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根剑修》沐阳潇潇

98、身处谁家梦

　　楚无音有些后怕，“这阵法忒厉害了点，差点就迷失了进去”

　　“故事编的倒挺好的”君景汐瞧着笑，可以写一部小说了。

　　楚无音瞥了她一眼，他觉得自己跟这个女人的脑电波完全不再一条线上，话不投机，鸡同鸭讲，再次坚定出去后就远离这个女人的决心。

　　眼前景色再变，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条小道，草径幽深，杂草蔓延，蜿蜒而上。

　　既然又有阵法拦截，君景汐和楚无音只能接着。

　　沿着小路朝前走去，山路崎岖，又有杂草灌木拦路，君景汐折下一根树枝，不断将杂草拨向两边，露出一条山石夹杂泥土的狭道来。山路崎岖，蜿蜒且擘陡。

　　已至傍晚，日落西山，暮野四合，渐渐弥黑，山路越发不好走，不过闻的不远处应有村庄，鸡鸣狗吠，间有人声。

　　幸好二人一个是妖兽可夜晚视物，一人习得武功夜视无妨，这才使得黑夜有如白昼，并不耽搁上路。

　　行至几十里，月上中天，寂寂人静初，村里偶尔一盏昏黄油灯，大部分皆是一片漆黑，想是安寝。

　　君景汐同楚无音见不远处昏黄油光，皆心有温馨之意。

　　走了这大半天，总算见到人家了。

　　站在一家一豆灯苗依旧顽强燃烧的院子前，君景汐瞧了眼他冷漠的面容，还是打消了让他扮嫩讨主人欢心的念头。

　　院内的看家狗发现他们，一个劲的朝他们吠，声音吵闹得她耳朵疼，脑壳疼，可惜她有不能随便做什么，只得忍着。

　　楚无音身上的冷咧更甚，想是也很烦躁吵闹的狗叫。

　　房门打开，出现一名老爷子。

　　皮肤黝黑，满脸皱纹，花白头发，微驼着背。

　　“这位大爷，我们姐弟俩迷了路，能否再次借助一夜？”君景汐率先开口道，眉眼弯弯，试图让自己瞧着无害一点。

　　楚无音怪异的瞧了她一眼，想是也没料到她还有这一面。

　　平时她的笑总是带着狐狸的味道，笑得越温柔就越让人手痒痒，没想到她还能有如此纯真无辜的笑，好像她是只无害的小白兔，谁都能欺负一下似的。

　　那老爷子一手托灯一手拦住风，不使风吹灭油灯，此时将灯往前一凑，却见两个粉雕玉琢的玩儿俏生生的望着他，好像年画里的仙女。心下一软，忙打开院门，“闺女，这么晚怎么还来深山？出了意外咋办咯”

　　君景汐笑得很无害，跟着进了院门，“大爷，我们姐弟俩被后母不容赶出家门，想着家母还有一方亲戚在这儿，我们是来投奔他的，只是错过宿头，才赶了这么久的路，幸好大爷好心，不然我们姐弟俩就只能住在荒山野岭被狼叼了”

　　那老爷子来不及感伤她的身世，就被她说得有趣，忍不住哈哈笑道，“小姑娘嘴很会说”又拔高声音，“珮娘来了两个稀客，弄点饭食，再去收拾间房子”

　　房内传来起身的轻微声音，君景汐同楚无音皆是耳聪目明之人，自然听到了。

　　老爷子又转身对君景汐二人笑道，“大爷家简陋，你们别嫌弃”

　　“大爷真会说话，哪儿会嫌弃，感激还来不及咧，若非大爷，我们姐弟俩天作盖被地为床了，哪能够像这般，有一方屋子遮风休息”君景汐的好话倒是不要钱似的咯嘣咯嘣的蹦出来。

　　楚无音真的长见识了，这本事，他自愧不如。

　　说话间，大爷引她们进入堂屋，将油灯小心翼翼的摆好，一室温馨。

　　油灯虽不亮堂，照出阴影叠叠，但勉强能看清大概模样。

　　君景汐四处打量了会，屋子很简陋，家具皆是普通的木头打磨，陈旧而破败，一张桌子腿甚至补了几次木，才勉强没散。

　　君景汐坐得小心翼翼，生怕坐重了这板凳就散架了，“大爷，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打算睡？”

　　说道这个，大爷叹了口气，声音略有低沉感伤，“大齐年年大战，每年都要来村子里征新兵，我两个儿子已经被征走了，也不知是生是死，今年轮到我了，珮娘将我的衣服全都补好，以便我上路”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君景汐脑中泛起那叫做珮娘的女子哎油灯下缝补衣裳的模样，她的神色一定是温柔且无奈的，在这颤颤巍巍青姿摇曳的一灯如豆下，针脚密密，唯恐补得不牢而磨坏，这画面很是温馨，可大爷随后的话又让她想起了石壕吏，场面何其相似，不过没有吏来捉人而已。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君景汐对俗世还有点了解，会连老弱也征，二子征空的时代，可见这疆场战争打得多么激烈，君王又如何穷兵黩武。

　　要知道，一般的征兵，家有一子，留后后征，家有二子，征一留一，家有三子，征二留一，男子未满十六不征，超过六十不征，妇孺不征，有功名者不征，有残疾者不征。眼前老人明显超过六十，居然还要被征兵，且两个儿子都已经征走了，显然到了紧要关头。

　　“这仗打了几年了？”君景汐问道，笑得挺无辜。

　　帘子掀动，有一老妪从屋内走出，手上还端着一盘子，盘子上搁着简单的饭食。君景汐同楚无音皆望向她。

　　她将饭食一一搁在桌上，缓声道，“这仗持续快二十年了，若吾儿还在，生下的孩子也有你们姐弟这般大了吧”老妪瞧着二人笑，很少慈爱，将饭食摆放好，“吃吧，孩子，饿坏了吧”

　　楚无音望向君景汐，这阵法内的东西可不能随便吃。

　　君景汐甜甜的叫唤声，“大娘辛苦了，谢谢大娘”

　　说着提起筷子，见大娘坐下，又开口笑道，“大娘，你们不吃点吗？”

　　“傻孩子，我们吃过了，你们吃吧”大娘慈爱的望着他们。

　　“嗯，谢谢大娘了”说着便动起筷子。

　　那些菜都是简单的农家小炒，瞧着鲜红柳绿，让人心生食欲。

　　君景汐筷子动了动，楚无音见此也放开心准备吃，君景汐踩了他一脚，有些怒目而视了，这家伙，怎么这般笨，这幻境里的东西，能吃么，指不定是什么东西变的呢，瞧着是饭食，也许实际上是粪屎也说不定。

　　“怎么了，饭菜不好吃吗？”大娘只瞧见这对姐弟面色皆有些不好，关切的问道。

　　她并不知道这桩公案，只道饭菜简陋，这对长得像仙童的娃娃吃不惯。

　　“没有，大娘”君景汐抬起头笑眯眯的，“饭食很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有家的味道”

　　这话一说大娘和大爷也都喜笑颜开，“小姑娘嘴真甜”

　　君景汐同楚无音吃过饭，大娘引他们进入一间房子，“我家小，只两间卧房，这原是我大儿二儿共同的住房，想着反正你们是兄妹，也没那么避讳，所以委屈你们了”

　　君景汐笑眯眯的，一张精致漂亮的脸上挂上良善的笑，“大娘，一点也不委屈，我们也不是什么娇贵人家的孩子，多谢大娘了”

　　大娘越瞧越喜欢这姑娘，懂事嘴又甜，要是她儿子还活着，孙女也该有这般大了。心内有些遗憾，瞧着二人越发慈爱，“你们早些歇息吧”说着关了门离开。

　　君景汐确信脚步声远了，才拴上门闩走进屋内。

　　君景汐找了块布，将借助宽大的道袍而转移到袖内的饭食全倒在布上。楚无音则将饭食从妖兽空间取出。

　　幸好这道袍水火不侵，被她如此折腾也不带半点油污，不然她得恶心死。现在虽然也有些恶心，但只要不想还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