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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之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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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边胧玉在清醒后,大概自组织的记录里知晓了最近的事情动向。包括自己刺杀失败后玄木接下白函莫名死亡,以及姬子媚做出申请的事情。玄木的失败在她看来几乎是必然的事情,经此一役,她对于展昭和白玉堂,以及开封府的实力从新做了估计。
联系先前的经验,边胧玉不得不承认,先前确实是她太过莽撞了。过多的将重心放在展昭和白玉堂身上,反而忽略了开封府其他人的重要性。
作为刺客,尤其是在十六刺,刺杀失败并且留下了青花瓷瓶后,是不能再作为主力刺客参与刺杀的。也就是边胧玉此番虽然活着回来,却已不能再去刺杀包拯。若是换了其他人,此番大概早因失败受了组织的惩罚。只是因为她本身的重要性,如此才能这般无事人似的查阅资料。
但是对于她来说,心灵上的那种失败却是深深烙印在脑海里,半点都难忘记。
败的不仅是这一次刺杀,还有——情。
前段时日里一直忙于“那边”的事情,让他少了对组织的关注,后来接到白函,回到组织见了那人似笑非笑的眼,又想起这些时日自己这一派的损失,下定决心要一次解决了开封府这件事。
更何况,包拯本身也是“那边”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原本只是关系于开封府的任务,白玉堂竟然也插了进来。更让她料想不到的还有过去无面在临死前传回的消息:
白玉堂和展昭是情人!
白玉堂和展昭……
“情人”二字,如嗜血的兽残忍的撕扯着她的心,在那一刻,怀中紧抱的琵琶生生被她连着弹断了两根弦。
脑中犹记当初和白玉堂相处的一点一滴,一直半点不敢或忘——因为身份的关系,不能不委身青楼,也算看尽了人世冷暖。姐妹们的悲惨遭遇以及寻欢客们的凉薄无情让她将世情人性看的通透——什么真情,什么誓言,什么都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直到那一天,一曲琵琶声引来那人驻足一观,那一刻她在楼上俯视着那白衣白马的华美少年,忽然就觉得心中一静,恍惚间仿佛洗尽了铅华,全身心都跟着放松下来。在那人眼中,她没找到半点戏谑轻视,而是全然平等的欣赏与发自内心的真诚。
当时相互间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牢记在心。她甚至很难想象,一向冷静自持心高气傲的自己,竟会在顷刻间就对一个男子倾心种意,且毫无怨言的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而后她知道了那人的名字:白玉堂。竟是号称傲笑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的锦毛鼠白玉堂。
白玉堂——她当然知道……风流天下的白五爷。他风流但不下流,过尽万花,却始终没人入得了他的眼。边胧玉在那一刻忍不住庆幸——不管怎么说,他还无人,自己就算在心中抱着份小小的期望也是好的。
只是,多年相识,没想到盼到最后,他千选万选,竟会选了个——男子!
千般部署,万般小心,她甚至不惜绕了个大圈,先想方设法结识江宁婆婆,有意无意暗示她白玉堂已到成亲年龄,让江宁婆婆动了给白玉堂相亲的念头——借此,可以调开白玉堂的注意力。
之后,通过“那边”传来的消息,她趁着仁宗皇帝出宫时设计与他相识,凭借出色的美貌遇与过人的才情很轻易的让皇帝为她动了心。并顺利入宫——同样如她所料,因为她青楼女子的身份,皇帝绝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将她接入宫中,所以她顺利且不花半点代价的进了皇宫。
刺杀皇帝自然是演戏,那留下的青花瓷瓶从一开始就是打算给包拯的——这场刺杀从头到尾其实只是为了后面的计划做准备罢了。而且,她也没不自量力的以为刺杀一个皇帝当真那么轻易,虽然在那一刻,她其实是故意刺偏了位置……
而后所有一切都在按着她所想的方向进行:白玉堂回陷空岛,展昭因为皇帝被刺杀的案件四处查访,然后,不等她找人安排引展昭前去寻找白玉堂,白玉堂已然一封书信将展昭叫去——意料之外,却是计划之中,反省了她许多事。
为了将那两个人困住,边胧玉自认已是殚精竭虑。她细细推敲过每个步骤,直到顺利将他们困在画舫。然而就是在此,却因为自己一时心软,终究不愿对他们下杀手——对白玉堂是不忍,对展昭,却是不愿事后那人会去恨她——一招走错,几乎满盘尽输。
先前一直想着如何困住他们,却又忽略了开封府中的另外两个人。这一次,边胧玉惨败,这是她自学艺有成来第一次吃了败仗,败在开封府,也败在自己不应该有的感情上。白玉堂和展昭最后赶回来打破了她全部计划——倘若只有公孙策的药物,或者包拯的陷阱,她自问有能力脱身出来。但是再加上那两人的武功……
清醒过后,再想反击却已失了机会。“那人”干净利落的判了自己刺杀失败,趁着自己昏迷的过程中将刺杀的任务交给了玄木,全然不管自己并未丧命,也未自动放弃。
边胧玉知道自己不甘心,但是现在要她再选一次,当时在画舫上,对那人她恐怕依旧下不了手。
这些事情再说已是多余。趁着刚刚清醒身体未回复的时候,她翻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忽然敏感的察觉到——先前无面的线索太过片面,他说那两人是情人关系,却仅仅是凭着一次跟踪所得出的结论。
而且后来的事实证明,无面的跟踪从头到尾都在那两人的掌握之中,甚至之后就凭借着这样一件事对那两人起了轻视之心——这点从无面之后的记录里能看出来。那么谁能保证,这两人所谓的“情人”关系不是在做戏?
敏感的察觉到这个事实,边胧玉顿时觉得自己脑海豁然开朗,接着一种又一种想法在心里不断被推敲出来:无面是如何死的那段情景无人知晓,组织眼线的报告也仅仅是到无面那两个人进了展昭的卧室,接着这次刺杀就失败了。那两人自尽,断了所有线索……
再详细的想一下,边胧玉越来越觉得无面传回的消息很可能是中了对方的圈套。若是那两人真的是那种关系,或者可以瞒过一般人,可以瞒过刑部官员上司亲人,但是要想瞒过在接到人物之时仔细将开封府中所有人的资料都调查一遍的组织却是件难事。
更何况在自己刺杀包拯之前,一直都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那两人有什么不一样,他们的相处模式也没有什么亲密的地方……
忽然,那天在开封府里,包拯所说的话又浮上她的脑海:
“也许边姑娘你不知道吧——若是真的白五侠,绝对不会离展护卫那么远,也不会显得那么生分——这两位之间,实在是缺乏了真正的他们之间的亲密感。”
亲密感——那时自己已经先入为主在怀疑那两人的关系,玄木事前告诉自己的话语焉不详,而自己则理所当然的认为,所谓亲密感就是和记录中所说的那样——但是为什么不会是另一种可能性?或者从头到尾,这场感情只是一个骗局?
想到这一点,边胧玉“霍”的站起身,脑海中反复只想着这件事的真假性:倘若他们这个关系从头到尾只是演戏,倘若她做一次试探,那么……
念头一起,顿时如春风吹过的野草般在心底深处疯狂的滋长出来,边胧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的那种近乎于渴望的想法,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却不可得,终于还是决定去做一个试探:不是刺杀,只是单纯的试探……
因此也就有了现在在汴京传养的“流言”。只是,边胧玉却没想到,自己此次的作为,在之后竟会演变成怎样的后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