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1958年》千信古途

50、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戚安画工笔画的速度，虽然比不上速写几分钟就可以搞定一幅画，但前前后后，也只花了半个多钟头就收笔了，比起预期的一两个小时，这种速度已经很客观了。

　　戚安捏起画卷的时候，唐青恍惚了一下，很久以前，好像也有那么一个人挽起衣袖，将画着自己的纸张展开给自己看。

　　唐青晃了晃头，像是要把回忆从脑袋里甩掉。她漾起甜蜜的笑容，凑到戚安身边看他手上的画纸。本来都做好心理准备的唐青，惊喜地发现男神果然是男神，别人都做不到事他总是可以做到。

　　画纸上的自己，身着华美的唐代仕女服装，托着腮坐在椅子上，面目表情惟妙惟肖。最让惊叹的是，是整张图上丰富色彩，冷暖色调相互映衬，将自己肌肤的细嫩光泽和衣料的纹理，都勾勒得十分传神。纵然是唐青这个门外汉，也不免沉醉其中。这张画恐怕是这么多年，自己的画像中最成功的了。

　　唐青从这幅画中收回神，将目光投向戚安。而正巧的是，他也一直看着她。有时候，情侣之间，大概也不需要什么言语，只是对视一眼，就能看清对方眼里的情意。这样的默契，两个人心头慢慢升腾起一种甜到窒息的感觉。

　　戚安从兜里抽出一支纯白的手帕，包住自己不小心被墨水点撒到的左手，也不去管刚刚花了好长时间画成的画，只径直走向唐青，拾起她的手，眷恋得再也不想放开。他牵着唐青的手，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的椅凳上，才松开左手搂住她的肩。随后，又深吸了一口气，伸出自己的右手重新牵住她。

　　“怎么办，我好像生病了，还没分开，就好想你。”戚安把头搁在唐青的肩上，“怎么都舍不得松开。”

　　唐青窝在他怀里，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身在云端，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只觉得自己这时候的心绪，真真的是中有千千结，缱绻到了极致。

　　“好像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不像自己。”戚安轻声在唐青身边耳语道，说完自己却傻笑起来。

　　“我也是呀。”唐青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只恨不得一下子细水变长流，黑发变白头，再也不分离。

　　戚安仿佛听到她的心声，点了点头，将她再往怀里揽了点。

　　“好久没有吃过你做的菜，今晚一起吃晚饭，好不好？”戚安温热的气息撒在唐青的耳边，她笑着往回缩了点。

　　“好，不过晚上你送我回家，可要想好怎么跟我爸妈说。”唐青坏心眼地取笑道。

　　戚安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这有不好解释的，找不到理由的话，我就直接跟唐叔唐婶报备我们俩的事。”

　　唐青哭笑不得，泄愤似的在戚安的头顶胡乱揉了几把，也不管会不会破坏他的谦谦君子形象。

　　“饿不饿？我们晚上在哪儿吃？要借“锦荣记”的厨房做饭吗？”唐青抓住戚安的右手，把它放在自己掌心拨弄。跟唐青很有肉感的小爪子比起来，戚安的手简直跟艺术品一样，不知道以后戴戒指的时候，会不会发生“戚安戴女戒，自己戴男戒”的事情。

　　→_→哦，那简直是灾难。

　　“不！我想这样再呆一会儿。”戚安难得用上了撒娇的语气，一陷入恋爱就突然变身成了戚少女。

　　“嗯。”

　　“回来这么久，这么跟你单独呆着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戚少女用下巴蹭了蹭唐青的肩头。“你花在其他人身上的时间比我多多了。”

　　听他这么说，唐青心里既好气又好笑：“你一回来就把我揣回了家。这些天，我们俩更是每天都一起在外面逛。只要有空，都陪着你。我倒要问问看，你这个“花在别人身上的时间多过你”的结论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

　　“额，那我不管，之前你还和博文，还经常一起呆在厨房里呢。”戚少女先是冷笑了声，随后又心虚地缓和了语气，叹了口气：“要是以后出门的时候，可以把你放在口袋里揣着就好了。”

　　一时间，唐青也忘记跟他掰扯，到底是因为谁的原因，他们两个才会这么多年都没见面的。脑海里只顾着幻想，要是戚安也变成拇指大小的人，一定萌呆了。

　　“对了，这衣服这么贵，弄皱了会很难处理吧。”唐青快要跑出星际的思维，终于想起来一件正事。

　　“没关系，当初画图纸的时候，我就想着，等你穿上这件衣服，一定要亲手试试手感。”戚安偷笑道，“反正这件衣服，你只能穿给我看。”

　　唐青突然觉得，有股气噎在了自己的喉咙里。这回，她终于毫不手软敲了敲戚安的头。

　　#该不该惯着戚小公举，这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这个短暂的下午，两个突变成幼稚孩童的真大人，围着一个神秘的蜂蜜罐子，一口一口地，尝着罐头里的蜜。奇迹般地，蜂蜜罐子像是永远不会见底，蜂蜜的滋味也是一样，怎么吃都不会发腻，只会让人不断回味。

　　最后，缠着唐青完全不想动弹的戚少女，还是在“锦荣记”里问荣老板，借了店里许久不用的小厨房。

　　“晚上想吃什么？”唐青在筐子里拨来拨去，看看有哪些可以用来做菜的东西。

　　“土豆，胡萝卜，番茄，菠菜，鸡蛋，没有肉。”唐青清点着食材，转身向戚安笑道：“看吧，你又不带着出去买菜，荣老板这里只剩这些东西了，晚饭没得挑喽。”

　　戚安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在意地说道：“吃什么都好。我来帮你洗菜。”说着就挽起了衣袖，帮唐青搬菜篮子。

　　“就做西红柿鸡蛋面和土豆丝好了。过会儿帮我给土豆削皮。”来厨房之前，唐青就已经换回了自己原来的衣服，只是她头上的发髻忘记拆掉了。

　　已经脏了手的唐青，突然想起，自己头上还顶着奇奇怪怪的发髻，忙用手臂推了推还没碰菜篮子的戚安：“帮我把头上的发髻拆掉吧，总觉得怪怪的。”

　　戚安愣了愣，但随后很快应声道：“好啊，你的发带呢，头发散下来不舒服的，我帮你系起来。”

　　“嗯，发带在我衣服的右口袋。”唐青举起两只手臂，用下巴示意了戚安。她口袋里的东西不多，戚安没费什么工夫就从里面抽出一条蓝色的发带。

　　几乎没感觉到头皮拉扯的疼痛，戚安就解开唐青头上盘好的发髻，他动作轻柔地就像以前对待那本古籍一样，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造成无法修补的伤痕。等到唐青盘起来的头发全都散下来，他才把她的长发松松地拢在手上，不轻不重地用发带系上。替唐青束发的过程中，戚安虽然不算是笨手笨脚的，但速度的确慢得可以。

　　这也算是变相证明了他的清白，唐青轻舒了一口气：这么不熟练的手艺，应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待会儿和你一起做饭，好不好？”戚安替唐青扎好头发，低声说道。

　　“本来就是呀，你别想偷懒。”唐青轻笑道。

　　“我是说，我来做，你帮我看着。”戚安提起地上的菜篮子。

　　唐青倒是真的惊讶了：“厨房都没进过几次的人，少年，要是把人家的厨房烧掉怎么办？”

　　戚安手不受控制地敲上了唐青的脑袋，说是敲，但力度很轻，简直跟轻抚一般了。

　　虽然唐青对于戚安这种新手，在厨房里的表现已经不抱希望了，但真的实地演练起来，还是被惊呆了。

　　“等等，还没好放油呢。”

　　“油不用这么多的。我们又不是要吃油炸土豆条。”

　　“额，土豆丝，丝，丝啊，为什么你会把土豆丝切成土豆条。”

　　“可以放鸡蛋了，都倒进去呀，你干嘛只倒一半？”

　　“是不是忘了加盐了？”

　　“别手抖，太多了会咸死的。”

　　“算了，还是我来吧。”唐青终于忍无可忍。

　　一下子厨房里兵荒马乱，有些惊慌失措的戚安退到一边。他看着唐青熟练地翻锅，用铲子拨进面条，娴静的侧脸美好得跟幅画一样。当下，就忍不住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偷亲了一下她的侧脸颊。这种甜蜜的事情开了一次头，戚安就像再也刹不住一样，时不时就要骚扰她一下。

　　唐青自然也舍不得就这样让他走开，留自己安静地做菜，只能一边用头蹭了蹭他的下巴，一边定神看着锅里的菜。

　　顶容易做的两样东西，花了大半个钟头来做，唐青看着有些狼藉的厨房，不禁摇了摇头：恋爱，真的是种，能让人智商瞬间下降到零点的魔药。

　　两个人简单地收拾完借来的厨房。唐青和戚安终于开动他们的晚饭。这种有情饮水饱的滋味倒也独特，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东西，好像也变成了世间难得的美味。

　　可是有时候，太幸福的日子里，人就会忍不住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害怕在不远的将来，等着他们的，或许会有难以跨越的鸿沟和不可预料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