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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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浇灭了岸边的篝火，洗刷了最后的人迹。
雨珠从草叶上滑落。
真子提着野鸟远远站在农舍的对面，双手合十颔首鞠躬。
空气中水气浓重，如若不然，必然会血气冲天。晴天里晾晒的衣服湿嗒嗒地搭在竹竿上，没有被人收走。晾衣服的猎户在昨夜死在了睡梦中，抽搐了几下就咽气了。
她并不想回到这个地方，只是茅屋有个需要照顾的伤者，而那个人又救过她的命，因为各种复杂的原因成为了她的导师。
对于明日摩其人，她心中积攒了太多的疑惑。
他总是在肆无忌惮地杀人。
从初遇的迷茫到畏惧，直到滋入骨髓的苦楚，他就像一座无法逃脱的囚笼，将她笼罩在仇恨的阴影里。然而即便如此，老师的回忆激起的却不是愤怒，而是某种难以名状的悲哀。
就像是挖坑埋葬房主时的心情，握着死者生前用过的铁铲，拍打地下长眠的尸体。
或许他和那位死者没有什么区别。
真子吱呀地推开门，立刻就被地上的血迹吸引了……
碍事的家具被堆到了一边，陌生的黯红色咒文周围一直延伸到门前，由外围收拢至圆心，汇聚在一人身上。
她知道男人是位资深的忍者，会用许多生僻的忍术。只是那些她并不感兴趣，除了被迫修行秘术也不会主动求教；在真子的世界里，杀人仍然是卑鄙可耻的事情。
明日摩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现，正站在房间中心专注地写字，血字如蜈蚣般爬上他的手臂，蜿蜒直至胸口。真子注视着对方裸|露的后背，拧结的肌肉反复被或深或浅的狰狞伤疤的截断，仍然有条不紊地运作着，坚韧得不可思议。猩红的指尖画过肌腱，为了完成左臂的纹路微微回头，一撮蓝发沿着鼻梁滑落。
她打算立刻就离开这座糜烂的小屋，却在迈过门框后放慢了脚步。
心中的问题止不住就问了出来：
“你说过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能感到明日摩转过身来。他一直都在留意着。
“那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真子背对着老师，皱起眉头，“你真的是因为那么想的，才会随便杀人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想给他找理由，只是在依照直觉行事。或许是她不想相信世间存在那样冷漠的灵魂，更想相信人性中出于同源的本质。
“如果我打算杀了你，”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你会杀了我。”
“是。”
木盆里粘稠的人血无声地搅动着。
“但是千手柱间是无辜的！他只是——”真子道。
“不，”明日摩失去了兴趣，转回身去，“没有人是无辜的。”
他只是想拯救大家，这句话被真子憋了回去。
“忍者就是要杀人。”
“所以说，我根本就不想当忍者啊！！”真子忍不住反驳，“这种生活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那就走吧。”
明日摩回答得毫不犹豫。
真子猛地回过身来，见他仍在涂着血。
“现在的我已经杀不了你了。”明日摩平静地道。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觉呆立在门前。
山涧边。
水流越发的湍急，一个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他背上背着一只沉甸甸的藤框，连带遮盖的麻布湿了个透。那人不断地揪起厚重的头巾擦脸，却基本上无济于事。
他看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不知是兴奋还是冻得满面潮红。
“好雨，哈哈……好雨！阿嚏！”
他笑着连连摇头，不慎打了个喷嚏。
“好雨。”
放眼望去，一座孤零零的茅屋坐落在山脚下。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