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的三生摆渡》墨台门主

16、柳暗花明又一村

　　很快，孤军奋战的陆上邪也被擒住，我俩并排跪在地上，缚了双手。
　　“说，无双姑娘是不是你杀的？”老鸨坐在堂上，面色阴狠。
　　陆上邪不屑的冷笑：“就是我杀的，如何？我在她死之前毁去了她的容貌，挑断了她的手筋和脚筋，剜去了她的眼睛，那又怎样？”
　　我听了忍不住抖了抖，这少年果真疯癫。
　　老鸨怒极：“你，杀人偿命，你自己死就罢了，干麻要拉上我们？你知不知道这无双姑娘死了，我这花楼也就到头了！陆上邪，你跟我有几分交情，却如此害我，休怪我无情！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暴打一顿，听候贵人处置。”
　　几个护院涌上来，扭了陆上邪就走，陆上邪冷笑几声，并不作答，表情却是轻松一片，似是十分快意。
　　他站起身，又微微顿了顿身子，对我道：“丫头，对不住了。”
　　肩上的伤疼的厉害，我抿抿唇没有回答他，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老鸨输了口气，又看向我，冷哼道：“好吃好喝的供养了你几日，不想却是养了只白眼狼，竟要打杀我。从今天这情形看来，你二人是早有预谋，里应外合，不过，我们这里少了一个姑娘，这生意却还得做下去。”老鸨呵呵一笑，“那你就顶上去吧，今儿个就让人教教你伺候人的规律，明天就去给我接客！百合，把她给我带去暗室。”
　　百合走上来，目光轻蔑，她指了指身后的两个护院道：“你们两个，带上她跟我走。”
　　所谓暗室，原来是花楼的地下室，阴暗潮湿，放置了各种刑具，刀片，铁棍，皮鞭，应有尽有。这里隔音效果特别好，相信就算有人在这儿喊破了喉咙，上面依旧歌舞升平，祥和一片。
　　我坐在这冰冷的地上，看着百合的薄唇开开合合：“先给我打，打乖了，不懂如何反抗了，再好好调教。”
　　护院选了最简单的刑具，粗麻绳做成的鞭子，看着他们越走越近，我飞快的盘算着此刻出手相搏会有几成胜算。
　　念头刚起，百合却叫道：“等等，这丫头厉害着呢，先把她绑在铁链上。”
　　我咬咬牙，努力跃起，劈手就向百合招呼过去，百合一惊，快速后退反击。
　　交上了手我才意识到，就算我没有受伤，不过是跟她打个平手罢了。很快，我就被百合一脚踹到靠着墙的桌沿上，胳膊撞得生疼。
　　两个护院上来将我被抓住绑在铁链上，百合嘲弄的笑：“你不是很能打吗，哼，那就让我好好看看，你能挨多久的鞭子？”
　　鞭子抽下来的时候，脑袋里一片混沌，像是有无数的烟花从眼前炸开，痛到全身上下每一个神经。只有百合得意的笑容，在我眼前，久久不散。
　　不知过了多久，鞭子终于停了，我垂着脑袋，身上几乎没了痛觉，眼皮沉的要命，只想昏昏睡去。
　　“得了，别给打死了。这丫头长得不错，便宜你们俩了，我去前院看看，等完事了再去叫我。”
　　有人把我从铁链上放下，我腿一软便倒在地上，模模糊糊看见有两个人向我走过来，我心中怕的要死，却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没有了。
　　一个人在我面前蹲下，用手指拂去我脸上的乱发，啧啧叹道：“这小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另一人则迫不及待的拉开我的腰带，声音淫邪：“都打成这样了，调什么情，少在这儿磨叽，你不行的话，我先来。”
　　二人又争辩了几句，传到我脑袋中只是一片浆糊，我只暗自捏紧了手中细薄小巧的刀片，这刀片还是方才佯装被百合踹倒在桌边时藏下来的。等下谁敢欺侮于我，我便是拼死也要取了他的性命。
　　就在二人刚刚讨论出谁先谁后的时候，暗室的门突然被打开，百合阴沉的声音传来：“把她带到大堂去，公子要审她。”
　　我心口一松，手心中的刀片都被汗水浸透了。
　　到了大堂，陆上邪已经跪在了地面上，从他的衣服看，同样受了鞭刑，却丝毫没有低声下气的意思，他甚至还抱着手臂，无畏的同堂上坐着的白衣男子挑衅。
　　护院推搡我进去，我脚下不稳，直接摔倒在陆上邪身边。
　　陆上邪扭头看向我，皱皱眉头，伸手将我拉起来，语气依旧淡漠如初：“你还好吗？”
　　我努力抬起头看他，吃力的回答：“托你的福，还没有死。”
　　这个少年，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救了我，给我饭吃，给我地方住，在我满怀感激的时候，却又毫不留情的将我推向了更加恐怖的炼狱。此刻看到他，心中竟是无怒无喜，平静一片。
　　陆上邪的目光黯了黯，没有说话。
　　上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是她，是那个小姑娘！”
　　我朝着堂上坐着的贵人望去，一个穿着白色斗篷的男人正执了一杯茶，皱眉打量着我。他的身旁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此刻正惊喜的指着我对白衣公子说：“公子，这不就是在戏楼里猜字谜的那个小姑娘吗？”
　　这男子，竟是当初在洛河镇遇到的戏楼伙计，阿致。
　　而端坐在大堂的白衣男子，那清冷的眉眼，略显苍白的唇，分明就是白梅公子林少倾。
　　我心中惊喜，压下心中的疑惑，只有一个念头，现在看来，他们是我离开这里的唯一方法。只是希望，陆上邪杀死那个姑娘不要触了他们的底线就好。
　　林少倾略略安了下神，放下茶盏，开口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当初在戏楼猜字的时候，你可还记得，自己写了个什么？”
　　我知道他在试探我，便回答他：“忱思，热忱的忱，思虑的思。当初，我同师哥一起猜字，写的是桃花眼。”
　　一旁的阿致难掩面上的喜色，林少倾起身，缓步走来，解开身上的斗篷披在我身上，又在我身旁蹲下身，细心的系好带子，他目光暖暖，声音格外温柔：“不要怕，告诉我，你如何会沦落到这花楼来的？你师哥呢？”
　　众人都被这迅速逆转的情形惊得说不出话，而我，张张口想回答他，喉咙里却酸涩无比，哽咽良久，什么也没说出来。
　　林少倾起身，朝一旁的老鸨问道：“何人把她卖到这里来的？又是何人将她打成这幅模样？”
　　他的声音不大，却冰冷异常，老鸨何等精明人，知道自己摊上事了，当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着声道：“是这个姓陆的小子卖她到这里的，两人里应外合，杀死了无双姑娘。他们杀死了无双姑娘后企图逃跑，还要打杀我，还好百合姑娘伶俐，射了一箭拦下了她…不然我现在早已没命见到公子了呀…这丫头太难管教，百合就只好让两个护院……惩罚了她一下……”
　　她企图用无双姑娘的死给我施加罪名，激起林少倾的愤怒。为了自个儿，竟然推百合出去承担林少倾的怒火。
　　林少倾却点点头，寡淡的吩咐道：“既是如此，那百合姑娘就别在这花楼里呆了……”
　　百合面色一僵，还未待她有反应，便听林少倾说：“阿致，把百合姑娘扔到军营里去，那里更适合她这样伶俐的丫头。”
　　阿致称是，百合顿时脸色惨白，军妓，是比花楼里的姑娘更低贱的存在，条件艰苦，兵卒们个个粗枝大叶，常常有人被折磨致死，当下她便跪地求饶，痛哭流涕。
　　林少倾并不理会她，接着道：“那两个护院，杖毙。”
　　堂中的人顿时冷抽了口气，那两个护院中有个胆子小的，已经吓得晕了过去。
　　林少倾缓缓转身，看向老鸨，老鸨已经吓得不能言语，林少倾缓声道：“既然一切命令都是你下的，而且你未保护好无双姑娘，失职在先，那么……就委屈你跟着护院们一道走，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老鸨顿时哭天抢地，如今却是于事无补。
　　当夜，我便随林少倾离开了花楼，因陆上邪杀死了无双姑娘，便也一道被带走了。
　　我躺在摇晃的马车上，烧的迷迷糊糊，林少倾身边没有丫鬟，只得随手抓了一个花楼里安分的丫头给我暂时包扎一下伤口。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花楼？”林少倾的嗓音低低沉沉。
　　丫头战战兢兢的回答：“大约四五日前……不过她年纪小，妈妈只让人教她歌舞，没有吃什么苦。哦，奴婢之前出门买药，在街上看到过她，她同陆上邪在街上乞讨，当时见她痴痴傻傻，现在想想，应该是装的……”
　　林少倾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试了试我的额头，清清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