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之墟》隐青枫

5、青铜炉五

　　接下邀战令的第二天，便是对战之时。这是他在现实世界里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作战，不是为了皇位的厮杀，而是为了千千万万夜国的子民，为了夺回麒麟的土地。

　　躺在简陋的行军床上，辗转反侧不得安眠，思量着明日该如何应对，鼻尖传来幽幽雅香。

　　“白起，你怎么出来了？”翻身坐起，想点亮油灯又顿住了，幸好他可以拥有自己的一个营帐，防止被别人发现。

　　“许久未见，看你满面愁容，为何事忧虑？”打量了一下环境，“怪不得，原来是到了战场上，怎么，怕死？！怕死就不应该来这里！”

　　“本王，不我不是怕死，只是忧心明日的之战。”把在主营帐中的情况又对他讲述了一边，“你说，明日的情况当真会如封晟将军所料？”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就算是我也不能说是全部掌控，不出一丝一毫的差错，这将军的战术可行，只要不被敌方发现你们的意图，极有可能来个反杀。”

　　“青将军，我听你营帐里有什么响动，出什么事了？”巡逻的士兵突然出声，墨麟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稍稍平静了心绪，稳声回到。

　　“本将没事，是被梦魇着了，你继续巡逻吧，务必仔细查看。”

　　“是。”

　　压低了声音继续，“你不必如此惊慌，你之前不是在梦里经历过我的战争，还是个统领几千人的左庶长，怎么，跟着我作战的那一年时间还是什么也没学会？！还是只学会了怎么在战场上当缩头乌龟，躲在士兵们的背后等着收人头？！”

　　“我才不会做如此无耻之事！生生止住了想要掀桌子的手，我身为皇室的子弟，流淌着麒麟的血脉，在战场上宁可站着死，也绝不会跪着生！麒麟虽是瑞兽，但是也有尖角利齿，不会畏惧任何人，更不会临阵脱逃！”

　　“好小子，有骨气。”白起看着想要爆发的墨麟青，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如此，该说的我也对你说清楚了，明天就等你得胜归来。现在，去休息。”

　　默默地看着白起，墨麟青慢慢躺回床上，平复着心中的情绪，竟慢慢睡了去。

　　唤醒墨麟青的是一声激昂响亮的号角声，天刚蒙蒙亮，是到开战的时候了，快速洗漱完毕本想队伍，却也晚了片刻，已经整装待发的几个将领眼中划过一丝不屑，王爷就是王爷，细皮嫩肉，吃不得苦。

　　两军对战先叫阵，封晟还在城中操控着，风乘岭是主将，走在最前头，身骑白马，手持银枪，威猛异常。

　　对面先出了一个手握弯刀的壮硕汉子，脸色黝黑，服饰奇特，“夜国的孙子们，谁敢过来与本大爷一站！”说完拽着马缰绳晃了几步，神情眉宇间皆是得意自傲。

　　这边风乘岭偏头看了看身边的诸位将领，“木成将军，你且——”

　　“风将军，我去。”墨麟青打断了他的话，神色坚定的看着他，“必斩杀此贼，壮我夜国将士的士气。”

　　“青王殿下，这。”

　　“必不辱命，请风将军赐战。”

　　“好，如此，便让我们见识见识青王的本事吧。”

　　驱动身下的骏马，“我夜情便来会一会你这小贼。”

　　刀剑相撞，传到手上的力道极大，心中有了个初步的估量，想当初他那父皇可是舍得培养他们习武，这马上功夫当然也差不了。

　　弯腰躲过横扫的弯刀，瞅准机会，转到那人身后，手起剑落，一颗大好的人头滚落在地上，溅起一串的血花和扬尘。

　　身子僵了片刻，才状若无事的转身驱马回队，毕竟，这是第一次他真正的取了一条性命，地上人头的双眼暴突，似乎带着不甘和错愕，不明白会被这个看起来就像个弱鸡崽的男人杀掉，对面的主将看起来很愤怒，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风将军，区区小贼已被我处理掉。”

　　“做的好，夜国的二郎们，青将军已然处理了这毛贼，接下来，该如何做！回答我！”

　　“夜国不灭！麒麟威武！战！战！战！”

　　“说的好，如此便战吧！杀！”

　　“杀啊！”

　　震天的喊声，伴着纷杂的马蹄声，两支军队瞬间冲撞在一起。

　　兵对兵。

　　将对将。

　　真实温热的血液四处飞溅，两国的主要将领分散开来逐个对上，风乘岭对着那个敌军主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但是很快他也没心思去关心他了。

　　一个冰凉的触感，一道撕裂的疼痛，他的侧腰被面前这个笑的一脸无辜的俊秀青年划破了，“哈，夜青，我看是墨吧，夜国的青王殿下墨麟青不一向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弟么，怎么会来着战场上，莫不是，嗯。”

　　“废话少说，我是谁又有何干系，你只需知道今天，本，你的命被我定下了。”手上动作不停，架住弯刀，人不可貌相，看着斯斯文文的干瘦样子，力气倒是挺大，只怕比刚刚那个只会蛮干的傻子难应付多了，狡猾的跟那个该死的风韵正一般，他对狐狸这种生物从来就没什么好感。

　　这场战争比梦中的更加凶险，在梦里他死就死了，可以醒来，他跟那些士兵也不熟，没什么伤心的，但是在这里若是死了，那就是真死了，周围的是他夜国的子弟兵，是活生生的人。所谓白骨做堆成王座，鲜血蜿蜒成点缀，每一场战争的胜利，都是用血肉堆积而成的。

　　战场上的情势渐渐出现了转变，由一开始的旗鼓相当，变成了千国渐渐败退的局面，顿时精神一震，要来后手大招了。

　　似是未发现般，与敌人缠斗着，顺了他们的意思追击，距离埋伏的地界越来越近，心情也越来越紧张，等追入那片埋伏之地时，冲天的叫喊声，周围冒出无数的千国士兵，对方主将和几个副将的脸上都露出了些许的笑容，似是挑衅又像嘲讽。

　　加紧队形，沉稳应敌，等待着夜国的士兵来个反袭杀。信号在空中炸开，心中明白这是援军到了，却不料千国的将领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后方的士兵似乎被牵制住了，根本无法与他们汇合，看来只能靠自己突围了。

　　渐渐地手酸的几乎要握不住剑，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鲜血直流。

　　似乎过了很久，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只感觉每一秒钟都像在炼狱，生不如死。

　　突然侧翼一阵骚动，一队人马冲过重围奔了过来，是那个王扬，“风将军，青将军，莫要担心，末将来支援你们了，荆霜在右边跟那些人缠着。”

　　“好，夜国的二郎们，咱们的兄弟来了，且随我杀他个片甲不留！”

　　过了很久，终于结束了战争，混乱之中墨麟青只感觉有人趁机刺了他一刀，那人是他身边的一个将领，叫···整个人几乎要从马背上摔下去，身边的那个叫木成的将军扶了他一把，眼前阵阵发黑，只听见他喊着青王殿下，叫着军医，声音忽近忽远，勉强抓住他的铠甲，“抓住郑玄”，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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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墨麟青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军营，面前坐着的是李慕，见他醒来颇为高兴的倒了些水递给他，“青王殿下，这次您可真是福大命大，没被那个逆贼伤到要害，这几天应该无战事，你好好休息吧，大将军正在处理那个逆贼的事情。”

　　“多谢李慕副将，我知晓了，你有事便先忙吧。”

　　躺在床上无事，便试试能不能把白起叫出来，他这第一场战事，实在是太凶险了，让他不得不一吐为快。

　　“果然白起出现了，看着他身上的绷带笑道“看来这次是得胜而归啊，怎么挂了彩，嗯？”

　　“没料到我夜国这边竟然出了奸细，趁我不备的时候对我下手，我当时见千国的人都败退了，没提防才着了他的道，幸好没伤到要害，不过以后还得勤加练习才行。”墨麟青动了动身子，便痛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什么时候再让我去梦里见识见识你是如何作战的？”

　　“不急，什么时候都行，只是我不能确定你经历了之后醒来还能不能分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该做什么罢了。若是你执意要去，我也不会拦着你，结局早已经命定好了，就算你做了什么，也不会改变。何时想了，便告诉我。”白起淡淡的说完，散去身形隐入青铜炉中。

　　养伤的这几天，他只是在看着士兵们训练，也从其他几个将领的口中知晓了细作是怎么回事。就像话本小说里很老套的故事，这郑玄原是风清城的人，后来得罪了人逃出，进了军队，跟着大将军四处征战，最终爬上了这个位置，却不料不久前家里人都被千国的人控制住了，逼迫他给千国卖命，那是他的家人啊，他不得不屈服，那场埋伏之战的对策他想办法告知了千国的人，最后杀青王也是他们的授意。郑玄被大将军一拷问便什么都说了，只求大将军把他的家人救出来，他死而无憾。

　　无奈之下的出卖，可是这世界上的无奈事这么多，那又要怎么算呢？！背叛便是背叛了，大将军给了他一个痛快，斩下头颅挂在城门上以示警告。

　　回到了营帐，天色已晚，也没什么战事，躺在床上看着那只青铜炉“白起，今晚我要进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