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虐身心）》山上草

35、NO10 千里

　　　枚儿一眼看到芳茗脖子后面的紫色掐痕，眼圈跟着就要泛红，她心里明白，恐怕又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太监造的孽，他们无法人事，时常想出很多的花样来折磨没有权势的宫女。枚儿侧头又看了下她的样貌，不禁叹道：“这个妹妹真是好看，比有些娘娘还有标致些呢，难怪了......”
　　福福背着芳茗一路来到皇后的寝宫，枚儿在前面引路，吩咐福福把芳茗安置到她的卧房去吧。枚儿住在大殿西面的一个小耳房里，跟皇后挨得最近，伺候皇后，只需要出门一个拐弯。枚儿怕惊动了别人，催着福福紧走几步。待福福把芳茗放好，枚儿就掏出帕子给福福擦擦脑袋上的汗水，说：“福福听话，去请张太医来，就说是给我瞧瞧病。”
　　“哎，我这就去，你等着吧。”他一把拽过枚儿手里的帕子，笑眯眯塞进袖子里：“这个就赏了我吧，天怪热的，给我擦擦汗。”
　　“给你就给你，只是快去快回。”
　　福福去请太医，枚儿搬过个圆凳在床边坐了，摘下挂在床架上的扇子轻轻给她扇了两下，突然看到她的眼泪顺着下巴流个不停。不禁皱着眉头想，也不知道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昏厥着都哭得这样伤心，那些家伙也是太可恨，恐怕自己是有皇后娘娘照顾着，所以没人敢在她的面前放肆，要不然也没什么好的下场。想着就对眼前的姑娘更加同情起来，她起身从水盆架子上拿了块面巾，在凉水中浸湿，拧干后抖了抖，从新叠好了才回到床边上，小心翼翼帮着芳茗擦擦泪熏的脸孔。
　　过了一会，见到芳茗的脸色稍有舒缓，她也觉得欣喜。福福动作挺快，没一刻半刻功夫就扯了个太医来，那个太医是个胖子，跟着他前后跑着，气喘吁吁的却说：“是要快点，病者为先，病者为先.....可是多少慢点，不然赶到了我也玩完了，你小子还要找人来医我。”福福退回去拉着他说：“您老精壮着呢，且玩不完，该快还是快点。”福福瘦得像个猴精，肩膀上挂在太医的大药箱子，连拉带拽，还不容易把他请进了屋子。进来之时，太医的后背已经汗透了气，整个贴在身上揭不开。
　　福福放下药匣子，连忙给他湿了快帕子擦脸，要不然被汗蛰了眼睛，睁都睁不开。太医拿了把扇子猛扇了两下，敛衣在枚儿腾出的位置坐下来。福福抽空已经把药箱子里的工具拿了出来。
　　太医沉下了心境，轻轻拉着芳茗的手放在脉枕上，他微眯着眼睛，刚触到这个姑娘的脉搏时，已经感觉出她的身体绕弱，细细斟酌却也没有什么再大的病症。于是说：“不碍事的，气血亏损，加上暑气攻心，我给她针灸，等她醒来休息片刻也就好了。”枚儿听了，点了点头，赶忙的把他那个放着银针的盒子递了过去，之后枚儿就看见太医在她的眉心，人中个搓上了两根细长的银针。
　　“好了，等着她醒过来就是。”太医站起身子，突然明白过来，转头对着枚儿说：“怎么不是说病得是你这个鬼丫头吗？害得我好一阵子猛跑！”
　　枚儿赔礼似得福了福，笑盈盈说：“哎哟，人家都说你们是悬壶济世的圣人，又说什么医者父母心，给谁看还不都是救人？枚儿也是好心，知道张太医您一向惦记枚儿，必定会拼了老命似的赶来。也是帮您积攒阴德。”她连忙吩咐福福去开个西瓜拿来慰劳张太医，张太医却说：“我当值呢，就不吃了，福福过会儿再到我那里去一趟，把煎好的汤药拿给这个姑娘喝，顺便开几副药茶给你们降降暑。”说完听到芳茗‘嘤’了一声，便知道她已经苏醒过来。这才把那两根银针取了下来，依旧放回精致小盒子里。
　　“她醒了，我这就回去开药。”
　　“多谢了，难怪大伙总说张太医是菩萨心肠。”枚儿说完，对着福福说：“你依旧伺候着太医回去，捡着阴凉慢慢走。”福福这才又背起了太医的药匣子，跟着张太医出去了。
　　枚儿叹了口气，回身去照顾芳茗。芳茗胸口的闷气顿时消散，张开嘴巴哭出声来......
　　沈南湘拿着四王爷斟满的那杯酒，听见三王说这杯酒不是那么好喝得，便愣愣出了会神。四王爷慢悠悠坐回位置上，看着南湘笑了片刻，才说：“如今都是一家人了，我们也不跟你摆什么架子不架子的，这杯酒你且满饮了，便算是我们结交上了朋友。”三王点了点头：“这话说的有道理，南湘仪表不凡，与他结交并不折损面子。我最讨厌什么体统规矩的，看上顺眼的人，想称兄就称兄，想道弟就道弟，南湘，这酒一定要喝。”
　　“如此，南湘要是不喝，就真的是不识抬举了。不过南湘还是有话要说，如今这个天下是皇上的，我们都是皇上的奴才，也就是王爷们的奴才。南湘蒙得王爷的抬爱十分感激，却不敢在心里认同王爷的话，无规矩不成方圆，尤其是在皇家，这点南湘是万万不敢造次，也不敢跟王爷们称兄道弟。这酒南湘满饮了，全当感激王爷们的爱惜之情。”他说完，抬起头将酒一口吐了下去，示意一下，才将瓷盅放回桌子上。他也不慌着坐下，拎起酒壶，挨个给他们倒上：“南湘喝了酒，这杯是南湘回敬几位殿下的。”
　　二王爷见小小年纪却极懂规矩，脸上不禁闪出了笑意来,说:“你的姐姐如今已经贵为皇后娘娘，你的发达恐怕也是指日可待，说不准将来我们几个还要靠南湘你照顾着。所以你的这杯酒，我们也是不敢不喝的。”
　　沈南湘听他说出这话，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惶恐，连忙将杯子放下，离开位置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说：“王爷这话是要折煞南湘一家了，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的很，姐姐那个位置还不是王爷们推上去的，王爷们是沈家的恩人，这点就是过上个千百年也不能变。”他抬起头说：“家父时常说，我们沈家原本根基单薄，是经不起丝毫风雨的。如今祖坟上青烟缭绕，姐姐才有幸蒙德皇上的恩宠，更是积了天大的阴德，才被王爷们这样看重，如此恩情，沈氏一门万死不能报之一厘。”
　　“怎么说得好好的，要行这样的大礼？快起来吧。”二王爷亲自扶起沈南湘，四王爷也站起来说：“早说过是一家人，今天只是拉你来跟我们唠唠家常，却平白的受那些规矩所累，大伙还是都轻松点。南湘，我可早就惦记上你那一手的妙字丹青了。”
　　“南湘的字体笨拙，四王爷说南湘的笑话呢。”他轻笑了下，微微躬身。
　　二王爷问：“南湘，你的别字是什么？”
　　南湘笑了：“南湘出生之时，母亲在大雪地里赶车回娘家，不想就将南湘生在了车厢之中，于是父亲赐字‘雪净’。”
　　“字是好字，跟你也十分的相称，只是怎么老夫人会在临盆之时往娘家赶？我听了好奇的很！”三王爷呵呵笑道，用牙签挑了块西瓜放进口中。沈南湘这才含着笑说：“那时候南湘并未出生，实在是不知道。”
　　四王爷说：“这个二哥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你们想呀，那时候下着大雪，老夫人在足月之时却赶着回娘家，想必是跟沈公发生了口角，这孕妇的脾气我们都没有领教过呢，只有二哥领教过了，想必二哥猜得出当时的情境。”二王爷嗤得笑了：“别的话倒也没有，只是奉劝你们两个，等弟妹有身孕之时还是躲得远点为好，千万别在她的跟前儿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