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凛冬》奈良的鹿

121、Chapter 117

　　如果雅沙的年纪再大些，阅历再深一些，他会知道这是一种欧底姆斯式的诡辩。可惜他不是，俄罗斯男孩只是个刚要上大学的孩子，成绩优秀，但远称不上拔尖，对哲学和文学没什么偏爱，阅读量仅限于课本中的内容，让他理解辩论的艺术，实在是强人所难。

　　约书亚见他露出了纠结的神色，便提议说：“我们可以坐下聊吗？我从美国赶来，那真是一段遥远的路程。”

　　“又是美国？”雅沙惊讶的抬起头，“欧洲没有别的刺客了吗？”

　　“有，但是多数都死了，他们给你讲过大清洗的事吧，”他拉开椅子，自顾自的坐下，“大的、成建制的刺客围场已经没有了。余下的残党隐藏在偏僻的角落里，各自为战，相互之间的联系很少，或者说，很多都没有。举个例子，英格兰的刺客不知道巴伐利亚还有刺客存活，而巴伐利亚的刺客以为自己是世界上仅存的刺客了。”

　　“……他们就没想过去寻找一下对方吗？”雅沙问出了一个疑惑已久的问题。

　　约书亚笑着说：“寻找？在这个圣殿骑士把互联网都垄断了的世界，去寻找什么？”

　　酒馆的老板后知后觉的问：“大清洗是什么东西？圣殿骑士又是什么？极端宗教组织？”

　　约书亚回答道：“圣殿骑士团是一伙儿妄图统治世界的疯子，他们不信仰基督，只是借用了宗教的身份，刺客兄弟会是一直同他们作对的地下组织，两伙人已经斗争了上千年。前几年圣殿骑士等到了一个好机会，解决了他们能找到的所有刺客，包括那些人的妻子、丈夫、父母、儿女。极少的一部分幸运儿，就像他，”他指着雅沙，平静的说，“被带走成了人体试验的材料，虽然结局是一样的，可总好过当时就死了。”

　　中年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种族灭绝？希特勒？”

　　“是的，准确来说，希特勒确实属于圣殿骑士团。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死了还是被救走了，但他是一个圣殿骑士，这点准没错，”他眨了眨眼睛，“看在我卖力讲解的份上，可以给我一杯威士忌吗？”

　　酒馆老板脸上的肌肉抑制不住的跳动，他警惕的盯着这个外来者，刺客的故事听上去太过荒谬了，尽管那很可能是真的，可他仍看这个斯文的刺客不顺眼。为了继续听下去，他回到吧台，倒了一杯酒，重重的放到约书亚面前的木桌上。

　　“你干嘛要来抓他？”

　　约书亚说：“我是来保护他的。如果放着不管，他才真的要死。”

　　“我现在很安全！”

　　“很安全？”约书亚端着酒杯，诧异的说，“你以为我是怎么追踪到你的？”

　　雅沙茫然的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约书亚叹息道：“我调查了道路上的监控，摄像头是联网的。你确实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明，懂得避开车留密集的大公路。可这是现代社会，比你狡猾一百倍的罪犯都能被警察追踪到，除了无人区，还有什么地方没有监控录像？”

　　雅沙的眼睛睁大了，约书亚能看出里面蕴含的惊悸。

　　“你应该庆幸，我在第一时间修改了监控里的记录。不然的话，出现在这里的可能就是圣殿骑士了。”

　　雅沙突然变得躁动起来，约书亚的话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他的脸肉眼可见的涨红了。

　　“你在追踪我们！”他愤怒的朝着刺客大喊，“你定位了我们！还有城市周边的摄像头，所以我一离开，你就发现了！”

　　“有问题吗？”

　　“你和圣殿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是控制狂！”

　　“区别？你以为我很乐意做这种事？”约书亚沉下了脸，“是你叔叔求我来救你的。注意，是请求，午夜打来一个的电话，让我接连工作了好多天。你很生气吗？我也很生气，我有超过二十个小时只靠咖啡来生存了，而你却在对我大吼大叫。任何处在同一情况下的人，都有理由对你发脾气，但鉴于你是一个相当无辜的孩子，我并没有这样做。”

　　雅沙愣了一下，从他的话中找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瓦洛佳！你认识瓦洛佳！？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们是朋友。”

　　“你骗人，上次你们还不认识。”

　　“看来你认出了我，”他笑了笑，接着叹气，“我们的确是朋友，只是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并不清楚我的身份和长相。”

　　雅沙给出了自己的猜想：“你们是通过互联网认识的？”

　　约书亚撒谎说：“类似。你了解他曾经的工作，他没法完全脱离那个世界，帮助别人和被帮助，这是种很容易建立联系的方法。”

　　“他付出了什么，让你来找我？”雅沙显然理解错了约书亚的意思，气急败坏的说，“你是个刺客，来寻找刺客的后裔居然要收他的东西？你们把事情分的这么清楚吗？”

　　约书亚扶着自己的额头，无奈的说：“我和他的事情，你没必要知道的太多。另外，我的确是个刺客，但是第一，我不喜欢惹麻烦，尤其是那些超出我能力范围的麻烦。第二，欧洲发生的事情我并不清楚，我不是超级电脑，没法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五天都开机检索，我有我自己的工作。”

　　通过窗子投来的光影，他巧妙的让雅沙看见了自己脸上的疲色，尽管一分钟前它还根本不存在。

　　“……”

　　雅沙尴尬的咬着嘴唇，约书亚低下头喝酒，没有理睬他，过了半分钟，男孩用很小的声音嘟囔说：“对不起，请原谅我说话的时候没有过脑子。”

　　“不长脑子是男孩子的特权。”

　　“……对不起。”他更过意不去了。

　　坏心眼的刺客在心底大笑，但表面上，他的神情仍旧严肃。

　　“最后一次，我不想再听见问责和尖叫了。”

　　雅沙松了一口气，片刻后，小心翼翼的问：“马西莫大叔知道了我们的事，圣殿骑士会威胁到他的生活吗？”

　　“不会。我告诉过你，我修改了监控，”刺客抬起眼睛，看向酒馆老板，“只要你别把见过我们的事情说出去，你就是安全的。”

　　酒馆老板粗鲁的转过脸：“我又不是笨蛋。「苹果」是什么东西？”

　　“你猜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呵。”

　　老板嗤笑了一下约书亚的小气，回到了自己的吧台。这里仍能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可态度是不同的。

　　“至于你，雅沙，我会托一个变种人朋友把你带回美国，再为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现在这个身份不能再用了。你叔叔会料理好后续的事情。”

　　雅沙点点头，提醒说：“和我一起逃出来的还有戴斯蒙和卡勒姆，他们也是刺客的后裔。露西是个刺客，肖恩和瑞贝卡是帮忙的黑客。我走的时候，他们都在蒙特里久尼，我们得赶快把他们接过来。”

　　约书亚挑了下眉：“我以为你不在乎他们。”

　　“不，我不是不在乎他们，”男孩垂着眼睛说，“我只是个拖后腿的家伙，我不在他们身边，可以给他们减轻很多负担。”

　　“这只是你的胡思乱想。”

　　“不，不是，他们都事这样认为的。露西会训练戴斯蒙和卡勒姆，可她从不训练我，我有暗示过，但她只会装作没看见。我知道她觉得我没有用处，她讨厌我的祖父，像我这样的叛徒后裔，如果不是戴斯蒙的缘故，一定早被他们丢下了。”

　　“你用过Animus，你的祖父的记忆关联着一颗「苹果」的下落，他们不会丢下你的。”

　　“事情就是这样。我记得刺客的训练，我记得很多东西，可在他们的眼里，我的身上只有两个标签，叛徒后裔和不懂事的孩子。阿列克谢的记忆已经共享给了他们，这意味着什么？我没有用处了，一个没有用处的累赘！我不是个傻瓜，谁讨厌我，谁喜欢我，我分的很清楚。露西就是厌恶我，她看我的眼神和看一个压扁了的垃圾桶是一模一样的……”

　　约书亚听了他的抱怨，端着酒杯思考了很久，他突然发问：“在你离开之前，刺客小队一直在搜寻一颗「苹果」？”

　　“嗯，是第六「苹果」，能力是超大范围内操纵人的思想。他们要用它来防止世界被毁灭。”

　　“它很难定位吗？”

　　“嗯，”雅沙点头说，“戴斯蒙的祖先艾吉奥把「苹果」藏起来了，他得不停的用Animus去寻找它，这让我有点担忧，过多的用Animus可能会让他的精神出问题……”

　　约书亚对戴斯蒙不感兴趣，他追问：“阿列克谢的「苹果」的用处是什么？”

　　“……是操纵精神。”

　　“和第六「苹果」是一样的？”

　　“嗯。”

　　“搜寻难度比起来呢？”

　　“那颗在田纳西的农场里，”男孩哆嗦了一下，迟疑的回答说，“……应该会容易很多。”

　　“既然是这样，他们为什么不先去找你的那颗？反而让戴斯蒙冒着精神出问题的风险频繁使用Animus？”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在欧洲，而那颗「苹果」在美国？”

　　“这不是理由，去美国比在蒙特里久尼停留这么久要安全多了。”

　　雅沙苍白着脸问：“那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能试着去猜测。你们同其他的刺客有联系吗？”

　　“有的，戴斯蒙的父亲。”

　　“他在美国？”

　　“嗯。”

　　约书亚神秘的笑了。

　　“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放弃一个容易得手的代替品？”他没有故弄玄虚，很快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有两种较大的可能，一个是那个代替品已经被人拿走了。另一个是其他人可以帮他拿到那个代替品。据你所说，戴斯蒙仍在勉强自己的精神，频繁的使用Animus，而联络人是他身在美国的父亲，这说明那颗「苹果」并不在刺客手上，对吧？”

　　“……它被圣殿取走了？”

　　约书亚笑着反问：“你在问我吗？我看上去像是知道这个答案的人？”

　　慌张的神色浮上了雅沙的脸庞，他很希望是约书亚搞错了，因为猜测中的可能一旦成为现实，半个世界的人类都将遭受灭顶之灾。可潜意识里，他明白那一定是对的，事情太合情合理了，圣殿不可能放过唾手可得的「苹果」，刺客小队的奇怪举动也有了完美的解释。

　　“我不清楚，我不知道，如果圣殿得到了它，它的作用和第六「苹果」是一样的，那人类不就完蛋了？！……所以露西才会那么讨厌我？因为阿列克谢又把事情搞砸了？”

　　听到他的结论，约书亚真想给那颗漂亮的脑袋来一下。他按捺住自己，宽慰说：“不要担忧，人类没有你想象中的脆弱。在过去的一百年里，不断有人想统治世界，结果你是知道的，没有一个人能成功。”

　　“那不一样！”他叫起来，马上又想起约书亚的警告，放小了声音，“那是「苹果」，我见过它控制人的样子，意志再坚定的人也没法反抗……”

　　“停住，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约书亚摆了摆手，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意大利时间下午五点，纽约则是十一点。

　　“我先把你送回美国，再去找戴斯蒙他们。”

　　“你找不到他们的。地下圣堂的大门几百年前就被封锁了，我带你从小路过去，我还记得来时的道路。”

　　“我不需要。”

　　“你不要觉得那是个容易到达的地方，那条路非常的难走，而且隐蔽，是戴斯蒙从先祖记忆中看到的。”

　　“不用担心，我求助了一位朋友，”约书亚温和的解释说，“他有一些特殊的手段，没有什么崎岖的道路能够拦住他。”

　　“变种人？”雅沙好奇的问。

　　“你可以这样认为。”

　　约书亚点了点头，给顿河打了一个电话，接通后交给雅沙。男孩在听到叔叔声音的一瞬间里就开始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约书亚不得不再把电话拿过来，和顿河说：“我会请学校里的人来接他，你先过去。”

　　“……谢谢。但在那之前，你先把电话给他，如果不赶时间的话。”

　　“给他？你要确保他不会一口气哭上一个小时，他看上去快要喘不过气了。”

　　顿河很想说，就算雅沙哭了一个小时，那也是阿廖沙的责任。他在心中叹气，沉闷的回答道：“我知道，交给他吧。”

　　约书亚对好友安慰男孩的话没有兴趣，他走到吧台，同老板聊了起来。

　　这个胖男人一面擦着杯子，一面问：“那个什么圣殿，真会把世界给毁灭掉？”

　　“他们不太想毁灭世界，准确的说，是修改人们的思想和记忆，让全世界的人类都以他们定下的规则来生活。”

　　“哈。那和毁灭也差不多了。当年那个氪星人，不是也想做一样的事吗？”

　　“是的，而且他失败了。”

　　“因为有蝙蝠侠，”酒馆老板严肃的说，“除了蝙蝠侠以外，没人能对付得了他。”他用下巴指向墙面上的一张蝙蝠侠海报，“那可有年头了，很久没有他的消息。”

　　约书亚说：“他隐退的很彻底。”

　　酒馆老板的语气里有一种谜一样的崇拜：“那可是蝙蝠侠，他不想让别人找到他，就没有人能找到他。别害怕，如果圣殿骑士想统治世界的话，他会出来帮忙的。”

　　这时候，雅沙把电话还给了约书亚，他不再哭泣，眼睛虽然肿着，但脸上却挂着笑容。约书亚点了点头，拨通了教授的号码。

　　“……是的，我找到他了。他很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对，我有一个请求，您能让快银过来一趟吗？我不能带他做飞机，他身上没有证件。……我把坐标发过去，十分感谢您。……哦，不，我不和他一起回来，还有几个孩子在这边，我要先找到他们。……好的，纽约见。”

　　他放下电话，对雅沙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等一下会有人来接你，我猜只要半个小时，你就能回到纽约了。”

　　“半个小时？”雅沙不可置信的问，“怎么可能？我们做什么回去？是新开发的超音速飞机吗？也没有那么快吧？”

　　约书亚看他的眼神慈善极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那一定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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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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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书亚：姜还是老的辣，跟我聊天，就只能顺着我是说。
雅沙：我很迷茫。
顿河：他爱哭就是因为你的基因！
快银：做，快银牌洲际导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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