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真界都针对我》漫写诗书

12、深厚情谊以蛋鉴

　　自从许道自己暴露了身份，他与海皇之间的关系比以前自然多了。许道也向海皇承认，他一开始是用了灵力，将自己伪装成女子，使海皇失去分辨力。

　　不过海皇也没有告诉许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了他并不是个姑娘。

　　“既然您已经从海底出来了，我一开始的目的也达到了。”许道对海皇说道：“我也是时候告辞了。”

　　“好，我回去了。”海皇道。

　　许道愣了愣问：“回哪儿？”

　　“海底。”

　　“……”许道泄气一般地看他，道：“您还要回去，那我岂不是……只是单纯地给您添麻烦。”

　　“不会。”海皇道：“我生活在海中，自然要回去。”

　　“啊……”许道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二人去了趟人间，许道也换了身正常的男子衣裳，在人间稍作停留后便一起回了修真界。即将分别，许道看似洒脱，送海皇离去。

　　眼前这人与先前那渔女当真很像，五官却精致许多，海皇看着他，忍不住想如果他再穿上女子的衣裙，会是什么模样。

　　“海皇殿下，对不起。”许道又一遍的道歉，这几天他说的对不起格外多，听得海皇头疼。撞到了要说对不起，无意间碰到了要说对不起，好端端吃着饭呢，也要来一句“实在对不起”。他知道，这是因为他诚心悔过，可这颗心未免也太诚了。

　　海皇嗯了一声，他在离开海面时未免引起骚乱，也都是穿衣裳的。此时他面向着大海，随手将上衣脱光，缓缓走了下去。许道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低声地道：“谢谢你。”

　　眼看着海皇全都沉入了海，也不知去哪儿了，许道在海边看了一会儿，随后才转身离开。

　　未曾想他刚走两步，腰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一下子被举到了空中。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腰上那粗壮的深色触手，还没有叫出声，整个人又被触手拉进了海里。

　　许道被海皇带了回去。

　　就这样，二人又共度了几日，在这些时日内，海皇准备了很多漂亮的衣裙。许道从一开始的强烈抵触到屈辱顺从，再后来已经可以坦然面对穿裙子的自己了。海皇待他不错，许道心想，如果他真有这样的朋友也未必是件坏事。

　　但由于他们并没有一个和谐而友善的开始，大概也是做不成朋友的。

　　海皇没有床，为了照顾许道，还是给他弄了个大贝壳当床让他睡觉。虽然给他造了个小型结界，让他在海底行动自如，但怕他不适应，会经常带他上岸。

　　海底很多珠宝随便挂在巨藻之上，也少不了各式法器、宝贝。在海底的时候，许道总是装作无意地拿着它们玩儿，直到有一天他在大箱子的角落里看到了一盏灯。

　　青铜错金连枝灯。龙卧于底座之上，将醒未醒。不过这不是寻常的连枝灯，更像是缩小了很多后的模样，一只手便可以托住。龙的口中衔着颗珠子，用手一碰，它自己就转了起来。

　　“这是落鲸灯。”海皇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许道将灯放回了原处，道：“看着真精致。”

　　“想点燃它吗？”海皇问道。

　　许道摇头：“不了吧……”

　　嘴上说着不要，当天晚上，许道拿着灯从海皇的结界中出来，换上了自己的结界，迅速从海水中离开，一旦回到半空中，他就有不被抓到的自信。

　　可许道当时哪会想到，后来的他会渡劫失败，会变回婴儿，会被丁遗恨再次捡回灵飞派，会在调查渔民失踪的过程中，以这种模样与海皇重逢。

　　还一眼被他认出来了。

　　许道躺在船上，将之前与海皇的相处回忆了个遍，也找不出离开他的合理原因。

　　而且他是清光涧主的身份也被发现了。

　　许道心情沉重，他叹了口气，开口道：“海皇殿下，我当时只是单纯地想带你离开大海，上岸看看。”

　　海皇哦了一声。

　　“后来不告而别，是我欠考虑，”许道搜肠刮肚，不知作何解释，却又不想轻易地放弃。挣扎了片刻又道：“我确实该与您正式道别的，只是……很多话当面又说不出口。”

　　海皇问：“这就是你骗了我两次的理由？”

　　“……”许道说：“这次不会了，而我也确实是许清流没错。”

　　见海皇没再说话，许道又继续说道：“殿下，我能先知道您带我回去，是想怎么处置我吗？”

　　“……”

　　“好吧，那我能知道……您是怎么认出我的吗？”许道又问。

　　本来以为这个问题也得不到答案，没想到过了会儿，他突然听到海皇问他：“你记得，你给过我一颗蛋？”

　　许道仔细回想了一下，蛋，嗯……大概是有那么一颗蛋的。他对蛋这种东西有迷之热情，喜爱收集，要是在野外遇见了什么孤苦伶仃的蛋，就会把它们包起来带走。

　　“当然记得。”许道虽然不知道海皇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迅速地道：“怎么可能忘呢！那是我们之间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深厚情谊的见证！”

　　海皇道：“你说，它是什么颜色的？”

　　“白色。”

　　海皇：“……哦。”

　　许道沉默了一会儿。

　　尴尬过后，他咳了咳：“灰色，就是灰色。”

　　海皇：“哦。”

　　许道：“……”哥哥，啥意思啊？

　　他当初看海皇一个人怪可怜的，就给了他一颗蛋，千叮咛万嘱咐，说这是异兽的后代，让海皇好好照料，早晚会孵出来的。这话许道自己都不信，他知道自己捡的那些蛋中有许多是孵不出来的，况且蛋在他手里都过了那么多年了，死的活的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说是友情见证，其实也只是许道的小习惯而已，现在突然被提起，许道是真分不清这些蛋都给了谁。

　　“是黑色吧……”许道在沉默中又一次开口。

　　海皇轻呵了声，道：“不用想了，那确实是一颗白色的蛋，不过这不重要，我只是想告诉你，第一次收到这种赠礼的我也还了礼。”

　　许道心想，完了，这个他是真记不得了，难不成找他要落鲸灯？当初真是把灯借去过个生日的，过完生日就扔回沉星海了。毕竟许道自己也不是海中种族，而十烟作为一个人鱼又对海皇有着深深的敬畏之心，根本不敢把他的宝贝据为己有。

　　“我的还礼——在你的身体之中。”海皇道：“神珠一颗，可挡雷劫。”

　　“……”一瞬间，许道的神情变幻莫测，只听海皇继续道：“你不是问我怎么认出你的吗？”

　　他将手放在了许道的肚子上。

　　“啊……”突然，肚脐左边有什么东西跳了跳，但很快就不疼了。许道立即想到，他是在大飞升时遭遇了雷劫，当时他的身体被炸成齑粉，三魂七魄尽消失，能再次活过来还以为是投胎转世，不过从先前他外貌没变就看出来了，他恐怕并没有投胎。但当时也没个证据，直到现在，海皇的话认证了这一点，他用的一直都是自己的身体。也就是说他是死了，但又变成了婴儿长大了。

　　正常人死了不就是死了么，要么就是去投胎，而他竟然没有。

　　自己究竟是什么人？

　　“你在想什么？”此时海皇停了下来，望着小船上的许道问。

　　许道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夜空，他老实道：“如果我说我现在忘了自己是谁，您能放我走吗？”

　　海皇道：“那就干脆别想了吧。”这时，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略微挑了下眉，道：“与你同行的那个男人，好像对你很上心。”

　　“啊？”许道仰躺在船，面朝夜空，闻言头向前伸看了看，没看到什么人影。

　　“跟了一路了，刚刚掉头回去，是去搬救兵了吧。”海皇的语气不乏嘲讽，他把许道从船中拎出来，一路拎着上了一座岛，一边走一边道：“正好，我们有很多时间，现在就开始讲吧。”

　　“啊？讲什么？”许道还在想海皇说的是不是谢仙真，要是他来救自己，也不知道打不打得过这家伙。

　　海皇道：“算了，我也不想听。”

　　许道：“……”他怎么觉得这么久没见，海皇殿下变得更反复无常了，早说要多晒晒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