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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违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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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普通的烂好人一个。
无论是谁,拜托怎样的事情,她都会尽心尽力地为别人办成。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家伙,在所有人认为她的好友不会再醒来时,仍旧坚持每个礼拜前往医院看望和照顾着她。
以至于,她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医院的常客。
易沉至今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傅斯年时,对方向她表露出的友好善意。
那是在两年前的某一天。
“是小斯年啊,今天又来探望你的朋友吗?”
“嗯,赵姐好!今天是阿沉的十八岁生日,我特意给她带来了礼物。”
“真是个可靠的孩子啊,快进去吧。”
“好的。”
傅斯年应了一声,朝着好友的病房走去。
……
阳光透过窗户投下斑驳的光影,洁白的床铺上躺着一名沉睡之人。
她似乎是做了一个不怎么美好的梦,眉头紧皱着,拧成了川字型。
纤长的睫毛轻颤几下,沉睡之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偌大的陌生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吐息间尽是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这里正是医院,阴与阳的交界处。
奇怪的是,这个本该是阴气森森的地方意外干净地没有令她产生一丝不适。
这太违和了。
不该是这样的。
可这里原本该是什么样子的,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总觉得自己好像缺失了一些很重要的记忆呢,唯一记得的便是她自己的名字——易沉。
这种无法掌控全局的感觉令易沉心生不安,她急切地想要寻回自己缺失的那部分记忆。
一些模糊的片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还没来及一一翻阅,便被突如其来的头痛打断了思绪。
现在的身体太过孱弱了,经不起她这般折腾,只好暂时放弃回想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间里安静地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死一般的寂静。
她讨厌这样的氛围,需要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份沉寂。
于是,她开始尝试着让自己坐起身。
然而事与愿违。
自己所拥有的这具身体似乎十分僵硬,即便是一些简单的动作,她做起来也颇为费劲,仿佛是在借用着别人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
想要握紧拳头,手掌却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虚虚一握就再度松开。
不能放弃,她告诉自己。
“呼呼……”一次又一次地尝试。
背脊倚靠在坚硬的床背上,她低低喘着粗气。
现在的她什么都不去想,低垂着脑袋阖上眼睛稍作歇息,以此补充刚才耗去的体力。
“咯吱”。
门外的细碎声响惊醒了闭目小憩的她,几乎是在门把手扭动的同时,她的目光也集中在了门扉处。
一名充满学生气息的女生走了进来,她的年纪不超过二十岁,上身穿格子衬衫,下面搭配一条浅蓝色牛仔裤,长发披肩,很简单的装束,她的右手还提着一个纸袋子。
那人见她醒来,先是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继而很是激动地加快脚步走到她的床边。
“你终于醒了易沉,真是太好了。”
女生关切的目光不似作假,但易沉可以确定的是,今天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到面前这个人。
可是她脑海中自动浮现出的与这人相关的记忆又作何解释呢?
女生叫傅斯年,按记忆所示,对方正是她的好友。
易沉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她讨厌这种感觉,像是在走马观花地翻阅着别人的记忆。
却唯独没有自己确实是名为易沉的这个人的实感,而是空壳一般的存在。
现在的她,迫切地需要用什么东西来填补内在的空虚。
“是身体还不舒服吗?我这就去喊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傅斯年时刻关注着好友的状况,见她皱起眉头,不由担忧道。
“不……”易沉张了张口,太久没有说过话的声带颤动着发出沙哑、细微的声音。
“那我给你倒杯水喝?”
傅斯年的态度过于亲和、自然,令人无法拒绝她的好意。
无法发声的易沉渐渐放下心防,乖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