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门的玫瑰》深渊回望

4、第 4 章

　　叶正与司空秋暝之间的相对沉默僵持了很久，上官朝云会耐心地等到他的所谓社团活动，也就是叶正一人孤独的作画结束，再来叶正的画室门口接他。
　　当上官朝云初次看到司空秋暝时，她不无警惕地说：“……这女的是谁？”
　　司空秋暝非常厌恶地转过头来乜斜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跟她不熟，”叶正答道，“她是来这儿借地儿看书的的，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妨害。”
　　他与司空秋暝日渐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他们会准时一同出现在画室的门口，而当叶正开始收拾自己的调色板时，司空秋暝也会自行站起身来，跟他一起走出去，看着他将门关上，然后两人不打招呼地散了。
　　而他们沟通的开端不是十分愉快——那是当紫色的晶体吞没了叶正的整个左手时，叶正静静地坐在画室里，既不说话也不作画，于是司空秋暝纳罕道：“你怎么了？”
　　她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二句对话，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正当司空秋暝觉得叶正不会理睬她时，叶正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后，看了看她在读的书。
　　书是英文版本的，但叶正还是很快判断了出来：“《君主论》？”
　　“是的，”司空秋暝有些惊讶，“你知道这本书？”
　　“以前在基础中学的时候，没有什么事做，那时候闲来无事就读了很多书，现在忘了十之八九了。”
　　“哦？”司空秋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这种一股文艺气息的青年只会伤春悲秋呢，你还看这种书？”
　　叶正眨了眨眼，说：“我为什么要伤春悲秋？我只是喜欢画画。”
　　他似乎对司空秋暝语意中的挑衅等闲处之，完全不恼怒，倒也没吃哑巴亏。
　　司空秋暝只是压低声音自语了一句：“无聊至极的男人。”
　　叶正还是不恼，他走回原位拾起画笔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画一副你的肖像吧。”
　　对方挑挑眉：“我有什么功劳能劳动您画我的样子？”
　　“我只是喜欢画女人。”
　　“那真是低俗的癖好。”
　　“我单纯地喜欢画女人罢了，因为女人不能完全用理性来描述，”叶正已经旁若无人地开始量司空秋暝的脸，“而你，说穿了也就是个女人而已。”
　　司空秋暝听到这句话时微笑了一下——似乎有些轻蔑或者更像是自嘲，但她最终把双手搭在腿上，任由叶正画去了。
　　一次叶正难得的改变了自己固定要去画室画画的计划时，他想了想，就站在画室的门口一直等到司空秋暝慢慢地走过来，然后将ID卡交到她手里：“我今天不在这里画画了，身份卡先给你吧，记得锁门，改日我会找学生会也给你领一张的。”
　　司空秋暝眨了眨眼，问道：“你一直在这儿等我？”
　　叶正点了点头，而司空秋暝直接将ID卡拿过来，并没有道谢，就径自进去了。
　　上官朝云向叶正跑过来，挽着他的胳膊，容光焕发地跟他走在一起，而叶正也只是点了点头，说：“走吧。”
　　他们两个在校园的小径上慢慢走着，上官朝云挽着叶正右臂的手有些颤抖，叶正于是转过头来看她，问道：“怎么了吗？”
　　上官朝云抿着嘴唇，很长时间才一副视死忽如归的样子：“啊，阿正……你、你觉得，我怎么样？”
　　对于少女情怀一无所知的叶正十分懵懂地看着她，那天真的眼神与沉默令上官朝云有些受伤，但她坚持说：“就是说……你觉得我适不适合做你女朋友呢？”
　　叶正还是呆滞地不作反应，他从头到尾的麻木显然对上官朝云是个危险的信号，于是不容多想，下一刻，两班温软的唇就贴了上来，带着些少女的芬芳与柔软的触感，飞快地掠过他的唇角。
　　什么是女人？叶正曾经思索过这个问题，但女人对于他们这一性别太过迷影重重，尽管女人是他们一生的伴侣，他却认为从来没有任何男人，能够弄清楚那相对柔弱的身躯里到底内藏的是什么力量。
　　上官朝云的整张面孔都红透了，她别过脸去不敢多看叶正一眼，但还是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复。
　　大约就是在那时叶正有鬼附身，他看了看远处的斜阳，大脑空无一物，然后应道：“好。”
　　就在这时，司空秋暝从他们身边面无表情行色匆匆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