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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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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还真没昏倒过,事后想想挺后怕的。万一醒不过来怎么办?大好的人生还没来得及享受呢。
当第一缕阳光落在眼睫毛上的时候,我被莫名的光亮召唤醒了。
睁开眼,一片素白。
定了定神,终于拼凑起昏倒之前的经过。回忆到最后,思绪稍稍停滞了一下,发现心口很温暖。似乎,是个很不错的……拥抱?
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次的拥抱。亲人的,恋人的,朋友的……我也不例外。但真正让我流连忘返、甚至上瘾的,只有子矜的怀抱。也许她的第一个拥抱,恰巧来得及时,令我信任和感到安全,以至于对它念念不忘。而那之后,我发现拥抱比亲吻更能温暖恋人的心灵,那种互相慰藉、互相温暖,要胜过任何语言或动作。
没消停几分钟,大竹第一个打破平静。她一看见我眼睛就湿了,张开两爪子就要掐我。我躺在洁白的床单上,怕它起褶子,所以看见她张牙舞爪的样子,一点没想闪躲。好在她凌空变换了姿势,改掐为捏:“你说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你!”
我瘪嘴,指指白床单:“我病着呢,你瞧。”扮可怜。
大竹的眼神瞬间柔情似水:“唉,我问医生了,说是重感冒,又受了风寒。没事的没事的,咱一会就办手续出院。”
我满意地点点头,忽然想到,是谁送我来医院的呢?
这时,头儿和杨岳等一干同事,也带着果篮慰问来了。
“都怪我,病了还让你走号。”头儿满脸懊悔。
“是我的错,只顾着自己,也不为你考虑。”杨岳小脸皱着,都快哭出来了。
我说你们行了啊,谁知道我会晕倒啊,我自己都不知道。
大家对我都不错,关心之情溢于言表。我趁着他们同情心正盛,就嚷嚷着要出院。“虽然没有大毛病,但还是在这多住两天,保险。公司那边的事你就别惦记了。我们会天天来看你的。”头儿的话没说完,仿佛有心事。
等他们走了以后,大竹说:“这得让小白知道吧?”
“他后天才回上海,去杭州开会了。”
大竹眼一瞪:“男朋友是白当的么?我打电话给他!”
“行了行了,你别裹乱了。我也不想让他看见我这样。”说起小白,我倒不想急着见。
大竹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红叶给我发了邮件,还问了你的近况。”
“哦。”
我俩谁都没说话,于是我又补了句:“她最近怎么样?”
“好像还是一个人,说过完年会回国。”
我心猛地跳了一下,脑子里掠出来很多关于她的画面,都是青色的。她虽然叫红叶,却喜欢绿色。我曾经亲手织了一条围巾送给她,是很多种绿混在一起织的。她戴上后,笑着说:“我就是红花,它是绿叶,刚刚好。”
大竹看我不说话,就叹了口气:“还忘不了那?你不是都决定跟小白过一辈子了么?”
“那你还跟我说。”
“我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没法应付。”大竹还是很了解我的,她知道红叶是我的一道命劫,是处心理阴暗,要时不时地拿出来晒晒,才不至于发霉、变质。她说这事搁谁身上,也不会像你这么过不去。你太纯了,不能说纯,都蠢了。
大竹一直陪我到护士来催,才离开。
想着自己在异地受苦,忍不住又给我远方的爹娘打电话。老俩口抢着电话叮嘱了我一番,让我眼泪差点没出来,多想回到他们身边啊。怕他们担心,没敢说自己病了,还住进医院。都说好,哪都好。回去您看吧,长了10斤肉。
挂了电话,发现门口站着一人,身上穿着白大褂。眼熟,哦——siren?看那傲慢的神态,更像了。她怎么是个医生啊?
“小猫醒了。人缘不错啊,异地他乡的都这么多人探视。”
我本来想顶她两句,一想,她是我老总的朋友,还是算了。仔细看她,头发盘起,架着金丝眼镜,还挺像那么回事。
她走近我,用一种衡量货物的眼神盯着我看,摇头:“就是一小孩儿嘛。”
“谁是小孩儿啊!”我最烦别人说我小,年龄歧视。
“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真奇怪。”她自言自语,然后问:“你和子矜是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老总,我是她职员。”这还需要问吗?
“子矜为了你连假期都停了。你知道吗?”
我摇头,没听懂怎么回事。
Siren开始早中晚在我面前晃悠一圈,应付似的跟护士询问下病情,也不搭理我。头儿他们倒是每天“报道”,趁没人注意,头儿悄悄和我说:“老总开始过问开业的事了,听说华南区域经理可能要被辞。”
我听着有点懵“她这次来不是为了开业的事?”
“是云副总和冯助负责,她好像纯粹是来休假的。结果这边弄得一团糟,还让你累住了院……当然,我也作了检讨。”
其实这事没这么简单,辞退华南区域经理只是冰山一角。这里面关系到公司各派的利益冲突。我那时候听一耳朵也就没往心里去,把职场想得太洁净了。
子矜不止一次地说她讨厌尔虞我诈,厌恶虚伪和不切实际。她选择我,也正好印证了这一点。不然正如Siren所说,我俩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何以会在一起?
她说,你让我觉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