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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真相谜踪㈠ ...

  •   不知不觉到了午夜,内室里一片沉默,几人各自占据一隅,低着头,似是缅怀,也像是在发呆,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武藤彻的死讯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非常突然。
      结城夏野屈起一条腿靠坐在墙边,双手环着膝盖。这个姿势显得人很没有安全感,当然,也许他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以为是虚幻的噩梦在他放松之后瞬时转变成现实,几天之前想请自己帮忙邀请喜欢的女孩子出去兜风的朋友一下子永远的离开了。
      死者一个接着一个,好像到最后会麻木到任何人死去都不会觉得奇怪。
      阿彻离开了,剩下的只有一具不是这个人的躯壳,而明天这具躯壳将会被埋进地下,在上面落上一层厚厚的土,插上卒塔婆。
      这便是一个人一生的结束,完成的方式简单的有些不可思议,和一个人只要被母亲从肚子里生出来就能来到这世上一样。
      村子在这个夏季仿佛被缠上了诅咒,死亡步步逼近,结城夏野回想起那天晚上在武藤家出现的清水惠,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手部频率的颤抖却不是因为恐惧,他眼底从踏入灵堂始终不曾消失的怒意在这一刻慢慢潜入深处,仿佛在默默地埋下一颗火种。
      伊诺拉靠坐的姿势和结城夏野大同小异,也并没有感到没有安全感,她只是觉得这样坐着更加舒服,方便思考。
      正如武藤彻曾经所说,所有的人类对她来说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就连拉和结城夏野也一样,因为全部都是食物,区别只在于想不想下口而已。
      所以外场村里的人无论死了多少她也眉头都不会动一下,对食物的狩猎她看得多了,稀松平常,但是,有一个她想当作的后裔的人类现在在这些死者之中。
      诚然,这个结果的导致有她大意的因素存在,可是懊悔并不能起到作用,而如果以此作为复仇的理由,也不免令她从内心感到可笑。
      死亡是什么呢?很久以前,人类认为失去了呼吸、心脏不再跳动便是死亡,但在后来,脑死亡才被现代医学上鉴定为真正的死亡。
      这和植物人不同。
      植物人的脑干功能正常,只是由于大脑皮层受到严重损害或处于突然抑制的状态才陷入昏迷,病人有自主呼吸、心跳和脑干反应,也可以通过仪器接收脑波,甚至能够根据脑波的状态判断对方有多少可能正常地醒过来,但脑死亡的人不具备这些特征。
      而血族是有脑部活动的,所以脑死亡的判断也是他们衡量生死的标准之一。
      武藤彻死了,现在躺在棺木中的他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大脑也不会再在仪器上呈现出活着的证明,但这些都只是以人类的眼光来看的结果。伊诺拉有七成的把握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现在去初拥武藤彻,他会成为一名新生的血族。
      这有些类似于【薛定谔的猫】。她无法准确定义现在的武藤彻对自己来说,究竟是生是死,初拥的话便是生,不初拥的话即是拥有生的可能的死。
      这样模糊的状态使得伊诺拉很难因为兼正的血族袭击了武藤彻而完全愤怒起来。
      同时她也清楚自己没法在身份尚未暴露前和结城夏野讨论这一点,或许即使说出来,他也不能够理解异类的想法。
      沉重的气氛在屋子里一点点的累积,本就难过得胸口发闷有些喘不过气的武藤葵站了起来,拉开门踉跄着走出去透气,武藤保跪坐在榻榻米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后,向另外的两人点点头,也离开了。
      那两人都走了,房间里只剩下她和结城夏野。这种被很多人得意描绘的、最适合用来加深好感的好时机,此刻却没有办法实现它应有的作用。
      开不了口———伊诺拉发现自己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不,更确切一点,是什么都不想说。
      安慰的话太过苍白无力,说得难听点只不过是责任的不断推卸,错的不是别人就是时臣,用上的解释词不是【恰巧】就是【没想到】,会被这样的话语洗去阴霾、得到解脱的,只有人类中的弱者,他们的心灵世界实在太过脆弱,不把负担移走很容易就会崩塌。
      伊诺拉不认为结城夏野能够通过这样的话得到安慰,所以只好不发一语。
      和客厅隔开的内室没有窗户,室内亮着灯,唯一的一扇门在武藤保出去的时候拉上了,只留出一道空隙透气,大概他也觉得,村迫正雄被气走了以后固然安静了不少,守夜的夜晚有了应有的沉重和肃穆,但实际上也缓解不了什么,他们甚至只能通过一条小小的缝隙让自己喘口气,然后接着面对现实。
      伊诺拉睁着墨绿色的双眸望着对面的墙壁,习惯了夜间工作活动,她现在根本就睡不着,不想说话也没有要做的事,剩下的就只有发呆。
      雪白的墙壁并不平滑,仔细地看一会儿还能发现几处小小的凹陷,强迫症的习惯让她脑子里一直不停地重复把它们填平的念头,她心里很清楚这不是自己的领地、不能随意动手改造,想法却久久盘旋不去,毕竟她现在无事可做,注意力没有办法转移。
      时间仿佛也就这样流逝掉了,直到看着最后一层土掉落下去盖在棺木上、地面重新变得平整、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结城夏野才站在武藤彻的墓前,缓缓开口,声音艰涩,却只发出了一个短促的音节,连他说的究竟是平假名还是片假名的某个单字都听不清,似乎剩下的、想要说的话,他只能也只打算说给自己听。
      他转过身,却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后面的人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又回来的?”
      “我根本就没离开过。”伊诺拉看着他说。
      结城夏野一默,然后他皱起了眉,这是正在思考的标志,伊诺拉也不打扰他,很安静地站在一边。她的耐心很好,而耐心通常可以为人达成任何想要的结果,在这一点上她从不怀疑。
      “你相信…清水惠复活了吗?”
      伊诺拉:“什么———?”
      “那天晚上,在阿彻家,我看到了清水。我明明看见她咬了阿彻,但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伤口。”紫发少年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也许是我在做梦。”
      换了常人处于现在这种情境下,大概会忍不住喊一句“为什么不早说”,但是伊诺拉并没有对他的叙述表达自己的看法或是任何的责备。
      谁都不是毫无干系,换言之,他们俩谁都有错。一味地在事件发生后去追究哪一个步骤做错了除了像内讧一样导致分裂以外,没有任何有益的结果。
      “梦境多数是反复念在心里的作用,你那么讨厌清水同学,不可能在她死后毫无缘由地想着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吧?”
      “我……总觉得她在窗外看着我。”
      伊诺拉一愣。
      “死人会复活吗?”
      “理论上来说……”这样说来,兼正的血族,在将那些人的血吸得差不多造成人类定义中的死亡后,初拥了他们?“有可能。”
      “什么?!”
      “不过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
      结城夏野脸上的惊吓表情缓了缓,“你不要乱说。”
      伊诺拉不置可否,“也许你可以找医生问问?不是他诊治的清水同学吗?”
      结城夏野点了点头,大概这正是他想听到的建议。

      这是伊诺拉从来到外场村以后第一次到尾崎医院,毕竟血族从来都不需要人类医生的治疗,也不可能罹患人类才会患上的病症。
      院长尾崎敏夫还没回来,伊诺拉和结城夏野就站在玄关的门前等着,过了大概有近一个小时,他们听到了脚踏车的声音,回过头一看,来者正是他们等待的人。
      没等尾崎敏夫将车停好,结城夏野便急急地跑了过去,伊诺拉站在原地不动,她低头看着自己皱了一片的浅色牛仔裤,并不关心这两人究竟讨论了些什么。
      反正人类没什么可能往血族身上想。
      虽然D伯爵一提到人类就会BB一大堆,偶尔听着略烦,不过他在这方面说的一向没错,把世界限缩在自己的知识当中,的确是人类最不谦虚的地方,明明社会上有流传和血族相关的故事,却因为无法以最科学的方式解释而否认其存在,孰不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都已经死透了,怎么可能复活?她又不是僵尸或是吸血鬼什么的。”
      耳朵突然捕捉到这句意料之外的话,伊诺拉诧异地转头看过去,刚刚开口的医生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切实际的话,连忙用一堆专业术语补了上来,掩饰之前的口误。
      伊诺拉眼中划过一丝失望,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但是,已经听到的话不可能当作没听到,就如同这世上已经发生过的事不可能再当作没发生。
      尾崎敏夫下午刚和结城夏野无意中提到吸血鬼和僵尸,晚上就去找写小说的朋友借阅相关资料,而结城夏野也同样在和他分别后,去附近的店里找跟吸血鬼有关的录影带。
      伊诺拉不知道要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虽然结城夏野这么做是为了调查真相,是很严肃的一件事情,可是一想到这项活动是当着自己的面进行的,她就特别想笑。
      在血族面前找和它有关的录影带了解它———莫名觉得很喜感。
      伊诺拉靠在旁边的架子上思虑良久,然后伸出手,拉住了正踮起脚打算去拿最上面一个录影带的结城夏野,“嘛……别找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哦。”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真相谜踪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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