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院那些事儿》正女子

4、灌酒解痛

　　“来，咱们碰一个。”东北人都特实在，喝酒更喜欢对瓶吹，我们四个人在我的提议下都拿起整瓶啤酒开灌，能喝的干掉整瓶，不能喝的干掉半瓶。
　　“我跟你们说，我真是活的岁数小，我只见过卖萝卜卖白菜卖土豆的，还真没见过卖女儿的，她那丧尽天良的爹竟拿女儿当筹码来和林子阳他爸谈合作，真是个大大变态。”我半醉地跟他们大声抱怨着。
　　“这算什么呀，没看新闻吗，什么刚生下来的孩子被父母扔在小区冻死的，脑瘫儿被母亲毒死的，父亲孽待自己的亲生骨肉，往孩子身上泼开水的……比这严重的事儿都多了去了。”郎小二在一旁边起着啤酒盖边不屑地说。
　　郎小二，典型的装逼犯，留着一头长发，有着边说话边甩头发的习惯，自我感觉很潇洒帅气，实际上头皮屑经常满天飞，没办法，愣觉得自己高端大气上档次。平时跟钱窜子似的哪都有他，而且还特喜欢挑事儿，做个事儿妈还不算，还时不时地给别人“点炮”。
　　“其实我不这么认为，没准还真像林子阳预料的，这女的倒不至于缺胳膊断腿，但是肯定有什么缺陷，她老爸才肯砸钱给女儿套个婚姻。”斯斯一如福尔摩斯的腔调和姿态颇有气势地说。
　　“喔，典型的土豪啊！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林子阳也太可怜了吧。”郎小二用手撩开了遮住眼睛的头发，像撩开幕帘一样，吃惊地说。
　　郎小二的这句话忽地点燃了我心里的那团火，我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盘子勺子乱颤，我大声地冲着他吼：“他可怜？那我呢？我难道不是更可怜吗？”
　　这一拍一吼，我、斯斯和郎小二都不要紧，倒是坐在我旁边的白日，差点被震掉了250度的眼镜。我这才注意到他，自打坐下来吃饭到现在，他一个字都没蹦出来过，只是一味地递我纸巾和啤酒，把服务生的工作做得尽职尽责。
　　“小点声，你想耍猴啊？”斯斯左看看右瞧瞧然后用手肘碰了我一下说。
　　我半迷糊地状态倒是能感觉到周围有几个学生在看我，可我现在浑身上下都被淹了，哪有功夫还顾得上脚上的这双新鞋啊。
　　“别——管我”我站起来吼着，情绪异常激动，紧绷的脸开始扭曲变形，这是抽泣的前奏。
　　“刚——刚回来——第一天就——就把我给甩了，要和——那女的在一起，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到底哪里做错——错了，他——要这样惩罚我。”我站起来捶着自己的胸脯重重地说，眼泪像打来了水龙头一样哗哗地流着。
　　“我——今天就是想让你们告诉我，我该——咋办，就——这么跟他散了——我不甘心，不——甘——心，可你——们呢，还——替他说话，我花钱买的酒你们都——都喝到——狗肚子里了吗？啊？”我随手拿起一整瓶啤酒用牙“蹦”地起开了瓶盖，开始咕噜咕噜灌自己，想赶快浇灭内心的这座火焰山。
　　“好好好，别喝了好不好，你已经醉了，先坐下，我们慢慢说哈。”斯斯轻轻地从我的手中移走酒瓶，哄着我说。
　　“人家都说死了，要跟那女的结婚，不甘心又能怎样？还硬跟在他屁股后面赖着不成？我知道你脸皮厚，可这不是脸皮厚就能解决的事儿啊！”郎小二嘴里含着牙签，颠着二郎腿一本正经地说。
　　话刚说完，白日嗖地一拳头冲着郎小二的肩膀狠狠地凿了一下，郎小二这才反映过来，又说错话了。
　　我迷迷瞪瞪半眯着眼看见他们三个都在眼巴巴地等着我再次爆发，而我呢，意识倒是有，也能听见郎小二说的狗屁话，但上下眼皮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我“啪”地一声倒在了桌上。
　　在一堆盘子碟子勺子上趴着，心里和脸像着了火一样的滚烫，难受死了，一点都睡不着，一边郎小二又打开话茬来烦我。
　　“得得得，你们俩也别啥都怪我了，这事我来包办不就完了吗？治疗失恋伤口最好的创可贴就是快速开始另一段恋情，所以呢——哥决定给她介绍一个。”
　　我嗖地从桌子上立起来，僵尸一样的直挺挺，“你——说什么，你——要给我介绍？你——认识几个五——官端正的，都是——歪瓜裂枣型的，我——我可不收破烂。”
　　“你瞧不起谁？啊？哥现在手头有的是好货，你说你是想要国产的还是进口的，是要现货的还是期货的，是功能强的还是功能全的，各种品类都各种有，哥今天就跟你定死了，给你介绍个最好的，甭管你要不要，我都要证实下哥认识的五官端正的多了去了！”郎小二深深被我的话打击了，他这话说的是铿锵有力，自信满满。
　　“好！”我狠狠地点了一下头。“就——就这么定了，我——倒要看看，你——最好的货——是副啥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