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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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UTC/GMT +1），2034年1月1日，02：01]
打印室没有开灯，机器正咔哒咔哒地吐出纸张。
人影坐在门边低着头，一动不动。
随着宴会的喧嚣散去，走廊的灯光也由射灯变成了由壁灯所发出的，更柔和的颜色——也将门边的影子拉的更长。
没有脚步声的少年提着电脑包，顺着轻微的呼吸声寻来，一脚踩在因为光线减弱的同时变得更加黯淡的影子上。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视线，大大方方地打量着待在黑暗中的人影，直到对方茫然地抬起头与他对视。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句末没有问号，明知故问。
托德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对方因为自己的话语而恢复清醒的双眼，五秒过后，黑暗中的人影扶着墙站起来，把打印室的门开的更大了些，让走廊上的光线在脸上打上了一层柔光。
见到是这位目前同僚中年龄最小——同时也最难搞的前辈，齐光的脸上不由地流露出了些许困扰。但作为最后的挣扎，他还是解释了一下缘由，只是说起话来轻飘飘有如梦游：“在宴会上多喝了两杯利口酒，看颜色还以为是百利甜酒呢，结果是咖啡甜酒啊……”
稀里糊涂地多喝了几杯的后果就是，大脑在酒精和咖啡因的刺激下无法自制地亢奋着。
即使如此，连日工作所带来的精神疲劳也是无法消除的。
为了复印资料而独自一人前往打印室的齐光，在黑暗和打印机发出的白噪音的共同作用下，不知不觉地将自己的精神沉入了意识深海。
也不能说是昏迷，更像是人格下沉，只留下□□这具空壳还保持着运作吧。
当时引入托德眼中的，就是空壳因为失去控制的样子——如果这幅样子能够用“睡相”来定义的话，那他刚才搞不好是见识了人间最恐怖的睡相。
托德算了算他慢慢悠悠晃到这里的时间，这样的状态维持了至少有一刻钟了。年轻的雾守在心里一边感叹细思极恐的同时，愈发好奇对方的大脑究竟是如何运作的了。
打印机吐出了最后一页资料，电机在没有新工作的半分钟后自动进入了休眠状态，嗡嗡声戛然而止。
齐光在这时才猛然惊醒，意识彻底回笼，随即开始反思自己刚才在别人面前到底是有多失态。
好在对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那些纸质文件上，并且早他一步将纸张全都取出，脚步不停地直接往回走。很显然，走廊的灯光还是太暗了，根本不适合还在发育中的青少年进行阅读。
齐光迟疑了下，在打开灯确认打印机没有纸张残留后，果断地关灯锁门，然后小跑着去追刚刚离开的雾守。
出乎意料的是，托德就在拐角处等着，但此时的他手上空空。
要问刚新鲜出炉的文件在哪里？
想起刚刚经过时注意到的，还半开着门的某个房间，齐光只能苦笑着说道：“我的办公室可不是垃圾桶啊。”
托德嗤笑出声。
阿尔奇洛确实有在政变成功后推行电子化办公，唯一的问题是，有些文件必须留下纸质存档，而他们在进行全面电子化之前，得先把这部分文件从资料室的废纸堆里筛出来。
齐光自正式上任起，就一直在做这部分的工作。也不是说堂堂雨守的工作和底层文员毫无区别，只不过，有些资料真的只有到他这种职位才有权限查阅——过去十年的资料量尤其臃肿，很难说其中有多少是因为长老团在恢复旧制，又有多少是因为自家老板的叛逆期来临。
关于这点，阿尔奇洛也曾躺在他办公室里（自己还一次都没用过）的懒人沙发上抱怨道：“到底为啥要留这么多文档，方便警察上门的时候作为物证烦死这帮公务员吗？”
搞不好这才是真相呢。
而刚才那些打印出的资料也并非从情报处收集来的文档，而是齐光在被阿尔奇洛下达任务后硬着头皮总结出的，或许对谈判有帮助的要点。
现在看来，托德认为这些都是垃圾。
“我只是认为没有太大意义罢了。”托德一眼就看出了齐光的想法，微笑道，“新人，这可不是什么商业谈判。”
这场谈判并不会提供给对方他们想要的、有吸引力或者令人满意的条件，而是抢走他们志在必得的目标。两方不会变成同伴，而是敌人，因此所谓的谈判还不如说是通知。
形象一点的解释，就是在已经打了人一闷棍之后，礼貌表示补偿好商量。
“不用猜测，直接去索取。”托德晃了晃手上的电脑包，“你的房间太乱了，来我的。”
[霍尼弗斯（UTC/GMT +1），2034年1月1日，09：00]
史卡鲁小心翼翼地抬头，偷瞄了一眼对面正靠着座椅睡得昏天黑地的乘客的脸。
难以想象，眼前这个带着稚气的，看起来就像大学生的英俊青年就是之前那个劫匪。更别提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一张乘坐铁路有优惠的学生卡，红色挂绳系着的塑料卡上明明白白地印着名为“卢卡斯·科赫”学生今年只有二十岁。
他们如今正坐在目的地为奥斯陆的高铁上。
欧洲的铁路运输相当发达，其中横贯奥斯陆和卑尔根的卑尔根铁路更是热门旅游路线。全程六个半小时的“通往四季的列车”，途经哈当厄尔山地高原，一路上可欣赏到四季轮转的风景，因此也是外国游客的挪威缩影之旅中必不可错过的环节。
至于为啥在过了足足二十八个多小时之后，两人依旧在北欧这块转悠而没能坐飞机跑路——由于详细的解释原因话，本章就只会出现用各种交通工具赶路的风景描述和单调且重复的乏味战斗描写，这里就简要地概括一下好了。
一天前，两人公路上遭遇了第一波袭击。
在全靠这位姑且称呼为卢卡斯的青年解决掉那些敌人之后，两人在突如其来的冰雹下确认了无论己方还是敌方的车都无法再行驶的悲剧事实。
其实在敌人来了两车人，在只有一辆悍马装上史卡鲁租的沃尔沃的情况下，应该还有一辆车幸存的——无奈剩下的这辆车被流弹击穿了发动机，根据这汽油流了一地的情况来看，没爆炸已经算不错了。
在车已经报废在半路上的情况下，史卡鲁对于劫匪已经没有价值了。无奈在交谈过之后，他发现对方的目标也和自己一样，都是尽快赶往最近的机场搭乘国际航班离开欧洲。
也就是说，在买机票之前，两人都得同行。
于是，两人不得不把外套蒙在头上，顶着越下越大的冰雹，徒步一小时走到了在距此地最近的，四公里外的卡尔斯塔德。
感谢上帝，公路上还有信号，最后总算是赶上了当天最早（订票APP上显示05:53出发）的高速列车，目的地奥斯陆机场。
然后两人就在火车站前往机场的大巴上遭遇了第二波袭击。
以大巴冲进到机场根本是反方向的某条马路的绿化带并翻车为代价，卢卡斯用武力摆平了包括司机在内的整车敌人，带着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史卡鲁顺利脱出。
接下来，史卡鲁靠着在替身演员生涯中学会的撬锁技术，成功阻止了卢卡斯直接肘击车窗引发警报的粗暴行径，两人就这么在路边偷了一辆车。
这回总算是顺顺利利地开向了机场——然后又在车载广播上听到了“奥斯陆机场遭遇炸弹袭击被封锁”的消息。
祸不单行，因为恐怖袭击，交警开始在靠近机场的各个路口排查通行车辆。
而卢卡斯不知何时沾上了血迹的外套与络腮胡，让他直接成为了可疑分子。
再次感激史卡鲁在（超一流的惊险镜头）替身演员生涯中学会的飙车技术，在他的指导下，卢卡斯无师自通学会了飙车，在被警车追了三条街之后，两人跳车成功逃跑。
然而，虽然史卡鲁的替身演员生涯中有相当多可用于逃跑的经验，两人却相当掉链子地忘记了要遮盖容貌（如果卢卡斯那络腮胡不算伪装的话）。在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翻车的机场大巴有安装车内监控，而冲进阿克尔河的私家车也有行车记录仪。于是鉴证人员轻轻松松地就得到了嫌疑犯两人的影像并上传警用网络。
在街道各处安装的监控摄像头搭配上人脸识别系统的情况下，也亏这场猫鼠游戏能一直玩到傍晚。要不是史卡鲁发现怎么也甩不掉追兵而不得不联系可乐尼洛，并因为打扰人夫妻俩共度新年而被隔着听筒喷了一头一脸——恐怕这两个已经被追得快忘了最终目的傻逼就要被四五辆警车的警察直接堵在公用电话亭里并扭送审讯室了。
顺带一提，可乐尼洛虽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事件表面之下可能存在的暗潮汹涌，但依旧在老婆和损友之间，毫不留情地选择了和拉尔甜甜蜜蜜地过新年。
于是他也没管有没有打扰到Reborn和薛定谔的第五任情妇的约会，立刻就是一个电话把这件事漏给了对方，反正有啥事也有彭格列兜着嘛！
最终，正在新年倒计时的彭格列十二世幸运地接到了自家老师的电话，成功地送出了新年第一句祝福。
而彭格列驻奥斯陆分部在好心情的Boss的吩咐下，在两人准备躲在港口集装箱里过一夜之前，成功收容了史卡鲁——顺便拦住了当场分道扬镳试图偷溜的卢卡斯，表示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继续和这个废柴做一段时间旅伴啊，别担心彭格列会帮你准备好一切哦~
就这样，络腮胡壮汉劫匪被刮了胡子剪了头发换了衣服之后，摇身一变成了年轻的慕尼黑大学的社会经济学系学生。
——如果能忽视此人直到现在才被发现毫无幽默感且严重缺乏常识的事实的话。
总之，姑且先从和其人设相似度爆表的某电影女主风格的自我介绍开始好了：
“我叫卢卡斯·科赫，住在德国慕尼黑，人口150万，保罗·欣德米特大道，卡尔-克格尔阿斯伯格街，8093981929，慕尼黑，巴伐利亚州，德国。我就读于德国慕尼黑大学，社会经济学系，里昂·米勒和飞利浦·韦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喜欢文学和运动，特别是足球和网球，我还有一只哈士奇叫史，额，史努比。”
“……是我的错觉吗，你刚才忘记狗名的时候是不是在试图拿我的名字充数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