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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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斑的脚步越来越慢，在走完向下的台阶、正式迈入墓室前，他十分明显的迟疑了一会儿，甚至连步伐都完全停下。
黑漆漆的墓道里没有半点光明，宇智波斑摸索着，点起了微弱的火苗。橙红色的火焰在他手中不规则的跳跃，映的他苍白的脸色越发黯淡，眼神却亮的好像星星，满是逼人的寒意。
“吱呀——”
轻微的声音传来，封存了棺椁的最后一扇门被宇智波斑的手推开。
好像感到一股冷风迎面扑了过来，男人微微偏头，护住了手中的火焰。
宇智波斑深深呼吸一口气，墓室特有的味道充盈鼻腔，又深入胸肺，渐渐的流入四肢百骸，他停留了大约五分钟，才终于迈动脚步，木屐和石制的地板相撞击，发出空荡的脆响，在寂静无边的夜里，传出老远。
宇智波斑又停了下来，似乎为自己这样没轻没重的动作吓了一跳，他侧耳倾听，没有听到什么可疑的动静后，才又踟蹰着迈出了第二步。
千手柱间看着前面的男人，在记忆里，对方从没有过这样的态度，一惊一乍的仿佛有些神经质，哪怕是战败求死，他也维持着不变的高傲，冷淡的向胜利者索取应有的后果。
但现在，宇智波斑的动作可以称得上是小心翼翼。
他冀望靠近前方不远处的棺椁，又不愿面对这个事实似的，行动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矛盾，连千手柱间这个旁观者都看得出来，就可以想象当事人心中的复杂情绪了。
宇智波斑并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在任何不利或者糟糕的境况下，他都能做出决定，有的时候，这决定冷酷而残忍，但宇智波斑总是在选定之后就大踏步的前进，毫无畏缩犹豫。
因此，迟疑、矛盾什么的，仅仅在宇智波斑的身上维持了一小会儿——虽然这已经足够令千手柱间吃惊。
墓室一下子亮堂起来。
宇智波斑顺着墙壁快速走了一圈，将固定在上面的三盏油灯点燃。
先前那些近乎软弱的情绪昙花一现，像是幻觉一般被戳碎了，留下的仍然是坚定、强大、固执的宇智波斑，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他站在初代火影的棺椁前，盯着盖子上的徽记发呆。
千手柱间则隔着自己的长眠之所，站在宇智波斑的对面。
木叶初建，各个家族仍保留有原本的丧葬嫁娶制度，直到千手柱间以身作则，命令千手扉间将自己下葬到村子特别划出的墓园，才将原本的丧礼习俗打破。
宇智波斑是知道这个计划的。
他们以前曾经开玩笑的说过，等到他们死后，就和所有为了村子牺牲的人安葬在一起，并在那里建立一座石碑，将英雄的姓名全都刻在上面，永远受到村民的祭奠。
那个时候，宇智波和千手都有属于自己家族的墓地，其他家族也一样，宇智波斑虽然认为这是个不错的想法，但他觉得实现起来一定有很大的难度。
这要看大家对村子的认可程度，而且和平到来，哪有什么牺牲的人，石碑之类的，只是个不错的构想。
“你果然做成了这件事。”虽然没有大石碑。
宇智波斑抚摸着棺盖，查克拉的光亮在他的指尖持续闪烁，试探着必定会有的结界与封印术。
“是啊，成功了，可惜我们没办法安葬在一起了。”
千手柱间叹了口气，有些怅然的道：“宇智波族人在索要你的尸体的时候，我让扉间偷偷把你藏起来了，那个时候，倒没想过，扉间居然会违背我的意愿。”
宇智波斑紧抿的唇角忽然勾起，露出一个微笑，他说道：“这上面的封印和结界，还是以前一起研究过的，你这个家伙，总是不死心，老想着让我们安葬在一起，还扯出村子的英雄都要合葬这样的大话题，该幸亏别人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么？”
“嘿嘿，不这么做，怎么说服其他人？从我当初想让你做火影失败后，我就知道，大义的名头必不可少，否则的话，哪怕是我，也不可能事事如意。”
千手柱间回忆起过去，也忍不住微笑起来，用这种方法，他可是忽悠过千手扉间好几次呢，唯一可惜的是，还是没有挽留住宇智波斑。
“砰——！”
一声轻响，宇智波斑避开警报和陷阱，触动了第一层机关：一个同样大小的棺椁从初代火影的棺椁旁升了起来，很快便和它平行。
“这是我的。”
宇智波斑伸出另一只手，去碰触盖子上的团扇图案。
这样的两具棺材是他与千手柱间共同设计、由对方亲手制作完成的，说什么天有不测人有祸福，不如早点备好后事，真发生什么的时候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忍者对这件事倒不怎么避讳，宇智波斑被说动了，也就顺着千手柱间胡来一次，把棺材制作好，把墓地选择好，甚至把大部分的封印和结界都安置完毕。
但现在，只有一个人享用到了生前的安排。
宇智波斑将所有连接点闭合，随后推开棺盖。
白色的寒气实质化一般从缝隙中冒出，让整个墓室的温度陡然下降至少十度。
这是由棺材内部的术式组成的恒温冷冻效果，令沉睡在棺木中的尸体能够长久的保持生前样貌，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腐烂成灰。
宇智波斑扶着边沿，定定望着棺中的尸体。
千手柱间本想靠近一步，但他犹豫了一会儿，却忍不住躺回棺材里。在这样的视角下，他能清晰看到上方之人的每一分表情，也可以……更加代入。
他不想做自己尸体和宇智波斑之外的旁观者。
那让他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太过无力、也太过颓然，就算坚定如千手柱间，也会感到难过和心酸，被悲观的情绪所掌控。
他还要在阴间等着斑，不想像那些了无生趣的前辈一样逃避着选择沉睡。
宇智波斑沉默了许久、许久，似乎除了看着那个人之外，他再也做不出任何有效的举动。他的眼神有些茫然，在寒气的氤氲下越发模糊，难以分辨清楚。
他的脸颊僵硬，但之前的那丝微笑还挂在唇角，犹如破碎后的希望，又或许没那么多意思，仅仅是惯性。
终于，宇智波斑极为缓慢的收敛表情，唇被紧紧抿成一条线，形成又冷酷又脆弱的弧度。
“呵。”
他发出低沉、急促的冷笑，却叹息一般重重锤落在千手柱间的心里。
“你所谓的理想，失败了，因为死人没有实现理想的权利和能力。”
宇智波斑近乎一字一顿的道，随后，他俯下身，在千手柱间惊讶的目光下，给了那具尸体一个极轻极浅的吻。
“……我会继续走下去，实现你的理想。”
宇智波斑说的很平静，但就像是海面，危险的暗涌总是在内心横行，仅看外表的话，你不知道之后会掀起多么大的风浪，甚至会惊天骇地到令一切生物为之失色！
千手柱间不知道如何表述自己现在的心情，他的眼眶在发热，眼睛开始泛酸，他轻声道：“斑，在死了之后，我才猜到，你没有放弃。”
“现在，终于真真正正的确定了。”
“可是为什么？你不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我呢？我们可以一起奋斗、一起努力，我们一起做了那么多的事，为什么独独这一件不可以？如果你认为我的路不可行，那就将我拉到你的路上，难道唯有死亡，才是证明的唯一方法吗？”
宇智波斑直起身子，危险而平静的继续道：“柱间，你教会了我，为了达到目的，哪怕要牺牲自己最重要的人，也必须完成，我用一次死亡，证明了你的坚定。”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眼。
“……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在犹豫了，因为这条路上，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走。”
“斑……”
千手柱间觉得自己的心正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痛苦的想要炸开，而他自己就是一条脱了水的鱼，在干涸的泥土里垂死挣扎。
宇智波斑的表情柔软下来，他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感情都掩藏在暗处：“柱间，我在这里陪你一会儿。”
话犹未毕，他轻巧的一个翻身，躺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具棺材里，查克拉的微光箭一般射了出去，将墙上的三盏灯全部熄灭。
墓室立刻陷入了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宇智波斑躺在冰冷刺骨的木板上，蜷缩着身体，很快就昏昏沉沉起来。他的手放在胸口，那里有柔软温暖的触感，指尖隔着衣物描摹着另一个人的轮廓，他忧惶凄冷、疲惫不堪的心一下子就安定起来。
身体在为这样的温度抗议，但宇智波斑毫不理会，他在脑海中想象着千手柱间，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斑，你别睡啊！会生病的！”
千手柱间的魂魄从棺材中坐了起来，在发现宇智波斑的情况后立刻着急的叫道，奈何对方完全无法听到。
正在这时，千手柱间惊讶的发现，一些星星点点的亮光从宇智波斑的头部逸散而出，仿佛有灵性似的直奔他而来。
“这是……！”
千手柱间一经接触，便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思念情感从心底涌起，他不由自主的飘过去，在宇智波斑的耳边喃喃低语：“是生者对亡者的炽烈感情。”
四散而出的精神力拉扯着鬼魂，让他可以穿过宇智波斑的□□，接触到活人的魂魄。
原来……托梦是这样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