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有只吸血鬼》冥丸

4、探望

　　说来乔子宸的煤气中毒其实没有很严重，惊动了胡同道里一堆人，被抬到医院，进了几次高压氧舱，整个人便缓过神了，就是还有点头晕。
　　“不行！我要出院！我还要上班呢！”
　　病房里，乔子宸正在和小护士据理力争。乔子宸不想在医院磨下去了，一来自己是真觉得没什么事了，二来住院太花钱，他认为面前这位白衣天使死活要留下自己，就是想让自己多掏几天住院费。
　　“真不行！你还得在医院待几天，高压氧舱还得进呢！你这人怎么这么倔！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任！”
　　小护士刚毕业不久，本着工作的高尚使命感脸红脖子粗的劝说着乔子宸。
　　这吵得热火朝天，门突然打开，有人来了。
　　进来的是小何，提着大盒小盒诧异地望着两人。
　　小护士不好意思了，咳了咳对小何道：“你是他朋友吧？你劝劝他，就他现在这样还想出院呢！”
　　“好好好，谢谢您，您放心，麻烦您了啊！”
　　小何立马应承道，小护士见他态度诚恳，再瞅了瞅乔子宸，方才离开。
　　“你干嘛答应她！反正这医院我是不住了！”乔子宸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住。
　　“我要是不这么应那小护士能走嘛，木鱼脑袋！”
　　小何放下手上的东西，找了一只板凳坐在了乔子宸的床边，报告了一下请假事宜。乔子宸的病假是小何给请的，“地中海”一听请假脸上大写的不愿意，可乔子宸如今正在医院躺着，要是不批假难免遭周围人念叨，无论如何，这假是给请下来了。
　　对于小何，乔子宸一直以来是十分感激的，两人的关系不知不觉越走越近，工作上，生活上，小何给予了他很大的扶持。而这其中的原因，乔子宸从未问过，他也不会问。说聪明，乔子宸不算，但是他懂道理——适可而止，不去破坏，大部分人是没有这样的觉悟的。
　　两人随意的聊了一会儿，乔子宸并没有断了他出院的念想，小何劝不住，干脆甩下一句“我现在就帮你交了这几天的住院费”直接走掉了，病房里又剩下乔子宸一个人。
　　他下了床，立到窗边，窗外的大街上寒风簌簌，人们裹得圆滚滚擦肩而过，枯烂的叶子被人们来回的踩在脚下，乔子宸觉得，自己似乎能听见它们痛苦的呻吟声。
　　“哎。”
　　老长的一口叹气。

　　胡同里，天麻麻黑，是苏唐带着雀儿出来溜达的时候。
　　“少爷，这天越来越冷了，出门穿多点吧。”雀儿在笼子里苦口婆心说道。
　　苏唐摆手，“我又不冷，穿那么多跟个包子似的，丑没型了都……说到包子……”
　　“怎么了？少爷想吃？”
　　“去去去，我说的不是那个包子，是乔子宸！”
　　雀儿默然，他怎么知道是哪个包子，不过少爷又想起那个人类有点奇怪哦。
　　苏唐心里盘算着，无意走到了乔子宸院子门口，停下来等了一会儿问雀儿：“他出院了没？”
　　“八成没。”
　　看苏唐踌躇的样子，雀儿出主意道：“不如去看看他？”
　　“你身为鸟中贵族，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一个人类了？”
　　“我……”
　　莫名其妙背口锅，雀儿无语，不知道是谁惦记那个半傻子似得人类。
　　苏唐不吭声了，自顾自的走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样想的，他是关心乔子宸的，但另一方面他又在极力抵触这种情况。
　　他为什么要关心乔子宸？
　　就算乔子宸再有意思，他是个人类，没理由要和一个人类距离太近。成为朋友这样的话，已经被打破了吧。
　　苏唐面色凝重，握起了拳头。雀儿觉察了自家少爷的不对，没敢发声，苏唐没兴致的时候乖乖闭嘴是上上策。

　　乔子宸蹲着将小何带来的那堆乱七八糟翻了个遍，全是什么营养液元气汤。
　　“这都嘛东西，浪费钱，还不如带份馄钝小包子来得实在。”
　　咕咕。
　　肚子又叫了，乔子宸摸着胃站在病房门口百无聊赖的盯着楼道里过往的人。
　　“站在这儿干嘛？”
　　身后蓦地有人说话，乔子宸转过头，是刚刚的小护士，这下可算抓到救命稻草了。
　　“我饿……”
　　小护士白了乔子宸一眼，“你朋友回去了？饿了楼下左转就是食堂自己去打饭，告诉我有什么用，小少爷一样，指望谁伺候您呢？”
　　说完，小护士转身走了。
　　乔子宸在原地挠挠头，其实自己原来真的是小少爷啊，稍微有点小毛病家里人急死了都要，多少号人在病床边上等着随时伺候，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于是披了件外套，自给自足去了。
　　别说，医院食堂伙食还真不错，乔子宸吃饱了便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小眯，就快睡着的时候，忽然眼前白茫茫一片，好像有人站在墙角看着他，这一幕吓的乔子宸一下清醒了。
　　怎么回事，乔子宸揉揉眼，是幻觉吗。
　　坐起身，谜一样巨大的寂寞感袭来，乔子宸有点想哭，虽然早习惯了这样的落魄感，但人在脆弱的时候，那种伤心和难过是会放大无数倍的。
　　“男孩子是不能哭的。”
　　这句话是曾经母亲说过的。
　　乔子宸低下头，看不清表情，只是木讷的喃喃：“妈……”

　　在医院里要死要活的呆了几天，乔子宸终于重见天日了。半下午回到四合院里，王大婶做了一堆好吃正等着他，敏敏和坐在床上还不会走路的小家伙见了他都很开心，只是王大婶早出晚归的丈夫不在。
　　“快吃吧，这一桌都是你喜欢吃的，住了几天院就瘦成这样了。”王大婶往乔子宸碗里夹着菜。
　　“我……我瘦了？”乔子宸端着碗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脸诧异。
　　“腮帮子都下去了。”
　　“婶儿，谢谢您。”
　　突然的道谢让王大婶有些愣怔，随后眉眼嘴角都漾开了，伸手摸了摸乔子宸的脑袋，就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充满爱怜。
　　“一家人，甭说这么见外的话，你在这里住一天，婶儿就会管你一天。”
　　可能是刚刚生完病，泪点也被连累变的太低了。
　　乔子宸把脸埋在饭碗里，使劲儿扒拉着饭。
　　“呀！乔叔叔都吃到地上啦！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乔叔叔你这样浪费粮食不好的！”敏敏在一旁义正言辞“批评”着乔子宸。
　　王大婶笑道：“子宸慢点吃，还有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