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莫问》司徒大哥

11、夜间遐思

　　日子一天天地过，司徒白一行人街也逛了，风土也看了，人情也受了，可正式的和谈却好像遥遥无期，记挂着风雨中的大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和木一笑张口。

　　陶苒躺在榻上，看着床边的纱帐被夜风吹起，好像在想些什么，又好像只是没有睡醒的发懵。睫毛一动不动，眼睛里却有些思虑的神采：

　　也不知道这次程国和谈以什么为条件。

　　自古和谈条件不外乎三样，人、财、土地。财和土地都不是陶苒需要考虑的，反正是程国送，就看这次君上能拿得出什么了。

　　这人又分为送人和收人，以程国当前的情况该是送人了。

　　送人又分两种，要不然是和亲，要不然是入质。

　　和亲的话，老木王造的孽太多，导致木国王室人少，现存王族嫡系不过剩了一笑和木莞尔，还有些七七八八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王公贵族。

　　而木莞尔和司徒白早已修成程木之好，眼下能派得来和亲的程国皇室也只能冲着一笑下手。那麽人选就不过是六公主合缪，九公主合佩，十公主合瑜，对还有十一公主合珈。

　　这四个公主中，当年陶苒倒是都有过接触。

　　这里面最年长的六公主与当日闹着要娶陶苒为妻的六皇子禾丰一母同胞，都是高贵妃的子嗣。

　　那个时候听陶茂从书院里得来的消息，六公主为了助哥哥一臂之力，请了国师帮忙。

　　这么看来，六公主与国师关系甚密，应该不会来大木和亲。

　　十公主合瑜倒是熟人，一笑在程国作质子的时候被寄养在王后名下，从小和十公主一起长大，后来一笑被送到家里的时候，合瑜没少偷溜出宫和大家胡闹。

　　至于九公主和十一公主，陶苒明明记得自己见过，却又没什么印象，想来该是只有几声寒暄罢了。

　　入质的话程国该是非常愿意的，谁不知道程国八个皇子除了三个热爱互相伐斗的，剩下的就是整日里琴棋书画，歌舞嬉玩。

　　那五个心不在政的随便送来一个，都是舒缓程国君上禁皱眉头的一帖灵药。

　　木一笑知道陶苒醒了，可是他却不太想发出声音破坏这时候的静谧。

　　他喜欢和陶苒在一起安心舒畅的感觉，就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人有情绪波动。

　　他翻了个身，把手臂搭在陶苒身前，虚虚地伸着。从远处看起来两人是亲密的，无间的。

　　好像普通夫妻一般。

　　这夜，司徒白和木莞尔也是醒着的，两个人直躺着，仿佛胳膊间有一排端平的开水。

　　木莞尔是老木王正正经经一手带大的公主，老木王在的时候没受过一丝闲气。

　　可惜，老木王为人任性贪食，不节制自律。走的突然，她本来以为木一笑回来会和老木王一样对她，毕竟她是木国唯一的长公主。

　　可万万没想到，木一笑回朝除了稳定朝纲再有的事情竟然是嫁了她这个亲姊。

　　她是想要王位来着，不过是怕木一笑做不了王上白白糟蹋了爹爹留下的基业。

　　可没想到木一笑竟然就着新王登基，就着感念程国君上抚育之恩的名头让她去和亲，还亲自给她挑好了和亲人选。

　　怕她不答应，还设了圈套诱她答应。万幸的是，虽然最后嫁的不是当初想嫁的那个，可嫁给司徒白倒是也不亏。

　　这一年多的相处下来，她发觉她是喜欢司徒白的，她喜欢司徒白偶尔的不解风情，喜欢司徒白的胸怀大志，喜欢司徒白的运筹帷幄，还喜欢司徒白对她流露出的尊重和爱护。

　　司徒白皱着眉头，想着这些天木一笑和他说的话。他不知道木一笑，陶苒在木国的这两年里发生了什么，可看得出他们都不一样了很多。

　　他知道木一笑对他本就没什么情谊，而陶苒，那个丫头片子对他可能全部都是恨了吧。

　　他司徒白为人坦荡自矜，不论是为人子，为人臣，为人夫都要做的端正，决不允许自己有半点不合礼的地方。

　　可陶苒，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一点呢。

　　当日不是他不愿意娶她，可是，做人臣子的，哪有夺上之妻的道理更何况，他与陶苒算得上情谊深厚，可这终身相许是万万没有的，陶苒当初不想嫁给六皇子，却凭白泼了自己一身脏水，还跟着木一笑跑到木国去。

　　陶苒的喜欢来的莫名其妙，陶苒的恨也来的莫名其妙，果然霍五哥说的好，这世间不讲道理的，莫过于女子。

　　这世间最最不讲道理的，莫过于喜欢上人的女子。想着，司徒白不禁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妻子的侧脸。

　　木莞尔多好，性子好又懂进退。可惜就是木国的人，他司徒白是程国的将军，他们两个再怎么也是隔着肚皮的。

　　可惜了啊…

　　这夜能睡的香甜的恐怕也只有霍成和陶茂。

　　霍成为了不做奇怪的梦，已经坚持了两个晚上没有睡觉。

　　今天晚饭吃过便觉得格外困倦，早早入梦。梦中红衣姑娘又一次出现，眼睛不大嘴巴不小，可怎么看，怎么让人想伸出舌头尝尝周围的空气恍若酸甜梅子的味道。

　　姑娘像那天晚宴上的舞姬那般，旋转衣裙，裙袂飞扬，腰间的亮片随着主人的动作熠熠作彩。女子纤细的腰肢，柔软的手臂，和不堪一握的小胸脯，都没由来的让人喉咙发紧。

　　而陶茂，早早就打起了小呼噜，和谈什么的，上面有人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