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的守护》遛弯的鱼

24、房子

　　江怡原本以为，中秋回家会被亲戚的各种关切念叨给包围，连续两天都在设想亲戚们可能的问话，并提前预演了种种可能的回答。谁知，一回家就被告知幺婶已怀孕待产。
　　“小怡啊！这是你幺叔的长子，可容不得丝毫闪失。”江家大姑谆谆教诲道，颇有点一锤定音的架势，“我跟你爸妈、叔婶的意思，是让你幺婶去C城的医院生产。毕竟是省城，医生的医术也高明，万一有什么事，也放心一点，你说是吗？”
　　江怡的幺叔，是江家叔辈中最不争气的一个，小时候江家奶奶为了让他念书，拿着烧火棍在后面追着打，结果不但没有实现‘棍棒下出孝子’的古话，反而使得他十几岁就愤而离家，外出打工。
　　年头到年尾，挣得还没花得多，每年过完年之后，还得江家奶奶打发他出去的路费。
　　直到江家爷爷奶奶都过世，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幺叔才稍微收敛了些。四十多岁，才在家里亲戚的撮合下，娶了亲。
　　“是啊！小怡，都是一家人，能帮一点是一点。”江怡父亲跟着帮腔劝道，江怡母亲倒是一言不发。
　　“小怡啊！不是姑姑说你，你爷爷奶奶在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跟你幺叔。他们对你那么好，如今他们最盼望的孙子就要出世了，你能不尽心么？”见江怡没有点头答应，江家大姑上下嘴唇开开合合，话如连珠炮一样接连而来，“放心，你幺叔幺婶他们，也不会让你一个小辈出钱。你在C城不是租了房子么，让你幺叔、幺婶他们住你那，好歹省点房费。”
　　如果说此前江怡还在竭力忍耐，江家大姑的这段话一出口，江怡几乎是瞬间就像被点着的火药包一般，原地开炸。
　　“大姑，我敬你是长辈，不愿同你计较。但是，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最没有资格，借爷爷奶奶的名义对我提要求的人，就是你！”江怡红着眼睛直视江家大姑，“爷爷过世的时候，你在哪里？奶奶为什么过世的，你真当我一点都不知道吗？”
　　相比幺叔的不争气，最让江怡无法忍受的，是江家大姑总是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不仅肆意的挥霍爷爷奶奶对子女的慈爱，而且爱对兄嫂弟妹的家事指手画脚。
　　江家爷爷是病逝的，为了逃避平摊医药费的可能，江家大姑连去医院看一次都没去，愣是直到爷爷过世第二天才回老家，如同前来奔丧的寻常亲戚一般，封了几百块钱的红包了事。
　　如果说江家爷爷的过世，江家大姑的做法只是不光彩。那么，江家奶奶的过世，江家大姑却是直接原因。
　　江家大姑说工作繁忙，没时间照顾几个小孩，要把江家奶奶接过去照顾外甥们。这本没什么大事，很多家庭都是让老人搭把手。但江家大姑，不仅不带江家奶奶到周围转转熟悉情况，也不给江家奶奶留电话号码，结果就是老人去给外甥买玩具的时候走丢了。
　　江家奶奶在外面流浪了两天，才被人送到派出所，最后还是江怡父亲和二叔去把人接回来的，最讽刺的是，江家大姑居然一直表现得似乎不知道自己母亲走丢过。
　　江家奶奶大约是惊吓过度，回来后不久就病了，半个月不到就撒手人寰。
　　江怡眼底愤怒的深红，让江家大姑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又装作没事人般的粉饰太平，“你爷爷奶奶那，我不是没时间么？你看，清明节，我不是每年都回来祭拜的么？”
　　“想要财源滚滚，可不得祭拜吗？”江怡还没来得及反驳，堂弟江政就已讽刺出口，刺得江家大姑脸色发青。
　　虽然一通发泄，让江怡心情舒坦了不少。中秋过后，江家幺叔幺婶打包好东西，最终还是住进了江怡的租房。
　　房子毕竟不大，江怡又没有照顾孕妇的经验，只得把卧室让了出来。自己却是把沙发收拾出来，铺上被褥等床上用品将就着睡。
　　环顾四周，看了眼被堆得满满当当的茶几，江怡第一次觉得该买房了。
　　C城的房价，在所有省会城市中，都算得上是低的。江怡算了算自己手头的资金，因为与研究所合作拿的各种奖金，加上这两年的工资福利，七七八八也有个小几十万，凑个首付倒是没什么问题。
　　“咱们以后的房子，至少得买四室两厅。主卧我们自己住，然后一间儿童房，一间书房，再加一间客房。”夜色中，用被褥包裹着自己躺在沙发上。为了避免打扰幺叔夫妻俩，江怡登陆□□，与姚远文字聊天。
　　“好。”江家的事情，因为说好要坦诚，江怡倒也没有隐瞒姚远，“还有其他什么想法吗？”
　　“嗯，离单位近点，最好可以走路上下班，我实在不喜欢挤公交。”江怡畅想道，她之所以没想着自己买房，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现在的住处离学校近，走路去上班也就十几分钟，“不过，买地铁口附近也行，你过来的时候方便，免得不停倒车。”
　　“装修风格呢？”听到江怡把自己纳入未来的人生规划，姚远笑意盎然，决定打完电话就与刘强聊聊在C城买房的事情。
　　“现代简约吧！风格什么的倒是其次，不难看就行，主要是住得舒服。”江怡不讳言内心对家的设定，姚远一边配合着点头，一点拿出纸笔，默默记下她的想法，准备让刘强看着点选房。
　　絮絮叨叨，说到晚上十一点，江怡才想起第二天幺婶要去医院做产前检查，虽说没有要求江怡作陪，她还是决定一起去看看。
　　与姚远互道晚安，江怡枕着沙发的扶手，伴着不甚舒服的姿态入睡。
　　姚远把江怡的想法一条条梳理出来，做成一份电子表格，发给刘强。
　　“怎么突然想着在C城买房，跟嫂子定下来了？”刘强在电话中问道，虽然只与江怡见过一面，但他在姚远面前一贯称她为嫂子。
　　“迟早的事情。”姚远笑道，满面春风，“麻烦你了，照我给你的资料，帮我好好挑挑。”
　　“房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手头资源还是有的，一定能让你满意。”刘强在C城从事的就是房产销售方面的工作，说手头资源充足倒也不算自夸，他担心的是其他方面，“但是，C城限购，你是没有购房资格的，要不先买个公寓过渡？”
　　“不用，就以她的名义买吧！”姚远笑道，他理解刘强的担忧，却并不认为这是需要多加考虑的事情。她的东西很多，资料差不多要把客厅的沙发都堆满了，确实需要买四室两厅的房子才够住。
　　“兄弟，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你现在买房，属于婚前财产，我估摸着按你的要求，一套房子买下来，你这些年攒的钱就全投进去了，手头余不下什么。不是我不相信嫂子，但毕竟总价不菲，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刘强直言道，就差没有扯着姚远的耳朵警告，如果江怡拿着房子跑了，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强子，钱没了可以再挣，但她住着不舒服，我心疼。”自己的人自己心疼，一想到江怡挤在窄窄的沙发上凑合着睡觉，姚远就觉得买房的事情，还是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