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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之十二 ...

  •   ……
      “竹雨……”
      “展昭”脸色一暗,正待说话,他身边那假“白玉堂”突然仰头一阵冷笑:“区区一个小厮而已,倒是劳你白五爷诸般惦念!”
      白玉堂嘴角微勾,那笑意却丝毫不曾渗入眼底,看起来冰冷更甚:“敢动陷空岛的人就该有受死的觉悟,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说了?”
      “我打算——”
      话音未落,“白玉堂”忽然纵身而起,扑面夺下身旁之人的长刀,向着包拯直扑过去!
      “找死!”白玉堂冷哼一声,飞身而起,一剑直取他后心!那人竟不管自己死活,依旧直取包拯——
      白玉堂大怒,玄鹤九变的身法被他施展到极致,一个旋转,生生拦在他之前,竖剑斜挡,但听“锵”的一声,兵刃相撞的刺耳声音刺激着周遭众人的耳膜。那人内力远不如白玉堂浑厚,被他这一震去势一挫,一口浊气涌上,整个人蹬蹬蹬后退三步。
      得势不饶人,白玉堂剑势不歇,脚下用力又是一剑刺去!那人勉强接了两招,终是失了先机,手忙脚乱。眼看白玉堂一剑就要洞穿他肩膀,斜刺里忽然冲出一柄长剑——
      “展昭”终于出手了!

      “怎么,不装了?!”
      白玉堂毫不意外对方会出手,剑身一转,生生扭了个长花,点点剑芒尽取他周身大穴!那“展昭”也不是庸手,用一个“拖”字诀将手中长剑使得呼呼生风。
      然而用剑一道他显然比白玉堂差了不止一筹,不久就被白玉堂寻到破绽连刺几剑,全仗着灵巧的身手避过要害。白玉堂看着他身穿展昭的衣服,顶着展昭的脸却左右支绌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下手更加狠辣。
      又是几招过后,白玉堂心中不耐,干脆故意露个破绽诱他来刺。那假展昭果然中计,一剑刺来,白五爷趁机转肘旋剑,一个轮转,生生将他手中长剑绞成一柄废铁——若非“展昭”躲得快,连手臂都会一起废掉。
      而那假“白玉堂”则在此时重新加入战局,将手中长刀轮开,劈、砍、挑、撩,招招狠辣阴毒。而“展昭”则趁机脚尖一点扑入人群,夺下一个侍卫手中长枪,一个轮转逼开身边之人,挺枪直刺!

      “新月!”
      “……新月?”
      他这一□□出,丁家三兄妹与一直在旁的裴云同时惊呼出声,招数一出,所有识得之人俱都惊疑:“展昭”竟然真是裴新月不成!
      就在众人惊呼出声之际,白玉堂剑光闪过,剑气顺着“展昭”的脸划过,一缕殷红渗出,同时脸庞剑口处翻起一层薄皮。下一刻白玉堂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假“白玉堂”的小腹上,内力透过,将他生生踹倒在地,接着剑身一抖,剑尖直指“展昭”,尖端距离他咽喉不到一寸!
      胜负已定!

      白玉堂寒着脸,一步一步向前逼近,“展昭”不由自主的步步后退,一直来到瘫倒在地的同伴身边。锦毛鼠双目冰冷,那寒冰般的视线直直落在他脸上,一字一顿:
      “你是裴新月?”
      “展昭”不语,只是倔强的看着白玉堂双眼。
      白玉堂怒极反笑:“竹雨死于蚀心掌,众所周知,蚀心掌是你裴新月的独门功夫,这条命五爷是不是该替竹雨索回来?!”说着剑尖向前一送——

      “五哥,不要!”
      随着一声尖叫,丁月华猛扑上来,生生扯着“展昭”后退,自己一个翻身挡在两人之间。她转过身来,惊慌的盯着白玉堂,紧张的摇头,“五哥,不要……”
      “丫头,你让开!”
      白玉堂的视线微微移动,落在丁月华的脸上,那冰冷且毫无一丝感情的眼神刺得丁月华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但她丝毫不肯退缩,依旧对上白玉堂的视线,颤声道:
      “若他真是裴新月,我不能让你杀了他!”

      “月华……”
      “展昭”完全没想到丁月华会在这个时候冲出来,他看着自己身前那个女子,她是背对着他的,看不清脸上是怎样的表情,然而——这种感觉,却似曾相识……

      白玉堂微微垂了眼睑,剑尖避过丁月华,依旧指向“展昭”:“我若放过他,竹雨白死了么!”
      丁月华咬了咬下唇不答,只是倔强的举起手中画影。
      “竹雨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她此言一出,众人均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包拯心中不忍,踏上前几步,道:“白义士——”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受了重伤的“白玉堂”忽然猛扑而起,借着冲势长袖一甩,一掌拍向靠近的包拯!
      “大人!”
      白玉堂没料到那人竟还有余力攻击,大惊之下也挥出一掌拍向那人,希望抵消掉他的掌力——
      但他快,还有一人比他更快!

      “砰!”
      掌力入体,丁月华“嗯”了一声,软软滑倒,一缕鲜血顺着她的嘴角向下滑落——方才千钧一发之际,她竟然直扑出去,用自己的身体承受了这一掌!
      而白玉堂那一掌也将假“白玉堂”击飞出去,只见他整个人摔落地面,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白玉堂这一掌含怒出手,他便是暂时不死也活不了多久。

      这几下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白玉堂”已经被击倒,丁月华中掌倒在包拯怀中,白玉堂则冲上前——
      “丫头!”
      “月华!!”
      接连几声呼喊响起,丁氏昆仲、其他四鼠以及白玉堂都飞快跑到丁月华身边,连裴云都跑上前几步。公孙策出手如电,几针扎在丁月华胸口几处大穴以护住她心脉,闵秀秀则抓住她手腕,半晌一惊抬头:
      “是蚀心掌!”

      什么?!
      卢大嫂这句话说出来,众人都是一惊,反射性的回头看看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色身影,又看了看像是中邪般杵在那里的“展昭”。
      怎么这两个人——都会蚀心掌?
      “展昭”却已经完全呆住了,全然不管周围的侍卫将自己团团围住,利刃相向,脑中翻来覆去都是丁月华倒下时的情景。他看着被众人围起来的丁月华,看到那个女子睁开眼,虚弱的向着自己一笑……
      脑中一阵剧烈的疼痛,似乎有什么忽然冲破脑海里一道屏障翻涌出来,霎时间击溃了他所有神智。
      “月华……”
      他呢喃了一声,脑中宛如被重锤连连砸下。他挣扎着向前踉跄几步,脚下一软摔倒,脑中痛苦加剧,整个人缩成一团。他将手捂着头插入发中用力抓扯,神色扭曲。
      见状,裴云心中大惊,忙快步过去俯下身扶他。才一握住他的手腕,就被反扣住,他不由得一收,几乎反射性还手。
      但下一刻已察觉对方只是紧紧扣住自己的手腕,手指盲目的用力,口中也发出嘶嘶的呼喝声,似乎在承受着剧烈的煎熬。他伸手扶起他,入手湿漉漉一片——冷汗竟已经浸透他身上的衣服!
      “大夫!快来大夫看看他!”想到怀中之人可能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弟弟,裴云心中有些慌,禁不住大声呼喊。
      闵秀秀闻言抬起头看了这边一眼,本不想管,却经不住面前丁月华迷蒙中带着哀求的眼神,只能起身走过去。
      脉一入手,她却先蹙起了眉。看了一眼“展昭”的脸色,眉头随即皱得更深,直接伸手顺着白玉堂先前那一剑划破的缺口撕去他脸上的面具,露出其下一张斯文刚毅、与裴云有七分相似的脸庞来。
      也许是因为疼痛的折磨,那张脸已经惨白成一片,但是额头两侧太阳穴附近却异常的呈放射状发红渗出,显得分外怪异。闵秀秀盯着那块异常的红色沉下脸色,脑中飞快的思索着对应症状。
      “真是新月!”看清楚那张脸,裴云低呼了一声,恳求的望向闵秀秀,他不知道闵秀秀的身份,但明白此时此刻只能将希望放在她的身上,“求求你,救救我弟弟!”
      闵秀秀头也不抬,迅速点了裴新月身上几处穴道,摸出银针扎下:“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他——竹雨的死因还要他来解答,在这之前,我不会让他轻易死去!”
      ……
      渐渐天色泛白,这个混乱的夜晚终于将要过去。丁月华与裴新月被闵秀秀和公孙策带去分别诊治,已经留在屋中许久。中途只有白玉堂被叫进去,其他人只能站在门外等待消息。
      而那个假扮白玉堂的人早已被衙役们送去牢中,公孙策刻意施针保住他性命,以便事后询问,包拯则与其他人一起留在大厅里。
      “真没想到,五弟竟会想到假扮月华这么一招。”韩彰现在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啊!居然都是假的……”徐庆觉得自己脑海中一片混乱,这一晚上的转折太多,反而让他这个直肠子的人觉得反应不过来。
      不过——“老四你也没看出来吗?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蒋平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老实说他还真没看出来。尤其是想到之后自己明着暗着暗示“月华”离展昭远点比较好,更是觉得尴尬到底。听徐庆这么一问,忙打个哈哈:
      “这不是说明五弟的易容很成功么!哈哈哈……”
      “切!”另外两个人集体鄙视他。
      厅中还算安静的就只有卢方和包拯了,这两个人都是稳重的性子,此时虽然心中各有想法,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如今白玉堂真正回来了,那么——展昭呢?

      而在房内丁月华床前,闵秀秀扎完最后一针,示意白玉堂可以收回内力后松了口气。
      “总算那个家伙功夫不到家,加上月华内力深厚……唉!这可真是……”
      白玉堂看着躺在床上的丁月华,转身下地站起身来,伸手抱胸若有所思。
      “五弟?”
      转头就看见白玉堂的神色,闵秀秀心中松口气的时候有些疑惑,“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两个人都会蚀心掌,那么谁才是杀死竹雨的凶手?”
      “这个……”闵秀秀侧头想了想,“我记得当初月华曾提过,蚀心掌是裴家的保命招数,耗费内力极少,但用过之后对于自身损害很大。那个冒充你的人之前一直不曾用过这个掌法,若说他之前是想隐瞒,后来身受重伤迫不得已,倒也说得过去——”
      “但也不能说明他是刻意嫁祸。”白玉堂的声音有些硬。竹雨就这么死去了,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凶手。
      闵秀秀微微一叹,道:“这也难说——算了,待他们醒后就都知道了。唉!裴家那个小子当初我们也都见过,这一年半里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不知怎的忽然复活不说,还成了十六刺的刺客。”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一事:“倒是五兄弟你,半年前生死不明,这次回来怎么会易容成月华?展昭呢?你可有他的消息?”
      白玉堂听见展昭的名字心中一痛,不愿在脸上显出来,只是深吸一口气,道:
      “我是十七那天,在天下一品楼外的小巷里遇上月华的。那时我已经知道有十六刺的人混入开封府,但不确定是哪个,才想出这个法子。”
      “这个法子?你是指易容成月华?”
      “嗯。”白玉堂点点头,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在那之前我潜入府内观察过几天,察觉到那个失忆的……有些不对劲,而月华又与他走得近,所以才趁机找上她,和她商量好由我易容成她的样子回到府内,而她则去了别处。”
      听他这样一说,闵秀秀总算是理解了为什么从那天“月华”回到府中之后就一直有些怪异,原来根本已经调了包。她看了一眼仍旧躺在床上的女子,即使是在昏睡中,她的眉也是微微蹙着的,显然还在为什么事情忧心,秀美的脸上有着别的少女所没有的坚毅特质:
      “你提出要与她交换身份,月华就同意了?”以月华的性子,怕是没这么容易答应吧!况且那个时候,月华对展昭正有好感,又才知晓白玉堂和展昭的关系,怎能甘心离开?
      白玉堂知晓大嫂不曾说出的潜台词,轻笑了一下,视线也落在床上:“当时她自是不肯的,但我告诉她说,裴新月可能没死,又给了他裴云的地址。”
      对于近两年前痛失爱人的丁月华来说,这两个消息足够调走她了。
      更何况,她并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女子。

      事实上白玉堂在半个月前就回到了东京,那时因为某些原因,他没有直接回到开封府内,而是乔装打扮在附近的客栈住下。每日或者潜入开封府观察,或者四处打探消息,着实收获不少。
      当初在听说展昭已经回到开封府的时候,着实让他又惊喜又惊疑,甚至一度怀疑对方那时告诉给自己的消息是假的。可是在看到开封府内的那个“展昭”后,他几乎是立刻确定,那个人不是他的猫儿。
      会发现裴云的存在完全是意外,白玉堂却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好消息,而后才想到这个可谓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计谋。后来他一直以丁月华的身份留在开封府内,经过观察,确定了“展昭”是真的失忆,但具体是什么人还不清楚。
      ——如果不是另一个白玉堂突然冒出,他几乎能确定,那个假的“展昭”就是裴新月。

      闵秀秀虽然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大概,可也知道自家五弟为了这件事付出不少心血。好在如今事情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
      “那……五弟,展昭呢?你可有他的消息?”
      “……没有”
      白玉堂撇过头看着门外的方向,手中茶杯几乎捏碎。

      没有。
      没有展昭。
      他做了这么多,将每件事情都看在眼里,计算在心中,防范于未然。然而唯一没有的,只有展昭。
      白玉堂从没觉得自己如此无力过。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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