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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晋|江|独|家|发|表 ...

  •   “你又赢了!”林子耀叉着腰叹气,“我赢不过你,你输给了刘信达,我这不是必定会输了么?”

      两人刚刚在不影响排位的业余队战模式下进行了一场比赛,李想攻,林子耀守,李想甚至都还没有找出林子耀的角色是谁,仅仅几次攻击,林子耀的失误分数就达到了30分,比赛结束。

      “你没睡醒吧?犯的都是低级错误。”

      “都赖我爸!”林子耀一脸义愤填膺:“昨天我爸的秘书去红领巾抓我了!他之前居然清了个私家侦探,在我的手机上装了跟踪定位,靠!然后把我锁在家里,全家人轮番唐僧轰炸一晚上。”

      “侵犯了成年人的人权!”李想帮腔。

      “说的就是啊!那秘书老刘,不仅去红领巾门口堵我,还对花姐出言不逊,还逼她辞了我,靠!”

      “心疼花姐!”李想心想,要不是你自己游手好闲,怎么会连累到花姐?但是看林子耀一脸正气,就没说出口。“没砸店吧?”

      林子耀啧了一声,“你当我们家的秘书□□烧的啊?”

      “不是……你刚才说得挺可怕的来着,我这是合理想象。”

      “这体现了你对富二代家庭的误解。”

      李想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花姐就把你辞了?”

      “那当然不能成。”

      据说,程桦在他家秘书面前不卑不亢,引出宪法以及劳动法相关条款来做论据,还请秘书先生吃了提拉米苏喝了红酒。秘书大叔大概也是爱机敏美人的。

      秘书走后,程桦一直没给林子耀好脸色,她说:“作为雇主和雇员,我对你给我带来的经济效益很满意,为了我的资本最大化,我也不会主动辞掉你,这是我的权利。但是,林大公子,现在我以朋友的身份与你说话。”程桦严肃起来,媚态全无,只剩长者的苦口婆心,“你现在的优越生活是建立在你的父辈祖辈的奋斗之上,任何你能看得上的聪明一些的女人,看得都不是你现在拥有多少,而是你将来会增值多少。我也一样。”

      林子耀说:“如果我能通过竞技场达到自我增值呢?”

      程桦鼓掌:“那么你就是富一代了。比当富三代还强。”

      林子耀这是和程桦杠上了。他对待比赛如此之严肃,是李想从未见过的。可是李想并不愿意多陪他,只能搬出左非梦来挡枪。

      “你家领导怎么管得你那么紧啊?”林子耀对翼表示不满。

      李想望天,“也许是一种爱吧。望我成龙。”

      其实,她根本没有针对帮助林子耀的事请向左非梦询问过。一想到左非梦枕着手臂说自己是结果主义者的样子,李想就心虚。她自己是想明白了,一切顺其自然,若林子耀赢了就衷心祝福,若他输了,自己就带着他的份去参加复活赛。于是她抽空背着左非梦来训练林子耀,难免会将左非梦演示给自己的场景和讲解过的知识传授给他。这些如果被左非梦知道了,她一定会骂自己傻吧?会生气吗?会禁止自己与林子耀的来往,甚至……制造契机使林子耀输掉吗?

      最后一项应该不会,李想相信左非梦的为人。

      林子耀心事重重地与她告了别,说是去花姐在竞技场里开的红领巾蛋糕房坐坐——他最近再也不和竞技场里的朋友们灯红酒绿了,一有时间就往那里跑。李想有些担忧地望着他离开,只知道这担忧是一种第六感,却不知具体为何。她退出了系统。

      市中心医院,李想在李刚床边忙碌了多久,左非梦就在病房外候了多久。病房外面的椅子很硬,坐着不舒服,左非梦只能时而从玻璃窗偷看,时而走一走,这样等了有一个多小时了,相当累。

      她原本没打算跟个痴汉一样等这么久的,想着在外面偷看一段时间,等李想核对完李刚的生理数据就进去。可是谁知道,李想刚一核对完数据就坐在李刚床边,眉心一蹙,一脸委屈,大概是要哭诉了。

      “咦,她骗了我。”左非梦喃喃道。

      她记得李想对自己说过,在父亲床边的时候她从来不会露出软弱的神情,更不会哭,只有到偶像面前才撒娇。可是至今为止,李想没对她撒过一次娇,每天都在教训她要井井有条,大多数时候左非梦呼唤她上楼她都回复“等等”,自己秒回短信而她总要隔个五分钟,哦还生过一顿气。左非梦根据自己醒过来之后的真实经历总结出:别扭受的话不能信。

      左非梦不知道李想是在对父亲讲述自己面对林子耀的矛盾心理,于是想,她又怎么委屈了?我对她多好呢!原本想推门而入的欲望也只能硬生生忍住,毕竟别人诉苦的时候大概是不希望有人打扰的。

      “诶!你是左——”

      左非梦直接捂住了路过的小护士的嘴,紧张地看看病房之中,见到李想没听见外面的动静,才放松下来。她给认出她的激动的小护士签了名,然后低调的坐回到椅子上,腿上放着给李想带的进口水果。

      这时,左非梦受到了一条短信。王德会:我还有十分钟到医院。

      左非梦连忙发消息给李想:十分钟后我去医院看你,给你个惊喜。

      她小心地透过玻璃窗偷看着,查看过手机的李想先是对着手机屏幕愣了片刻,然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原地跺了几次脚,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围着李刚的病床转了两圈。走到病房里的镜子前拍了拍浮肿的脸揉了揉黑眼圈,然后对着自己在病房里吃完的盒饭拍了一下脑门,开始收拾。等收拾完了,她凑到窗前去守着,时刻望着医院楼下,搜索左非梦的身影——当然,她必然是搜索不到的。

      左非梦就这样又看了十分钟,感到时间飞逝。她理性地想:愉快的时候人会认为时间过得更快,我因为偷窥到了她紧张的一面而感到愉快,这应该是意味着好感。但也只是愉快而已,并没有别的过分的欲念,所以大概也只是好感。为什么会对她产生好感?这样一个长相普通、死宅不爱运动、强迫症、性格别扭造作的人。左非梦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答案。

      楼梯口传来一阵簌簌生风的脚步声。左非梦回身望去,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已经66岁高龄的王德会。王德会是天津人,长得不高不胖,退休前在一家利润颇高的大国企做到了中层领导的位置,工作近四十年,从未停止热爱运动,也正因为年轻时陪领导打球,才得以升迁,加上从不抽烟喝酒,现在体型依然保持得很不错。

      “小左,终于见面了!”王德会没有一点长者的架子,见到左非梦主动握手,一切都像是在竞技场里见面一样。

      不将王德会回来探望她的事情告诉李想,这是王德会的意思。一来,是因为他此来北京,原本就是公司组织退休领导来的一次游玩,不一定真能有时间过来。二来,他不想让李想准备得太麻烦,这孩子现在心重,知道他来,肯定要请出去吃饭的。

      “当年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才这么大,天天摆张臭脸,说世界其实是一部小说或者电影,无知的人类都不知道她李想其实是主人公,是将要称霸竞技场的。”王德会的手在自己胸口处一比,感慨道,“随着她爸爸的沉睡,原来那个小中二病也睡下了……对了,你怎么不进去啊?”

      左非梦这才推门而入,她其实还想继续听王德会说说李想小时候的黑历史来着。

      病房中干净得一尘不染,李刚的胡子是刮过的,整个人除了浮肿一些,看上去就像普通的睡着了一样,气色很好。猛地见到王德会,李想着实受到了惊吓,但是不久,就进入了故人团聚的温馨气氛。

      王德会说,上一次来看望李刚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这几年老伴身体不好,孩子结婚生子也没少让他着急,现实里的忙碌让他已经顾不上虚拟世界的老朋友。但是李想的每次比赛他都有去看,不管她是输是赢,不管竞技场里的人如何评价她,德爷爷依然记得想想是要征服竞技场的“男人”。

      李想:“求别提中二期黑历史……”

      左非梦坐在远处无声地笑了笑。

      王德会又将自己买来的水果放进病房的冰箱,让李想榨汁喂给李刚喝,买的是李刚当年最喜欢的脐橙。李想接过袋子,眼眶马上就红了,“德爷爷,我爸醒着的时候,我从来没加入过LUKE,只想在新战队里面发展,想超过爸爸。现在想来挺后悔的。”

      这一次,左非梦从她们叙旧的谈话里了解到了李想的历史。在她上初中沉迷学习的时候,年仅9岁的李想就被爸爸带进了竞技场。

      那时的李刚建立LUKE战队有两年,是竞技场最厉害的战队。有缘的是,左非梦的父亲左旷达当时建立楚天战队一年,两人都是竞技场上的数一数二的大牛,也是朋友,教育孩子的思路却完全不同。左旷达希望孩子认真学习考好大学,最好出国镀金,走一条正统人生赢家的道路。而李刚称自家孩子是散养的,想知道爸爸从哪里得来的粉丝?那就也来玩玩。

      李想就是这样上了贼船。她平时就脑洞大,借着中二病每天都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场景,并因此受到妈妈的殴打和同学的嘲笑。可是这里不同,在这里,她的脑洞被所有人夸赞为神童。因此她顺利爱上了这个地方。

      李刚的朋友很多,总是没时间照顾她,所以,总是将她托付给队里的老朋友凌绝顶,也就是王德会。可以说,在竞技场的最开始两年中,李想是以父亲为目标,在德爷爷的拉扯下成长的。当时注册人数远不如现在的竞技场,对这样一个飞速进步的小孩子给予了太多的瞩目,以至于李想膨胀起来。“鸦神”只是个玩笑,可是她自己渐渐都信以为真。装作男孩子,则是因为她看到很多人说女孩子技术不行,竞技类的活动还是得男性来。这是她既自负又自卑的体现。

      然而即便是最辉煌的那一年,她也未曾加入过LUKE。李想的逆反期来得很早,12岁的时候,尽管各方面知识远远不够,但凭借胆大心细,她已经小有名气。她拒绝加入LUKE,不想被父亲管束,于是加入了刚刚成立不久的,全员男性战队——海军陆战队。一直到13岁在排位赛中脱颖而出进入国家队,一个月后李刚与队友对战意外沉睡,14岁在世界邀请赛中失误,然后灰溜溜地隐退……

      一直到现在,李想依然不知道父亲在与朋友的对战中遭遇了什么,但她回想种种细节,想起自己进入国家队后,很多人都在说自己全凭运气,甚至走后门。她相信,父亲沉睡的原因应该是与自己有关。

      这之后的事情,左非梦也了解一些,因为她那时也开始进入竞技场了。如果将李刚和左旷达活动的那个时代比作远古大神的辉煌,那么李刚的沉睡带来了远古大神们的集体隐退。左旷达离开了,被政府招去做关键机关的公务员。与李刚对战的那个朋友离开了,怀着永远的歉疚。当时竞技场前十位的选手,走了一大半。原因各种各样,比如中国在世界邀请赛中输得太难看,比如李刚的沉睡带来的恐慌,比如政府的接管等等。

      但是李想没有注销账号。在林子耀的劝说下,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入了LUKE,只是名义上而已,为了让失去好几个高手队员的LUKE至少在表面上看得过去。那之后她有两年的时间没有登陆过竞技场,整天放了学就往医院跑,在医院寝食。她的妈妈和李刚办了离婚,出国去,后来嫁给了外国人。李想死活不愿离开,又和妈妈赌气,不肯花她寄来的钱,最后实在走投无路,终于还是回到了竞技场。可这次,竞技场已经群雄并起,再也没有给她这个“鸦神”留一个位置。

      左非梦在脑中梳理出了这条故事线,不禁惊叹,李想今年才21岁,大学刚毕业,却已经经历过这样多的事。与她相比,自己太顺利,对竞技场的感情也太浅薄。她无法体会一个在竞技场收获过无边的吹捧,又得到过铭骨的悲剧和悔恨的人,对那里怀着怎样复杂的感情。这样的李想依然决定跟着自己没有离开,左非梦想,若不把她抓牢,可真是谁都对不起呢。

      王德会拍着李想的肩,“做什么事都不能后悔。你要是真后悔,就和小左一起,超过LUKE,如果能把LUKE抢回来更好。我看那个金哥不顺眼好久了,银蛟也是,我怀疑他跟金哥有PY交易。”

      李想大跌眼镜,从一个66岁的男性口中听到这个词,冲击力还是蛮大的。

      左非梦远远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好了想想,谢谢你不嫌弃德爷爷,等你们准备好了就来找我,我随时准备着当你们的队友。”王德会在病房里坐了一小时,然后告别,“不用送了。不用,我跟着单位的人吃过晚饭了。我明天一早就回天津,等回去了,咱们竞技场见。”

      送走了王德会,李想满心感慨,回到病房的时候甚至忘记了还有左非梦在。她看着左非梦手上提的一袋子水果,恍然大悟,“你也给我爸买了水果?啊,进口的红柚!”

      左非梦看着她把红柚放进冰箱,低声说:“不是,那是给你买的……”

      “你说什么?”

      “我说以后再给你买。”

      李想挠着头,“其实……我不太喜欢吃柚子。太酸了……但我可以帮你剥!”看到左非梦露出了受伤的表情,李想连忙加上了最后一句。

      这天晚上,李想第一次在离开病房的时候有人陪。她最后检查了一遍,与父亲告别,左非梦就在门口靠着墙等她。走出医院的时候,北京下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雪很小,落在衣服上马上化成水滴。李想戴上了连帽,她觉得夹杂着雾霾颗粒的雪一定不干净,不能忍受它们弄脏自己的头发。

      左非梦放慢了脚步,比她稍稍落后半步,然后肆无忌惮地观察她。这个完全丧失了童心,走路时总是没自信地微微低头的姑娘,有什么可以令自己产生好感的优点呢?

      “李想,你有什么优点?”左非梦生硬地问出口。

      李想思考了一阵,说:“第一,长得过得去。”

      左非梦觉得一般。

      “第二,安静坐得住。”

      说本质点就是死宅。

      “第三,勤快爱干净。”

      强迫症。

      “第四,性格好。”

      明明别扭死。

      左非梦在心里一一否定完毕,“还有吗?”

      李想挠挠头,“诶……这些还不够吗……我还挺谦虚的不怎么想我的优点来着。”

      左非梦想,那就是没了。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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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晋|江|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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