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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五十八章: 忘前情历劫归来 成鸳鸯寸心归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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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万万载不变的惊涛骇浪,千万年来不知历经过多少劫难,四海龙族终能长生于三界,当真不愧为万方水域之主宰。
然而所谓劫,难也!
始于鸿蒙初起,于三界万物应运而生,涤尽世间混沌,警戒众生平庸。一场浩劫过处,悔愧者有之,抱憾者有之,珍视者有之,庆幸者亦有之,无不心有所感,意有所触。
西湖·龙宫偏殿
七彩霞光流转,盘膝入定的杨戬端坐于宝莲灯中,清纯的灵力自宝莲灯中源源不断的流溢而出,将杨戬萦绕其中。半晌,杨婵缓缓收回法力,宝莲灯应决而出徐徐落入杨婵手中。围在一旁忧心如焚的众仙见状,慌忙围了过来皆担忧的看向杨戬。
“二哥——!”杨婵有些心疼的轻声唤道。
只见原本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的杨戬,面上已恢复了血色,气息也变得平稳,此时已缓缓运起护体罡气,张开眼睑环顾众仙,轻声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西湖龙宫,怨魔被灭后,你和澈儿、容玉太子都受了重伤,只得先带你们回来疗伤。二哥!我已用宝莲灯替你疗伤,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杨婵接言道。
“呜呜——主人!你可醒了,你要吓死我们了。哮天犬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主人了。呜呜——!”哮天犬此时已按耐不住的蹭到杨戬身上,呜咽道。
杨戬没有像往日般倾身避开哮天犬,却是伸手抚了抚狗儿一头乱蓬蓬的毛发淡淡道:“我没事,有三妹的宝莲灯在,些许小伤自是无妨。三妹,澈儿和容玉太子他们怎么样了?”杨戬言罢想起图中情景问道。
“他们都没事,只是受了重伤,此时正在养伤。”杨婵道。
“澈儿在哪?伤怎么样了?带我去看看他。”杨戬立起身来追问道。
“二哥!你不用担心,澈儿他没事,金毛童子他们在照顾他,等澈儿醒了他们一定会带澈儿来见你的。”杨婵见杨戬担忧的模样安慰道。
杨戬闻言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众人见他如此皆松了口气,只觉得劫后重生唏嘘不已。
“些许小伤?二爷,也就是二爷您,这要是换做旁人只怕早就魂飞魄散了去。”梅山老四叹息道。
“老四!——”梅山老大知杨戬不愿众人担忧,于是阻断梅山老四抱怨喝阻道。
“舅舅您放心吧!我娘用宝莲灯都给他们医过伤了,比起他们就属舅舅伤的最重,如今舅舅若是无妨,他们自然没事了。”沉香一边安慰道。
“杨戬连累众位担心了!”杨戬立起身来歉疚道。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了,徒儿啊!那图只怕还要尽快收回。”玉鼎真人见徒弟没事,松了口气提醒道。
杨戬点了点头,伸手幻出一对画轴于掌心,随后阖上双目,额间天目开启,众仙只见得一道玄光疾驰而入正打在杨戬手中的画轴之上,再看杨戬手中画轴光华大作,不消片刻幻出一副齐整的卷轴来。
“唔!好厉害的法宝!杨小圣!俺老孙听闻你向来不用法宝,却没想到你怎会有这等宝物,竟然还能无端惹下如此祸端,当真稀奇。”孙悟空在一旁端详着山河社稷图道。
“圣佛有所不知,此宝物本是封神大战时女娲娘娘赐予二爷的宝物,用来降服那袁洪的。皆因二爷不以法宝伤人,自封神大战后便不曾动用过,谁曾想会被这妖孽盗取。”梅山老大喃喃道。
“唔——!”孙悟空道。
“圣佛!杨戬还有一事望圣佛施以援手。”杨戬此时收了法宝,看向孙悟空道。
“恩?!但说无妨。”孙悟空道。
“西湖太子的肉身被魔头炼化,若想魂归须得从塑金身,杨戬欲助他净化肉身,烦请圣佛从旁相佐。”杨戬拱手道。
“徒儿!你要给容玉太子净化肉身?”玉鼎真人惊愕道。
“二哥!你重伤初愈,怎能再如此大耗法力?”哪吒闻言震惊道。
“是啊!舅舅,还是我用宝莲灯为容玉太子净化肉身吧!”沉香道。
“沉香!小玉此次化作灯芯救人,宝莲灯每祭起一次便会耗损小玉的元气,若是如此大耗灵力,只恐伤及小玉的元神,此刻起小玉未脱身之前不可再随意动用宝莲灯!”杨戬看着沉香微皱眉头道。
沉香闻言念起自己舍身入灯的妻子,不由得心底一痛,悲戚着喃喃道:“舅舅——!”
杨戬伸手抚了抚沉香的肩头,安慰道:“放心吧!小玉不会有事的,她上次可以化出宝莲灯,相信这次也一定可以。只是你要好生蓄养灯芯,不可再耗损灯芯灵力,好让小玉早日化出宝莲灯。”
“恩!”沉香泪眼朦胧的点了点头道。
“杨小圣!你要俺老孙如何帮你?”孙悟空开口道。
“师父!容玉太子的肉身本是灼阳之体,那魔头乃是阴煞之魄,当初炼化成形可是历经九九之数方才阴阳相合而出?”杨戬并未回答孙悟空只是面色沉重的看向玉鼎真人道。
玉鼎真人点了点头,皱起眉头道:“没错!徒儿,难道你非是单单除去容玉太子肉身所浸的阴毒,而是想要将错就错,利用那魔头残余在容玉太子体内的阴毒化解容玉太子肉身所具的灼阳之气?”
“如此不失为一个令容玉太子脱离烈阳灼身之苦的一个办法。”杨戬淡淡道。
“的确如此,只是你若要如此可是又要大耗法力,这——?”玉鼎真人闻言心痛道。
“师父放心!只是耗费些真气,杨戬还担当得起。若是那阴毒散去,那容玉太子恐怕再难遇此机缘了,实在可惜。”杨戬道。
“舅舅!沉香体内有仙丹的法力,就让沉香来给容玉太子炼化肉身吧!”沉香听到此处急切道。
“是啊!二爷,我们都可以帮您。”梅山老大接言道。
“对!二爷,让我们来吧!”梅山众人接言道。
玉鼎真人摇了摇头道:“要想阴毒炼化灼阳之气,非有金丹抱体之力不能为也!”
“金丹抱体?那岂不是九转玄功!”哪吒惊呼道。
玉鼎真人点了点头。
众仙一听不禁又是眉头微皱,皆看向孙悟空是一脸的希冀。
“师父!要如何做?”孙悟空一听看向玉鼎真人道。
“圣佛只需为杨戬护法即可!”杨戬淡笑道。
“杨小圣!你重伤初愈,还是让俺老孙来吧!”孙悟空看着杨戬道。
“圣佛!九转玄功杨戬可施展七层,圣佛只怕能施展五层。相比之下,杨戬更有胜算一些。况且容玉太子于杨戬施有恩情,杨戬此番也是报恩之道,理所当然。不敢连累圣佛冒此大险,只是危急之时圣佛相助便可。”杨戬拱手向孙悟空施礼道。
孙悟空闻言有些为难,却是挠着毛绒绒的猴手冥思苦想。玉鼎真人看着杨戬坚定的眼神,深知杨戬个性,但凡他所决定的事是万难有变的。只得叹了口气道:“罢了!就依徒儿所言吧!一番孽缘总要解的,也的确是亏欠容玉太子的,也算偿还与他了。徒儿只可尽力而为,不可逞强。”
“是,师父!事不宜迟,老大,把容玉太子的肉身带过来吧。”杨戬向玉鼎真人施礼道。
“是!二爷。”梅山老大闻言转身去取容玉太子的肉身。
“二哥!——”杨婵忧心忡忡的伸手抓住杨戬的手,心痛的唤道。
杨戬微笑着看着杨婵,伸手扶上杨婵的肩头柔声道:“三妹!二哥没事,放心吧!”
“二哥!天庭玉帝传旨,宣你回天缴旨。我看不如先回天庭,容玉太子之事——!”哪吒想到杨戬回到天庭只怕还面临险境,若是有所损伤,又要如何应对凌霄宝殿之上机锋险要,于是忧心道。
杨戬挥手打断哪吒说下去,此时一展衣袖沉声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误不了时辰,容玉太子的肉身却是及早为好,只怕错过时机反而不美。哪吒兄弟不必担忧,二哥自有计较。”
此时只见得杨戬此时挥衣振袖泰然处之,黑衣墨扇翩然而立,俨然已恢复了那个睥睨三界,所向无敌的战神威仪。众仙见状不由得皆是一阵振奋,杨戬毕竟是杨戬,纵然历经磨难却也是傲视九州,威震五岳,睥睨四海,权倾三界的司法天神。几千年来,闹天宫,劈桃山,治弱水,战封神,改天条。桩桩件件无一不是惊撼三界之势,那么眼前又算得了什么呢。再看他面上清冷倨傲,眸中精光闪烁,想必早已智谋于胸,哪吒越发的觉得能与杨戬并肩,当真是件令人振奋的事,不由得忆起封神大战时兄弟并肩作战的情景,竟然有些血气喷张起来了。
且说杨戬拼尽全力为报容玉太子之恩,敖澈也于昏迷之中缓缓清醒过来。
“爹——!爹!容玉叔叔——!容玉叔叔!——”敖澈一阵紧似一阵的惊呼着醒了过来。
“师弟——!师弟,醒醒!师弟——!快醒醒!”金毛童子见状惊呼道。
“爹——!爹。”敖澈骤然坐起身来,额间鬓角皆是冷汗淋漓惊呼道。
“小师弟!——没事了,没事了。”金毛童子二人忙安抚道。
敖澈此时清醒过来,惊魂未定道:“我这是在哪里?容玉叔叔呢?他们怎么样了?”
“你别着急,放心吧!怨魔已经被剿灭了,容玉太子已经没事了。”金毛童子答言道。
“恩!这里是西湖龙宫,师父和容玉太子都受了很重的伤,不过有宝莲灯疗伤,现在应该已经没事了。”银毛童子道。
“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怨魔真的已经死了?”敖澈追问道。
“师弟,你不记得了?那怨魔还是斩于你的剑下呢!你可知道当时有多惊险,若不是留在三尖两刃刀中的一魄未灭,只怕我们都会死在山河社稷图中。”金毛童子喃喃道。
“是啊!当时真是太惊险了,没想到那个业火居然可以用泪水浇灭。真是绝处逢生,有惊无险啊!”银毛童子啧啧道。
“哎!师弟,你要去哪?”金毛童子见敖澈翻身下了珊瑚床,就要往外走拦住道。
“我去看看容玉叔叔。”敖澈沉声道。
“等等!师弟,你为何不问问师父怎么样了?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师父的安危?”银毛童子拦住敖澈追问道。
“你们不是说他已经没事了吗?”敖澈面上一阵苍白的喃喃道。
“师弟!难道你对师父还有怨怼?”银毛童子继续追问道。
“师弟!去看看师父吧!”金毛童子规劝道。
“不要你们管。”敖澈沉着面色道,说完抬步要走。
“站住!敖澈,你当真以为你骗得了你自己吗?你担心师父为什么不敢去见他?你可知师父他——。”银毛童子断喝道。
“二弟——!”金毛童子打断银毛童子接着道:“师弟!我们知道你担心师父,否则昏迷之中又怎么会不住的喊爹。”
“我——我没有。”敖澈脸色变得铁青,偏过头去不敢看向金毛童子二人倔强道。
“敖澈,你简直顽固不化,冥顽不灵。哥,你别拦着我,我都跟他说清楚了。让他知道师父是怎么对他的,他又是怎么对他亲爹的。”
“二弟——!”金毛童子为难道。
“师弟,当初你误以为师父要牺牲容玉太子而不顾父子情分,对师父兵戎相见这并不怪你,我们知道那是因为你救人心切。可是如今,你明白师父之所以那么说只不过是用了反间计。况且当时师父非但舍身入图去救容玉太子,更是为了容玉太子丢了一命。你可知道那等险境之中,若非是师父身负□□玄功,你只怕此时要追悔莫及了。师父见你鲁莽行事不顾性命,他无奈之下又爱子心切,不惜动用血咒困你,只想着非他亲自解咒而不能放你任意妄为,才觉心安没了后顾之忧。可是他却忘了你身上和他留着相同的血,机缘之下斩仙剑与天目的法力互斥,竟然在碰触你的血时破了他的咒术。当然这本出于你的无心之失,只是你可知如此血咒的反噬会是何等后果?血咒反噬寻常之下施咒之人都要血脉逆行,气血乱涌,血气凝结,直插心脉,只令人宛如利刃加身,痛入骨髓,心脉大创,命丧当场。更何况在那破阵的紧要关头,我此时想想都觉得心胆俱碎。师父该是怎样的毅力才能抗住了这般重创之下,还能飞身救下业火焚身的你。”银毛童子此时疾言厉色声泪俱下的嘶吼道。
敖澈听到此处不由得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看着银毛童子,面色惨白焦灼道:“你说什么?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爹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快说——我爹他在哪?”
“师弟!你终于想通了。你不怪师父了?不恨你爹了?”银毛童子见状大喜道。
“师弟,师父知道了一定很高兴,我们带你去见师父。”金毛童子与银毛童子相视一笑,大喜道。
金毛童子不再多言,慌忙带着敖澈去见杨戬。
西湖龙宫·紫苑殿
容玉太子的寝殿,此时众仙皆汇集此处。待到金毛童子三人寻到紫苑殿的时候,只看见眼前流光一闪,杨戬、沉香、哪吒、梅山兄弟等人已驾流光而去。只留下玉鼎真人、杨婵、孙悟空陪着寸心、西湖龙王等人正在殿前目送他们离开,想必是回天庭复命去了。
“师父!——”金毛童子眼见众人离去的流光扬声高呼道,还是终究晚了一步。
“师祖!师父他们这是要去哪里?”银毛童子看向玉鼎真人道。
“玉帝传旨,宣他们凌霄宝殿见驾!”玉鼎真人摇着手中的八卦扇,若有所思道。
“难道玉帝这是要兴师问罪了吗?师祖,这要如何是好?”金毛童子焦急道。
“该来的总会来的,躲是躲不掉的,只望徒儿能安然度过此劫。”玉鼎真人喃喃道。
“师祖!师父会不会有事?”银毛童子追问道。
“师弟!——澈儿!——”就在此时,一道流光闪过,敖澈已驾流光追去。寸心、金毛童子惊呼道。
“贫道也无计可施,一切还要看杨戬的选择了。贫道也要回昆仑山去了,告辞!”玉鼎真人看着敖澈消失的身影,淡笑着点了点头幽幽道。
“师父!徒儿跟您一起回昆仑山。”孙悟空看着玉鼎真人若有所思,此时闻言道。
“恩!”玉鼎真人点了点头。一道流光过处,两人也已驾流光而去。
金毛童子见状对视了一眼,闪身形向敖澈追去。
登时间,原本喧闹的西湖龙宫静寂了下来。
杨婵看了看寸心,微皱起好看的眉头柔声道:“三公主?澈儿他——!”
“三妹妹难道不想看到他们父子相认吗?”寸心怔了怔淡淡道。
“殿下!你醒了?”杨婵看着寸心正不知如何开口,就听见殿里银鱼惊呼道。
西湖龙王、寸心、杨婵闻声皆一阵大喜,慌忙奔进殿去。
只见珊瑚床上的容玉太子悠悠醒来,此时已魂归原身,浑身上下灵力通透,真气流转,竟是比昔日灼阳之体的容玉太子更通透了几分。想是刚自清醒过来,眼中竟是一片茫然无措,此时以手扶额头痛不已。
“玉儿!怎么了?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老龙王爱子心切,心痛道。
“殿下——容玉哥哥——!”寸心、银鱼异口同声道。
只见容玉太子闻声缓缓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望着眼前的人道:“你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又是谁?”
“玉儿——!殿下——!你?”老龙王闻言如同五雷聚顶,震散了魂魄,身子不由得晃了晃,惊愕的看向容玉太子不可置信的说不出话来。
“父王——!”寸心忙伸手扶住老龙王,惊呼道。她亦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容玉太子,心如刀绞。心底动容道:莫非是几番移魂竟然令容玉哥哥丢失了记忆,怎么会这样?
老龙王颤抖着身躯不可置信的拉着容玉太子的手道:“玉儿!我是父王啊!你不认得父王了吗?”
“父王!您是我的父王?那我是谁?”容玉太子懵懂道。
“殿下!你是西湖的容玉太子,你都不记得了吗?这位是你的父王,西湖的龙王啊。你想起来了吗?这里是西湖的龙宫,你的家啊!”银鱼见状泪如雨下哽咽道。
“我是容玉太子,您是我的父王!这里是西湖龙宫,那你又是谁?”容玉太子一脸茫然的看着银鱼道。
“殿下!我是银鱼啊,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吗?我们同生共死战胜怨魔,战胜蜈蚣精,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银鱼一脸希冀的望着容玉太子喃喃道。
“银鱼!怨魔!蜈蚣精!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这些我都不记得!她们又是谁?呃——!头好疼,头好疼!想不起来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头好疼,好疼——!啊——!”容玉太子似乎绞尽脑汁的在寻找回忆,却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头痛欲裂,脑海中依旧是一片空白,只依稀眼前有几张残破的画面疾闪而过。是一片火海,一个女人的眼泪,是两条被火困在其中不停翻滚的火龙,看不清又不停的闪现,令他痛苦不堪。
“玉儿!孩子——!殿下——!容玉哥哥!——”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殿下,不要想了!——殿下!”银鱼见容玉太子痛苦模样心痛的无以复加,伸手将容玉搂在怀中心疼道。
“怎么会这样?玉儿,我的玉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龙王喃喃自语道。
“殿下!你不要想了,什么都不要想了!殿下——!”银鱼抱着容玉太子悲痛欲绝,泣不成声。
此时,寸心看着容玉太子抱头痛苦的样子,看着他与银鱼紧紧相拥的样子,心底五味杂陈竟不知何以自处。劫后余生他们都还活着已是幸事,遭此大劫容玉太子不但能活着,还机缘巧合的治愈了困扰多年的沉疴旧疾。不得不说也算是因祸得福,如今历劫归来不但前情尽忘,还多了个与他生死相依爱恨不离的银鱼女,这究竟是不是命运对容玉太子的补偿。千百年来,寸心经历与杨戬的爱恨纠葛,终以和离收场。本以为就此再无瓜葛,生也罢死也罢都是她敖寸心一个人的事了。却不曾想到她与杨戬的情缘未断,生生牵扯出容玉太子这段孽缘来。万万没想到这一段又是一场恩情两不辨的孽果。敖寸心啊敖寸心,你的情路就是一个恩情不分,爱恨不辩的笑话。如今可是老天给你从新来过的机会,窥不破的世间情爱,不窥也罢。容玉哥哥再不需她灵水续命,澈儿也已长大成人,银鱼女温柔多情,该是这一场闹剧收场的时候了。敖寸心看着眼前似乎已是两情相依的容玉太子和银鱼女,苦笑着拭去面上的泪痕转身奔出殿去。
“三公主!”杨婵见状慌忙追了出去。
老龙王看着寸心的背影,叹了口气喃喃道:“冤孽啊冤孽!”
寸心奔出大殿一路疾行,直奔到殿后的御花园中才站住脚步。压抑良久的热泪夺眶而出,凄凄然痛哭失声。
“三公主!——”杨婵紧随而来,此时望着寸心忧心忡忡。未等杨婵开口就见老龙王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沉声道:“寸心!”
寸心闻声忙擦了擦面上的泪痕回过头来,恭恭敬敬道:“父王!”
“寸心!这个给你。”老龙王面色凝重的递给寸心一卷黄缎道。
“父王!这是?”寸心不解,寻问道。
“打开你就知道了!”龙王沉声道。
寸心狐疑的接过黄缎,缓缓打开,只看了一眼便面色大变,呆立当场。杨婵见状慌忙接过黄缎来看,登时亦是愣在当场。
老龙王见状也不由得抬袖拭去老泪,颤声道:“这是玉儿临行北海前交给我的,他只道此去凶多吉少,便在临行前把这休书交于我,让我有朝一日亲手交给你。他深知你们之间难以长相厮守,只是在有生之年护你一时是一时。他自知不能护你一世,适时放手也是早已打算好了的。如今玉儿重生,前情尽忘,老龙以为也是你们了断此番孽缘的时机。寸心!老龙只能对不住你了,为了玉儿这也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唯一能为儿子做的事了。”老龙王言罢决然转身离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寸心骤然间一阵阵苦笑,笑的浑身颤抖,摇摇欲坠。
“三公主——!你还好吧!”杨婵伸手扶住寸心,忧心如焚道。
“敖寸心!敖寸心!敖寸心——敖寸心!你简直就是罪有应得,罪有应得。笑话,你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容玉哥哥,谢谢你!寸心知错了,悔把恩情分不清。一千年啊一千年,我怎么能再重蹈覆辙那一千年。容玉哥哥,此番恩情已了,敖寸心再不欠你的了。从今往后,只望你与银鱼双宿双飞,并蒂齐眉,只要你们幸福就好。哈哈哈哈!”敖寸心说到这化流光疾驰而去。
“寸心——!”三圣母大惊失色,只觉得寸心似乎有些神智不清了,慌忙紧追而去。此时刚刚赶来的银鱼女看着寸心消失的地方,咬紧下唇泪如雨下,半晌向寸心消失的地方深深俯下身去叩了三个头。叩完头立起身了,转身又回了大殿去。此后一段龙太子救银鱼女的爱情传说在人间流传为一段传奇佳话为人们津津乐道。
敖寸心驾云头疾行,她不知该去往何处,哪里是她敖寸心该去的地方,哪里又是她能去的地方。就那样漫无目的走,杨婵紧随其后。
“寸心!跟我回华山吧!”杨婵看着她茫然的模样规劝道。
寸心忽然停住了脚步,俯视着云端下的人间,正是昆仑山脉,苍穹白雪绵亘千里。寸心淡淡道:“三妹妹!你回去吧!不要跟着我了,我没事。”
“寸心!你——跟我回去吧。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走。我们回西海、东海、华山或者去真君神殿。跟我回去吧!”杨婵道。
寸心转过身来,淡淡道:“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昆仑山思过,从此再不踏红尘,再不理俗世。三妹妹,你走吧!”
“寸心!你不要这样,还有很多的人需要你。澈儿,你难道也不管澈儿了吗?还有二哥,我知道你一直深爱着我二哥,容玉太子之所以如此,难道你看不出是为了成全你和二哥,他期望你们一家团圆。你要辜负他的一番苦心了吗?二哥和澈儿如今还在天庭面临困境,你也不管不顾了?寸心,跟我回去吧。眼看着你们一家都团圆了,你难道要澈儿再次体会骨肉分离的痛苦?就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吗?”杨婵看着这样无助的寸心已是顾不了太多,将压抑许久的话和盘托出,她真心不愿再看着这一家人分崩离析,互相折磨。她要他二哥幸福,拼尽全力让这个家破镜重圆,于是声嘶力竭道。
“住口!——杨婵,我受够了!我心意已决,归隐昆仑。你不必再说了,请回吧!”寸心言罢决绝转身,直奔昆仑雪山而去。
“寸心!你这是自欺欺人,你爱我二哥,我知道你放不下我二哥的。那就让我二哥自己来选择,他一定不会放弃的,请你也不要放弃。”杨婵看着远去的寸心嘶喊道。
杨婵的声音越来越远,寸心恨不得倾身葬于这万载冰雪之间,抛却浮生爱恨。此后天地皆空,再无喜悲。
“嗷!”——的一声龙吟响彻天宇,那一年昆仑大雪纷飞,只听闻一条巨龙坠身昆仑之巅,盘踞出一条百米长的巨坑,冰雪崩散顷刻间将巨坑掩埋后便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