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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冤家路窄 ...

  •   等李思齐回来后,4个人打车去繁华的市中心吃火锅。男人的聚会要么打游戏要么把妹要么热火朝天吃一顿,前两个只有范丞感兴趣,其他三个都是比较喜静不爱闹的人,只能选择吃一餐好的。
      京城的火锅涮锅汤底就是白水,里面加一点葱、姜、海米、香料,没有添加油脂,范丞嫌弃没味道,点了个鸳鸯锅,麻辣红汤味道浓郁,麻辣鲜烫,口感丰富,再点上蔬菜、薯类、菌类、豆制品,肉类和鱼丸等,吃得热火朝天,连一向优雅的唐木溪都吃到额头布满薄汗。
      胡吃海塞一番后,大伙开始闲聊,话题不外乎上学期哪个科目挂了,暑假干了什么事,谁谁谁换了新女朋友,对新学期的期望。
      男人间的话题扯来扯去说到新学期新来的老师。
      范丞一脸八卦,“我们辅导员苏觉和新来的教授白倾夏走得很近,我好几次看到他跑到教师楼找……哇!你捅我干嘛?很痛……”
      语音未落,范丞见一向温文尔雅的李思齐脸上难得的阴翳,赶紧噤声。
      傅澜和唐木溪一脸受不了范丞的加粗神经,众所周知,清秀可爱的苏觉和李思齐来自同座城市,打小就是领居,苏觉亦是他们的师兄,早两届毕业后读研究生留校当了新生辅导员。
      李思齐来到这所大学,报了历史系,就是为了追苏觉的脚步。
      对新生活的向往,宿舍四个人处得极好,连一贯远离人群的唐木溪都和三个舍友有说有笑,关系融洽。
      宿舍第一次有矛盾是李思齐因为范丞和苏觉勾肩搭背翻了脸,新生军训,历史系的教官是大学请的教官中最狠的一个,要求十分严格。作为新生,所有人埋怨不已,认为是遇上变态教官了!
      第一天站军姿,别的方队都是站了半个多小时就坐下休息一会,可历史系的教官开始军训的第一天下午就让学生站了3个小时,中途只是休息了不到十分钟,而且,所谓的休息就是站着原地活动!
      第一天下午,萌妹子就晒成非洲白雪公主,晕倒一大片,送去校医室急救。男生们稍微好一点,灰头土脸,叫苦连天。
      苏觉按惯例来慰问晒得面红耳赤的新生,他的到来让学生雀跃不已,没人发现李思齐眼睛从苏觉出现的那刻起就紧紧粘在他身上,更没人发现苏觉对李思齐的躲闪。
      范丞一把勾住苏觉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哀嚎,汗水全蹭在苏觉白皙的皮肤上,“苏老师,你是救世主啊!赶紧和教官求情,简直是地狱魔鬼训练营啊!老师老师,看在我们快挂的份上救救我们吧……”
      李思齐表面笑得斯文无害,肤色浅的他经过一天曝晒变成健康的小麦色,走过去一把扯下挂在苏觉身上的范丞,把苏觉护在身前,说:“我说范丞,你一身臭汗味,就别黏乎着老师,男子汉大丈夫,一点训练就嚎得呼天抢地,不至于吧?”
      挑眉望向苏觉,李思齐伸手揩去他脖子上的汗渍,“男人就是该吃点苦头。你说是吧,苏老师?”
      苏觉几乎抖成个筛子。
      回到宿舍,李思齐把被教官操练成一滩泥的范丞从床上拖起来,看似瘦弱的李思齐拎起一米八二的汉子范丞就像在拎小鸡,拽住他衣领,笑得人畜无害,“我说范丞,以后不许碰苏觉一下,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娘认不出是你,懂?”
      傅澜和唐木溪在一旁心惊胆颤,做和事佬,“思齐,范丞今天也没做出格的事,至于大动干戈吗?”
      “要是你老婆给人碰了,不用大动干戈?”
      三个人瞠目结舌,“老,老婆?”
      “苏觉是我的,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会是。”
      李思齐云淡风轻在舍友面前出柜,顺便警告众人不许打苏觉主意,坦然自若承认他喜欢苏觉,报历史系,竞选班长,进学生会,都是为了能和苏觉更近接触。
      至此,苏觉成了只可远谈话不可近接触的白莲花。
      后来明眼人都看得出苏觉很怕李思齐,一个穷追不舍,一个避之唯恐不及。苏觉之于李思齐,是老鼠遇上猫,瑟瑟发抖,全然没有平日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自信。
      今日范丞又来踩地雷,傅澜和唐木溪一副快晕倒的样子,赶紧捅了捅粗汉子的腰,借机提醒。
      果然,李思齐依然笑得人畜无害,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是他爆发的前兆,他温温和和地开口,“白倾夏是个学识丰富的好教授,我和他见过几次,小觉是个书呆子,找白教授自然是为了学术交流。等回学校了,我好好和小觉谈谈。”
      躲过一劫,三个人都松了口气。范丞更是一脸得救了,傅澜和唐木溪白了他一眼,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乱说。
      一行人说说笑笑,吃吃喝喝,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唐木溪接了个电话,脸上乌云密布,话语尖锐,“我在哪关你什么事”、“少管我”、“理好你的美女团就行了”、“不许你来”……
      傅澜从话语中猜出肯定是“弟管严”的游沅来逮人了,果然,不一会,酷帅狂霸拽的游沅出现在大家面前,对着大伙点点头后直接把不情不愿的唐木溪拉走,唐木溪不乐意,发了疯挣扎,游沅无奈,顾不得一身优雅的黑色西装,就把唐木溪扛在肩上,狂风过境地大步离开。
      傅澜了然,李思齐意味深长,范丞则目瞪口呆。
      少了一个人,也没继续的心思,李思齐急着要回学校找苏觉算账,范丞女朋友约他去逛街,傅澜无所事事,便在火锅店的四周转转。
      帝都的夜晚是光的世界。纵横交错的交通设施,构成了城市的血脉和骨架,一条条街道上的路灯亮了,向前望不到头,向后望不到尾,像一串串的明珠。街道两旁,七彩的霓虹灯错落有致地闪烁着绚丽的光芒。远处的汽车灯光,恍如夜晚动物发亮的眼睛,装点着夜幕下的城市。
      街上人来人往,大多是情侣牵着手,抱着搂着,开学了,两个月不见的情侣回到学校,自然要出来恩爱一番。傅澜孤家寡人,倍感无趣,想打车回学校。
      突然,傅澜感觉自己的衬衫衣摆被什么拉住了。低下头一看,一个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的男孩背光而站,长长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黑夜中有点看不清表情。小孩大概十来岁,瘦骨伶仃,穿着破旧,蜡黄的脸上挡不住他的好样貌。
      傅澜蹲下身,温柔地问:“小弟弟,怎么了?”
      小男孩紧紧拉住傅澜的衣摆不放,“哥哥,我不见了,你帮我找找吧!”
      傅澜蹙眉,“什么‘我不见’了?是迷路了吧?”
      小男孩没回答,含糊不清地点点头。
      “你妈妈呢?你在这里游荡多久了?”
      小男孩的打扮,让傅澜怀疑他已经在外面飘荡很久,衣服又脏又旧,还有破洞,面黄肌瘦。
      “妈妈在我小时候就不见了,我在这里走了好久,没人理我。就大哥哥是好人。”
      无比同情小孩,傅澜早就听闻社会冷漠,老人跌倒没人敢扶担心被讹,现在连小孩丢失了,都没人报警,傅澜真想对满大家的人群大吼,“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啊!”
      傅澜拍了拍小男孩的头,“你叫什么名字?记不记得你家在哪?我带你回去,要是不记得,我只能把你送到警察局,让警察帮你找了。”
      小男孩快速地摇摇头,声音带着某种空洞,“我叫林雨泽,我记得家里的路,哥哥你不要送我去警察局,我怕。”
      傅澜温柔抚摸着林雨泽乱七八糟的头发,也不嫌脏,对他这种一年要在山里诵经闻法、参禅悟道的人来说,一个星期不洗澡是常事,更不用说在深山在摸爬滚打。
      “饿不饿?哥哥买东西给你吃?然后送你回家,你家在哪?给我个地址。”
      “不饿。哥哥我不记得家里的地址,但是我知道怎么走,你带我过去好不好?”
      林雨泽眼里出现了乞求的意味,他在这里游荡了两天,拉过不下几万人的衣摆,男女老少,所有人都当他不存在,唯一理他的人是傅澜,如果这个看上去温和的大哥哥都不管他,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怎么办?真的不理自己,就把傅澜推到车轮下,让他的身体被碾压到支离破碎,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傅澜没察觉林雨泽的戾气横生和狰狞扭曲,他牵起小男孩的手,走进旁边一家灯光温暖的面包店,买了几块奶油蛋糕,递给林雨泽。
      林雨泽沉默了,大哥哥是好人,如果能带他找到自己,就不伤害他了。
      傅澜在街口招了辆出租车,小心翼翼抱着林雨泽上车门,他没注意到司机通过后视镜奇怪地瞪着他的举动,以为遇上神经病了,还是个好看的神经病。
      “小伙子,去哪啊?”
      傅澜看着林雨泽,无声地询问他。
      林雨泽说:“大哥哥,你让司机开,我认得路,我说怎么走,你传达。”
      傅澜回答:“师傅,我说怎么走就怎么走,你开车吧。”
      出租车司机不乐意了,现在社会治安那么差,经常有听到出租车司机被袭击后劫财的,“小伙子,你这个不符常理。”
      傅澜不是傻子,在军区大院长大的人,多少会看人脸色,于是从钱包里抽出几大张票子,又把学生证递给他,说:“大哥我不是坏人,我真是有急事,这钱是给你的小费,车费另外算。你不放心的话,我学生证抵押在你那。”
      司机接过学生证仔仔细细看了起来,哦!原来是A大的高材生!难怪看起来斯斯文文,不像坏人,加上这么瘦弱,大腿还没司机的膀子粗,于是放下心来,态度也一百八十度转变,豪迈道:“好,你说,我开!”
      在林雨泽的指示下,出租车七转八拐出了繁华的闹市区,渐渐驶入人烟荒芜的郊外。
      司机嘟囔着怎么越来越偏僻,傅澜一边安抚司机,一边询问林雨泽是不是记错地方了,小男孩软钉截铁,他虽然没来过这地方,但灵魂有种牵引,他知道他要找的,就在不远处的山上。
      车开了近2个小时,走了老长一段九曲十八弯的山路,路灯由几米一盏到全无,四周漆黑的一片,山道两旁高大的树木在黑暗中张牙舞爪,异常骇人恐怖。
      “小伙子,这可是帝都西北的原始森林,大半夜你来森林干嘛?”
      傅澜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是帝都少有的原始森林怀南山,地处西北新河镇边缘,总面积1万公倾,海拔368—2080米,地势东平西陡,东面向阳叫陵琅山,有奇石、野山茶、灌木丛等低矮的植物,兔子、猴子、山鸡之类较为温驯的动物遍布山林,偶尔有驴友来登山烧烤都是到地势平坦的陵琅山。
      不久前陵琅山出了个事故,新河镇的几个村民组织偷猎,发生了村民误伤事件,一个村民误把藏在草丛中的村民当野猪,拿自制的高压□□对着扫射,导致其当场身亡。为了保护仅存不多原始森林怀南山的生态平衡和生物多样性,当地政府禁止外来人员进去,至此人烟罕至。
      西面是陡峭的苍庭沟,山高树密,原始森林幅员广阔,林中怪石遍地,山上白云缭绕,鸟兽成群。由于地势险峻,悬崖峭壁,深沟万丈,参天大树成片连绵。行走在山中,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因为有一些看着不起眼的小花小草,却含有剧毒,稍不留神,或许就是一触之下,轻则中毒,重则丧命。再者,被称为动物王国的苍庭沟,熊、猛虎、山猪、毒蛇等猛兽时常出没,小动物蜥蜴、白蚁、昆虫潜伏在各个地方,随时给人致命一击。
      苍庭沟有个峡谷叫绝龙壁,这是一处原始风貌保留相当完整的自然峡谷,沿途道路险峻,没有人烟,近百米高的悬崖在山间蜿蜒伸展,两岸峭壁林立,崖底汇成浩荡的激流,大自然的奇异景色令人颇感震撼。
      改革开放初,国家地质局组成一支探险队,攀绳搭梯,经过几次努力,终于进入绝龙壁,他们惊奇地发现:高近百米的绝龙壁峡谷后,形成了瀑布,瀑布下面均有一个深不可测的水潭,峡谷两边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森林里古树参天。濒临灭绝动物的林麝和白冠长尾雉,在这里竟然成群生活着。
      傅澜知道他们走的山道是往西面去的,再傻也知道不对劲,只是看着林雨泽倔强苍白的小脸,悠悠不可觉地叹了口气。
      巨大的山壁映入眼帘,司机说:“小伙子,到尽头……”语音未落,傅澜身体猛地向前倾,脑袋重重砸在前座椅上,头昏眼花,傅澜哀嚎了一声,揉揉脑袋看向身边的林雨泽,担心他出意外,但他只是微微向前倾,皱着眉头,眼神深沉得不像十几岁的孩子。
      “师傅,怎么了?”
      司机边说边诅咒,“大半夜谁把车停这啊!”
      一辆霸气粗犷的越野车赫然侧停在山壁前,垂直的边角线条、裸露的铆钉、后挂式备胎、锐利的姿态,车辆显出浓重的个性化色彩,即使静止不动也给人傲气凌人、一压群雄的感觉。光是它那厚重霸气的车头就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傅澜一眼就认出这是20XX年最新款的乔治巴顿SUV,男人都香车美人,他也不例外,市面上出的哪款新车,傅澜都耳熟能详、一一道来。傅澜模样清秀,却偏爱霸道的车型,他也曾经幻想过等大学毕业后让爸爸买一辆,只是乔治巴顿的越野车开在大街上太耀眼,不适用于他低调的性格。
      司机师傅说得对,大半夜,谁把车停在苍庭沟?是贼车?是来盗猎?还是山上有啥古墓值得挖一挖?
      司机全身起鸡皮疙瘩, “小伙子,你确定你要来这?”
      “师傅,就是这了。”除了给司机车费,傅澜另外掏出200人民币,问:“师傅,你能在这等多我两个小时吗?”
      司机大半夜来到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心里已经闹腾得狠,眼前的小伙子看着不像坏人,但人不可貌相啊!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看不开来这自杀或者寻找某些不可告人的东西?这年头小命要紧,都是赚口饭吃,司机一点都不想惹祸上车,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婉拒了傅澜的小费,溜得比赛车还快。
      傅澜无奈,只能牵着林雨泽的手,在他的指示下,绕过越野车,在山壁左前方找到一条羊肠小道,登上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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