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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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月圆之夜，在翠竹山庄的后院小楼中，厅堂里只有素素和叶枫。
叶枫道，“你为了连城璧做了那么多，你不打算见他吗？”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素素看着窗外，月已经上中天，“萧十一郎难道要失约？”
“不会，他一定会来。”他听到轻如狸猫的脚步，“他来了。”
来的果然是萧十一郎，萧十一郎走到桌前，坐下。“素素姑娘，好久不见？”
素素微笑，“一别多时，如今已是时过境迁。我已经加入六扇门。”
萧十一郎看着素素又问道，“你为什么加入他们？”
素素的脸红了，垂着头，白玉般的牙齿咬着嘴唇，“~~~~~~因为城璧~~~~~”声音低不可闻，幸好萧十一郎听清了，“你喜欢连城璧？~~~~~~怎么会~”
“素素在天宗一直负责财务。”叶枫道，“连城璧接收天宗后一直隐身在玩偶山庄，一直到半年前才出现苏州无垢山庄，这段时间素素和连城璧朝夕相处，~~~~~~~~这并不奇怪。”
素素道，“我们来找你，把事情说清楚。”
“等我们把这些都告诉你，你就明白了。”
“ 愿闻其详。”
“三年前逍遥侯来锦绣山庄找过我。”
锦绣山庄的，缀锦楼。楼上四面皆窗，视野极广，整座院子都在眼底。中间的桌前对坐着两个男人，叶枫和逍遥侯。叶枫凝视着逍遥侯，逍遥侯是个面貌极俊美，衣着极华丽的人，戴着形状古怪的高冠，看来庄严而高贵，俨然有帝王的气象。他肤色如玉，自得仿佛是透明的，一双手十指纤纤，宛如女子，无论谁都可看出他这一生中绝没做过任何粗事。他看来仿佛还年轻，但若走到他面前，就可发现他眼角已有了鱼纹，若非保养得极得法，也许是个老人。
逍遥侯也在凝视着叶枫，他没有看着叶枫的脸，看着叶枫的手，手上皮肤光滑宛如美玉，手指细长秀气，指甲干净整齐。叶枫被看的有点不舒服，开口，“侯爷不在天宗纳福到我锦绣山庄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天宗。”
“哦？”
“我辛辛苦苦建立了天宗，自然是希望天宗长久存在。”
“没有人情的政治是短暂，没有人情的组织也同样短暂。”
“说的对，难怪你在官场和江湖都混得不错。”
“过奖过奖，侯爷还是直接说您想要的。”
“我想要你加入天宗。”
“天宗人才济济，何必来找我？”
“因为他们都不能甘于寂寞。大吃大喝大玩大闹的人，是很容易被人控制的人。”
“对侯爷来说，这不是很理想吗”
“是很理想，只是，我也就很寂寞了”
“因为侯爷找不到接您的班，做领导的人”
“所以，我很喜欢你。希望你来做。
“连城璧不是比我合适？”
“连城璧确实不错，很冷静，心机和身手都不错，但是连城璧并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人，欲海潮生，他不得不随波逐流，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他又很游移。他永远在游移，但他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逍遥侯忽然停顿了，轻轻叹气后才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人想一脚两船,左右逢源,有人不问是非,抽身事外,不过，只有立场坚定的人,才能活得久一点。所以，连城璧不适合。”
“哦，是吗？”
“你看来虽随和其实却倔强；看来虽谦虚其实却骄傲。”
“看上去侯爷很了解我？”
“难道不是？”
“其实，人连自己都无法完全了解，又怎么能了解另一个人呢？”
“是吗？”
“那么侯爷告诉我，您，逍遥侯是个什么样的人？”
逍遥侯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们现在不是在谈论人性哲理。”
“那么就谈点具体的。”
“你，连城璧，余声和周志刚的事情我全知道，谁会想到你们四个人也会有那种关系，也是哦，因为你们是同一种人除了连城璧外都是闽中人士，出生世家，年少多金又英俊潇洒，想爬上的你们床的女人自然非常多~~~~~~~~也许是那些女人目的性太强，总让你们感到恶心无比。偏偏你们正是血气方刚之年，无法压制自身的欲望只好在对方身上相互发泄。说穿了并不复杂，从性冷淡变成同性恋，再变成双性恋。”逍遥侯并没有看他的脸，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如同戴上了一个面具，那双手却有了表情，指尖微微颤动，手背上泛起了淡青的筋络。看着这双手，逍遥侯微笑，“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在你们富豪贵族阶级里，双性恋者和同性恋者十分常见，皇室之间也有同性恋者或双性恋者的存在，甚至比贵族阶级更为普遍。”
“那么侯爷打算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那可不一定。”逍遥侯看着他的手有道，“接手天宗你就能成为江湖中最有权势的人，控制黑白两道不在话下，你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他不会答应你。”
屋门忽然推开，人还没有进来，就已先送了个很大的藤箱进来。一只手打开了箱子，手指细而长，骨骼凸出，显得很有力。里面是全身赤裸的女人，这女人居然是小公子，她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着，但眼睛却是闭着的，圆圆的脸却带红晕，像是在沉睡中，又像是晕迷不醒。如果有男人能够看见，谁不欣赏
只不过叶枫欣赏的眼色却是不一样的，和任何一个其他的男人都不一样。他看着她的时候，就好像一匹狼在看着它的羊，一条狐在看着它的兔，一只猫在看着它的鼠，虽然极欣赏，却又极残酷。
逍遥侯面色未变，轻轻叹息，“余声，看来我也小看了你。”
余声走出来，“我的荣幸。”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个人，那个人一身青衫手里拿着一把剑，他的手掌宽大、坚实、干燥，手指长而有力。看到这把剑，这只手逍遥侯又叹气，“魔眼？想不到连方伟都加入了你们。”
“是的。”小方开口，“侯爷的属下除了小公子外都死的干干净净。”
过了半晌，逍遥侯冷笑，“就你们3个人还想杀我？”
3个人都摇头，几乎同时走到窗户前，窗外，地上和附近的屋瓦上都站满了黑衣大汉无数柄强弓硬弩对准了小楼，，箭头在日光下发出一种近似于死亡的惨白。叶枫微笑，“庄外还有火炮，相信很快这里就会被夷为平地。侯爷您也知道，我们也是大明军人，从不向任何势力屈服。”
“我相信，自成祖起天子守国门何况你等，只不过为什么玉石俱焚？我的要求过份？”
叶枫考虑良久才道，“因为控制一切的是皇帝，你没见过他，所以你不知道其实他聪明绝顶~~~~~~~~~~~你还是请回，带着小公子一起。”
余声一笑，道， “连城璧才是你要找的人。即使你不去找他，他也会找上你。”
“在他那种眼里沈璧君就这么重要？”
“重要的是沈璧君是连城璧的妻子。”叶枫道，“侯爷，请。”
“侯爷，慢走。”
屋子里只有叶枫，余声，小方。
叶枫忽然问道，“小公子不是容易对付的人，你是怎么制服她的？”
“对于那种想控制别人的女人，只要让她相信我已经被她控制，就行了。”
“她以为你被控制住和你已经被控制，完全是两回事。”
“那的确是两回事。”他脸上露出讥消的笑，“这道理明明很简单，却偏偏很少有人明白。”
叶枫道：“如果每个人都明白这道理，还有淮会上当？”
余声微笑道：“就因为很少有人明白这道理，所以这世上天天都有人在骗人。”
叶枫道：“一点都不错。”
小方看着他们，脸上露出微笑，“你们还是没有变，遇到强敌还是那么镇定自若。”
“逍遥侯这种人一定把自己的命看的比任何事都重要绝不会与我们玉石俱焚。”
“我们的事他也不会宣扬出去，那是化外的夷狄为了不为人知的政治意图对朝廷命官的诽谤。”
“不错，很少有你们这样的人，从某些方面上来说也许有些不折手段，但是立场永远坚定。”
“只有立场坚定的人才能活的久一点。”叶枫凝视着他，“在江南生活多时，你还想回拉萨吗？”
“不想。”小方回答的很干脆，“这里是我的故乡，我早就习惯这里。”
“习惯是可怕的，让一个人适应了很多。”
这点小方承认，从见到他们小方的命运完全改变。
其中的事情有很多叶枫不便于全部说出来，只能避重就轻的道，“逍遥侯想要我加入天宗，我不想被他控制，我的留在锦绣山庄等他，我的属下则擒住小公子。我知道小公子勾结江湖败类冒名做案，但是我没有足够的证据来翻案，为你洗清罪名。沈家庄的大火，从火势和现场痕迹来判断，纵火之人用的是霹雳堂的雷珠神火，而且是精品，不然火势不会蔓延的这么快，持续这么久。这东西萧十一郎应该不会弄到手。霹雳堂还自作聪明的导演了场被盗的戏码，做的过了就显得欲盖弥彰。所以沈家庄的大火绝不是萧十一郎干的，余声与我就重新去调查以萧十一郎为名的案件，我们虽然找到疑点，却找不到足够的证据翻案。”他皱眉，“在我们追查的时候，江湖中人去六扇门施压，要求尽快结案~~~~萧兄，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除了她只有你为我辩白。”
“尽快结案未必是坏事。”素素道，“那些人送的银子，余声和他的那份分文未取，全部给了那些案件的受害人。”
“那么沈家庄重建也是他们出钱？”
不全是，开始只是想建一间祠堂，让死去的人安息，济南府的官员，名流善士都出面捐钱，建成了祠堂。后来连城璧送来黄金千两，这才重建沈家庄。后来你与逍遥侯决斗，因为冰冰的呼喊，让逍遥侯方寸大乱，落下了悬崖，连城璧乘机去悬崖底下找逍遥侯，然后问出了天宗的秘密，把天宗重新组织起来。”
“连城璧接收了天宗，第一件事就是把天宗的钱财账目全部整理出来。”素素道，“就在玩偶山庄，我见到了他。”
我是素素
很多年以前,我就已经知道,这世界上其实只有两种人.一种人永远生活在阳光下,一种人却注定要隐身于黑夜.我,是属于后者.
我很喜欢月亮,尤其是残月.看到那半钩眉月冷冷的横在天上,我就会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我不喜欢满月,因为那会让我想起太阳,而我的生命里永远都不会有阳光.
我没有父母,准确的说,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生活在玩偶山庄后山的洞窟,他们把它叫作天宗.天宗的主人是一个长年蒙着黑纱的男人,他穿着长可及地的黑袍，脸上带着面具，只露出一双妖异的眼睛,他们都叫他侯爷.
那一个晚上,月华如水,匹练般洒下,像一段纨素.我坐在洞口,静静凝望.侯爷正好在这时经过.从此,我有了一个名字,叫素素.
侯爷很少来这里,除了传授武功.他总是在夜里来.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走出洞口.外面是山,朦胧在月色里,有一种妖异而神秘的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每次凝望天上那一弯残月,总会有一种起舞的冲动,这时候我会把侯爷刚教的剑法舞起.侯爷会深思的望着我，许久后才道，“剑招很熟练，但是~~~~~~没有灵魂，莫说是无招胜有招了，只怕连临敌时活学活用都做不到。”
我听不懂，后来才知道，无招胜有招是指剑法不拘于形式，在于有意而无形，脱出有限的形式之外，进入无边无极的混沌世界，也就是返璞而归真，若能参透这其中的奥妙，学剑便已有成了。侯爷不再传授我剑法，把我带到玩偶山庄，一个有花有树，小桥流水的地方。“以后你就这里，你负责财务，你平日都看算经，做财务应该不成问题，至少比你学剑法更适合。当然，我会让账房先生先教你熟悉业务。”
洞窟中藏书很多，除了史书我喜欢看那些算经类，在写写算算中，时间打发的总会快一点，我没有说话，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对于自己不能改变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服从。我留在了玩偶山庄，那间屋子在山庄最偏僻的一角，房间里有大量的账册，我接收后先熟悉业务，过了半载才独立接手财务、账目很多，资金也有增加之势，看来天宗门下越来越多了。我想去记不得在哪里看的一句话，‘没有人情的政治是短命的，没有人情的组织也同样长久不了。’侯爷这么一个人，天宗也会短暂吗？我不知道，我忽然想到多年前的天下第一名侠沈浪说过的一句很有哲理的话，‘巅峰之后，佳境必下；极乐之欢，比不长久。’昔日的快活王尚且如此，侯爷也不会例外，只是我会活到那一天吗？
“素素？”
“恩。”小公子忽然进来了，推着我的手臂。“ 你有事吗？”
“师父让我告诉你，最近萧十一郎和沈璧君会在这里出现，你要尽力拖住他，将他们留在这里。”
“要拖多久？”
“不用多久，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你。”
“侯爷不在这里？”我接手财务后更是很少见到侯爷。
“师父近日有点烦。”
“哦？”我实在想不到侯爷也会有烦恼。
“师父想要叶枫加入天宗还想要他做头儿，这叶枫不但不同意还要和师父玉石俱焚。”
“叶枫是什么人？”
“六扇门的人。”
“六扇门那种吃了原告吃被告的人，拿了钱就行。怎么会有这么难对付的一个人？”
“何止他一个难对付，还有一个人，余声~~~~~~”她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从表面看温文尔雅，斯斯文文，其实却是个暴徒，是个畜生……”
能被小公子这样的女子骂为畜生，余声想必真的有些本事，“畜生”这两字在女人嘴里，通常都有些另外的意思。”
“不说这些了，我尽力拖住他们。不过沈璧君不是连城璧的妻子吗？她怎么会和萧十一郎在一起？”
“连城璧放着这么一个美人不去好好疼惜，自然会有人替他去疼惜。”
“具体说说。”
“好。”小公子看着桌上的普洱茶，“给我换壶铁观音，我慢慢给你说，我受不了普洱的味道。”
“晚饭后最适合饮普洱，既然你不喜欢就算了。”我重新泡了一壶铁观音，小公子一边喝茶一边告诉我萧十一郎，连城璧和沈璧君的感情纠纷，听完后我忽然对这个连城壁充满了莫名的好奇…
萧十一郎和沈璧君躺在草丛里,双手紧握.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们.
萧十一郎有很浓的眉,轮廓分明的脸.他完全不像我想象中那样粗豪.尤其是在伤后:苍白的脸,无色的唇,他看来更像一个无依的孩子.躺在他旁边的就是沈璧君.我第一眼看见她,就想起那夜月下的小白花,美得那样静又那样柔.阳光流过她雪色的玉颊,这个燥热的午后忽然变得清凉柔静起来。
天宗对成名江湖人的资料搜集的很全面，通过观看卷宗我发现，连城璧和叶枫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出身世家，年少多金，文武双全，外貌也是英俊潇洒，举止温文尔雅；可是两个人还是有很多不同之处，比如，叶枫最喜欢的颜色是白色，但是他很少穿白衣，一直穿着淡青色的长衫，连城璧经常穿着白衣，但是他最喜欢的颜色却是红色。他的卷宗里还备注了一个代号，白色。因为他就是六扇门在江湖的代理人白色，他和同一批受到培训的人，潜伏于江湖，打压□□，控制白道，寻找真正的叛徒。其实他是个真正为国尽忠的人，却要忍受着鹰犬的骂名。我忽然明白侯爷为什么要他加入天宗了，他耐得住寂寞，意志也更坚定。
“素素姑娘，萧十一郎和沈璧君已经醒来了。”
他们已经来这里四天了，这四天我一直按照侯爷的指示，让他们昏睡着，而潜意识里，我也在躲着这一天的来临，这两个人似乎能让我想起一些被埋葬的往事，一些必须放弃，必须遗忘的记忆和情感。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沈璧君和萧十一郎已经起来了，正低着头看摆放着桌子上的玩偶山庄，沈璧君的头微微侧了一下，似乎对萧十一郎说了一句什么，灯光在她的侧面投下柔和的光影，秀巧而清丽。我推门而入，笑道，“正因我家主人生怕惊扰了贤伉俪的清梦。”沈璧君虽没有看我，但我却在看着沈璧君。一个女子遇到另一个美丽的女子时，总会从头到脚，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遍的。女人看女人，有时比男人还要仔细。然后，我才转过头来打量萧十一郎。我不是那种时常会害羞的女人，但瞧见萧十一郎那双猫一般的眼睛时，还是不由自主垂下了头，带着三分羞涩，七分甜笑，道：“贱妾素素，是特地来待侯贤伉俪的。”
沈璧君头垂得更低，似乎希望萧十一郎能解释。但萧十一郎若真的解释了，想必她也许又会觉得很失望。
萧十一郎只淡淡道：“不敢当。”
“两位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若有什么话要问，问我就行了。”
萧十一郎道：“我若问了，你肯说吗？”
我抿着嘴笑道：“只要是我知道的，知无不言。”
萧十一郎道：“我们承蒙相教，却连是谁救的都不知道。
“那是我们家公子，乘着雨后去行猎时，无意中发现了两位。”我又嫣然一笑，道：“我们家公子本不喜欢管闲事的，但见到两位不但郎才女貌，而且情深如海，纵在垂死晕迷时，手还是紧紧握着，舍不得松开——”听到这里，沈璧君的脸已似在燃烧。
幸好萧十一郎将话断了，道：“却不知你们家公子尊姓大名？”
“他姓天，我们做下人的，只敢称他为天公子，怎么敢去问他的名字呢？”
萧十一郎道：“天，天地的天？”
“嗯。”
萧十一郎道，“有这种姓吗？”
“一个人有名姓，只不过是为了要别人好称呼、好分辨而已，只要你愿意，随便姓什么都无所谓的，是吗？”
萧十一郎不说话了。
我笑得更甜，又道：“譬如说，我劳问两位贵姓大名，两位也未必肯将真实的姓名告诉我，是吗？”
萧十一郎也笑了，道：“却不如这位天公子是否愿意见我们一面？
“当然愿意，只不过——”
萧十一郎道：“只不过怎样？”
“只不过现在已是深夜，他已经睡了。”
萧十一郎这才发觉了两件事。
屋里根本没有窗子。
有光是因为壁上嵌着铜灯。
“公子知道两位都不是普通人，而且武功一定很高，所以再三盼咐我们，千万不可怠慢了两位。”
萧十一郎淡淡笑道：“若是武功很高，就不会如此狼狈了。”
“你受了四处内伤，两处外伤，外伤虽不致命，但那四处内伤，却仿佛是被‘摔碑手’、‘金钢掌’这一类的功夫击伤的，普通人只要挨上一下，就活不成了，你却还能支持得住，若不是武功极高，就是运气太好了。”
萧十一郎笑道：“姑娘非但目光如炬，而且也是位高人，否则又怎会知道我是被哪一种掌力所伤？”
“其实我什么都不懂，全都是听别人说的。”我话末说完，已转身走了出去。
萧十一郎既没有阴止，也没有追问。
我很快回来，捧着两碗茶走进来，带着笑道："这本是我们家公子的好意，但两位若不愿接受，也没关系。"萧十一郎笑了笑，淡淡道："我们的性命本为天公子所救，这碗茶里就算下毒，我也一样喝下去。"他果然端起来，一饮而尽。
我叹了口气，道，"难怪公子对两位如此看重，就凭这份豪气，已人所难及的了。"我看见沈璧君慢慢地喝下那碗茶。萧十一郎先倒下去，沈璧君也跟着倒了下去。
我柔声道："我方才说过，这碗茶有种意想不到的效力，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我并不是骗你们的。"我站在床边看着沉睡中的沈璧君，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能美的这样清，这样静，这样柔，她就像是冬季清晨的一捧初雪，月下美丽的昙花，让人无限感概之余满心怜惜。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纱，萧十一郎和沈璧君就醒来了，隔着窗户看去，沈璧君的脸白中透着青，萧十一郎也失去了昨晚的镇定从容，看来他们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变化，看着萧十一郎徒劳的想遮住那副对联，我的心里充满了嫉妒，他是在用全部的心呵护她呀，而我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这种关怀，拥有这份温情呢？
八角亭，红樱绿柳又在下棋了，他们应该会面了吧，今晚，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吗？
看到萧十一郎悄悄潜入我的房间，我一愣，手中的周易落下，未落地，落到萧十一郎手里，他把周易帮我放到桌上，“谢谢。”我拿过周易，“查到什么了？”
“没有，”他看着我手里的周易有到，“很少有女子看周易~~~~~~~素素姑娘果然不凡。”
“哦，是吗？”我微笑，“这庄子确实有破绽，只看你找不找得到。”
“我一定会找到。”萧十一郎很快就走了。我知道他们一定能出去的，从我第一眼看到萧十一郎的时候就知道了，我以为我和他们的故事到这来就结束了，想不到，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
萧十一郎和沈璧君走后，我的日子又恢复到以前平静无波，只是每个月夜看着那些空落落的屋子，那八角亭，那祭台，寂寞就像是一条毒蛇，慢慢的啃噬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也行，我注定要在这里消磨掉我所以的青春和梦想~~~~~~我好不甘心。
后来，沈璧君又回来了~~~~~我并不惊奇，我知道侯爷对他看上的女人的手段，第一种是爱，第二种是恨；前者不太可能，但是恨有多种，想必侯爷已想法子让她知道，沈家庄是侯爷毁了的，她祖母也是侯爷杀了的。这种恨也是恨，她恨侯爷越深，就越会想尽各种法子回到侯爷身边来，因为只有在侯爷身边，她才有机会杀侯爷，才有机会报仇！只要她在侯爷身边，侯爷就有把握得到她。只要侯爷能得到她，就有法子能令她将别的男人全都忘记。沈璧君，你这个女人，真是美丽如花，命薄如纸。躲到屋子里，我无聊的看着账册和卷宗，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揉揉酸疼的脖子和手臂，心里好乱，我想出去走走，走向了后山。清晨的树林静谧无人,.林中传了细微的声响.我回过头去:一个男子站在那里,挺拔秀颀,像林间的青松.阳光透过细密的枝叶洒在他脸上,他那清俊的脸看来竟有些恍惚.
我立刻意识到:他就是连城璧,那个在侯爷,在小公子嘴里提到过无数次的人,天宗最大的敌人.奇怪的是,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竟没有丝毫敌意,一种熟悉而不真实的感觉笼罩着我,依稀恍惚,我见过这样一张清俊中略带忧郁的容颜.林间薄雾轻绡,老枝横柯.风过处,他白色的衣衫轻扬,我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朦胧中,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慌乱而轻颤:“我是素素。”
他点头，“你在天宗门下负责什么？”
“财务。”
“好，把天宗的账目清算好，尤其是可以调动的现金，现在我接管了天宗。”
“是，我尽快整出账目。”
我回到屋中，看来侯爷和萧十一郎都已经不在了，连城璧怎么接手了天宗？这对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要连城璧相信我效忠连城璧，我实在是不甘心就此死在这里。我拿过账册开始整理，虽然不是很困难，但是很琐碎，看起来需要连夜赶工了，我点起了几根粗如儿臂的蜡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是弄完，我好困，朦朦胧胧中有人问，清算完了？
我想说，清算完了，但是我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外衣脱下，穿着中衣，揉揉眼睛，我使劲回忆着，似乎在问我话后有个人把我外衣脱了然后抱到床上~~~~~~~难道是连城璧？看着衣架上的外衣，衣袖被烛火烧了一点破洞，原来是不小心撞上了烛火，连城璧才帮我脱下外衣。
“素素姑娘醒来？”走进了一个青衣白袜的俊俏后生，“在下莲白，我家公子请姑娘去前厅。”
“我换件衣服就去。”
那个连白很快就走了，把门关上。不过他看我的眼光很奇怪~~~~~~~~~那种暧昧的眼光，好像我和连城璧~~~~~也是哦，要想完全接管天宗，就得先征服这里的女人，要想征服这里的女人，只有一种法子，男人，想法都相似的恶心。
我在前厅见到了连城璧，他的态度比侯爷温和多了，可我能感到骨子里的那种冷漠和高傲，他和侯爷是一类人。“很好，账目已经全部清算出，能调用的现金也单独列出，辛苦你。”
“为公子效力，素素乐意之至。”
连城璧的眼睛变了，刀锋一般打量着我，与侯爷相似的眼神，只不过他更锋锐，“素素效忠的是天宗，天宗既然已经是公子接手，素素自当为公子效力。”我心里紧张的要死，却还要镇定自若的说完，真的很不甘心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连城璧继续用那种森冷锋锐的眼光看着我，似乎在判断我是否在说谎。时间也许很短，但是我却觉得像是过了一甲子。
“可以调动的现金还不够，还能想法在弄到一部分吗？”
“素素尽力，只是侯爷的财富不少，有很大一部分投了产业，不太方便折现，倒是还有一单未入账的。”
“未入账的？”
“小公子冒名抢劫了孟家，孟家的钱财全部抢来了，粗略一算至少有八九十万两白银，但是除了10万现银和20万的银票剩下的都是珠宝字画，加上是赃物迟迟未入账。”
连城璧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道，“虽然已经结案，但是不可大意，已经有人看出端倪，不能让他抓住线索追查下去。”
“六扇门的人收了钱，就不会再为难人。”
“叶枫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只要他想查，死人他都可以查出生平。 ”
叶枫，又是叶枫，难道连城璧也畏惧这个人？“这个人以前侯爷要他加入天宗~~~~~~~~~~”
“他不同意，对吗？”
“对。”
“投靠了六扇门，还会加入天宗？何况他还是白色，代表着高贵，纯洁，也代表了死亡。”连城璧的神色变得有点疲惫，“他近年来一直在调查天宗，不查到实质性的东西他是不会轻易罢手，他一向很有耐性，也够狠。现在你想办法，把这些赃物洗白，转换成现金。”
在某些方面连城璧和侯爷是没有区别的，都有着不可一世，要称霸武林我野心，只不过连城璧心机更深沉，他要那么多的现金就是为了送给萧十一郎，他早就知道萧十一郎未死，他要让江湖中人相信萧十一郎找到了宝藏，宝藏，割鹿刀，加上萧十一郎的人头，这足以让平静的江湖起风浪了。
连城璧把无垢山庄的一部分人带到了玩偶山庄，这样做很聪明，谁会想到江湖中人人尊敬的无垢公子居然隐身在逍遥侯的玩偶山庄，萧十一郎也不会想到现在的玩偶山庄就是天宗的总部。连城璧和侯爷不同，他很少像侯爷那样寻欢作乐，酒也很少喝。除了在后院那间清空的屋子中练功，就是在存放卷宗的房间查阅成名江湖人的资料，那个房间就在我隔壁，所以我常常见到他。我不止一次的听到下人在窃窃私语，‘素素姑娘对公子倒是忠心的很’
‘她已经是公子的人了~~~’
‘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要想接收天宗就得征服这里的女人，征服女人只有一种方法。’
‘当然也许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我不禁苦笑，连城璧只是把我抱到床上并没有对我怎样，却被他们说的如此不堪，就像我是一个为了存活而爬到连城璧床上的女人。
我看着账册，送给萧十一郎的钱财加上房产已经过千万，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最犀利的武器就是钱。’不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合上了账册，放回到卷宗室里封存。推开卷宗室，连城璧也在。“你来封存账册？”
“是的，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茶冷了，换一盏新的。”
“是。”我放好账册吗，走到院外的敞轩，把瓦壶里的泉水倒入紫铜壶，放到火炉上，慢慢的等着水沸腾，这个时候我的心情是最平静的，但是那种时候维持的太短，很快就响起水沸的声音。我提壶走到屋子里，开始谨慎而缓馒地开始冲茶，每一个动作，都做得十分正确而小心，这繁复缓馒的动作最能澄情自己纷乱的思想。然后，双手捧起一盏香茶，恭敬地送到连城璧面前矮几上
“公子，请用茶。”由于刚才烧水，我的袖子挽上去了，露出了左手的珊瑚手串，那手串我很喜欢，它粒粒浑圆饱满，做九连玲珑状，宝光灼灼似要灼烧人的眼睛，微微一动便是流丽的红光游转。
“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阳花~~~~~~~~壁君，难道无垢山庄不是上阳处~~~~我哪点不如他？”
我愣愣的看着连城璧，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手串就会让他这样失态，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已经恢复正常，脸上也立刻露出了温柔而得体的微笑，瞧看我柔声道： "你应该原谅我的失态，我并不是有心说这些的，你总该知道，一个人的心事若是被勾起总有点异常的，是么？"
我怔了怔，连忙放下袖子。
“你不必这样~~~”连城璧道，“这珊瑚手串粒粒浑圆饱满，颜色纯正又均匀，难怪你会喜欢。”
“恩，它是很漂亮，对我而言有种象征意义，有些珍视之物总是不能留住。”
“你想留住什么？”
“我的本心~~~~加入天宗，我就被迫放弃本心，干了很多我不想干的事。”
“逍遥侯并没有让你像小公子那样出去完成任务，而且你的武功并不高。”
“我的剑法只有剑招，没有剑意，侯爷因此没有再传授，见我经常看算经，让我做了财务人员，整日与账册书籍为伴倒也清净~~~~我很快发现我再也找不回我的本心，纵然不去杀人放火，也还是被困死在这里。”我神差鬼使的居然说出了心中的隐秘、
“找不到本心的何止你一人~~~~”
从那日后连城璧对我才真正的信任，我的活儿有多了一样，帮他泡茶。虽然他常常自己动手泡茶，但是他看卷宗的时候就不自己动手了，我就在一旁泡茶，他似乎更喜欢乌龙茶，其实乌龙茶只适合干燥的秋季，现在正值夏日，绿茶合适。这样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过了大约近两年，连城璧忽然告诉我，他过几天就要离开玩偶山庄，我知道他的计划正式开始了，现在萧十一郎的声名，财富，地位，都达到巅峰，应该是让他掉下来的时候了，天宗里那些不肯接受连城璧命令的人想必已经被一一除去，应该是连城璧登场的时候了。我有点烦，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了在连城璧身边~~~~~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这样的生活正的很不错~~~~我知道留不住他，‘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阳花我没有吭声’对我来说何尝不是如此呢？俄继续泡茶。
“素素，你茶叶忘洗了，怎么心不在焉的，我来。”
“昨日睡的太晚了。”我随口解释道。
“哦。”连城璧并未在意，“账目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每月会抽时间过来看。”
“好。”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我低头看着左手的手串。
“回去，早点休息。”
回到屋子中，我用被子盖住自己，眼泪不禁流出。凉凉的，湿湿的。我伸手抹去眼泪，泪水沾到手串上，‘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阳花，’是啊，连城璧最终还是回到无垢山庄，他能在这里停留这2年就不错了。可是，总有些不甘心，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瓷瓶，里面放的是依兰精油，味道很像茉莉，不过当依兰遇到鹅梨帐中香，会使人身热情动；鹅梨帐中香，梨香清甜，是上好的安神之物，他的房中也有。只有我把常用的茉莉头油换成依兰就行~~~~~我想我是疯了，但是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再做什么，也许是那些窃窃私语起来推波助澜的作用，我真的很想知道，在他心里我也是那么一个女人吗？
他走之前，又来到我这里。我将账册与他过目，他慢慢的翻看着，露出满意的笑容。香炉中一缕缕的白烟冒出，清甜的梨香也没法让我神情安定下来，为了不让他看出，我垂头在旁边侍立。
香炉中的白烟不再冒出，我抬起头，连城璧熄灭了熏香。
我的心落入了冰窖，他会怎样对我？
“素素，我不能那样~~~~~~~~~”
“为什么？”我走到连城璧身前，“我不是侯爷的女人，我的身子是干净的。”我脱下身上的中衣，露出浅紫色的内衣，连城璧按住了我的手，“我相信你~~~~~~~~可是我爱的是璧君，我抱着你心中想的是壁君，这对你何尝不是一种羞辱，对不起，素素。”连城璧推开我，“从前，现在，将来我都只会爱一个女人--沈壁君。”
说完他就走了。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阳花。成璧，你何必再一个不爱你的人，对于沈璧君来说，无垢山庄确实是她的上阳处，只不过上阳处太寂寞，缺乏自由。和萧十一郎在一起，她得到了这种自由，却又无法彻底的放弃连城璧，若是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放弃的彻底一点，也不至于都那么痛苦。
成璧走之后我依然留在玩偶山庄，一直到叶枫和余声找上门。叶枫的现身与成璧出现的地方一致，都是在后山密林中。
“成璧？”
他转过头，走近我。我看清楚了他的脸，与成璧很相似，英俊，温柔，秀气。他的眼睛被成璧大一些，黑白分明，非常灵动。
他开口，声音低沉嘶哑，说不出的好听。“成璧？你是连城璧的女人？”
好厉害的人，一句话就发现问题。“叶枫？”
“没想到你会知道叶某姓名。”
“能让侯爷和成璧畏惧的人，除了萧十一郎就是叶枫，素素有幸见过萧十一郎，今日又有幸见过叶枫。”
“见识不凡，也很镇定，不过武功不太高。”叶枫道，“我们找到了萧十一郎财富的来源，也知道天宗总部就在玩偶山庄，我们的人已经进去了。”
“你就带人来后山围堵？”我看到林中人影闪动，来的人不少。
他没有否认，又问道，“连城璧这两年是不是也在这里？人人都认为逍遥侯死了，绝不会有人想到逍遥侯的玩偶山庄已经成了天宗总部。”
“说得对，”
“那么，你就把账册交出来。”
“天宗的产业已经归还原主，账册也销毁了。”
“那么你就跟我走。”他的手伸出，扣住了我的手腕，他的动作没有诡异巧妙，却快的无法让人置信，我几乎没有放抗之力，他的手很漂亮，十指纤莹，宛若美玉，但是他的手却像是一道铁闸。“你认为仅凭我的一面之词就能让连城璧认罪？“
“当然不会，不过我知道你是天宗的财务，至少那几件案子你知道一点内情。 ”
“案子已经结案，你想翻案？”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但是和城璧有关。”
“你想帮连城璧？”
“当然。”
“好，我答应你。”
回答的这样简短，不像是骗人也不想是开玩笑。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又道，“不过要看你的选择。每个人都有欲望，但由于每个人身处的环境，身负的责任，做人的原则等诸多因素错综复杂，制约着他的欲望，在对欲望的选择和放弃之间其实蕴藏着很大的玄机。有的时候选择意味着失去，而放弃意味着得到。”
“真不愧是居士，说话都带着机锋。”
“不敢。”叶枫脸上又露出讥绡的笑容，“你放心，我不会漫天要价省得你就地还钱。”
“你真有意思，前一句像是一个颇有修为的居士，现在就像一个生意人，俗气的很。”
“本身就生活在这样一个俗世中，却要追求不俗，岂非是自寻烦恼？”
“这样的见识足以见得你不是一个俗人。”
“言归正传，你只要接受这个手串就行。”他从身上取出一串红玛瑙手串，粒粒浑圆饱满色泽又红艳均匀，显然非凡品。“这不是一般的手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能是手铐。”
“手铐？有这么美丽的手铐吗？”我不太明白。
“手铐就是手铐，它的作用是束缚，和美丽无关。”叶枫道，“戴上它就算是加入我们，你的代号是红色。”
“你不怕我背叛你们？”
“不怕，因为你是为连城璧而甘心被它铐住。”
我考虑良久，接过了红玛瑙手串，从此我戴上了手铐，铐住我手铐叫连城璧。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叶枫也余声也都带着手铐，铐住他们手铐叫责任。
这些事情素素也便于全部说出来，也想那叶枫样避重就轻的道，“我练剑不成，就做了财务人员，后来在玩偶山庄也是见过萧十一郎的，再后来连城璧接手天宗，我就按照他的要求把钱财通过钱庄汇到萧十一郎名下，这些你们都知道，至于我和他~~~~~~~”素素没有说话，头垂的更低。“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阳花。”
叶枫低头看着他左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再美丽的珊瑚玉树，纵然你怀在心间，护在掌上也无法真正的拥有，最终会在更高的宫室里养做上阳的花。”
对于素素来说，连城璧就是上阳花，对于萧十一郎来说，沈璧君何尝不是上阳花？萧十一郎心里轻轻地叹息，像我这样的人，也许命中注定了要孤独一辈子！他脸上不动声色，继续问道，“你们又是怎么见面，谈交易的？”
“案件虽然了结然疑点还在，我就和余声分两路去追查，他通过关系人调阅了几家大钱庄的来往记录，发现了线索，但是太零散，找不到主要的脉络，只好去山西一趟。通过关系人得到了杨开泰的帮助，查阅了更多的信息，终于查到那些钱财的来源也知道了玩偶山庄已成为天宗总部。我则在寻找连城璧的踪迹，后来发现他出现在苏州，我就在无垢山庄等他，他果然出现；他知道我在跟踪他，为了甩开我，就让周志刚出现拖住我~~~~~~~我去了八仙船还是去晚了，不过我也发现了他的秘密。”
“ 秘密”
“鱼吃人等人武功不弱，能以一刀杀死他们不容易，而且我与连城璧只相差盏茶时刻，如果杀人的真是连城璧那么他绝不会凭武力杀人的，即使加上花如玉也不行，可是从伤痕上判断确实是一刀致命，按常理是行不通的，如果这些人在被杀前都失去了抵抗能力呢？萧兄应该知道君子散这种毒药吧？”
“是种毒药，少则可以令人昏迷无力，多则令人送命。因为这种药就像是君子一样，温良平和，害了人之后，人家还一点都不知道，所以就叫君子散。鱼吃人他们是种了君子散？”
“ 对，我开始只是怀疑他们会中毒，但是酒中并没有发现异常，我就继续检查酒壶，酒杯，终于在酒杯中发现异常。下药的人很狡猾，虽然知道君子散是很难被发现的毒药，要用古玉才能试出来，但是还是不掉以轻心，在酒杯的杯壁上抹了一层君子散，酒是凉的，第一杯下去融化的并不多，慢慢的第二杯，第三杯，等到发觉自己失去抵抗能力的时候就晚了。萧十二郎却把你引开，这说明他和连城璧有了勾结，出卖了鱼吃人。”
“你去确认过？”
“ 对，我找了他，他自然不会对我和盘托出。我只好出手制服他，然后问出连城璧是天宗二代，可是我没证据就逼他在白马山庄外的枫林中决斗，但是决斗被沈璧君破坏。后来在客栈遇到风四娘，再后来就到了水月楼，这些你就都知道了。”
“你也在水月楼？”
“对，我扮成一个跑堂的杂役，没人会注意我的。”
“但是你却可以注意到别人。”
“是的，我一直在等待，看到你们追了出去，我就跟着风四娘追中间的船，把她们救走后，带到5号据点，让她们住在哪里，然后我去了玩偶山庄。”
“你们就在那时候谈判？”
“是的，我接受了红玛瑙手串。”素素轻舒玉腕，红玛瑙手串显得玉腕更白，更晶莹。“我的代号是红色，我把账册副本交出，赃款也退回。”
“余声监视连城璧和萧十二郎，后来出手救了冰冰，把冰冰带到潇湘苑。再后来你在鸿宾酒楼大摆盛宴，无垢山庄也在大摆盛宴，最后的决斗已经来临。”
“我们上司同意放过连城璧，所以叶枫和余声就去你们决战的峡谷，带走了连城璧~~~~~~。”
“现在连城璧伤势已经恢复，他也见到了沈璧君。”
“萧某不想再见沈璧君也不见连城璧。”
“至少你该见见沈璧君。”
“见了徒增伤感，何必再见？”
“那么四娘呢？”
“~~~~~~~我会去找她。”
前厅的门打开，余声走进来。他没有看叶枫，也没有看萧十一郎，他看着素素，“劳烦素素姑娘为我添一盏茶。”
“好。”素素很快消失在前厅。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