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煮相思》凉拌鸦片

9、【大婚篇】8.姐姐

　　张连生突然才意识到自己思想的矛盾，不明白为什么费尽心思想要逃，都不惜丢弃尊严的和这个肥猪一般的女人搞好关系，听到官家小姐都眼睛发亮，试图还想着制造什么机会抱住她的大腿，寻求逃脱的机会。
　　逃走以后呢，还是接着自杀吗？既然要死，何苦在乎什么方式，什么地点？不如干脆咬舌，或者拿什么尖锐之物朝着自己的心脏一桶，一了百了。

　　事实上，张连生不得不承认确实不想死，也不敢死。只是这个女人的身份那是让他万万不能接受的。这他妈以后怎么撩妹子啊！刚刚虽然和那个肥猪试过一番，灵魂确实很快乐，但身体无动于衷啊。总不能以后一辈子就这样干磨吧。

　　一番苦苦的思想斗争，认命的张连生也不得不对未来规划着，先逃出去，然后找个人烟稀少的小镇，在门前躺在藤椅上晒一辈子的太阳，必须还得买几个秀色可餐的丫头服侍自己，就当过过眼瘾吧，当然得有和刚才那个官家小姐那般会弹得一手好琴的。啧啧，那日子。张连生幻想着未来越想越得意。

　　以为和那个肥猪有了刚刚的那一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有质的飞跃，装出笑脸准备打算让她领自己好好参观一下这青楼，然后趁机找机会逃跑，可当他准备说话，却见那个肥猪整理好衣裳，换上的之前那个欠操的冷淡神色，也不等张连生说话，直接走了出去，并露出二当家的威严气派嘱咐看守的看好了。

　　木楞很久的张连生，随即便是恼怒。擦，还是拔掉无情啊！之前还羞怯的叫我主人，现在干脆就不理我了，这是打算包养我的节奏啊。用的时候当作是宝，不用的时候当我什么都不是。这一系列举动，无意把张连生拉回现实，看来自己还是太年纪，把一切想得那么简单。别让这个猪婆有天落到我手上。

　　摸不透那个死肥婆的心思，这无疑让锁在香闺里的张连生，有种温水煮青蛙般的焦躁。这妓院老鸨的手段说不准比想象中还黑呢。对于买身到妓院的女人所要面临的遭遇，电视剧里好像有讲过，一般毒打，饿三天，实在不行就下/药。
　　额外提一句，过去是没有春/药的，那些所谓有着香艳名称的药/粉，多为蒙/汗/药。

　　古代女子视贞操如性命，破了第一次，顽劣的几乎都上吊，其余多数也就破罐子破摔。世上顽劣也就少数，再者像天香阁这种地方也不缺妓/女。

　　不管哪种都是张连生都招架不住的，兴许那个老肥婆发起疯来，搞不好几样一起来。

　　目前最好的情况，就是成为那个肥婆的专属小宝贝，应该能免除那些。不过这种情况几率极少，况且让张连生一辈子伺候肥婆，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外面一圈站满了几十个大汉，看来他们确实对自己很看重。若是一两个还好，□□一下，然后趁机敲晕或者像那个白衣男人直接捅死，可外面可是几十个人啊！张连生急得满头大汗，这眼下怎么办才好？

　　……

　　芬姐推开房门，夕阳即将西沉，映着房间的光，好像蒙着一层灰布。房间依旧里弥漫着浓郁的奇异香味，似乎空气还流动着淡薄的白色烟雾。

　　屋里，烧的啪啦作响的红烛，映衬下是一苍白脸色的女人，年轻时应当倾城。她用镊子从小盒里夹了块福寿/膏，颤抖小心翼翼地放进烟枪里。她侧卧在精美的卧榻上，点着了烟枪，用力一吸，嘶，一股清香的烟，钻进了疲惫的身体，放佛灵魂脱离了沉重的身体，在空中漂浮着。她扬起了微笑，感觉进了一个虚妄的世界，与此之间放佛隔着一薄薄的纱帘

　　芬姐宛如换个人一般，庄重，卑微，深情，愁苦。一步步走近，继而眼眶一点点湿润。

　　“姐姐……”

　　姐姐是三年前，在沈家的府上接触这个唤作福寿/膏的宝贝。那时，眼看着天香阁，濒临关门的处境，于是姐姐不得不依附曾和夫君有些交情的沈仁。姐姐当然清楚他为人的秉性，只是为了天香阁，即使是舍弃生命，她也是在所不惜的。

　　她知道，人的这一辈子，是很难全凭喜好做事的。姐姐从打理天香阁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带上面具，扮演哪怕是自身都极为厌恶的角色。

　　得知天香阁的老板娘要求见于他，沈老爷自然想都没想便应许了，甚至跑到大门口，亲自迎接。最后临走之时，狠心送了姐姐二两福寿/膏，烟枪等工具。

　　前些年，林大人虎门销烟，闹得全国沸沸扬扬，姐姐哪里不知道这福寿/膏是个害人东西。沈老爷送与她之时，倘若不接，生怕会影响两人之间的合作。那时姐姐估计想着收下不碰就好。

　　姐姐的夫君，好像唤作上官青帝。在她的记忆中就已经没见过他了。听说那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好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客。

　　两年前，传来了夫君上的死讯，沾满血迹的书信说，因为参与造反，死于湖北武昌城。听到这一消息，姐姐顿时感觉天都塌了，此刻只想去死，以便能陪自己的夫君。这便想起当初沈仁赠送的福寿/膏，她当然只当是毒药，死了也便死了。岂料人不仅没死成，反倒对这东西上了瘾。

　　看着日益消瘦颓废的姐姐，芬姐心如刀割，不止一次就想抓着姐姐，嘶声力竭告诉她，你的夫君不在了，还有我，还有我啊！我会一辈子疼你，怜你。求你不要这样！

　　芬姐有试过一次给姐姐断了那个害人的东西，无法想象那个她心中敬畏端正的姐姐，开始愤怒抓狂，摔东西，嘶吼声扭曲着她典雅温婉的身躯，然后跪在地上，抓着自己的腿，渴求，磕得头破血流，我要，求你给我，求你了。

　　姐姐！紧紧抱着浑身颤栗的姐姐，仿佛流干了一辈子的泪水。她爱姐姐。这点她坚定不移，不管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她必须让姐姐快乐，哪怕是通过那害人的东西，甚至不惜成为了外人眼中的吸血虫。
　　这种局面自然是当初送给姐姐那东西的沈老爷及其情愿所看到的。而后烟土寸钱寸金的压迫，让芬姐对沈仁只恨不得食其血肉，喝其骨髓。姐姐的一切，全是沈家造成的。

　　芬姐活着只为了两件事，一件照顾姐姐，一件给姐姐报仇。

　　这两件事在某种程度是相对矛盾的。为了能静心照顾姐姐，必须得自己安好。安好的必要条件就是平静低调，不可惹祸上身。倘若沈家真出了什么变故，不会牵连到自身。为此芬姐以往不惜还要好言令色巴结沈家，比如给熟客沈红袖其他贵族公子不曾有过的优待。

　　沈家的地位，在整个余杭镇，乃至全国都有不可撼动的影响力。五代富贵，更是一代比一代威风堂堂。这其中眼红沈家，或者如芬姐恨沈家的，那自然是如破旧袍子上的虱子，从来都是时间的问题。所要面临的沈家就如同身经百战的战士，最为可怕的是，这个战士越久越健硕。

　　即便如此，沈家之于芬姐，如同她心上的毒/瘤，难以剔除，却夜夜压迫着自己的心，生生的疼。

　　真可谓是报应！沈红袖的死了。芬姐自然是猜到不过是阴沟里翻船。风流成性的沈家三公子最终死在女人手上，这是一种讽刺，也算是最好的归宿。在某些方面象征着一种天意，看来沈家的命数到已。芬姐得意得人仰马翻，笑得红了眼。

　　对沈家恨得入骨的芬姐知道就一个沈红袖死，那还是远远不够。

　　女人醉卧坐榻上，红唇吐着白色的烟雾，美目眼色迷离，纱帐如梦，月光如水。

　　“姐姐，我对天发誓。”芬姐含泪起誓道：“我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将沈家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