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有度》晏昕空

2、第二章 入选&迷弟

　　苏佑宁被晨尿憋醒，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看到对面床的桌前又趴着一个身影正在俯首画画。
　　“你这一大早又开始忙活了啊。”
　　“昨天接了几个稿子，所以有点赶。”杜贤青回头望过来，轻声回答。
　　“那也没必要天天这么拼吧，这早饭还没吃吧，起来了就赶紧去吃早饭啦。要是肠胃炎又犯了，我们就不送你去医务室了，你自己折腾吧。”苏佑宁嘀咕完就赶紧去了卫生间。
　　杜贤青本来身体素质就有些差，肠胃更不太好，当年高考除了复习外连带熬夜画画，导致了一系列毛病。进入美院后，他们被安排在一个寝室的头一天，杜贤青就因为肠胃炎卧倒在了床上，幸亏苏佑宁及时发现，才将这个痛得默不作声的舍友给送去了医务室。
　　苏佑宁一直觉得杜贤青是个喜欢兀自逞强的人，可是寝室里谁都知道杜贤青家经济状况不是很好，他想多赚点钱的想法更是无可厚非，所以没人会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们的邀约而排挤他，甚至因为杜贤青本身待人友好，以致他们还挺喜欢这个舍友，而大部分时候的关心也是真的关心。

　　杜贤青画了一上午，等到日上三竿，所有人都起来或打游戏或和女友煲电话粥的时候，他合上了电脑，离开了寝室前往画室。
　　画画总是需要长足的耐心，在修修改改中，一天下来总有几次烦躁，杜贤青放下画笔出了画室靠在走廊的栏杆上。
　　“嗨，小杜！”
　　浅浅的笑意与熟稔传至耳边，杜贤青转头看到熟悉的身影翩然而至：“啊，是琳姐啊！”
　　“趴这儿干什么呢？找灵感呀？”傅琳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梨涡，加上圆圆的脸蛋，显得非常亲昵。她和杜贤青同修中国画专业，大两届，为人开朗热情，在校时一直对杜贤青照顾有加，杜贤青在心里是真将她当姐姐般亲近的。
　　“哈哈，没有啦，就是在画室里坐久了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傅琳拍了拍杜贤青的肩：“应该的，你这人啊，就是太拼，太努力，是该经常放松放松，知道嘛？”
　　杜贤青讨好道：“是是是，听琳姐你的。说起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不是一直在忙出国的事吗？”
　　“昨天刚办完手续，算是基本搞定啦，所以今天来看望一下亲爱的学弟学妹们嘛。”
　　闻言，杜贤青羞涩地笑了笑。
　　傅琳接着说道：“听说11月系里办的画展你的作品被张老师选送了哦？”
　　“对，琳姐消息很灵通哎。”他也才昨天才从张老师那里知道了这件事。
　　“毕竟这次画展是咱们系这些年来最隆重的一次，我当然会多多关注也有打听啦。加油哦，我就知道咱们小杜非常有实力，就是啊……太低调了！”傅琳特别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声调。
　　杜贤青不自觉得抓紧了倚靠的栏杆把手：“嗯……也没有……我们系里有实力的人其实很多，系外啊、学校外啊，就更多了。”
　　“喂喂，拿出点自信来嘛！在我看来，有天赋，有努力，这样的人怎么会不成功呢？”傅琳说着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她直视着杜贤青，末了铿锵有力地抛下一句，“你可以的！”
　　杜贤青迟疑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
　　傅琳一脸“太见外”的表情：“谢什么，等我去了国外，也要经常联系我，知道吗？有什么想不通，我说不定能帮你一把。”
　　杜贤青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一定！”

　　傅琳的到来将画室内安静却有沉闷的气氛打破，一时间，画室成为了欢声笑语的地方。
　　有人凑热闹道：“学姐，求帮忙代购！”
　　傅琳有些苦恼：“诶？但我要很久才回国内诶，代购的话只能外国寄回来，快递费还需要你自己付哦。”
　　“啊？这样啊，那有些不划算……让我再想想哦。”
　　关系不错妹子关心道：“学姐，你去了国外，你男朋友怎么办呀？不会寂寞吗？”
　　傅琳一脸洒脱，嘻嘻一笑：“分手了呗。谁受得了异地恋哦。”
　　“哎呀……不、不说这个了！学姐，其实我也想出国深造，跟你取取经呗。”
　　“好啊，想知道些什么？”
　　“自身能力啊，程序啊，还有……”
　　傅琳因为怕打扰到学弟学妹们创作，只停留了二十多分钟便离开了。傅琳离开时，杜贤青送了她一下，等到再次走到画室门口时，就听到里面有人惊叹道：“不愧是张庚啊！作品能被选送进入这次的系画展，我听说有的班连一个都没有呢，如果我这么牛逼可以出去吹一年！”
　　“人家张庚还用得着吹牛？平时那得奖就跟吃饭一样，家室好，又有钱，不用吹就是牛逼好吗！”
　　“喂，张庚就告诉了我们一句作品进了这次的系画展，你们就那么多话。学学他那样稳重点可以嘛！心浮气躁的。”
　　“啧，知道你喜欢张庚了。张庚，蔡晓晓喜欢你哦，你接不接受啊？”
　　“啊啊啊你乱说什么呢！不要说了！”
　　当画室又一次陷入吵吵闹闹的时候，杜贤青迈开步子，踏入门内，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刚要拿起画笔继续画画，就发现刚才被集体讨论的对象张庚走到了他身边。
　　张庚人站得笔挺好似青松，开口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拉了过来：“你们不知道吧，这个班，除了我之外杜贤青的作品也被选送了。”
　　“诶——？小杜你也被选送了啊，我居然不是很震惊了……是哪幅画啊？”
　　“干嘛藏着掖着呀，我们又不能抢走你的咯。”
　　平时和杜贤青处得都还不错的同学们围到他身边，纷纷打趣。
　　杜贤青有些难为情道：“我昨天才被通知的，还没来得及说。”
　　“不过果然还是你厉害啊，我就知道我比不过你！”有人狠狠一拍杜贤青的背。
　　杜贤青被拍得弯了腰，咳嗽了几声。
　　“别拍的这么狠，不知道小杜身娇体弱啊！”
　　“去你的，小杜好歹是汉子好吗！哪有那么弱？”虽然这么反驳了，但还是立马收回了刚才伸出的爪子。
　　“这次画展举办这么隆重，到时候应该会有不少有钱人来买画吧？”
　　“指不定哪位教授或者老师的画就被卖个几万几十万呢。”
　　“不过画的展位也很重要啊，张庚，杜贤青，你们现在知道自己在哪个展位吗？”
　　杜贤青摇头，这张老师还未告知，说之后会再通知。张庚也说了声不知道。
　　“好啦，画画吧，待会儿老师可要回来检查的。”
　　直到一群人做鸟兽状散去，张庚依然站在杜贤青身边。杜贤青望向含笑的张庚，只见张庚突然板了脸，无声地说了一句话便走开了。
　　——那嘴型分明是“别得意”的意思。
　　杜贤青拿起画笔，拉下从刚才起忍不住挂在脸上的微笑，不打算多想，只专注于眼前的画板上。

　　赵恒提着一个小包裹出现在老板办公室：“章总，您的包裹。”
　　老板正在奋笔疾书着文件，吩咐了一句：“帮我拆开看看。”
　　赵恒轻车熟路地笔筒中拿了剪刀，拆开包裹，剪开被气泡膜包的严严实实的好几本……书？老板现在已经直接网上淘书了？但是这买的是什么鬼？
　　重叠起来最上方的一本左上角标注了限制级的字母，画着两个一看就是男人的封面图刺疼了赵恒的眼。虽然前几天老板让他选择手机壁纸时就看到过类似的图片，可是老板竟然开始买这类书本……简直是难以想象……老板可是纯种的异性恋啊，他以自己多年正直的人格作担保……
　　赵恒迅速收起眼里的震惊，恢复一本正经，将一摞本子放到老板的办公桌上：“章总，我放这里了。”
　　“对了，你让小柳一小时后来我办公室一趟。”章迟叫住了打算离开的赵恒。
　　“好的。”
　　等到赵恒关门离去，章迟放下笔从一堆本子里面找到子藤前不久的新刊。
　　这本人物与风景画混杂的新刊是子藤的第二本画集，还是因为有很多人呼吁子藤大大出画集，她们要买买买，子藤才出的，但即便印量超过了以前的小印量，还是在一轮腥风血雨中被抢完了。
　　那天，章迟浏览完子藤微博后，顺手搜索了一下“子藤”，结果搜出了正好有人捆绑出这次的新刊。此微博下很多人都在嘲讽“太太刚出的新刊刚到货就出掉po主真是唯利是图”之类的言辞。章迟也不在乎，直接私信po主买了下来，连捆绑的本子有些什么都没看，反正他也看不懂……
　　画集中有些是子藤在微博中发过的，有些是未发布的。与微博上发布的作品对比下，能发现画集中子藤添加了一些背景元素，是本来有些单调的人物图，多了几分绚丽。人物有单人和双人。双人图温馨甜蜜，单人中透着一股寂寥。
　　而那些华丽的风景画，看一眼，有种心情被治愈的奇妙感。
　　当翻到最后一页，是子藤的free talk。章迟将短短几句话细细咀嚼了几遍。
　　——大家好，我是子藤。如果不是大家这么坚定的让我出这本画集，我是不会有这个打算的。本身我在微博上发布作品，对于我自己而言，是一种锻炼画技的方式，能让大家从画中共&情到其中的感情，这应该是画手最开心的事。
　　从12年注册微博开始，我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甚至连三次元中都开朗了不少（笑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喜爱。
　　米娜桑，下次再见。

　　“小柳，章总让你一小时后去他办公室一趟。”赵恒无声无息出现在柳欣的办公桌旁，正好看到柳欣还未来得及隐藏起来的微博。
　　赵恒突然的出现让柳欣一副风声鹤唳的样子，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压低声音说：“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哪个领导突击检查呢！”
　　赵恒用手里的材料拍了拍柳欣的脑袋：“按照职位我确实比你大。”
　　柳欣捂着脑袋抿嘴，她虽然对同校学长的赵恒没丝毫惧意，可在工作时职位在面前摆着，马上意识到问题，严肃对人对事：“是的，赵经理，刚才是我莽撞了。能问下章总找是什么原因吗？”
　　“我可不知道。”
　　“还有你这个老总助理不知道的啊？”
　　“章总的心思你能猜透？”
　　“……有理无言，无法反驳。”
　　虽然他们早就习惯了老板工作上平易近人的态度，不至于在他面前战战兢兢胡乱猜忌，可是在不知道原因的情况下被请去办公室……作为小职员又怎么可能不方。
　　在之后的一个小时，柳欣就在反复猜测老板到底有什么阴谋中过去了。等到她敲响大门，听到老板说“进来”后，她赶紧深吸了一口气，抱着视死如归的精神进入了boss领地。
　　“小柳啊，今天下班前你把子藤的作品按照时间顺序列一张list发我。我懒得一一去找了。”
　　“啊？”
　　“顺便告诉我有哪些购买途径可以入手。”
　　“哈？”
　　“听不懂老板的话，需要我重复一遍？嗯？”柳欣面前，老板笑得眯起了在小说里被描述成迷倒万千妹子的“桃花眼”。
　　柳欣猛地高频率摇头：“好、好的领导！领导请放心！”
　　这时候她突然回神，注意到了老板放在桌上的一本她刚入手不久的子藤太太新刊……以及放在边上的那一堆奇奇怪怪的本子……
　　噫，那封面不是某动漫的限制级同人志吗？
　　“喜欢吗？”还未等柳欣反应过来，就听老板问道。
　　柳欣一脸懵逼。
　　“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大概是怕她的脑细胞死亡的太快，老板又好心的解释了一句，“都是入手子藤太太本子的时候捆绑的，我又不看，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吧。”
　　柳欣总算找到了自己那快要下线的智商，小心翼翼地问：“呃，那些……限制级的要不要列进去？”
　　老板犹豫了一下，然后大手一挥：“都列上。”
　　于是，空身进入老板办公室，拿着一摞本子出门的柳欣在同事们的注目下，蒙圈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
　　她打开群，在群里发了一句话：[诸君！诸君！我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我们领导好像成为子藤太太粉了！还送了我一堆转太太新刊捆绑的同人本！]

作者有话说

　　柳欣肩负前半部分非常重要的助攻任务，她是个可爱的姑娘，希望大家不要因为她戏多讨厌她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