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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国主的秘密 ...

  •   凤仪宫是皇后的居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奢华,事实上烈熵亲政以来,从开始的数年内乱,到后来的开疆拓土,全都是耗费资金的事,皇宫为了节约开支,一直保持着自先王以来不曾变过的陈设,虽然每年都有修缮,但是仔细看,皇宫里还是处处可以看到古旧的痕迹。

      这是寒凛第二次见到皇后萧滟,近距离的看还真是个很可多得的美人儿,虽然有点故作姿态,但是美人嘛,哪个不是这样的?何况人家还是皇后……
      “寒卿,本宫脸上可有什么不妥?”皇后略显不悦的语声打断了他的瑕想……
      寒凛连忙摇头:“不,没有。”停了一下,只好自己直接问:“娘娘叫臣来,不知有何事吩咐?”
      皇后脸色微微泛红,流露出一丝歉疚之色:“寒大人,本宫替王上向您赔罪……”说着起身向寒凛走了两步就要下拜……把寒凛吓得连忙伸手,托又不是,让又不是。
      “这是何意?娘娘切莫折煞寒凛!”真佩服自己,这节骨眼上还能说出这么有腔调的话来。
      寒凛没托着,没让开,皇后也没真的拜下来,虚虚的做了个样子又站直了,低眉轻叹道:“本宫知道,王上的性子……请寒大人看在凛家世代镇国的情面上,不要责怪王上。”
      寒凛听到这句话时脸色立时惨白,她是怎么知道的?!
      世代镇国……这四个字象刀子一样刺进寒凛心里,一字一字的提醒他——结果你跟那些人一点区别也没有!
      看着萧滟关切的表情,突然感觉一阵反胃,同时脊梁骨发冷,天穹卫中有皇后的人?!
      对于烈熵谈不上忠心,但是至少目前为止两人之间还是有互利关系的,而这个身兼天穹皇后和天宇公主双重身份的女人,想在自己身上打什么主意呢?
      “娘娘此言何意?”他语声平稳,笑意淡然。
      萧滟脸上的神色有瞬间扭曲,但很快平静:“寒大人虽然并未对外承认,但是凛氏血脉却是否认不了的,烈氏称帝,凛氏镇国,七百多年的君臣,寒大人改变不了。”
      “是。娘娘有何吩咐?”寒凛淡淡的声音里有一丝不耐。
      “既然王上让你进宫,还了你镇国之位,希望你尽忠职守,再无二心。”
      这句话让寒凛意外的抬起头,重新审视眼前的女人,忽然又笑:“此刻与我说话的人是皇后娘娘还是天宇国的素颜公主?”
      美丽的女人愣了一下,忽然脸上泛起羞涩的红晕:“都不是。”随后,语声清苦的缓缓道:“此刻与你说话的人只是一个担心丈夫的妻子。”
      寒凛呆呆的看着萧滟,她难道以为自己混进宫来是为了复仇的么?也是,若换成别人,灭门之恨怎么可能轻易放下?呵呵……他在心里苦笑,不想解释,因为每解释一遍都象是将陈旧的伤口割开来,鲜血淋漓的给人再看一遍,寒凛自问没有自虐的兴趣。
      再看一眼萧滟,不觉对这个女人满怀同情,她最大的悲哀却是爱上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这个后宫里有多少这样的女人?谁说女人是祸水?烈熵那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祸水吧?

      “她对你说了什么?”回到丹师院后,烈熵便找了过来,问了这句话。
      寒凛看看他,奸笑:“她说叫我想办法炼个催情丹什么的,好把你弄上床。”
      国主的脸色有些难看:“别跟我打哈哈。”
      “爱信不信。”寒凛顶回他,看着烈熵脸上渐渐浮现出怒容,叹了口气:“明明是个不错的女人,为什么老是拒绝?好歹当初是你把她娶进门的。”
      烈熵闻言一愣,随之笑起来,说是笑容却冷得让寒凛看着想发抖,他就这样笑道:“她可是对你说,她爱我,为了我可以付出一切?”
      “没说这么直白,不过意思差不离……”
      “你相信?”
      “为什么不信?要是一个女人跟了我十四年,从来没有害过我,一心只想跟我上床,我肯定信。”
      “寒凛,你从来没有被女人伤过,所以才会这样说。”他语声低哑。
      “算了,这是你自己的家务事,我不多说了。”寒凛叹气,自己这是做什么呢?

      皇后的事就象一个插曲,过后连余音都没有。烈熵没有听劝,依然每天下朝以后抱着奏折到丹师院避暑,一直到晚上撑灯时,外面温度降下来才离开。
      时间久了不但青燕、萧涅,就一些宫女宦官也都知道了,于是关于不久前镇国与国主眉目传情的后续发展又开始在宫廷里悄悄流传开了……

      不管寒凛想做个怎么低调的镇国玄衣,官场上的交际还是免不了。
      入宫三个月后,开始有人时不时的来请镇国大人品酒或是参加什么诗会,烈熵对于这些事并不反对,反而告诉寒凛说这是为官必须的应酬,最好不要推辞,所以寒凛对于邀请几乎来者不拒。
      镇国玄衣寒大人是个谦和的青年才俊,没有架子,时常面带微笑,从来不与人起争执,话不多但是并不浅薄,虽然深受王上宠爱但并不骄纵……得到这样口碑的寒凛在私底下被烈熵嘲笑了一通。

      从卢府出来已经月上天顶,寒凛吸了一口夜间清冷的空气,心情比先前在卢府听那些文人墨客吟诗作对时要好很多。看了一眼等在门口的官轿,临时起意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走走。”
      四个轿夫互相看看,似乎不知所措,以护卫身份跟来的萧涅也一脸意外的看着他:“怎么?”
      寒凛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一个人走走,放心我不会跑掉的。”
      萧涅最后还是带着轿夫抬着空轿回宫,寒凛看着一行人走远,慢慢朝反方向走去。
      月光渐渐的撒下来,没有温度的光芒让人心思沉静。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影,偶尔有一两声野狗吠叫,除此以外一片宁静,白日里繁华的皓京此刻象是完全沉睡着。
      寒凛走了一会儿,停下来,确定身边无论明暗都绝对没有人之后,他伸手,弹出一颗丹丸。鸽蛋大小的白色丹丸飞上半空,将落未落时,寒凛结了一个手印,将它悬在空中。
      他定定的持着手印,停下来等待着,心里没有多少底,这颗引妖丹能引来什么?如果太弱,便达不到效果,如果太强怕自己应付不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弯弯的月渐渐没入云层时,寒凛预感到自己要的东西来了。
      引妖丹是用来在月夜吸引妖物的玄丹,丹师靠这个诱捕各种小妖来炼制丹药,而寒凛自己并没有真正使用过,因此看着随最后一丝月光沉入黑暗中,一股妖异的气凝聚在丹丸边时,还不由得起了一身白毛汗。
      那妖物迅速的在引妖丹周围转动着,妖气四溢,寒凛眼中流露出欣喜,看来还真蒙对了!他猛的一折指,手印一变,引妖丹突然炸开,化为粉末,融在妖气中,手印再变,粉末混在妖气中收拢,只听得那妖物吱吱的惨叫,与丹粉融合了的妖气自它身上分离,重新凝聚成一团气雾状的黑色气团。
      寒凛用琉璃瓶收起黑色气团,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唇角挑起一抹欢欣的笑,终于完成了!
      啪!的一响,似是什么东西跌落的声音,寒凛低头,才发现是刚才那只被他收尽了妖气的妖物,它颓然的趴在地上,月光已经从云层中出来,照在它身上,原来是只似猫非猫,似狐非狐的小动物,通体漆黑,一双大眼恶狠狠的瞪着寒凛,见他走近又流露出一丝绝望和恐惧。
      寒凛蹲下来,看着它,喃喃道:“原来是怨狐,还是黑色的……可怜,你也是被家人赶出来的么?”
      小动物愣了一下朝他啮着牙示威,他笑笑:“我们是一样的,黑色的怨狐不吉利,生辰不对的人也不吉利,这样吧,我夺了你的妖气,是情非得已,做为报酬,以后我养你好了。”说着,他朝怨狐伸出手,小兽犹豫了一下,跳上他的臂膀,然后很不客气的钻进了他玄袍最温暖的位置——他怀里。

      “那,我们现在要去的是这个国家最牛叉的地方知道吗?你也看到了我是个丹师,那个地方高人很多,要是不想死得太快最好变得更象猫一点,我知道你身上还有那么一点点妖气,足够你变一下脸的了,那里有个很可怕的人,要是给他发现你了,那你就死定了……”也不管怀里的小兽是否能听懂,寒凛絮絮叨叨的说道。
      走过一个街角,忽然觉得有几分熟悉,仔细看居然是宁王府门口,寒凛愣了愣……宁王府在西,皇宫在东,也就是说自己迷路了?自嘲的干咳一声,赶紧转身往回走,突然发现王府门口不远处有个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
      那是谁?这样的深夜站在宁王府门外有何用意?想到毕竟烈煊救过自己一命,寒凛慢慢朝那人站着的方向走去……待到借着月光看清那人的脸,他不由得愣住了。
      烈熵站在那里,一任月光洒在身上,没有白日里朝堂上的嚣张跋扈,不似当日行刺时傲气凌人,不复丹师院里淡然懒散,猫一般明亮的眼眸里透着深深的眷恋和深情,痴痴的望着那扇紧闭的王府大门。
      枉相思,不可得。
      他站在那里,不愿离去。
      寒凛张了张口,还是又闭上,决定不去打扰那个看起来已经痴迷的男人,悄悄转身离去,心思飞转……
      烈熵不近皇后,宫里也没有受宠的嫔妃,佳丽万千的后宫却留不住国主丝毫青睐,难道是因为他心爱之人早已嫁作他人妇?而且还偏偏是他最亲最信赖的至亲兄弟么?这么说来倒是很有可能……想当初他跟宁王妃姚婉也是青梅竹马啊!想到这里不由得笑,原来他也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嘛!
      烈熵不知道,因为看到了这一幕,寒凛对他的观感忽然好了起来,因为他总觉得一个痴情的人一般都不会太坏。

      寒凛接到的第一场主祭并不是烈熵所说的九月九祭天仪。
      在寒凛知道了烈熵暗恋着宁王府的某人后不到半月时间,宁王府传来了王妃姚婉有娠的喜讯,烈煊乐得逢人就笑,他们夫妻与国主同日联姻,十四年来这是第一个孩子,怎么不把个要当爹的男人笑开了花。
      宁王向国主请借丹师给未出世的世子祈福,寒凛则终于在进宫两个月后终于再次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
      祈福仪不象祭天仪那样复杂,更多的是寄托做为父母的美好心愿,丹师则只是做为一个召唤吉祥的媒介做做样子,所以寒凛还是应付得当。
      晚宴,烈煊被他的堂弟留在宫中共餐,镇国玄衣做陪。

      “你们一直想要个孩子,如今总算如愿了,恭喜啊——”烈熵微微的含下一口酒,感慨。
      寒凛心里有点打鼓,看着烈熵的表情有些奇怪,不愧是做国主的人,心爱之人跟别人有了孩子,居然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向情敌道喜祝贺……
      烈煊呵呵笑着:“婉儿也很高兴,不过清然说她现在身子有点虚,所以不能来,否则我们三人倒真是很久不曾象这样把酒言欢了。”看了一眼寒凛,又道:“还要谢谢小寒!今天祈福的事劳烦你了!”
      “呃……”寒凛还没来得及开口客套,被一边国主的声音打断了。
      “小寒?原来煊是这样叫寒卿的啊……”媚眼朝寒凛飞来一个冰冷的神色。
      “是啊……啊!是是是,现在小寒是镇国玄衣了,不能再叫得这么失礼了!哈哈哈~~”烈煊笑着,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席间气氛的变化。
      寒凛冒着一头冷汗,决定不再开口,低头猛吃菜,可怎么吃还是一身发冷,烈熵冰冷的眼如影随形……干嘛?你跟你家堂兄争女人,关我屁事?别拿我当出气筒啊!他皱着眉,心里大叫。
      “熵,你也不小了,如今国泰民安,你也要赶紧生个皇嗣出来才是啊!”烈煊满面红光,一脸醉意拉着烈熵催促,“皇后这些年也是恪守本分,你就不要老是避着人家了。”
      “孤的事不用宁王操心!”国主脸一沉,腾的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寒凛吓了一大跳,烈熵除了在朝堂上或是真正发怒的时候自称“孤”以外,平时还是喜欢你你我我的称呼,刚刚这话明显已是怒到极点了,他含了一口的菜看着离去的身影:他不会想杀了宁王泄愤吧?!
      烈煊则不以为意的轻叹一声,脸上红光依然,只是眼中笑意渐褪,良久又是一声长叹,算是这局不快乐的席宴的终曲。

      寒凛送烈煊出宫,然后慢慢往丹师院走。
      今夜的月色迷朦,高高的宫墙投下巨大的阴影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寒凛走了几步就后悔起来,他又迷路了……实在是很少在深夜里出门,就算出来采夜露也有青燕挑着灯陪着,现在可好,黑漆抹乌的一片,找不着出路了。自抱自弃的开始乱走,不久居然给他走到一片园子旁,视线开阔一些,终于也能辨别出方向,他正四下张望,突然听得园中某处传来瑟瑟的响动,是植物颤抖的声音,而植物不会自己动,这有规律并且急促的声响让寒凛想起一些事来……
      那里有一处湖石,挡住了视线,但是挡不住声音。那是一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只一不小心自唇齿间流溢出来……
      寒凛感觉汗毛倒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脑门,然后又猛的坠到足底!这声音……
      他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只任那一声一声像是在忍受着痛苦,又像是急切盼望着某种幸福的开端,轻轻的渴求而又绝望的声音在空气中萦绕,突然声音断裂,只一刹那,一切静了下来。
      一片寂静,就在寒凛以为那人已经睡去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压抑得令人生疼的悲泣,他呆呆的看着湖石,看着那后面其实自己看不到的那个人——他竟然在哭么?
      “煊!煊……”哀伤的呼唤声再次将寒凛震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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