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君子好球》呆毛猪蹄

5、第5球

　　结束了半天的图书馆学习之旅，在回家的电车上，小笠原直希低头看着自己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整理出来的笔记，认真地梳理复习着。

　　——今天这班电车并没有特别拥挤，小笠原直希上车时，还有空位，她便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翻开笔记开始遨游在知识的海洋中了。同她一起上车、跟在她身旁的，还有一对小情侣。

　　没有位置可以坐，他们便径直站在了小笠原直希的旁边。

　　女生依偎在男生怀中，两人相拥了片刻，女生忽然仰起头，主动吻住对方。

　　小笠原直希恰好在那一瞬间抬起头，看见那粘合的四瓣嘴唇，她很是礼貌地转开了视线，眼神却不经意地和一个站在电车门入口处的男生对上了。

　　那个男生并不高，在人群中很容易被淹没的样子，不过他的发型倒是很抢眼——十分嚣张的凤梨头，额前还有一撮放浪不羁的黄色刘海，满满的不良少年味。不过男生的样貌却意外地有些纯良清秀，眼神也没有不良少年的杀气和桀骜，反而有些纯良明亮、炯炯有神。

　　奇怪的是，那个男生似乎也一直在打量着她……的衣服？

　　嗯……是青叶城西的校服太好看了吗？还是说……对方只是一个看起来纯良的异装变态？

　　正当小笠原直希有些不明所以时，却看见那个黄毛凤梨头朝着另一个穿着青叶城西校服的女生走去，似乎还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和对方说着什么。

　　啊……原来不是变态啊……

　　小笠原直希暗暗松了口气，正打算继续将心思抓回到功课上，方才一直坐在她旁边的大叔起身离开了。

　　刚才还在拥吻的小情侣，女方突然开口冲着小笠原直希说道，“喂，你可以把位置让给我们吗？”

　　不是很有礼貌的要求，口气还算平和。

　　小笠原直希皱了皱眉，这才抬头，第一次和情侣中的女方对视。

　　女生挺漂亮的，化着淡淡的妆，眉眼精致，一看就是那种讨男孩子喜欢的类型。

　　也许是自觉女友的要求有点唐突，男方讪笑道，“突然说什么呢惠子！你累的话坐吧！我不累，我、我站着就好。”

　　“什么嘛！我很过分吗！人家只是想和你一起坐着嘛！”惠子露出委屈的表情，可怜兮兮地看向男友。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女友这一撒娇，男方立刻软了，甚至还改变了心意，转而向小笠原直希说道，“不好意思啊，她有点任性……可以把位置让给我们吗？我女朋友想和我依偎在一起。”

　　小笠原直希定定地看着这对情侣。

　　面无表情的她，让这对小情侣感觉脊背有点发凉，而这阵沉默，则让气氛有些不寻常地尴尬起来。

　　男方被小笠原直希那种眼神盯着，竟然没由来有些心虚，有些恼怒。

　　“我拒绝。”小笠原直希语调平平说出这句话，继续低头看自己的笔记，不再理那对情侣。

　　“哈？你说什么？”惠子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没有想到对方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竟然不是个软柿子？一向被人奉为小公主的惠子一下就不干了，音调拔高了些许，“不就是个位置吗！你一个人，我们两个人，你让一下是会死吗？我们两个人在不同的县！要谈个恋爱多不容易你知道吗？就不能体谅一下吗！不过就是一个座位！”

　　惠子的一番指责，让小笠原直希又抬起了头。

　　“我说，我拒绝。”小笠原直希像是怕对方听不清楚，加大了音量重复说了一遍。

　　“可、可恶啊！你一个女孩子！竟然这么嚣张！你就一个人，我们两个，你给我们让座一下又怎么了？你要读书，哪里不能读？可是我们多不容易才聚在一起！你不体谅我们就算了！这是什么态度？”

　　“位置这边还有一个，你想要坐的话就自便。抱歉，你打扰到我学习了。”

　　小笠原直希这个态度彻底惹恼了一向是身边人“世界中心焦点”的惠子。在她那个“所有人都必须依着她、让着她、听她的话”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人可以对她的要求说“不”！

　　“呵……我知道了！我看你啊……就是找不到男朋友，所以嫉妒我们！不愿意给我们让座！哼，活该只能在这里读书！就你这样，一辈子都不会有男生看上你的！”

　　惠子说罢，竟然还伸出手，打掉了小笠原直希的笔记，男友根本来不及拉住她。

　　笔记本被打飞，在空中划过抛物线，被一双手准确无误地接住。

　　而在笔记本被打飞的瞬间，小笠原直希终于被激怒了，原本并不打算再理会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的她站起了身子，虽然比对方矮了一截，但是她仍是毫无畏惧，直视着对方的眼眸，冷冰冰地说道，“先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我。你们要谈恋爱，是你们的事情，我并没有一定要给你们让座的义务。你们聚少离多，难道是我造成的吗？这个世界不是你弱你就有理，何况……你们根本不算弱者。我不认为弱者在对别人有所请求时会是那样蛮横的态度？另外，我读书，是为了充实我自己，而不是为了取悦别人。”

　　小笠原直希停顿片刻，扶了扶眼镜，转头对那个根本不敢多说女友半句的窝囊男人道，“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换一个女朋友了。另外……只会放任女朋友胡搅蛮缠的男人，真差劲。”

　　惠子的男友羞愧得低下了头。

　　“胡搅蛮缠！你竟然说我胡搅蛮缠！可恶！你这个四眼丑女人！”

　　一看见男友那副好像以她为耻的表情，惠子的愤怒突然爆发，尖声叫喊着，一脸狰狞地伸手狠狠地推了小笠原直希一把。

　　前进的电车有点晃悠，加上对方毫不留情的这一推，小笠原直希一时失去重心，整个人摇摇晃晃向后倒去，眼看着就要摔了个狗吃屎，狼狈死——

　　后背，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托住。

　　那人的手心有点偏烫，正好抵在小笠原直希的背上，仿佛能烙下一个巴掌印。

　　“你还好吗？小笠原……直希？”

　　倾斜的身子顿住，视线上方突然出现一张格外灿烂健气的笑脸，额前那一缕垂落的黄毛还调皮地荡了荡，好似被撩拨的琴弦。

　　小笠原直希一脸不解。

　　这是刚才和她对视的那个人，只是小笠原直希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大概是小笠原直希把心里的想法都写在了脸上。

　　“从这里知道的哟。”西谷夕空出的另一手拿着她刚才被惠子拍飞的笔记本，晃了晃，为她解惑道，“上面写了名字呢，小笠原直希。”

　　虽然没有摔个四脚朝天很幸运，但是……

　　“……你……难道真的是异装变态？”

　　“哈？”原本还面带笑容的西谷夕一秒变懵逼脸。

　　“从一上车就一直盯着我的校服看啊……还去勾搭了也穿着校服的女生……怎么想都很可疑……”

　　“我才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呢！”被误会的西谷夕像个小朋友一样为自己辩解，将小笠原直希扶正站好后，一扫鼻头，一脸得意道地介绍自己道，“嘿嘿嘿，我可是乌野最强的自由人，不管是球或是人，通通——全部都可以接住。”

　　“啊……”像是想起什么，西谷夕得意的神色在脸上凝结了片刻便消失了，转而一脸正色地补充，“将来……我将是全国最强的自由人！绝对！”

　　……这个家伙……为什么莫名其妙自己在那边当起了少年漫的燃系男主……

　　自由人？

　　小笠原直希心中浮现起一个笑容轻浮的家伙。

　　——又是……打排球的？

　　“小笠原直希，你刚才……超级帅喔！”

　　西谷夕方才上车后，就看见了电车上有两个穿着青叶城西校服的女生，他思考纠结了很久，最后先走向另一个女生，但掏出杂志后，女生表示并不是自己遗落在图书馆的，于是他要找上小笠原直希时，就发生了刚才的让座事件。西谷夕全程围观下来，表示小笠原直希简直帅到爆炸！

　　“……哈？”一派热血的少年，让小笠原直希有点儿忧愁。

　　她最不擅长应对的类型——一种就是“及川彻”款，另一种，大概就是眼前的这种款式了。

　　西谷夕露出大大的笑脸，“绝对不能因为对方弱小就掉以轻心，只有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方的尊重！每一场比赛都要全力以赴才对得起自己！不觉得你刚才的行为和这有点像吗！”

　　……这个热血的笨蛋在说什么呢？完全不觉得有像啊！

　　“啊~这个……怎么说呢！应该说坚持自己的本心不畏缩不退却啊！虽然直希一个人要面对两个人的压力，但是对于自己要打出什么样的球无比清楚，不会因为敌人的压迫和强大就畏惧！同时，虽然知道对方是‘带伤上场’，但是不让步，坚持自己的底线！因为一旦让步了，这才是对自己和对手的侮辱！这样的行为还不算超级帅气吗！”

　　……这个家伙一直在用排啊球作比……但是她竟然……意外地听懂了……

　　对于这种胡搅蛮缠、因为觉得自己是弱势群体、自己情有可原就主动、恶劣要求别人退让、牺牲自我利益的人，只有让步，才是真正地侮辱自己——放纵对方的恶行，助长对方的侥幸心理，这才是真正的“不道德”，同时也是对这些人毫无助益的行为，那并不是善良。

　　“相比之下，不但无理取闹，还打飞别人的笔记本、推搡人的家伙，是不是应该向直希道歉呢？”西谷夕说着，身子一转，看向那对情侣。

　　——哪里还有什么情侣，早就因为羞愧难当趁着电车到站时灰溜溜下车了。

　　“什么啊！就这样跑了？可恶，都怪我顾着说大话了……应该和你道歉的，那两个人！”

　　小笠原直希摇摇头，“算了，并没有必要。还要谢谢你帮我捡起笔记本呢！这可是我努力了一下午的成果！”

　　“小事一桩。”西谷夕咧开嘴笑着，将笔记送还到小笠原直希手中，同时想起了自己受人之托的那件“正经事”。

　　“差点忘了这个！”西谷夕掏出杂志，“这个是你掉在图书馆的吧？”

　　杂志封面那个熟悉的人除了是黄濑凉太还能有谁？

　　“呃……好像……是我掉的……”小笠原直希一边接过杂志，一边翻开来，果然看见了某人的签名。

　　“的确是我掉的书。你刚才奇怪的行为就是因为要还我书吗？”

　　“当然了！我才不是什么奇怪的变态呢！这本书落在图书馆里，你们同校，一个女孩子捡到了，但你走得太快，她追不上你，就拜托我帮忙把书转交给你咯！”

　　西谷夕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又突然低头嘟囔了一句，“青叶城西的女子制服也挺可爱的，不过我还是最喜欢乌野的！”

　　不过这嘟囔太小声，小笠原直希并没有听到。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小笠原直希郑重向西谷夕道谢，“这本杂志很重要呢！”

　　毕竟也算融入了她个人绵薄之力的产物，况且……这还是黄濑凉太那个笨蛋不辞辛劳亲自送到了她家门口的！

　　“对了，我叫西谷夕，乌野高中排球部的成员，位置是自由人。”

　　个子偏矮的男生伸出手，微笑着看向小笠原直希。

　　小笠原直希犹豫了三秒钟，也伸出手，轻声道，“你好，我是小笠原直希。唔……青叶城西的学生，位置是……班级的学习委员？”

　　“呜哇，优等生吗？”从西谷夕的表情不难看出，他的成绩一定不怎么样……

　　小笠原直希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里的笔记，露出一个有些难以捉摸的笑容，“算……是吧……”

　　“青叶城西……可真期待和你们的对战呢！”西谷夕的眼眸中忽然变得热辣辣。

　　哦，应该是在说排球的事吧——小笠原直希如是想到。

　　“我们乌野……绝对会打败你们青叶城西喔！”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这个少年说……他们要打败……及川彻和岩泉一所带领的那个排球部？

　　她看到少年的表情，知道他并没有在开玩笑。

　　这个爱笑的少年眼中，有光——对胜利渴望的光。她看见了那把熊熊燃烧的梦想火光。

　　不知为何，她忍不住伸出手，像是应战一般回握对方。

　　“那你们乌野……可要好好努力！我们青叶城西排球部的那些家伙们，可是很不好对付的。”

　　虽然她对排球一窍不通，可是她知道——

　　及川彻，很强，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