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代价[空间]》寂湛生光

58、前世二三事（二）

　　十八岁的沈桂芳，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蕊，的确很吸引人。许远生一开始对沈桂芳也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姑娘长得还挺顺眼，搭伙过日子也还不错的样子。他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安定下来了。于是第一次相看的时候，两人就确定了关系。

　　不管初衷如何，这两人看对眼了之后，就火速结婚了。

　　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二十一岁的许远生和十八岁的沈桂芳结婚了。由于两人年龄不到，只是先摆了酒席，而没有办结婚证。刚结婚的时候，许远生和沈桂芳倒是有过一段新婚燕尔的蜜月期。

　　一开始对婚姻生活的新鲜感，导致许远生对于新婚老婆也颇有几分体贴。老婆不想做饭的时候，就自己下厨，连洗碗也一并承包了。在集市上看到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也会买回去哄老婆。但也仅仅只是这几分体贴而已，再多就没有了。最初的新鲜感褪去之后，许远生又恢复了故态，爱玩、爱热闹，就是不爱在家里待着。

　　好在沈桂芳本身对这段婚姻也没太多期待，她当时迫切想要逃离那个贫穷的令她喘不过气来的家庭，所以才会选择嫁人。因为没有期待，沈桂芳对于许远生的态度转变也就没怎么难过。

　　刚结婚的那年，许远生没有外出打工，而是留在了老家种田。他在外头的花花世界里待久了，着实有几分适应不了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呀！灯红酒绿，琳琅满目，生活设施比农村便利得不是一星半点。他这些年结识的朋友也多在外地，在外面还可以时不时的呼朋唤友出去喝一杯。

　　东兴岭实在是太落后了，连黑白电视都见不着几台，实在是让人感到无聊。唯一的夜间娱乐，也就是造人运动了。尤其是农忙结束，大家伙有力气没地使的时候。

　　乡村的夜晚，静谧的不得了，只能听得到偶尔的狗叫声。越是宁静，就越是衬托出外面世界的繁华热闹，让许远生怀念不已。

　　同时，许远生有意无意的将对现状的不满，发泄在了老婆身上。他认为都是因为和沈桂芳结婚的缘故，自己才会被迫留在老家。乡村宁静的生活令他感到十分压抑，苦闷不已，他开始时不时的对老婆发火。虽然许远生只是朝沈桂芳发火，从来没有打过她；但是他喜怒无常的性格也让沈桂芳感到厌烦，难以忍受。

　　沈桂芳打了三年工，她以前就没怎么做过田里的活，如今更是适应不来。要知道，她已经有三年的时间连碗都没怎么洗过了。但是有三个勤快能干的妯娌在前头对比着，她也不怎么好偷懒，一直咬牙坚持着。

　　其实自沈桂芳和许远生结婚之后，许家四兄弟就正式分家了。为此，许远生还新起了个厨房，做了新的炉灶和桌椅。分家了，田地自然也就分开了。

　　这就意味着，如果属于许远生的田地收成不好，他们家的收入将大大减少。本来办了一场婚事，置办了一批给沈家的彩礼和新的家具之后，许远生的积蓄就一分没剩了。还是许正业担心他们两日子过不下去，私下贴补了一点。沈桂芳自己也有一点积蓄，日子才能勉强过下去。

　　沈桂芳本来就是个不服输的，不说自己要样样都做得比别人好，但是至少不能比人差是吧！于是每天干活的时候都是下了死力气的，每天回家的时候都累得直不起腰了。偏偏碍于婆婆的威严，沈桂芳也不好让许远生天天做饭。说实在话，许远生的厨艺比起沈桂芳来，好了不只一筹。沈桂芳也就是嫁到许家之后，才开始学起了做饭。目前为止，她的手艺也仅限于把饭菜做熟而已，实在算不上什么美味。

　　本来田里的活计就累得沈桂芳半死不活，回家之后还吃的不好，沈桂芳结婚了两个月，身上就掉了好几斤肉。丈夫时冷时热、阴晴不定的态度更是她感到委屈不已，偏偏还无人诉说。几个妯娌都比她大了好几岁，也不是什么多话的人，沈桂芳和她们根本没什么共同语言。至于婆婆，那更是没法谈了。天底下就没有会说自己儿子不好，反而去偏袒儿媳妇的婆婆。

　　结婚不到三个月，沈桂芳就产生了离婚的念头。头一次，沈桂芳为自己的眼光堪忧。怎么当初脑子一热，就选了这么个人嫁了呢但是事情已成定局，后悔也没有用。她只能选择继续忍受，或是放弃这段婚姻。无论什么年代，离婚的女人总是会受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沈桂芳还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那些可能会面对的流言蜚语。

　　但是许远生的脾气越来越大，常常一言不合就冲沈桂芳发火。身体的劳累加上心里的苦楚，让沈桂芳有些心力交瘁了。就在沈桂芳快要忍耐不下去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孩子两个月了，就是新婚的时候怀上的。天底下做母亲的总是能够为了孩子忍受许多自己忍受不了的东西，沈桂芳就是如此。许远生知道老婆怀孕之后，脾气倒是收敛了不少。

　　初为人父的喜悦，也让许远生暂时忘却了对外面花花世界的向往，躁动的心也平静了下来。他开始检讨自己往日的所作所为，是否会对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这一反省可不得了，许远生吓出了一身冷汗。老婆嫁给自己才两个多月，就瘦了快十斤，要知道她肚里还怀着孩子呢！许远生当下就抽了自己两耳光，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儿。他当即对老婆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她生气了。

　　“男人的誓言，所谓保证，永远都是当不得真的。”这是沈桂芳还在制衣厂上班的时候，厂里一位大姐的经验之谈。

　　说是大姐，其实也才比沈桂芳大了六岁罢了。但是其本人实际样貌，看起来却已经三十多了。因为那位大姐的丈夫酗酒，而且酒后还爱赌牌，赌输了就爱打人。而赌场上，基本是十赌九输的，大姐身上常常是伤痕累累。女人天生心肠软，那男的酒醒之后百般伏低做小，千般保证从此之后再不去赌，大姐就原谅了他。但是每次保证之后，没过多久就会故态复萌。偏偏那位大姐和男人之间有了扯不开的羁绊，为了孩子，大姐一直没有狠得下心来离婚。

　　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哪里经得起蹉跎。男的好赌，家里根本就存不下钱来。孩子又日渐长大，所需的花销也就大了，那位大姐只好拼命的干活挣钱。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生生把自己逼得老了不止十岁。

　　有这位大姐的经验在前，沈桂芳也不怎么相信许远生的许诺，生怕步了那位大姐的后尘。但是好歹许远生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也就让沈桂芳过上了嫁人以来最轻松的一段时光。田里的活他一个人包了，沈桂芳只要中午的时候给他送顿饭过去就行。这饭菜还是许远生早起做好的，一直放在灶上温着。因为沈桂芳怀孕了，程金英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许远生也想给沈桂芳寻摸点有营养的东西补补，但是受限于自己的经济实力，一直未能成行。只能在做完田里的活计以后，在间的泥坑和小溪边翻翻，找点泥鳅什么的，回家做给沈桂芳吃。

　　那时候许远生是真穷，口袋里连五十块钱都不到，还要留着买农药。家里的鸡下了蛋也要攒起来，攒够了一定数量拿到集市上去卖点钱。为了肚里的孩子能健康成长，许远生倒是坚持让沈桂芳隔两天炖个鸡蛋吃，再多就没有了。

　　一九九六十二月二十六，在沈桂芳煎熬了三个多小时之后。在众人的期待之中，许清终于出生了。作为一个女孩子，出生在普遍重男轻女的农村，许清是不怎么受到欢迎的。

　　许清出生那天还闹出了点笑话，也为程金英和沈桂芳这对婆媳之间增加了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

　　起因是这样的，程金英一直以为沈桂芳肚子里是个男孩。孩子出生的时候，程金英就问接生婆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接生婆犹豫了一下，程金英就以为生的是个男孩，手上拿着鞭炮就准备去门外放。程金英也快七十的人了，脚步却快得很。几秒钟的功夫，人都走到门口去了，鞭炮也挂到门上了。这时却听后面说生的是个女孩，一听这话，程金英就把挂好的鞭炮取下来拿回房间去了。

　　沈桂芳当时虽然生孩子费了很大的力气，人却还清醒着，外头发生的事情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她见到婆婆这样重男轻女，对待男孩女孩之间的差距那么大，气的差点就晕了过去。此后十几年，这件事就成了沈桂芳心口上的一根刺。尽管后来程金英对许清很好，沈桂芳都对她难以释怀。

作者有话说

　　晚安，宝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