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时光偷来送给你》璀然

14、取舍之间

　　宁姝继续为难着赵知衍。
　　宁繁继续和赵知衍交往着。
　　对于目前的生活状态，赵知衍很满意。因为，他发现，宁繁已经真正把那个房子当作一个家来对待了。这个发现来源于他的一次偶然探访。
　　某天，赵知衍难得地有了半天的空闲。他没有提前和宁繁打招呼，直接买了一些点心，然后就去了正在装修的房子。
　　房子的主体拆改基本上已经完成了，现在做的是水电改造的工作。赵知衍到达新房的时候，首先沿着前院逛了一圈，然后才进到屋内，没有看见宁繁的身影，倒是装修师傅看着突然出现的人，问道：“你怎么进来的？这是私人房子，不可以进来的。”
　　赵知衍笑了笑，正准备回答时，宁繁从楼梯处出现，急忙上前来，说：“庄师傅，这是房子的主人，赵知衍。”
　　被称为庄师傅的人看了看赵知衍，赶紧道歉，“赵先生，对不起。我一直以为，宁小姐是房子的主人。”
　　“没关系，我今天有空来看看，给你们带了些东西，请先休息一下。”
　　庄师傅接过赵知衍手中的袋子，然后招呼着工友们出去了。
　　宁繁穿着一身工装，看着工人们都出去了，突然问道：“赵知衍，你怎么来了？”
　　“刚好有空，过来看看。辛苦你了。”
　　“赵知衍，现在跟我客气起来了，想当初，你可是求着我的。”
　　赵知衍愿意看到宁繁这样毫无顾忌地和自己说话，“对，所以来犒劳你。”说着，从身后又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
　　看到栗子，宁繁更加高兴了，眼睛也变得很亮。这可是赵知衍打电话拐了好大的弯才从程希那儿问出来的，而且还奉送了一份大礼。宁繁爱吃栗子，无论是炒的煮的，还是用栗子配菜，她都爱吃。
　　“赵知衍，你帮我拿着袋子，我来剥。”宁繁将袋子随手扔给赵知衍。
　　赵知衍爽快地接过，低头再看向宁繁时，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宁繁一边剥，一边领着赵知衍在楼上楼下转了一圈。
　　赵知衍本来心血来潮想来看看，根本没在意房子的装修。结果，最后他不仅见到了想见的人，也见到了满意的房子。耳边，宁繁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赵知衍，现在水电改造也差不多了，可能要考虑地板的问题，你有什么打算吗？”
　　赵知衍仍是那么一句，“你决定就好。”
　　“赵知衍，你真的决定做甩手掌柜？”
　　赵知衍的表情不言而喻。
　　宁繁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那你预订好地砖了吗？”
　　赵知衍略微皱了皱眉，“做木地板吧，我不喜欢瓷砖，冷冰冰的。”
　　宁繁一副“你怎么不早说”的表情。
　　赵知衍又接了一句，“我看你的设计图，好像也是木地板更合适吧。”
　　宁繁最后终于投降了，“好吧，一切，我看着办。”
　　对于最后的结果，赵知衍真的很满意。无形之中，宁繁在慢慢了解他，接受他的一切，那么，最后一定会水到渠成。
　　半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时间已到了傍晚。赵知衍和宁繁一起去吃晚饭。宁繁却说两个人吃饭不够热闹，硬是让赵知衍把沈浅约了出来。最后，沈浅来了，竟还带了一个人过来。
　　“宁繁，这是方璃。”沈浅只作了这样简短的介绍。还是上次那个女孩，原来她叫方璃。
　　宁繁短暂地怔楞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你好，我是宁繁，我们都是沈浅的同学。”宁繁在说话时，不自觉地将赵知衍也带上了。
　　赵知衍这时却在看沈浅，那眼神意味不明。沈浅知道赵知衍在看他，却不看向他的方向，只和宁繁说话。
　　“宁繁，刚刚接到电话，我真的挺高兴的。”沈浅说这话时，还真是一副感激的神态。
　　宁繁受宠若惊，可也有些奇怪，便问道：“沈浅，你今天有点奇怪，怎么突然客套起来？”
　　赵知衍瞟瞟沈浅，目光扫过方璃，最后落到宁繁身上，“沈浅可能是感谢你把他从无止尽的工作中拉出来了。”
　　宁繁敏感地觉得不止于此，但没有多问。不久，话题便转到其他方面了。宁繁、赵知衍和沈浅三个人聊得很开心，仿佛都忘了身边还有方璃这样一个人。没想到，方璃也不觉得尴尬，一直只是静静地认真聆听他们的谈话。最后，还是宁繁觉得总不能不理人，说了一句，“沈浅，你把人带出来，也得照顾点。”
　　“没事，她就是个安静的性子。”
　　宁繁察觉到，沈浅说这话时，很不耐烦，甚至有些急躁，似乎不愿多提。
　　此时，赵知衍突然问道：“沈浅，最近有没有时间？”
　　“什么意思？”
　　“最近电台有个活动，是一次体验旅行，目的地是菲律宾的巴拉望。如果你有时间，我建议你去放松一下。”不得不说，赵知衍还是有点担心沈浅目前的状态。最近每一次见他，他的精神好像都不太好，也许最近生活和事业上的压力让他觉得不堪重负，让他觉得透不过气来。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刚好能让他缓解一下。
　　“沈浅，去吧。我十分赞成。”宁繁第一个出声附和。
　　沈浅没有立刻答应，反问赵知衍，“真的想我去？”
　　“我也邀请了程希，她答应了。”赵知衍似答非所问，可这句话对于沈浅意味着什么，赵知衍很清楚，宁繁也或多或少明白。
　　最终，沈浅一锤定音，“好，我去。”
　　这是宁繁乐意看到的结果。沈浅和程希都去，也许在异国他乡，他们能抛开一切，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想到这儿，宁繁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想去的冲动，“赵知衍，我也好想去，不如我们也去吧。”
　　虽然很高兴宁繁愿意和他一起去旅行，也很想再次听到宁繁说“我们”，可赵知衍也不得不说出事实，“宁繁，我们去不了。一是没有时间，二是还得照看房子。这次的体验之旅时间是一周，所以……”
　　“算了，我也就说说而已。”赵知衍能想到的，宁繁也能想到，所以，语气里虽有遗憾，却也不纠结，转眼就微笑着对沈浅说：“你们玩得开心点。”
　　“其实，我们可以周末过去的。”这是赵知衍在看到宁繁遗憾表情之后，刚刚想到的折中办法，在赵知衍的记忆里，宁繁似乎很少执着于某种东西，太过豁达通透。可是，赵知衍却不想看到这样的她。他想尽可能地满足她。
　　宁繁是真正高兴，一瞬间手脚都雀跃起来，兴高采烈地对赵知衍说：“我们可以不占名额，去玩两天也就够了。”只玩两天，她也很满足。
　　赵知衍和宁繁之间莫名熟稔的气氛终于让沈浅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喃喃的问了一句，“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这句话成功地噎住了高兴的宁繁，宁繁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赵知衍觉得很动人。
　　赵知衍嘴角噙着一抹笑，正经地反问：“我们越来越熟悉，有什么不对吗？”
　　沈浅早就知道，从赵知衍这儿一定问不出什么。可宁繁和赵知衍之间的磁场，连他这个不明就里的人都能察觉出来，那就说明一定有故事。而宁繁脸上的红晕不就是赤裸裸的证据吗？赵知衍这人素日里温雅大方，端着一副君子的模样，那一低头的浅笑，曾经在学校里就不知迷倒了多少人，难道他现在把这一套都用到宁繁身上呢？沈浅目光狐疑地在两人身上不断来来回回。
　　赵知衍嘴角仍带着笑，神色自若，一如往常；宁繁情绪也已平复，显得很平静。
　　沈浅暗暗咬牙。这两人，也太掉人胃口了！
　　沈浅在打量他们的时候，赵知衍和宁繁也在注意着沈浅，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还是这副模样适合沈浅。他实在不适合忧郁颓废、郁郁寡欢，他应该是阳光得意的，踌躇满志的。永远往前看，不后悔过去。
　　偏偏这时，方璃小声地说了一句，“沈总，公司现在正处于融资的关键阶段，您这个时候离开…恐怕不太好。”这句话，彻底打破了刚刚还算和谐的气氛。也是这句话，让沈浅再次变了脸色。
　　“看来方小姐不是喜欢安静，而是喜欢侍机而动。”赵知衍这话，等于直接打脸了。
　　方璃羞愤不已，红着脸没说话。
　　沈浅却道：“这是我个人的事。你开口做什么？”
　　听到沈浅这话，方璃眼眶内隐隐约约闪现泪光，可她终究没让眼泪流下来，而且眼神越发坚定，脸上也没了刚才的羞愤，“我只是履行作为助理的职责，至于沈总的决定，我当然不敢置喙。”
　　宁繁目睹了方璃整个的变化，眼神在沈浅和方璃之间游移不定。
　　“你先回去吧，或许今天我不该带你来这里。”沈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明显没有刚才重了。
　　赵知衍的眼神更加晦暗不明。直到方璃离开后，赵知衍才说道：“沈浅，你还记得上次跟我说的话吗？不要让我觉得，今天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对于赵知衍的质问，沈浅沉默了很久，最后，终于开口了，却不是对着赵知衍，而是看向宁繁，问：“女生是不是很容易把感激崇拜发展成感情？”
　　“这跟方璃有关吗？”
　　沈浅不置可否。
　　“我并不认为如此。感激可能成为感情的诱因，也有可能就是一种单纯的情感，是因人而异的。但是，假若一段感情里只有感激，那是远远不够的。”对于这个问题，宁繁其实也不大清楚，只是她清楚地知道，不能把感激当感情，也不能因为感激去接受一段感情。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两败俱伤。
　　赵知衍也适时插道：“感激可长可久，但感情一定是长久的。”
　　“可世上不长久的感情太多。”
　　“我们不能强求任何人，自己做到就够了。”赵知衍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是一直看着宁繁的。他在向宁繁保证。他也相信，宁繁能明白他的话外之意。
　　这样露骨直白的话，宁繁想装傻都不成，心里隐隐有一股羞怯，不敢直视赵知衍的双眼。
　　沈浅此时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儿，如果他稍有留意的话，就能立刻察觉赵知衍和宁繁之间的关系了。而且，他一定会腹诽，赵知衍即使在人前表白，也做得如此自然温柔。这撩人的本事，也非一般人可比。
　　赵知衍和宁繁很有默契地没有打扰沈浅。
　　沈浅需要时间思考。至少在去巴拉望之前，他心里应该有决定。
　　取舍之间，但凭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