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空白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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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里太多空白格，
因为我知你永不归来。
——题记
夏日的风带着些许慵懒肆意，明明灭灭的斑驳树影随风摇曳。
高永夏信步走进棋院，顺手拿起门口的报纸遮挡耀眼的阳光。
他一进门，原本喧嚷的人群一下子静默。
肆无忌惮的青年倒是坦然自若，直直走到角落里，挑个没有太阳的座位坐下。
谁都知道高永夏眼高于顶，只是……仅仅三十岁不到就拿到三个头衔，国内排名连续多年第一的骄人成绩，让人不得不佩服。
谁也都知道，如果没有高永夏，恐怕韩国就无人去阻挡日本“双子星”的前进步伐。
……这是向来自认为围棋水平是亚洲第一的韩国棋院无法容忍的。
也许，这也是高永夏在韩国棋院愈发肆无忌惮的……原因吧？
高永夏有一头耀眼得如同阳光般的不羁长发，桀骜锐利的双眸，轮廓分明的脸庞，瘦削颀长的身材，让无数人为之折腰。
……只是无人敢轻易上前招惹他，否则下场，绝、对、很、凄、惨！
此刻的高永夏似乎也挺无聊，刚刚拿来的报纸没了用场，便难得地翻看起来。
虽是翻阅，他的眼神也只是淡淡掠过。可是一瞬间，在瞥到日本棋坛的版面时，凝滞了神色。
谁也没有看到，高永夏的眸色，刹那间变深了很多。
“永夏！”敢这么叫他的，只有向来与他交好又极其纯真坦率的洪秀英。
“哟。”他摆摆手，就要合上报纸。
那触目惊心的“日本双子星荷兰举行盛大婚礼”的标题让高永夏微微皱眉，棋院的报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呀，那不是塔矢亮和进藤光的婚礼报道吗？”洪秀英一脸兴奋。
“……你要看自己拿去！”高永夏略微有些不耐烦，把报纸摔在洪秀英脸上就走。
“永夏你怎么刚来就走了？永夏！……”
高永夏走出了棋院，才松了口气，方才，不知为何在瞥到那两人亲密地相视一笑的照片时，心里闷闷的，难道这就是……难受的感觉？
注意到进藤光，是那年参加北斗杯。
由于翻译的失误，那个莽撞的家伙便认定他侮辱了秀策。
瞥到那家伙大发雷霆的模样高永夏忽然觉得很有趣，也许……这样激怒他，逼他到无路可退的地步也不错？
可是高永夏没想到，进藤光还真有两下子，那局棋，差点就被他翻盘了。
虽然最后还是赢了，可是高永夏知道，如果再多给一点时间，他一定能弥补半目的差距。
进藤光，我记住你了。
离开日本的时候，高永夏这样想到。
后来，高永夏便开始莫名地关注进藤光的消息。
越关注，越觉得有意思。他似乎很晚才开始学棋，却没有启蒙老师。
成为职业棋手之后曾消失一段时间，至今原因仍是个谜。
恍然之间，高永夏才发觉自己对那人的关注超出了正常范围。
高永夏长到现在想要的东西都是轻易得到的，只是……
那人身边至始至终都有塔矢亮的影子。
其实，高永夏认为自己和塔矢亮颇有相似之处，他们注定是被棋坛瞩目的对象。
但进藤光，却是个异类。
呐，塔矢亮，你对进藤光，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如果你不争取的话，我可是要抢了哦。
可还没等他付诸行动，就传来了进藤光离开日本、远走法国的消息。
导火索却是……他和塔矢亮的禁忌之恋。
“咚！”在那个雨季，高永夏忍不住一拳就砸在白墙上，把一旁的洪秀英吓了一跳。
他定定地注视着白墙，想着却是对塔矢亮说的话。
……你，怎么能让他走？
……你，怎么舍得让他走？
于是此后进藤光就如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仿佛从来都没有进藤光这个人。
有时候高永夏想起以前看到的进藤光的照片，他都是笑得没心没肺一脸灿烂，和并肩而立的塔矢亮形成鲜明的对比。
——就如一道明媚的阳光，在给予我们瞬间的惊艳之后便注定要失去。
可是塔矢亮呢，一如往常地下棋，夺取头衔的速度甚至比他还要快。
每次想到进藤光是因为塔矢亮而被迫离开的，他就无法原谅。
却不知无法原谅的对象，究竟是谁。
去日本比赛，成了高永夏和塔矢亮关系转折的契机。
那天，塔矢亮在绪方精次的诱导之下喝多了酒。于是他背着醉酒的亮回了合宿的房间。
把塔矢亮放在床上的时候，冷不防被拉扯了一下，结果是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高永夏低头，塔矢亮泛着红晕的脸那么近，秀美的容姿让他一下子失了神。
“……不要走。”塔矢亮眼神迷离，却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喜悦的东西，一把就抱住了他。
在美□□惑面前，男人的□□一时是无法消灭的，何况，高永夏也喝了不少酒。
于是……一切都不可收拾。
只是到了最后一步，高永夏把衣衫不整的亮压倒在床上，眼前蓦然闪过进藤光的笑靥。
“塔矢……”他不知为何竟然出声。
仿佛是惊醒一般，塔矢亮猛地睁开眼睛，在看清是他的时候一把将他推开，下床就往卫生间奔去。
回来之后，已经恢复了原本淡漠谦润的君子风度。
塔矢亮对他说：“请你忘了它。”
“哦？”高永夏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转头轻笑，“塔矢亮，其实我也挺不错的，难道你……就不考虑一下？”
其实到底为什么会产生这个念头，就连高永夏自己，都说不清。
也许……是看到了相似的自己吧？
只是他自己都无法否认，明明看着为进藤光悲伤的塔矢，他竟然……隐隐地心动了。
曾经的厌恶，随着那句“不要走”完全淡去。
其实，他们都是一样寂寞的人。
不过高永夏还是低估了塔矢亮的固执。
无论高永夏找什么理由和他在一起，他都是一副温润有礼的模样。
永远……没有波澜。平静得……让高永夏几乎以为那晚的他，只是幻觉。
“为什么我不行？”终于有一天，高永夏直白地问道。他不允许塔矢逃避。
“……因为你不是进藤光。”逆着光，墨绿色头发的人淡淡地叙述，就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后来，两人的交往也渐渐少了。
只是高永夏又开始关注塔矢亮，这也成了习惯。
他曾以为，寂寞这一点，永远是不会变的。
直到……进藤光的归来，轻易地打破了一池平静。
他们又如多年前那样，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默契和暧昧。
当那两人在媒体采访时公然高调宣布交往的消息，高永夏知道，他永远无法走进他们之间了。
这么多年，他对进藤光喜欢过，对塔矢亮心动过，只是……
他内心那么多的空白格，那两人，没有一个来填补过。
寂寞是一种毒，在你不知情的时候，啮人至深。
又是一年过去，高永夏才发觉，原来自己，也有怕冷的时候。
因为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给他温暖。
“永夏！”他转身，落寞还没来得及掩去，就碰上了洪秀英略带担忧的眼睛。
“秀英啊，你追出来干嘛？你不是一向都很乖的吗？”他轻笑着开玩笑。
“……永夏你要紧不要紧？”
高永夏抬眼，看到局促的秀英，才恍然察觉到对方不敢说出口的话语。
“……嗯，如果你陪我去喝杯咖啡的话，我就不要紧了。”
“真的？”
看着依然直白坦率的洪秀英，高永夏真正开怀地笑了。
他一把拉过秀英的手，不顾秀英的惊异和挣扎，拖了人就往咖啡馆走去。
抬头，满眼都是耀眼灼目的阳光。
我的心里太多空白格，
因为我知你永不归来。
你永不回来，却并不代表我不能幸福。
那些空白格，是你我注定无缘的见证。
你永不会知晓我曾经的心意。
于是骄傲的我，也要一如既往地，骄傲下去。
Fin.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空白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