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珲》雅畈

4、第四章

　　【七】

　　很久没喝得那般痛快，天色尽晚优珲与定无翼才策马回府。优珲一个翻身跃下马，动作虽还轻盈灵活，面上却看来有些醉色。定无翼望住她说了句“下次有空再不醉无归”，即飞驰而去。

　　优珲推门进房，室内漆黑一片，也不点灯，脱下衣裳准备休息，忽望见外厅一双眼睛如狼般专注的盯住她，不寒而栗。
　　“谁？”话一出口，指尖的玉片已袭向目标。
　　来人闪身避过，转眼已逼近优珲身畔，优珲一掌击去，来人硬生生接下，二人双手反绞相持不下，身子紧贴姿势暧昧。
　　凭着窗外月光，优珲认出来人。
　　“是你！”优珲不客气地推开他，冷冷问道，“你躲在我房里作什么？”
　　“今日与男子厮混可开心？”
　　优珲瞪住他：“我跟谁在一起，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
　　“你别忘了你来单家是做什么的，别说单家的弟子还满足不了你——”
　　“你说什么！”优珲大喝一声，气得一拳朝他挥去。
　　单凌越避开，冷哼一声出了厢房。
　　月光下他的背影看来如此冷漠，优珲不解地望住单凌越，实在想不透他到底想怎样。

　　忽有人敲门，优珲看一眼来人，点燃了红烛。
　　燃上灯才发现，其实有灯无灯对他来说都一样，他是瞎子，看不见任何东西。
　　优珲扶他坐下。
　　他拒绝：“单府我很熟，不需要。”
　　优珲忽感内疚，其实她并无别的意思。
　　“你误会小越了……”
　　“怎么？”优珲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中午你没回来用膳，他从午后一直在你房里等你，晚膳都没用——”毕弧见优珲依然一脸茫然，问道：“你难道真的不记得小越了吗？”
　　“记得？我为什么要记得他？”
　　毕弧缓缓说道：“你可还记得三年前在墨山，你负伤被一少年救下，在山上照顾你两天两夜……”
　　优珲隐隐想起似乎有这样一桩事。
　　“你又怎么知道？”
　　“那少年便是小越，他擅自离府游荡偶遇你，与你在山上呆了两天，回来后便对你念念不忘……我是他最亲近的师兄，是他告诉我的。”
　　那少年竟是小越。
　　“那他为何这般对我？”
　　“你可知当日他因你不辞而别，气得一连好几天食不下咽……后来是记挂你……从去年他查出你便是那日被他所救的女子，他一直暗中关注你……直到你来单府……”
　　“他原以为你会认出他，可是你竟毫无反应……”
　　优珲哭笑不得：“他那时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男子这几年变化甚大，我哪里能认出……何况我那日负伤并未十分注意他的容貌……”
　　“如果可以，我想请你莫伤了小越。”
　　优珲沉重地颔首，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不愿伤他。她虽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但还不见得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

　　【八】

　　第二日闲了一天，第三天晚上念沁突然神神秘秘地跑来对优珲说任务有线索，二人甩掉师兄偷偷出了单府。路上优珲奇怪地问念沁为何要躲过师兄，念沁解释道有师兄在，这种地方她俩不好去。优珲还是没想清楚，直到到了目的地——
　　迎春楼。
　　乃扬州城销魂第一楼。
　　山珍海味，玉琼佳酿，环肥燕瘦各色佳人应有尽有。
　　优珲狐疑地抬头望了一眼门口镶嵌着金光闪闪的“迎春楼”硕大金字的牌匾，一时搞不清楚状况——还不曾有过一次线索是在这种地方的情况。
　　纳闷着跟念沁上了二楼。
　　一楼是吃，二楼才是玩。
　　刚踏上二楼的地板，老鸨柳大娘遂即迎上前来，扭腰摆臀地打量他们好一阵，不怀好意地媚笑开来：“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
　　念沁并不理她，只说：“要最上好的厢房，最上等的美酒，再把你们的花魁领过来……”
　　柳大娘讪讪地笑，明明瞧出了他们是女子也不多说一句，她是见过市面的人，这种事情也不是头一回碰上，只是这女子口气未免大了些。
　　“公子，水奴正陪着四大名捕之一的玉面剑客喝酒呢……我作主给二位另找个能歌善舞的如何？”
　　念沁扬脸斜睨老鸨一眼，冷语：“怎么？你是看不起我们。”
　　老鸨突地闪了神，额上竟被念沁犀利的眼神吓出一丝冷汗。
　　优珲靠近念沁，耳语：“沁儿不得多事，我们不是来找线索的吗，总不见得非要花魁吧？”
　　念沁不耐烦地朝老鸨喝道：“赶紧去找几位过来就是……”
　　说着由婢女领着进了一间别致的雅房。

　　桌上好酒好菜。
　　念沁一时跟优珲痛快地畅饮起来。
　　豪饮数杯，优珲还清醒，念沁却是微微发晕。
　　优珲急道：“怎么回事？正经事还未做你就——”
　　念沁得意地笑道，满眼桃花妩媚：“哪有什么正经事，我是瞧见你老是闷闷不乐，带你来开心开心……”
　　说着搂过一边轻歌曼舞的女子的软腰，贴住那人的玉颈。
　　优珲气得又喝下一杯。
　　念沁推开那女子，冲优珲嬉笑道：“姐姐莫气，都是沁儿不好，是沁儿自己想来见识一下……唉，都说这地方是男人的天堂，可为何我就没觉得有一点开心呢？”
　　优珲好气又好笑：“你我虽女扮男装，但毕竟不是真正的男人，哪能知道那些道理……”
　　念沁贴住优珲，软语：“我就是想师姐开心嘛……”
　　“你这丫头！”优珲白了她一眼，又啜了一口杯中酒，酒是好酒，既然来了还是别浪费的好。
　　二人喝的极为痛快。
　　到午夜时分，忽闻房外响起一阵嘈杂声，“砰”一下一姑娘破开房门冲进室内，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望住念沁与优珲，苦苦哀求：“求二位公子救救我——”
　　只见一个相貌威武的男子闯进来，如老鹰捉小鸡般抓起女子就往门外走。
　　优珲刚想警告，已经来不及，念沁已出手。
　　长剑出鞘。
　　与男子厮杀起来。
　　未料男子武功不弱，念沁因醉酒渐渐处于下风。
　　眼见念沁要使出独门武功，优珲一掌袭出，化解了男子一招，挡在念沁身前，低语：“沁儿不可暴露身份！”
　　念沁一时酒醒，恍然大悟，不知对方来头就使出云霄阁独门武功，暴露身份事小，完不成任务事大。
　　念沁回过神来，瞧见优珲被男子缠住脱不得身，遂从背后偷袭，一剑未到，那人竟朝她使出暗器，手法极快一时没瞧分明。念沁没料到对方突如其来的一招，生生躲不过暗器。
　　只听闷哼一声，优珲倒在她身侧。
　　原是优珲替她挡了暗器。
　　优珲遂即点了自己的肩井穴曲池穴，苍白着一张脸，哑然：“快扶我回去找师兄。”
　　二人再不恋战，跃窗回了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