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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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有一个问题，我非常虔诚地祈祷过，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有答案。当我爱你的时候，你是否爱我。”
朴正洙如是说。
金钟云只是笑。
眼角眉梢有岁月划过的痕迹。
他说，好吧，如果这是你的希望。
Part1
7中是市重点。但凡这类学校，总会聚集些特别出色的人。
朴正洙是1班的团支书。金钟云是7班的体育委员。
1班在二楼，7班在三楼。
朴正洙的成绩很好一直能在年级前十。金钟云的成绩也不差，考前突击一下，也总能进年级前三十。
朴正洙知道金钟云，那个让老师又爱又恨的孩子，爱他脑袋聪明，即使不用功，成绩也很不错，恨他调皮捣蛋，总是愿意和隔壁学校的坏孩子混在一起。不过，朴正洙始终觉得，老师担心过度。男孩子，抽烟，喝酒，打架。从来不需要理由。好玩或者无聊。过了便过了。金钟云亦如是。只不过他更聪明，维持着好成绩，而老师对于成绩好的学生，总是格外的容忍。
金钟云知道朴正洙，或者说，这个年级又有几个不知道朴正洙的？学校无论大小活动，他总是代表学生发言。身边一起混的朋友，总在提及时撇嘴，故意嗲声嗲气的模仿他的发言。金钟云偶尔会跟着一起笑，然后在心里感慨，其实，朴正洙的嗓子真不错，比一般男生清亮些，但绝不至于让人觉得女气，听着，很舒服。
很抱歉，一般的好学生和“坏”学生之间的看不顺眼相互挑衅并没有发生在上面两位的身上。事实上，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去看看书或者打打球。
朴正洙有朴正洙的朋友圈子，金钟云有金钟云的势力范围。大家相敬如“冰”，井水不犯河水，日子过的倒也舒坦。
偶尔，朴正洙会从某个朋友那里听说，金钟云如何如何。
偶尔，金钟云会发现，某个手下，其实和朴正洙关系还很不错。
如此而已。
7中最为变态并且被所有学生唾骂的是月考制度。每月月末，全校考试。每个年级都打破班级的界限，按年级成绩排名分考场。进步或者退步，一目了然。基本上，一个班里，每次总是有几张生面孔，但大部分不会变化。
朴正洙每个月能和金钟云在同一个教室里待一天。偶尔，金钟云考试失手，但下一次，他的脸总会再次出现在朴正洙的视野。
高中毕业的时候，两个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系，只可惜，是不同专业。
Part2
再见面的时候，是在s大那幢最古老的宿舍楼里。夕阳透过破损的窗子，铺撒在窄窄的楼道里。
朴正洙到的有些迟。宿舍已经没有人。他只能在对于一个男生实在不算少的行礼里翻钥匙。
金钟云已经和同宿舍的兄弟混熟，大家勾肩搭背的准备去大吃一顿庆祝。踢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看见一个算不上熟悉却让人莫名其妙觉得亲切的身影。朴正洙的头发，被阳光染成了浅浅的棕色。
“又见面了。”
“有缘千里来相会？”
“我更习惯说冤家路窄。”金钟云随手一扯，喀啦一声，朴正洙宿舍的锁就被拽开了。
“谢谢。”朴正洙摇晃着刚刚找到的钥匙，心里琢磨着一会一定要去换把锁。
“金钟云。”
“嗯？”
“我说我叫金钟云。”
“我知道。”朴正洙一边笑着，一边开始整理东西。
金钟云有些气恼。就像高中时候，在老师的办公室，自己在挨骂，总是能看见朴正洙缩在角落里微微颤抖的身影。
看我吃瘪有那么好笑吗？
共产主义从来不是理想，详情请参加中国大学男生宿舍。所谓提前进入共产主义大体上就是如此吧。谁穿了谁的鞋子，谁拿了谁的袜子。锁这个东西，已经完全消失了功能。门也永远是敞开的。
朴正洙躺在床上，可以看见对门的金钟云是几点爬墙进的宿舍。
课程不算紧，于是有了大把时间可以浪费。或者是操场是挥洒热血，或者是树林里花前月下。浮躁的挥霍青春。
大一的时候，大部分的基础课，都是上百人一起的大教室。扩招最直接的效应是师资严重不足。朴正洙喜欢坐在中间，想听课了，就听一耳朵，不想听了，老师也不太会注意。金钟云总是喜欢做在教室的最后。出人意料的，他的逃课纪录，要远远低于大部分的男生。虽然，他常常只是在课堂上对着某个点发呆。
朴正洙进了学生会，金钟云进了器乐社。
偶尔，有人会和朴正洙说，啊，原来你和金钟云是一个学校的！
偶尔，有人会和金钟云说，啊，原来你和朴正洙是一个学校的！
大学校园里，同乡都能算是一个格外亲近的关系，何况是一个学校。
他们应该很熟，他们应该很好。
但事实上，没有人见过他们走在一起。
那年冬天，老宿舍脆弱的暖气管道，终于在钟云宿舍某个大力人士的无心一脚之下，爆裂了。金钟云回到宿舍，就看到是水灾后的场景。一脚踹开对门，金钟云掀开朴正洙的被子就钻了进去。朴正洙哼唧了两声，往里挪了下。
“你裸睡？”
“关你屁事。”
“也不怕被看光了。”
“都是男人。怕什么。你往那边点，别老靠着我。”
“靠，被子就那么大，再挤我就出去了。”
“那你怎么不把自己被子拿过来。”
“都湿了。外面晾着呢，这会冻冰棍了吧。”
没有人告诉金钟云，其实，朴正洙有点洁癖。
之后，金钟云会经常在朴正洙的宿舍借宿，有时候是因为自己宿舍太吵了，有时候是因为回来晚了自己宿舍没有留窗户，有时候是因为床单上有不知道是谁的脚印而自己懒的换。更多时候，没有理由也是一个理由。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S大最后的一个传奇，是两大校草居然都是单身，惹得一干女生都舍不得交男朋友只等着他们的垂青。他们，都很忙。无论是四平八稳的学生会还是风生水起的器乐社，都少不了要操心的事情。
大学毕业那一年，朴正洙组织了最后一次的文艺会演。很成功。因为体制问题，学生会和校内社团，一向是不和的。但那一年，器乐社出的节目，还是爆了蓬。已经退社的前社长金钟云，一首听不出来是哪国语言的歌曲，让无数女生尖叫着。朴正洙靠在柱子上，灯光忽隐忽现打在他的脸上。
下一届的学生会主席说，那场演出，金钟云真的很出彩，就连身为总负责的朴正洙，也不得不停下来看完了整个的表演。
Part3
临毕业的日子，也许是最兵荒马乱又不知所措的一段的日子。喝不完的离别酒，一个又一个远行的同窗。
金钟云决定回家乡发展，送别酒那天，前前后后，来了几十口子。被放倒，是自然的。朴正洙拖着他回宿舍的时候，心中不停的骂着，小子也不知道减肥。虽然，金钟云那身板，在男生里，充其量算作刚好的结实。但朴正洙一向瘦的和麻干似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金钟云扔掉了床上，朴正洙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也就顺势砸在了金钟云身上。
金钟云醒来的时候，朴正洙睡的正死。两个人的额头相抵，鼻尖相抵，嘴唇，还差了那么几公分。金钟云甚至能感觉到朴正洙的呼吸喷在自己的嘴唇上。
坐起来，借着香烟忽明忽暗的火花，金钟云看见朴正洙的脸，熟悉的像认识了一辈子。连以往不讲话的日子都算上，朴正洙竟然存在于自己大半的生命历程中。
第二天，朴正洙醒来的时候，对门金钟云的行礼已经消失，只剩下自己床边，一地的烟头。原来，昨天梦里的火花，确实存在过。
梦过无痕，只剩满地残。
朴正洙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的。他决定留在这个自己生活了4年的城市继续打拼。临走前，他小心翼翼的锁好了宿舍的窗户。将那把大一就被金钟云弄坏但是一直不肯赔的锁头挂在了门上。
人生，按照它既定的方向发展着。
Part4
朴正洙再次见到金钟云，已经是几年之后。父母年纪渐大，总是希望儿子能在身边有个照应。朴正洙决定回乡。交往了不到两年的女朋友也就不了了之。虽然不至于要死要活，但是心情低落总是难免。
到了家，工作的事情定下来，和几个原来的同学一起吃饭，才知道金钟云开了一间酒吧，生意还很火。哥儿几个常去，他也大方的给个五折。
到了酒吧，出来招呼的，是金钟云的女朋友。人漂亮，也大方。除了正洙，几个人都和她很熟。
“嫂子，钟云呢？”
“出去进货了。”
“啊，真可惜，好不容易正洙回来了。”
“正洙，朴正洙？”
“我是。”
“小雪你认识不？你们学校的，小你们两届，也是学生会的。带眼睛的一个文艺小青年？”
朴正洙用力回忆了一下，“有印象。”
“我是她表姐。当初我就是陪她去看你们学校的文艺汇演才认识钟云的。”
“噢。真不错。”
“小雪可崇拜你了。”
正洙点头，对于应付这样的女生，他已经不会像从前般的无措。只是对于这种，不知道怎么就搭建起来的关系网，依旧感到莫名其妙。
那天晚上的气氛很好，好到就是连一向自制的朴正洙也不由的多喝了几杯。
金钟云回来的时候，朴正洙正要走。她女朋友张罗着，让钟云开车把大家都送回去。
送完了其他的人。“你回哪？家？”
“太晚了，我在那附近新买了套房子。送我去哪里吧。”
“好。”
不知道是太久没有见面，还是本来也算不上熟悉。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直到正洙家楼下。
一根烟的时间。来不及说太多。
“你混的不错。”
“大家捧场。”
“她不错。”
“是啊，人挺好的。你呢？一个人。”
“嗯。”
“有空来店里。我给你免单。”
“这么做生意，你不亏死。”
钟云只是笑，熄灭了手中的烟头，开车走了。
正洙慢慢晃悠上楼。
真开心，看见他，不用问也知道过的很不错。
Part5
朴正洙订婚的消息，对于很多人来说有些突然。
毕竟他刚和上一个女朋友分手回到这个城市才一年。
未婚妻算不上美艳，但是让人看着很舒服，一看就是相夫教子的老实人。正洙虽然认识她的时间不长，但也能明白，这是一个适合结婚，适合一起生活的女人。能够帮忙照顾父母，能够在自己疲劳时候递上一杯热茶，已经是正洙梦寐以求的伴侣。
订婚宴很简单，借了钟云的酒吧。
到了那天，正洙才从朋友的言谈间得知，钟云已经和女朋友分手。
“你们两个，也真逗。你交女朋友的时候他单身。他有女朋友的时候你单身。什么时候，咱们的两大校草也能一起来个结婚宴，那样就有的瞧了。”
“那要看钟云努力啊。”正洙笑着说。
那天晚上，正洙主动留下帮钟云整理酒吧。
“和她分手了？”
“你不是都知道了。”
“有什么打算。”
“没，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人挺好的。”
“我知道。可是，她爱的，是台上呼风唤雨的金钟云。我现在的日子，太平凡了。”
“平凡才是生活，你开心就好。”
“陪我喝两杯吧。”
“好。不醉不归。”
Part6
朴正洙结婚那一天，场面很是气派。西装革履的男人和衣着光鲜的女人，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新娘很美丽。洁白的婚纱有让女人变成天使的魔力。
金钟云到的很晚，见到朴正洙的时候，他已经微醺。
“恭喜。”
“谢谢。红包请包大一点。”
“好说。”金钟云举杯，独自干了。
朴正洙继续招呼着客人。
婚宴散的时候，朴正洙才注意到金钟云的打扮。黑色圆领无袖背心，方便行动的速干裤，看起来很很久没有刷过但是价格不菲的登山鞋。
“要去旅行？”
“嗯。拼了那么多年，给自己个长假。”旅行的计划已经定好，自驾车一路开向西藏，时间不定，在经济不成问题的时候，总要玩的尽兴。
我的股票要帮忙盯一下，做长线就好，短线虽然回报更多但是太费心。我的房子已经出租，记得在租约到的时候帮我寻找下一个房客。金钟云说着。
这个自然，你记得给我寄土特产回来，若是看见哪里漂亮姑娘也不要流连温柔乡，真的喜欢就娶回来。酒吧我也会帮你照看。朴正洙说着。
分手的时候，金钟云抬起了胳膊。然后，握拳，轻轻捶在朴正洙肩膀。
我已经，没资格，握住你的手。
我从来，没资格，握住你的手。
那么，就这样吧。
Part7
关于过往的点点滴滴。
在很久很久之前，金钟云还不认识朴正洙。每月一次的月考，是他们唯一的交集。
在很久很久之后，金钟云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执着于一定要在那一个考场。
在很久很久之前，朴正洙刚认识金钟云。心中会莫名其妙的窃喜，真好，又能看见他4年。
在很久很久之后，朴正洙会悄悄为晚归的金钟云留一扇窗。
那些相拥而眠的日子，也不过是纯粹的睡觉。
分手两个字，从来不存在于两个人之间。没有开始，哪里来的结束。
所以，不说分手。
金钟云和朴正洙，不过是在人生弯弯曲曲的旅途上，差开了一段，但总会，在下一个路口相逢。
如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