淡笑容。
“……所以说，有了夜间部研发的血液淀剂之后，阿彻的饮食方面能稍微好点？”结城夏野却没有好友那么乐观，毕竟对方这几年偶尔突然饥饿还有见血发狂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
虽说他并不是血族的一员，有关系的某个血族亲王平常看起来也和正常人几无差异，但如果将这种特征代入自然界之中，他并不认为尚且幼小的野兽有足够的理智可以抗拒本能。
希望好友能够不再为此感到艰辛，和判断对方不会为此感到艰辛，完全是两回事。
伊诺拉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只能说……稍微有点遏制作用。”
亚麻灰发的血族亲王拈起一粒白色的药片放到唇边，探出舌舔了舔外层光滑如蜡的表面，“这个创意很好，对于缓解血族的吸血冲动也的确有一定作用，虽然很可惜……只是暂时性的作用。”
结城夏野不解地歪了歪头。
“血液淀剂和人类生病时会吃的普通药片不同。相比于各种草药精制或者化学制作的药，它更类似于压缩饼干。”
雪色的指尖轻轻一弹，微湿的药片便准确落进了亲王殿下面前的水杯里，遇水溶解成了一杯殷红如血的液体。
“看起来似乎很像对吗？那是因为为了遏制血族的吸血冲动，血液淀剂本身的材料就掺杂有从人类身上抽取的血。”
“那为什么……”
“欸~这个啊，试一下你就明白了。”伊诺拉说着侧过身，把桌上的一杯血液淀剂推到了武藤彻面前，“彻君，这杯也给你，今天可以喝个饱哦~”
“嗯？？？”完整地听到了她和结城夏野对话的黄发青年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眼神。
“呐，就是这样。”
“……我明白了。”
作为才成为异类没几年的、连伊诺拉口中的幼仔都算不上的血族，阿彻本该在见血后被本能影响理智，但事实上却是，他在嗅到血液淀剂的味道时，并没有被唤起本能。
那么事情的真相显而易见了——虽然名为血液淀剂，然而作为人类能与血族和平共处至关重要的纽带之一，血液淀剂之中并没有混入过多的人类血液，大部分很可能是人造血。
乍一看两者的确都是血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查过资料，再结合伊诺拉平日里的只言片语后，结城夏野却弄清了原因。
缺乏血浆和其他血液应含营养成分的人造血固然可以应用于医学方面，为人类带来便利，却无法补充血族依靠吸食人血所得的能量，本质上和一般的动物血没有什么区别，甚至食用起来还不及一般的动物血来得新鲜。
如果站在血族的角度来看，那大概仅仅只是……
掺假的些微过期美味。
——这是伊诺拉的原话。
某个任性挑食又不听人话的血族亲王对于“压缩饼干”可以说是相当嫌弃了，甚至决定永生不再品尝这种辣鸡食品。
不过好歹还算是幸运，口味那么挑剔还能碰上能让她觉得勉强称得上“美味”的血液淀剂，结城夏野毫不怀疑，要是味道太过糟糕，伊诺拉会直接一口吐出来。
“……下回还是别来这里了，夏君。”
走着走着，亚麻灰发的年轻女性忽地停住脚步，“黑主学院即使是白天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安全。”
突然被打断了思路，紧接着又听到对方说出这样的话，结城夏野嘴角的笑意渐渐退去，皱起了眉来。
“这里……有问题？”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王居何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