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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五章:昆仑仙境逞威风 百无聊赖闹天宫 ...


  •   自那日月夜,敖澈离开落霞山,便架起云头回了西湖龙宫。回到龙宫闻听三公主寸心回西海探亲,尚不在宫中。原本想见了母亲再回昆仑山去,如今只得起身再往西海行去。
      风起云涌,乘风而行!行至半途中,路经万窟山困婴洞上空,骤然见五彩霞光刺透云层,于是运起天眼俯瞰下界,果然见沉香带领梅山兄弟众人正在捉拿那百足的蜈蚣精,此时那破云的五彩霞光正是那宝莲灯光华流转,霞光四溢。
      逆天鹰与他提起过,哪吒与梅山老四都被困在这万窟山中,想必沉香就是为此事而来。敖澈不由的嘴角勾笑,按下云头落身山顶,运起天眼往下观瞧。
      沉香劈山救母,可是名震三界的小英雄,大孝子!如今他倒要看看沉香到底有何等降妖除魔的大神通。于是抱着双臂,远远的瞧着,敖澈额间天目可是上通三十三重天,下观地狱十八层,原本他不知妙用,不识威力,如今经玉鼎真人点拨,又已练成九转玄功第一转,再用这天眼可是炉火纯青,收放自如。因此,困婴洞中的阵术在他看来十分清楚,只见阵中哪吒与梅山老四正与各处的小妖周旋。沉香高擎宝莲灯,已经收服了蜈蚣精,小玉飞身入洞前去寻人。
      敖澈看着手持宝莲灯的沉香,心底暗笑,只凭法宝降妖有什么了不起,真是名不副实。
      敖澈再细观洞中阵法,心中暗叹这蜈蚣精有些本事,因地制宜恰到好处,困婴洞本就百转千折,恍如迷宫,身在其中本就让人难辨出口。再加上这洞穴称之为困婴洞,正是因为洞穴多半矮小,里面难以施展兵刃,如此再布以阵术,以幻术操持,若非敖澈额间天目看的透彻,其余人还当真难以脱身。
      此时哪吒三太子与梅山老四非但不辨方向,兵刃也无法施展,哪吒的浑天绫倒是还可一用,梅山老四根本就是左右碰壁,捉襟见肘疲于应付。而洞中又不时有虫蝎幻化的小妖出没,摆开了五行阵术,形随阵转扑朔迷离,当真是让两人狼狈不堪。看得敖澈倒是舒畅的很,想起当年他们联手之下,重伤杨戬时那百步的威风,眼下心底真是解气。他虽明知那些都是杨戬一手操纵的反间计,心中却还是有几分不爽快,如今见他们如此狼狈的模样倒是觉得给他出了口气。
      他这边看得正热闹时,就见那边小玉进洞不久便遇到一只蜘蛛精,万道蛛丝飞出将小玉死死缠住,小玉幻起短剑来断蛛丝,却忽然间眼前一片黑雾,难以视物。小玉早知道幻术已被沉香所破,却没想到洞中还有阵术,她虽知洞中地形,怎耐不知如何破阵,登时心急如焚。深知阵法奥妙,纵然身怀万年法力却也不敢轻易动手,若是一着不慎便是法力再强也难免困死阵中,况且阵中哪吒和梅山老四也要被她连累,无奈只得坐以待毙。此时眼前黑雾未能散尽,忽又觉得一下又置身一片火海,到处炙热燎人,浑身焦灼难熬,心中正自起急,眼前竟又爬出一只乌黑的蝎子,毒尾闪着蓝光,小玉眼见着毒蝎渐行渐近,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敖澈一边看的清楚,小玉此时身处阵眼中,若是她不懂破阵,这里想要逃出又谈何容易,只是一处不妥阵中三人便会被五行相克术生生困死。眼看着小玉就要伤到毒蝎精手中,心底一惊。
      那沉香在洞口虽镇住了蜈蚣精,怎耐他与梅山兄弟都不知路径,只能守在洞口坐等小玉的消息。如此哪里会知道,幻术虽除了,可洞中竟然还有阵术,此时小玉命悬一线,他们却是毫不知情。敖澈哪里还能袖手旁观,若是说这些人中他无怨无恨的就是小玉,况且他只觉得小玉自幼无父无母,与他竟有几分同病相怜。而当年寸心还曾亏欠过小玉,想到这口中捏决,斩仙剑御风而起,直奔困婴洞中飞去。
      沉香与梅山兄弟正在洞口焦灼等候,一道寒光带着凛冽寒气,奔着山腰砍了下去。轰隆一声巨响,万窟山竟被消去半壁,一只硕大的毒蝎自洞中爬了出来,毒尾已被削了下去。梅山老大一见,一直长枪飞去,将那毒蝎登时钉死在石缝中,灰飞烟灭了。
      众人惊愣之际,三道白光自洞中飞出,正是哪吒、梅山老四、小玉三人飞身出了困婴洞。那洞穴已被削去了洞顶,此时就仿佛是蜂窝般露了出来。刚闪过的那道寒光挂着凛冽的寒气,又飞了回来,直奔山顶去了。
      “斩仙剑!”哪吒惊呼一声,跟着飞身直追那斩仙剑而去。
      梅山兄弟与沉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尚未回过神来,就看到小玉噗通跌倒在地,沉香惊呼道:“小玉!——你怎么了?”
      小玉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梅山兄弟与哪吒都曾经历过封神一战,如今也已认出,刚刚那道寒光果然是斩仙剑!
      “是斩仙剑!”梅山兄弟面面相觑,转身也追了过去。
      沉香回过身来见困婴洞顶已被削去,暗叹这突如其来的神兵利器实在是厉害,竟与他劈山的神斧一般厉害,如今露出的洞穴中还有无数的妖精化成尸体,倒吸了口冷气。暗自松了口气,不再他想,忙祭起宝莲灯为小玉疗伤。
      斩仙剑剑气如霜,一道幽蓝的光晕暴涨,敖澈单掌一挥,敛去斩仙剑通身的戾气,那宝剑便安安稳稳的落入敖澈掌中,就仿佛是一件凡铁一般不声不响了。
      敖澈满意的擦了擦剑身,此时哪吒与梅山兄弟等人也已飞身追了过来,敖澈抬眼观瞧,眼前站着一个童子装扮的娃娃,头上扎着两个冲天鬏,身穿着碧绿的莲叶战甲,腰掐玉带,蓬松的莲花战袍,足上蹬着云缕靴,斜跨乾坤圈,腰别浑天绫,手中无敌神火枪,烈焰状的枪头缀着红缨。此时虽有几分狼狈,却是通身有百步的威风,凌人的傲气。身后跟来四人,形态各色,衣着迥异,相貌奇特,气势压人。敖澈轻蔑一笑,知道来人便是哪吒三太子和梅山四兄弟,他在乾坤镜中都见过,看这阵势不知他们想要怎样,笑而不语只等来人说话。
      哪吒此时也在打量眼前的少年,他看上去是凡间少年弱冠年纪。一身淡蓝色的织云锦,英挺俊逸,半身斜戴扣鳞甲,蓝光闪闪耀目,一见便是四海龙族,手中抱着的宝剑,正是神兵斩仙剑,倨傲不勒。再往脸上看不由得心底一惊,这少年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头戴八宝钗珠冠,两缕鬓发垂肩,额间竖着淡蓝色的暗云纹,竟是天目。单是长相竟然与杨戬有八分相似,通身桀骜不驯的气派,更是神似杨戬。哪吒一见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斩仙剑,不由的惊愕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斩仙剑?”
      梅山兄弟此时也有三人愣住了,正自纳闷,而站在最后的梅山老四却是一见喜笑颜开,走上前来垂首拜道:“原来是少爷在此!我等有失远迎了!”
      他这一叫不禁让其余众人大吃一惊,梅山老大道:“少爷?哪个少爷?”
      敖澈也不答言,上下打量着哪吒冷冷道:“你知道我是何人又能怎样?我便是有了斩仙剑又与你何干?本太子救了你的性命,难道你还要忘恩负义不成?”
      “老大!还有哪个要称少爷,自然是二爷与三公主的儿子!”
      “二爷的儿子?老四!你说的可是真的?他是二爷的儿子?”梅山老大动容道。其余三人也是一愣,惊愕的看着梅山老四,只等他将话说清楚。
      “原来如此!难怪长的如此像二哥,这天眼是万万不会错的,还有这斩仙剑!看来的确是杨二哥的儿子!”哪吒又打量着敖澈,一副了然的模样喃喃道。
      “嗯!老大,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他的确就是二爷和三公主的儿子!这斩仙剑想必是玉鼎真人传给他的。”
      梅山四兄弟此时才真正的相信,一时欣喜万分的俯身便拜道:“老四你怎么不早说?梅山兄弟见过少爷!多谢少爷出手相助!”
      敖澈见他们如此,冷笑着淡淡道:“你们不必如此,我出手并不是因为你们,我也不是什么少爷!本宫是西湖太子,下界一个无名的水族小仙,受不起各位天界上差的大礼。”
      梅山兄弟闻听此话,讪讪的不敢答言,此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原本欣喜的模样僵在脸上,显得十分难堪。
      哪吒见他如此不由的苦笑道:“不愧是我二哥的儿子,这分傲气像足了我二哥!不过梅山兄弟也是你爹的兄弟,说起来也的确不必如此!康大哥!你们还是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何必客套!”哪吒一番话出口也是为梅山兄弟解围,梅山兄弟见状感激的看了看哪吒,犹豫的站起身来道:“梅山兄弟有得罪少爷的地方,还请少爷海涵!”康老大见敖澈似乎待他们不善,一面站起身来,一面当心翼翼的道。
      敖澈却是不理会梅山兄弟,冷冷的瞥了眼哪吒,不屑道:“你就是三坛海会大神托塔李天王座下的哪吒三太子?”
      哪吒见他倨傲的模样,不由的笑了笑,想起了当年昆仑学艺时的杨戬,不由的勾起几分伤感来,杨大哥当年也是这样骄傲洒脱的模样,没想到数千年的风云变幻,生生造就了一个冷酷无情,执法如山的三界司法天神来。那一份擎天的大任担了千百年,哪里还能找到当年那个劈山救母时意气风发,桀骜不逊的杨二郎来。时到今日,眼前的少年又让他看到了当年杨戬的影子,哪吒当真是打心底的为二哥高兴,哪里听得见出敖澈口中的三分淡漠的讥讽之意,于是点了点头道:“没错!是我。”
      “听说你三头六臂,神通广大,上天入海,三界匹敌!没想到今日区区一只百足虫就将你弄的如此灰头土脸,想必传说不实,也不过如此而已。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你只有三头六臂,那蜈蚣精却不知比你多出多少手脚来,难怪你不是对手。只是你这忘恩负义道是果真不假,怎么?你追着我这斩仙剑来,莫非还想试试他的威力不成!?”
      哪吒一听眉头皱了皱道:“你初出茅庐,怎敢如此狂妄!当真以为有了斩仙剑就可以不知天高地厚了吗?今日我看在我二哥面上不与你计较,不过我却要代我二哥教训于你,你明知道我们都是你爹的兄弟,莫说我等不曾得罪于你,即便是有何不妥之处,做为晚辈你也不该出言不逊,目无尊长。你出手相助,我们领情就是,你如此言辞刻薄,简直就是无礼之极。你可知错?”哪吒何曾被人如此奚落过,就是杨戬也不曾轻视过他,眼下得知二哥得子本在为他高兴,却不想那敖澈如此倨傲无礼,若非看在杨戬面上,他断不会就此罢休,眼前却只是压了压火气冷冷道。
      “哈哈哈哈!目无尊长?你算是什么东西?本宫管你是哪一个的兄弟,与我有何相干?何必惺惺作态,自视甚高,本宫何曾将你等放在眼里!你等也大可不必领什么情,你们这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还不配本宫出手相救,休在此处自以为然!”
      “岂有此理,你如此心高气傲,横行无忌,简直就是专横跋扈,不可理喻!今日我就该替我二哥好好管教管教你!”几句话气的哪吒暴跳如雷,拽出浑天绫就要将敖澈捆了,敖澈一见亦是宝剑一提毫不退让。
      梅山兄弟一见如此忙上前阻拦,此时沉香小玉也赶了过来,见状阻拦道:“三太子息怒!表哥住手!”
      话音落,沉香飞身落在哪吒面前,小玉落身敖澈面前。
      “表哥息怒!小玉谢过表哥救命之恩!”小玉来到敖澈面前,灵机一动开口安抚道。
      敖澈看了看小玉,压了压怒火道:“你没事吧?”
      “小玉没事!幸得表哥及时出手相救,小玉才能逃过一劫!”
      “你没事就好,我也是举手之劳,你不必谢我!”
      “三太子!刚刚不过一场误会,你看在我舅舅面上,就别再计较了。”沉香闻言也忙来圆场道。
      哪吒冷哼了一声,气势汹汹的收回浑天绫转头不语。
      “表哥!你——”沉香正要开口说话,敖澈冷声断喝道。
      “住口——!哪个与你相干,休攀亲戚。小玉!既然你没事,本太子就不做停留了,告辞!”
      话音落,人已架起流光远去了。
      哪吒梅山兄弟众人一见,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面面相觑。
      康老大惊异道:“我等与他皆是初次相遇,不记得何时曾得罪于他?”
      直键上前道:“他如何待我们道也无妨,只怕他对二爷也有怨恨,若是将来不肯父子相认才叫麻烦。”
      “他难道也怨恨二爷?”康老大狐疑道。
      “没错!他怨恨二爷对三公主不闻不问,对他不知不识!”梅山老四道。
      “可是我们与他素未谋面,初次相逢,他怎会对我们有如此大的火气?”哪吒莫名道。
      “沉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康老大看着沉香无奈的表情,寻问道。
      沉香看了看小玉,笑了笑道:“谁说你们和他无怨无仇,就是我也和他怨仇不浅呢!当年我们误会舅舅,联手对付舅舅的旧事你们都忘了?我们可是联手重伤过舅舅的,父仇子报,除了小玉我们可是一个都逃不掉。”
      沉香一言惊醒梦中人,都不住的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梅山老四却是忽然笑道:“哈哈哈!如此甚好!”
      “老四!你这是何意?”
      “大哥!你想想,他若是因这旧事怨恨我们,我们倒也不冤。合该人家当儿子的子报父仇,我们也是自作自受无话可说。可是如此也看出他心底是在乎二爷的,也是心疼咱们二爷的,他还是顾念骨血亲情的,那将来父子重逢相认便是指日可待了。不是吗?”
      “哈哈哈!没错!这样也好,当初我们忘恩负义,二爷虽不怪我们,我们却是内心不安。如今让少爷出出气,心里也舒服些,若是还能使他们父子早日相认,可是件好事啊!”
      “没错!的确是件好事!”
      “沉香!看来你是早就看出这一点了是不是,所以你还笑得出来。”
      “康大叔!我也是着急的很,真怕将来他们父子相认时他还要为难舅舅。如今见这情形,既然是好事一件!我怎么会不高兴,至少舅舅多了一分希望不是吗。”
      哪吒也点了点头,苦笑道:“难怪他说我忘恩负义!唉!我还真是忘恩负义!”
      “三太子!你也莫往心里去,我表哥他这些年的确受了不少的苦。你也看到了,他心底的怨恨其实都是因为对我舅舅的爱。他本就是那桀骜不驯的性子,轻易不肯低头罢了,就算心底肯原谅我们,也要他出了气才行。我们就忍一忍,将来前嫌尽释,就没事了。只是看在舅舅面上,你就不要计较了!”
      “梅大哥说的对,我忘恩负义在前,自食恶果罢了!怪不了旁人。走吧!下次见面我让着他就是了。”
      “多谢三太子!那我们回去吧!”
      言罢,众人转身下了山,只是待回过头来一看,那蜈蚣精居然渺无踪影了。
      “沉香!那蜈蚣精呢?”
      “刚才还在这里!这会?”沉香狐疑道。
      “被他跑了!”小玉道。
      “可恶!他一定跑不远,我们追!”
      言罢,众人点头,兵分几路追了开去。

      敖澈拂袖而走,架起祥云徐徐向西海行去,刚刚那几人铁青的脸色,令他觉得十分解气。迎着袭袭清风,不觉得苦笑,自己如此做法何苦来哉,那杨戬尚且不以为然,自己又何必心胸狭隘,可见内心当真恨不起来了。没错!亲眼见了千年往事,亲身品味了人间的痴恨悲欢,剩下的就是不知所措了。面对梅山兄弟,哪吒,沉香这些曾经痛恨的人,如今细想终究明白了,所谓的怨恨不就是对那人的血脉亲情吗。李叔叔说的对,该是问问自己的心的,如今做那荒诞之举,当真可笑之极,自己三番两次的做法简直是叫人家瞧了笑话。尤其是沉香,内心的弱点定是被他瞧了去,此时不知如何偷笑呢!想到这不觉得懊悔起来,叹了口气,转念又觉得迟早面对罢了,随他如何猜想看待去,可也当真的释怀了不在拘着此事。
      此时回过神来,下界已是到了西海境内,此时未落云头便望见海面之上,有两个人立在半空中,举手道别。一个通身雪白,白袍剑袖,双手合十,相貌清俊,恭谦有礼。另一个,身穿土黄色的僧袍,披着紫金铠甲,毛脸雷公嘴,竟是个搔首弄姿的猢狲。
      敖澈认得那白衣人正是自家舅舅,被佛祖封为八部天龙广利菩萨的三太子小白龙,而另一个猢狲模样的,到不知是什么人,见自家舅舅对他恭敬模样不由想到,舅舅曾与他提起过的斗战胜佛孙悟空,舅舅的佛门师兄,一千多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看着眼前情景,十有八九是他不假。
      见两人挥手道别后,小白龙潜身入海,敖澈一见脚下疾驰,正想着赶过去唤声舅舅,可转首见孙悟空架起祥云奔南去了,不由的剑眉一挑,唇间勾笑,暗中拿了主意,不去西海径自追随孙悟空去了。
      层云叠峦,变幻万千,两人一前一后驾云而走。孙悟空似乎并不着急,一路悠悠晃晃,敖澈也不紧追,半途化了一只仙鹤,遥遥在后面跟随!但见孙悟空慢悠悠行到昆仑山下落了云头,敖澈不由的纳闷,孙悟空怎会来了昆仑山。
      敖澈早听人言当年孙悟空与杨戬一战,打的是旗鼓相当,战成平手,可见这猴子的能耐应该和杨戬不相上下。况且他号称齐天大圣,又是佛门的斗战胜佛,若是能与他一战必然可考量自己道行深浅。乾坤镜中敖澈可是看的清楚,杨戬昆仑学艺三年,便斧劈桃山担山赶日,打的十万天兵天将落花流水,入天庭如入无人之境,那是何等的威风,更别提封神一战,战果斐然得了三界第一战神的称号。就是当年沉香得孙悟空真传,劈山救母时也打上了凌霄宝殿,如今亦是声名鹊起,威震三界。如此想想自己又岂能甘落人后,只是这几年随师祖学艺,倒也不知深浅,如今见这孙悟空登时起了斗心,他不敢在西海动手,恐惊动龙宫众人,于是想着走的远了再做计较,不曾想孙悟空此时却是到了昆仑山。
      话说孙悟空自从认出玉鼎真人便是当年的授业恩师以来,因顾念恩师不许他透漏师门一事,从不曾前来探望过,皈依佛门后取经归来功德圆满,就更不曾来过昆仑,心底总有几分歉疚。后经沉香劈山救母,杨戬修改天条一事,更觉对不住恩师,如今杨戬下界修元,他念及师父面前无人行孝,今日途经西海念及此事,无论如何都要来趟昆仑山,既为探望恩师又为师父面前当面请罪。
      与小师弟西海分别后便驾云直奔昆仑山而来。半途中察觉到身后一只尾随的仙鹤竟是术法幻化,便将火眼金睛一亮,看出是条小龙幻化。所用之术竟然是□□玄功,要知□□玄功与九转玄功是玄门震教之术,得大成者以力证道,超脱神道得无上道果。旷古至今,唯有盘古大神真正的修成九转,其余只有自己和杨小圣真正修成,可也不过第五转就已再难上成。没想到三界之内竟然又有第四个修成之人,不由的暗自吃惊,此时由着那小龙在后面跟着,只想看看那小龙跟他作甚,是何等身份。
      既然会□□玄功自然是玄门弟子,理应进得了昆仑禁境,想到这他也不理会敖澈,纵身进了昆仑结界,敖澈见状也跟了进去。
      人间昆仑雪山,绵亘千里,终年皑皑,白雪盖顶。此时进得昆仑仙境,却是另一番景致,奇禽异兽竞逐,灵芝仙草争娆,泉清溪澈,秀色可餐。远山处,层林泻翠,姹紫嫣红,祥云缭绕,仙阁飘渺。
      往日咋入仙境,便有白鹤童子迎门。今日却是不然,孙悟空进了结界,不见白鹤童子来迎,正自纳闷时。却见敖澈跟着破结而入,一时两人迎头相遇,面面相觑,一时相对不语。
      孙悟空咋见敖澈的相貌,吓了一跳,闪开火眼金睛细瞧,人形□□却是本相。登时抓耳挠腮苦思不解,暗自寻思,刚刚分明是条小龙,此时为何又是人形,而这长相竟然是那杨小圣的模样,莫非看走了眼不成,想这火眼金睛岂能将人看错,不由的更是纳闷。他这边苦思不解,那边敖澈却是看着好笑,见他抓耳挠腮猢狲模样,心中暗笑不过一只猴子他当真有真本事,只是乾坤镜中他亲眼所视不敢不信,收了收心神故作不识开口道:“哪里来的妖猴?敢擅闯昆仑禁境!”
      孙悟空腾身跳到一旁石头上,接着上下打量敖澈,笑道:“小孩!你到底是人是龙!怎的俺老孙看不出你真正面目?”
      “我先问你,你为何不答?你是哪里来的猴子?到我昆仑山来作甚?”
      “哈哈哈哈! 你不认得俺老孙?可知道俺老孙的名号?俺就是一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也是西天佛祖封的斗战胜佛。这回你可知道俺老孙是谁了?呵呵呵呵!”
      “哦!?原来你就是斗战胜佛孙悟空孙大圣!在下西湖太子敖澈,礼见过了!”
      “哦!?西湖太子,姓熬?哦!想起来了,西湖太子可是西海海鲜妹妹的儿子,瞧你这副模样莫不是小二郎,那杨小圣的儿子?哦!还有天眼,果然是杨小圣的儿子!俺老孙终于明白了!难怪你一会是人一会是龙的,让俺老孙看不出本相。哈哈哈!却原来是人龙混种的小泥鳅!哈哈哈哈!!”孙悟空此时竟然猜个通透,笑道。
      “你这可恶的猴子,我看在我舅舅与你同门份上,敬你三分。如今你竟是如此的不识抬举!莫怪本宫不留情面!看剑!”敖澈自幼深受人身龙尾的窘态之苦,又险些因此送命,他最恨旁人提及此事,如今见那猴子笑嘻嘻的讥讽自己,本就倨傲的性子登时怒火中烧就要祭起斩仙剑来。
      “哎!慢着!好侄儿莫急!你若是那杨小圣的儿子,那可是该叫我一声叔叔才对!我与你舅舅小白龙可是师兄弟,与你母亲海鲜妹妹也熟得很。说来应是一家人才对,你怎么连叔叔也敢动手?来来来!还不快叫声孙叔叔!”孙悟空戳人痛楚并不知晓,尚在喜笑颜开的逗弄道。
      “好个泼猴,谁和你是一家人?再敢胡言乱语,当心撕破你的猴嘴。”敖澈此时见他嬉笑,当他在讥笑自己,登时恼羞成怒道。
      “呃!你这只小泥鳅竟然比杨小圣还要霸道几分!哈哈哈!好好好!那就让孙叔叔我看看侄儿的武艺如何,来来来!有什么本事只管耍来我看!”孙悟空见敖澈三分傲气,三分凌厉,又有三分英气的模样。不觉得心中欢喜,暗道这娃娃不愧是杨小圣的儿子,这股傲劲也像极了大闹天宫时的自己,可比那沉香霸气多了,不由的起了劲头,想看看这娃娃武艺如何。
      说着一转身跳下石头,笑嘻嘻的看着敖澈,敖澈见状面上一红,伸手拽出斩仙剑来,口中喝道:“那你可要当心了!”两人就要斗在一处。
      “小师弟!救命啊!”敖澈这边刚要动手,就见金毛童子银毛童子二人架流光来到近前,两个皆是鬓发凌乱,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奔命似得躲到敖澈身后惊慌的大呼救命。
      敖澈见他们这副模样是早已司空见惯,两只无法无天的祸头,整日里闹得昆仑山鸡犬不宁,法宝乱飞,这次不知又得罪了哪位师尊。瞧他们这狼狈模样,只怕是惹得祸事不小,吃了不少的苦头。他们如此不速而来,阻断了他与孙悟空一场比试机会,敖澈气急败坏的收了斩仙剑,无奈的叹息着压下火气苦笑道:“你们又闯了什么祸事,弄成这副模样?”
      “是——是——不是!不是祸事,是被人欺负了!就是他——!”金毛童子惊恐的望着不远处,结结巴巴道。
      “小师弟!就是他们欺负我们——!帮我们教训教训他。”银毛童子此时也指着不远处道。
      敖澈见这两个一向不知天高地厚的祸头,竟然被吓得如此模样,还口称被人欺负了,不觉可笑。平日里只见他们横行霸道,欺负旁人,连师祖都无可奈何,难得还有他们吃亏的时候,于是狐疑的皱起眉头,看向两人所指的地方。

      一道青光过处,追过俩个人来,孙悟空见状跳到一旁石头上看起了热闹,但见来人,一个身着浅灰色的锦毛小坎,鼠皮短裙,蹬着薄底的皂靴,鼠目放光,尖耳立在头顶,寸长的金黄毛发根根竖起,颈上带着一个明煌煌的项圈,项圈上挂着五颗银铃,光闪闪叮铛作响。浑身精瘦的五短身材,手中提着一支钢叉,此时一副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模样,敖澈开天眼细瞧是只修成人形的锦毛鼠。另一个,石青色的布衣道袍,腰间束着月白的札巾腰带。长袍窄袖,丰神俊朗。鬓发齐整,两缕垂腰。手中一柄太极剑,剑鞘镌刻阴阳八卦图。两条杏黄的穗子,悬在剑柄。再看长相,眉朗目澈,面如银盆。却是个相貌堂堂的俊俏公子,风流少年。浅笑迎人,面上谦和。敖澈细瞧之下,竟是一位得道的凡仙。看这衣着应是昆仑弟子,同门的师兄弟。
      来人收脚观瞧,也在打量眼前的敖澈与孙悟空,似乎并不认得两人,还在暗自思敷。
      紧跟着身后又跟来几十人,一时黑压压站了满场,单看装扮敖澈就知道皆是昆仑修行的同门师兄弟,平日里虽各处修行并未接触了解,可走动时也有照过面的。说起这些昆仑弟子来,久的也不过几百年,是继三代弟子过后,新收入的门徒,和敖澈,金毛童子银毛童子一样皆属阐教第四代弟子。
      两千多年前的封神一战,截教覆灭,阐教门中众多的玄门弟子都效力了天庭,还有些归了西天佛门,此后禁闭昆仑的阐教变得门庭冷落,教众零星。而下界人间,封神战后千百年间,竟然玄门盛起,门徒纷繁。涌现出武当,崂山,龙虎山,茅山,华山等众多玄门崛起之地,更于盛时创建了凡间玄门道教全真教。
      众多全真教徒,或隐居山林潜心休道,或闭门修行炼制丹药,或传播道法教化门众,或是拜访名山寻找仙踪,竟在人间开辟了一场玄门盛世。昆仑山脚下前来求访的玄门弟子更是靡多,他们是历尽千辛跋山涉水而来,为潜修道法得道成真痛示决心。其中虽是良莠不齐,却也不乏有根骨清奇,颇有仙缘的后起之秀。
      想阐教自封神一战闭关昆仑自守山门,许久未收门徒,如今山下求访之人经日久天长的考量,品行根骨资质的优劣也就显露无疑。山中那些闲居久了的金仙神尊们见了资质绝佳的,便也按捺不住寂寞了,后来更是争先恐后的挑拣了起来,只恐来的晚了优质的徒弟被旁人选了去,如此一来凡间时有玄门弟子羽化登仙就不足为奇,而昆仑仙境也渐渐变得热闹更是毋庸置疑。
      于是昆仑各座仙山洞府中,皆有四代弟子入门之盛景,虽说阐教收徒一向挑剔,不过千百年来的大浪淘沙,仍旧收了不少的门徒。至少四代弟子的数量已是远远超出三代弟子的数量,如今三代弟子多半封神就职,眼下的昆仑山中随处可见的大多是四代弟子。
      再看眼前这阵仗可算是四代弟子大聚首了,这些往日里分散各处修行的同门师兄弟们,却不知为何今日聚在了一处。敖澈这边打量过眼前众人,就听见金毛童子咧着嘴扬声道:“师弟!就是他们,帮我们教训教训他们!”
      敖澈也不理会金毛童子兄弟,抬手向众人施礼道:“各位师兄!所为何事劳各位如此的兴师动众的前来问罪?”
      “敢问这位师弟是哪位师尊门下?如何称呼?”那当中的青衣少年率先恭谦还礼道。
      “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弟子敖澈!请教师兄法号!”
      “原来是玉鼎师叔祖门下师弟,小兄乃是九仙山桃源洞广成子师尊门下清化灵道真君弟子浮云,见过敖澈师弟!”
      “不敢!敖澈见过浮云师兄!”
      “敖师弟有礼了!”
      “敢问师兄!他二人何事开罪了师兄?”
      “两位师兄只怕是一时误会了!且听小兄将事情原委于师弟言明。小兄拜在广成子师祖门下,在玉虚宫紫阳殿中修道,平日洒扫丹房,潜心修行。前几日得师尊法令,命小兄离开玉虚宫前往泾源山看守结界。小兄不敢耽搁,径往泾源山领命,到此后得白鹤师伯示下,是日起师伯便回玉虚宫当值,此处禁境结界交由小兄看守。小兄得命不敢疏懒,兢兢业业坐守山门。今日晨起与各位师兄弟在山中切磋武艺,小兄并不知何处言语冒犯,开罪了两位师兄,惹得两位师兄不由分说便要动手,小兄无奈只得还手。还望小师弟明鉴!”
      “好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竟然如此巧舌善辩,哄骗我师弟。你刚刚大言不惭声称四代弟子中,自为皎皎堪当首座,口称清源妙道真君若是在此,那三代弟子也敢较量的狂话为何不再讲一遍?此时如何变成了缩头的乌龟了,你的那份张狂气焰哪里去了!”
      “还想跟我师父较量,你好大的口气,真是不自量力!你且听着,我师弟非但得我师祖真传,还是我师父清源妙道真君的嫡子,通身本事鲜少对手,只要有我小师弟在,这昆仑四代弟子的首座还轮不到你。哼!小师弟!让他看看你的能耐,免得他在这里不知天高地厚!”金毛童子二人此时一见那俊俏少年恭谦有礼的无辜模样,更是不屑,换了奔命的狼狈模样,从敖澈身后站出来,变得趾高气昂起来,开口信誓旦旦的道。
      敖澈见状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心底道:定是这两无法无天的家伙争强斗狠,
      招惹的人家,心中这样想着却不好直言开口喝阻。正自犹豫如何开口时,那少年身旁的鼠精冷笑道:“呵呵呵!你们这两只掉毛的鸟人,何必污人不实!曲解人意不说,居然还如此的颠倒黑白,搬口弄舌。你等不服,不是动过手了,若不是浮云大哥手下留情,你们早就成了光毛鸡了,还有什么好张狂的。”
      “你这只死耗子,我们阐教推选四代首座,关你何事?你是什么东西?不但挑拨事端在前,偷袭暗算在后,鹰爷爷我岂能饶你。你再敢多言我非剥了你的鼠皮擦灰不可。”
      “哼!我虽不是阐教弟子,却是浮云大哥的生死至交,偏要直话直说。你们以二敌一欺人太甚,如今没有手上的能耐,单图嘴上痛快,竟然还想来较量首座的位置,真是异想天开!清源妙道真君好歹也是三代的首座弟子,怎会教出你等这样荒诞不羁的狂徒来,当真有损威名!鼠爷爷都不屑与尔等多费口舌,尽早的躲远点,免得再讨苦头!!”
      “你这只该死的耗子,竟敢猖狂至此!你我之间恩怨,与我师父何干?欺辱我等倒还罢了,敢对我师父不敬,看我定要你好看!”
      “我扒了你的鼠皮,吃了你的鼠肉,剃了你的鼠骨,啄了你的舌头!让你还敢牙尖嘴利的乱嚼舌根!”说着两只鹰童飞身就要上去,斗那鼠精。
      “怕你们不成!两个一起来,我灭你们一双!”果然鹰鼠天敌,半句不和便要动手。
      “呵呵呵!哈哈哈!从来只听过鹰抓老鼠,却没见过老鼠要灭鹰的,而且是一只老鼠抓两只鹰。呵呵呵!好玩!好玩!”孙悟空一边听着上蹿下跳的大笑起来,引得金毛童子二人更是火起。拉开阵势,便是拼命的招式。
      敖澈一见,眉头皱起!孙悟空这一笑,让他也按耐不住了,纵然金毛童子再不济也是自己的师兄,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杨戬在阐教可是鼎鼎有名的三代首座弟子,就是在二代弟子中都是算得上的高手。哪个敢小瞧,?如今区区一只老鼠精竟是猖狂到对其门下不屑一顾的地步,岂不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的人。莫怪刚才金毛童子二人会说他连杨戬都想挑战,看来来者不是一般的目中无人,敖澈此时也是心有不悦,今日若是金毛童子以二敌一再败了下来,当真要难堪了,他岂肯吃这样的亏。想到这面上冷冷道:“二位师兄住手!且让我来会一会他!”
      金毛童子闻声一怔,接着得意的点了点头,道:“让你看看我师弟的厉害,看你还敢猖狂!”言罢退到一旁。锦毛鼠此时打量着敖澈,见他冷冷的看着自己,只觉得一泓寒潭,波澜不惊,但看气势就绝非金毛童子之辈可比,此时自然不敢等闲视之,暗中打起百倍精神来应对。
      浮云见状为之动容,这只老鼠一向口无遮拦的惯了,平日里在玉虚宫的丹房里说说大话,也就算了!眼下四代弟子俱在,就算金毛童子对自己有再多的误会,说通了也就罢了,何必针锋相对激怒两人,同门师兄弟间,难道还要结仇不成。况且他竟然胆大到连清源妙道真君都牵连上了,这还了得,见敖澈渐变的脸色便知道不会轻了。此时真是为了难,直狠这只老鼠本事不大惹事的能耐却不小,想着他也是为了自己才如此的,于是忙站出来阻拦道:“师弟切莫动怒!且听小兄一言。”
      敖澈淡淡的望着浮云不语,只等浮云接着往下道:“锦毛鼠非是门中弟子,他一向有口无心,得罪之处师弟可否看在小兄面上不必理会于他。二位师兄也莫动怒!今日之事皆因我等四代弟子推举首座弟子一事而起,有何不妥之处皆可细说商议!本是比武切磋,万莫伤了同门之义!”
      “哼!”金毛童子见状冷哼了一声,不好发作,毕竟四代弟子中他们可是入门最早的,让人尊一声师兄便不好计较下去。那鼠精也随之不屑的瞪了金毛童子二人一眼,站到了一旁。
      “多谢二位师兄!敖师弟海涵!鼠兄!我等门中之事的确不宜旁人插手!”
      “好!我不插手,不过别人也休想欺负于你!”说着那老鼠一提手中钢叉赌气退到一旁去了。
      敖澈此时才弄明白,原来今日四代弟子齐聚此处是为了推举四代首座弟子。他早听说过,阐教历代首座弟子都是比武较法推举出来的,如今四代弟子颇具规模,的确该推举首座弟子了。金毛童子虽是杨戬的弟子,怎耐封神战后被留在灌江口替杨戬守护蜀地百姓,两童子顽童心性,平日里也未见苦修勤练,一向逍遥自在,术法平平。眼下看来,定是技不如人又不肯服软,才生出事端来。想到这不由的暗暗叫苦,真是两个惹祸的冤头,心中明白确不能当面揭穿。只得硬着头皮道:“想必我两位师兄有得罪之处,欺辱了浮云师兄。敖澈代为谢罪!”
      “不敢!皆是误会,还望敖澈师弟海涵!”
      “小师弟!我们没有说错,我们技不如人的确不错,可是你却未必斗不过他。如今尚未比试,他就自命四代首座弟子,岂能服人!”
      “师兄住口!既是技不如人,何必多言!”
      “且慢!敖澈师弟!两位师兄说的没错,既然要选四代首座弟子,自然是术法武艺皆佼佼者方敢担当。师弟也是四代弟子,自然也该比试一下,小兄不才愿意领教!还请师弟勿要推辞!”浮云明白作为三代首座的弟子岂能不计较这门中的武学尊崇,就如同自己的师祖是二代首座,却在三代弟子中落败不肯罢休,定要四代弟子再作较量一样。因此今日之事若想了结必然要手底见真章才行,于是开口道。
      “这——!”敖澈犹豫道。
      “小师弟!跟他比!”金毛童子二人极力催促道。
      “敖澈师弟!贫道终南山云中子师尊门下虚灵子是也!”虚灵子向来与浮云交好,见浮云为难站出来插言道。
      “见过虚灵子师兄!”敖澈躬身施礼道。
      “不敢!敖澈师弟应知我阐教历代弟子皆论武艺术法高低推举首座,泾源山下比武切磋已过,浮云师兄艺压众人,我等四代弟子皆是心服口服。若是今日敖澈师弟赢过浮云师兄,我等便推选师弟为四代首座弟子。”
      “小师弟!还等什么,跟他比试!他绝不是你的对手!”
      “小师弟!师父可是三代首座弟子,你不是想比师父强吗?”银毛童子竟然用上了激将法,试探道。
      敖澈听到这目光一凛看向银毛童子,皱了皱眉头淡淡道:“请师兄赐教!”
      众人见状不由的都倒退了几步,凝神屏息看向眼前两人。
      “敖澈师弟!那就得罪了!”
      话音落,浮云周身光华大盛,历时变了刚刚谦逊的模样,变得精神抖擞,煞气逼人。敖澈亦是将面上的凛冽收去,化作一番云淡风轻,嘴角勾笑,袍袖飞扬,将双手背负于身后,长风玉立。陡然间周身上下淡蓝色的光晕暴涨,幻起护体的罡气。
      孙悟空见状大惊失色,这娃娃不但会□□玄功,竟然还会九转玄功,看样已是冲破了第一转。
      而四周围着的众昆仑弟子亦是大惊失色,根本看不出敖澈究竟有多高的法力。单就护体的罡气对上浮云周身的煞风,浮云就已觉得扑面袭人,两肋生风。浮云变了变脸色,他已看出敖澈不是一般的厉害,还未动手这通身的气势就已经输定了。无奈还未动手就言败如何能行,况且浮云深得广成子师祖真传的通身本事也未必就不行。于是稳了稳心神,指尖捏诀运起太极阴阳剑,飞身而起。敖澈见状并未用斩仙剑,却是伸手幻出一柄往日用的龙泉剑,一招白鹤冲天迎了上去。
      霎时间,但见半空中飞虹万道滚虹霓,青芒刺目啸龙吟。风随剑转,剑遇电闪,雷鸣草摧,石破天惊。战的是旗鼓相当,剽悍至极。
      众人不由得暗自唏嘘,想阐教二代弟子中九仙山桃源洞的广成子是首座,三代弟子中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清源妙道真君是首座,如今两人一个是九仙山门下,一个是玉泉山门下。还当真是旗鼓相当,不分上下啊!登时看的兴起,只想着究竟哪个更是技高一筹。
      那锦毛鼠也暗自吸了口冷气,我只见浮云大哥厉害,不曾想这云外还有云,这个敖澈竟也是这等的厉害,刚刚我若是动手只怕连鼠皮都未必齐全。想到这不由的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冷战。而金毛童子却是看得十分得意,啧啧称赞。全然不记得刚刚还曾被人打的落荒而逃的窘相了。
      孙悟空此时看的也是痛快淋漓,多少年不曾见过这般精彩的对阵了,这两个娃娃实力相当,不过却是敖澈不动用天眼和九转玄功的情况下,还算得上是旗鼓相当。敖澈若是用了十分的能耐,那个娃娃定然不是敖澈的对手。心底暗道:不愧是杨小圣的儿子,当真有两下子!想到这更是对敖澈欢喜莫名。
      而战中两人亦是吃惊,敖澈没想到浮云看上去温文尔雅,动起手来却是凌厉异常,手中太极阴阳剑变化万千,及阴阳走水火,呼风唤雨,霹雷筑闪,招招雷霆万钧。非但剑势快厉,更见沉稳。九宫八卦流星步,踏阴阳走八卦,辗转腾挪,无所不在。人影晃动,虚实难辨,抖手间筑起光华流转的影壁来,另人瞠目结舌。
      浮云再看敖澈更是心惊,敖澈的身法如同蛟龙入海,柔、韧、威、迅气势恢宏,神龙见首不见尾,剑光流转,无孔不入。他看的出敖澈剑法沉稳不足,却是灵动异常,若说自己走玄门道术,不离九宫八卦,而敖澈却不似玄门弟子,根本就是人身如龙,收放自如。浮云步伐招式稳中行威,而敖澈则是神龙闹海,肆意得彰。浮云筑起的九宫八卦人影壁,敖澈却能蛟龙入海任意行。
      如此一来,两人可谓是你来我往,难分胜负。只是局中之人却是明白,浮云渐渐已觉吃力,只因敖澈原本想着师门中切磋武艺,并不必你死我活拼命斗法,因此并未全力。要知九转玄功乃是玄门震教神功,威力非比寻常,用来克敌尚可尽情施展,而同门比武切磋却是不能。怎耐此时与浮云斗得兴起,见对方的确身手了得,道行不浅,一时竟然忘乎所以。久战不下便动了绝招,九转玄功敖澈已是修成了第一转。他从未有机会用之对敌,此时竟想试试威力,九转玄功可是肉身与元神共修的攻击术。敖澈虽运起九转玄功确未敢动全力,天眼更不敢开。即便如此,但见护体罡风暴起,敖澈意念一开凝神一击,咔嚓一声巨响,浮云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震响,浑身的金光被淹没,一道强劲的飓风将他冲的飞了出去。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敖澈指结莲花按下真气,飘然落下身来。
      众人一惊,一场大战已成定局。
      敖澈风轻云淡上前施礼道:“师兄!承让了。”
      浮云已被锦毛鼠扶了起来,暗自压了压混乱的真气,沉声道:“多谢师弟手下留情,小兄折服了!”
      “不敢!得罪之处,师兄海涵!”
      “敢问师弟,所用之术可是阐教震教神功玄功九转?”
      “正是!”
      “领教了!小师弟为四代首座弟子可谓名至实归!”
      “多谢师兄!”
      “太好了!小师弟!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打得过他!哈哈哈!太好了!”金毛童子得意道。还不忘奚落的看着身旁的锦毛鼠。
      云端上的白鹤童子见了,点了点头,转身向玉虚宫飞去。
      半晌,一众四代弟子熙熙攘攘各自散去,敖澈面带三分得意,三分肆意的少年轻狂的模样看向孙悟空道:“我们的事还没有了结!出手吧!”
      “哦?哈哈哈哈!罢了罢了!不打了不打了!俺老孙好歹算个长辈,岂能欺负于你!况且若是当真伤了你,那杨小圣岂不要和俺拼命!若只是动手俺道不怕,就怕到时候他给俺来阴的。俺老孙可不是对手!不打不打!”
      “难道你怕了不成?”
      “嘿!你这只小泥鳅,可是真够滑的。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哈哈哈哈!俺老孙说不打就不打,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你!——”
      “澈儿——!别动手!别动手!”话音落,玉鼎真人显出人形来。
      “师祖!——”
      “呵呵呵!澈儿!师祖在云头都看到了,那猴子不是你的对手!”玉鼎真人摇着八卦扇嘻嘻道。一面还不忘了给孙悟空使眼色,到让孙悟空哭笑不得,抓耳挠腮的道:“俺老孙不是对手!呵呵呵!不是对手!”
      敖澈一听喜笑颜开,眉头挑了挑不再做声。玉鼎真人听了却是不住的点头,满脸的欣慰。
      “师祖!小师弟赢了四代首座弟子!”金毛童子见状奔了上去道。
      “贫道我长了眼睛,看得到的!倒是你们两个臭小子,技不如人还无理取闹!师祖的脸可被你们给丢尽了!看杨戬回来要他怎么收拾你们!”看到金毛童子二人当真头疼的很,愤愤道。
      “这四代首座弟子的位置本来就该是师弟的,我们哪里做错了?哼!”
      “嘿嘿!师祖可是怕了广成子师伯祖的番天印啊!这个师祖大可不必担心!”
      “你们两个臭小子,可是又干了什么好事?”
      “嘻嘻!师祖你看!番天印在这里,还有落魂钟!”
      “你——你——你!你们俩个臭小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说完转身就逃。
      “师祖到哪去?”金毛童子不解的望着玉鼎真人的背影道。看玉鼎真人不理他们,腾身追了过去。
      “师父!——”孙悟空见状也跟了过去。
      敖澈看着疯疯癫癫的几个人,登时觉得头疼,看来昆仑山又要鸡飞狗跳了。他可不想跟着他们遭殃,想了想转身出了昆仑结界直奔九重天去了。

      九重天上,金灿灿的南天门,巍峨耸立云霄。
      虹霓万道喷紫雾,七彩霞光穿祥云。仙雾缭绕,白鹤杳杳。
      时值下界的年关,便是天界的早朝时分。高明、高觉二人,一身金铠熠熠生辉,头顶高冠威风凛凛。铁塔般矗立门前,值日星官在门前派送众位回返人间的各路灶神。但只见广带摇曳驾云而走,两袖清风腾雾而行,风起云涌,密麻麻四散开来,奔下界而去。
      话说敖澈自那日离开昆仑后,转身便回了西海,听闻寸心回西湖去了,不觉又扑了空,不过难得与舅舅小白龙见面不免亲近一番,便在西海盘桓了月余。时间久了觉得百无聊赖,忽尔想起六重天上的红娘来,于是告别舅舅众人架起祥云向天宫飞去。
      来到南天门外便看到漫天灶神回人间的景象,待到门前静寂下来,才旋身变化成杨戬模样,玄衣墨扇,径往南天门行来。
      守门的神将高明、高觉二人抬眼一见是杨戬,忙垂首施礼道:“小神见过司法天神!”
      敖澈也不答言,袍袖一挥,示意免礼,随后便昂首阔步走进门去。高明、高觉二人似乎早已司空见惯,站回原处,极尽职守去了!
      敖澈进了南天门,不由的嘴角勾笑,他几次出入南天门行事皆是假借杨戬相貌百试不爽。但看高明、高觉二人,毕恭毕敬又战战兢兢的模样,可见杨戬在天庭的积威弥深,想到这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得意。前两次来天庭皆是行色匆匆,不曾细看,今日无事挂碍便一面绕天河慢悠悠向六重天而行,一面打量着天庭的风光。放眼处果然是不同于龙宫的光华璀璨,却是天宇澄清,云涌雾绕,瑶花碧草,金殿琼楼。端的是一派天光盛景,美不胜收!
      他并不想惊动旁人,一路皆是挑捡僻静处走,以往如此是悄无声息来去无妨,怎知今日刚到天河处便遇到了当值的瑶池总管,王母娘娘身旁的天奴。
      天奴正是奉王母娘娘的懿旨,邀银河畔结庐而居的七仙女,到瑶池赴宴而回。巧遇沿河行来的敖澈,不由的一惊,忙俯身便拜道:“天奴见过真君大人!”
      敖澈一愣,他哪里知道天奴是何人,只当天奴也是惧怕杨戬官威的天官小将罢了。并未看在眼中,依旧挥了挥衣袖以示免礼,也不答言,而自径往六重天去了。
      想那天奴素日倚仗王母娘娘的权威,娇纵蛮横成了习性,何曾被人如此奚落过。他虽也知杨戬向来清冷孤傲,目空一切是三界皆忌惮的人物,只是他自认娘娘待他视如心腹,文武仙卿见他也要礼让三分,杨戬纵然再高傲总要看在娘娘面上待他留有几分情面。如今看来,杨戬竟是如此的目中无人,不可一世,可是让颐指气使惯了的天奴大人十分不悦。不过他心中虽做此想,面上却也不敢发作,司法天神六亲不认,手段毒辣他如何不知,因此只得暗自窝火,思敷着将来定找机会出这恶气。于是望着敖澈远去的身影,咬牙切齿的暗自记恨着,正要转身回瑶池去。猛然间天奴一愣,又转过身来,心中暗道:听说杨戬在下界昆仑闭关养伤,司法天神之职暂由刘沉香代理。如今看那杨戬模样应是刚自下界归来,常理说出关归来应当去见玉帝,纵然不去见驾也该是回真君神殿才对,而那真君神殿所在是与凌霄宝殿一层的九重天上,此时他所去的方向竟然是六重天。六重天上有个轮回涯,还有一个姻缘殿!杨戬为何要到那里去呢?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天奴岂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想到此处,一双鼠目滴溜溜一转,拂尘往腰间一别,架起流光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
      敖澈如何能知天奴心思,只管晃悠悠绕过天河来到六重天,几番造访,这姻缘殿对敖澈而言可是轻车熟路,眨眼间便来到殿门,转身化成自己的装束后,抬腿走进殿去。
      刚进殿门便看到一个抓着犄角的小童正在洒扫。那小童抬眼见是敖澈不由的一阵惊慌道:“又是你?你又想怎样?”
      敖澈笑了笑道:“小童子不必惊慌!劳烦通报红娘仙子,西湖敖澈求见?”
      “我家仙子不见客,还是请回吧!”小童子面带不善,开口赶人道。
      敖澈见那仙童鼓起腮帮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哭笑不得,正要好言相劝,就闻听殿后一人道:“ 童儿不得无礼!还不退下!”
      小童子闻声毕恭毕敬,退到一旁不再做声。
      随之后殿走出一位婀娜仙子,霞衣似火,广带摇曳,娇花照水,款款而行。正是牵丝引线系姻缘的红娘,红娘开口道:“童儿!星君早朝也该散了!你到门庭相迎如何?”
      “是!”小童子见状垂首退出门去。
      “仙子!敖澈孟浪来访,唐突了!”
      “无妨!不知太子此番又是所谓何来?”红娘一面轻声道,一面拂袖幻出一方矮桌木凳,示意敖澈但坐无妨。
      敖澈也不拘谨,撩衣袍一边落座,面上却是讪讪的开口道:“我是来向仙子致歉的!”
      “哦?太子何出此言?”红娘也在一边落座,有些惊愕道。
      “敖澈往日刚愎自用,狂妄处得罪仙子,还请仙子海涵!”
      “太子此话从何说起?往日之事,星君当日也已言明,皆是命数,红娘当时也有鲁莽,太子何必还在耿耿于怀!?”
      “仙子有所不知!当日星君虽已言明因果,敖澈却是心中不敢苟同。随后下界亲历其中,方才明白其中奥妙。因此今日特来向仙子致歉,当初的确是敖澈任性妄为,自以为是了。还要多谢仙子当日开示之恩!”
      “太子言重了!本是小仙份内之事,不敢承谢!只是太子下界又是如何亲历,才领悟这纠葛万千世人的情爱之事?敢闻其详!?”
      “正如仙子所言,让毫无情分的两个人强行结合在一起当真是大错特错。我当日亲眼目睹了,我的一时鲁莽种下了怎样的业果,酿成了怎样的人间悲剧。人世间的情爱着实令人难以捉摸,我不明就里还敢一意孤行,因此所犯下的过错,想要弥补都不可能了。如今想来,当日那般误解仙子,真是惭愧汗颜!”
      红娘见状淡笑道:“太子能做此想,真是难能可贵!世间万物生灵皆遵循天理命数,我等天界神仙起初时也不过都是万物灵始,皆要如此历经磨难,千锤百转而得道飞升功成正果的。太子殿下能得此番觉悟,相较已是非比寻常,既是缘该如此太子也可释怀了!”
      “得仙子开示果然心胸开阔了不少!”
      “太子本也不是拘谨之人,眼清目明,七窍玲珑!何须红娘赘言!”
      “仙子过奖了!敖澈惭愧!”
      红娘轻笑道:“凡间有云: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说起来这凡人待事物的理解之通透,往往是我们这些久居天宫的神仙都难以企及的。我时常透过这乾坤镜看下界,芸芸众生,多少悲欢离合,嗔痴爱恨,当真令人为之赞叹。”红娘说话间,站起身来,走到相思树下看着满树光华流转的红线喃喃道。
      敖澈见状不由得也觉得黯然,想到寸心、杨戬、容玉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两人各怀心事一时无言,半晌不语,骤然间就听门外童子惊呼道:“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二人闻言,相顾一眼,随后寻声走出门去,就见小仙童手中提着果篮来到门前,此时正看着不远处的身影,大惑不解。循着小童子目光望去,不远处的云头之上,是一个身着白色仙衣,手把拂尘,头戴白色高冠的男子匆匆而去的身影。
      红娘见状不由的柳眉皱起,忧心道:“天奴?他在此处何干?童儿!何事惊慌?”
      “回禀仙子!我本到庭门去迎星君,正遇上太白金星坐下童子送来仙果,与星君仙子品尝。我便谢过仙童将仙果接回,刚至殿门前便看到有人在此鬼鬼祟祟,不知是何身份,我便开口寻问,不想他闻声仓皇便走。想来定非善类!”小童子伶牙俐齿道。
      “童儿!那乃是天奴大人,切莫乱语招惹祸端!”
      “是!”
      “莫再多言,将仙果送进去吧!”
      小童子闻言,讪讪的进殿去了。敖澈看向红娘开口道:“天奴是何人?”
      “太子有所不知!那天奴乃是瑶池总管,王母娘娘面前的心腹近臣!素日依仗王母娘娘威仪,众文武仙卿莫不礼让三分。因此是个极难应对的主,只是六重天向来清净,鲜少见仙家走动,天奴更是未曾来过,今日不知他为何会在此处。竟还是这般躲躲闪闪,鬼鬼祟祟,却不知是谓何来?!”红娘想到这不由的心中思敷起来沉声道。
      敖澈想起在天河处与那天奴照过面,喃喃道:“莫不是因我而来?来时在天河处我与他有过照面,只是我自认并无破绽可寻!他怎会跟来?”
      红娘抬头看了看敖澈,面色凝重道:“你是如何进得南天门的?”
      “我——我几次出入南天门皆是化作杨戬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进来,我们相貌相似,守门的神将都难以辨认出来。况且他们似乎对杨戬惧怕的很,并不敢盘问。”
      “难怪!你今日可是也化作真君模样遇到的天奴?”
      “没错!那天奴见我还曾见礼,并无不妥之处!”
      “定是如此了!那天奴不比守门的神将,狡诈的很!如今被他看去你假借司法天神相貌,私闯天庭只怕不会善罢!眼下匆匆离去,说不定是在王母娘娘面前搬弄是非去了。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快走吧!晚了,瑶池就要来人拿你问罪了。”
      “我若走了,仙子当如何?我岂不是要连累仙子?”
      “你到六重天来,是私闯天宫之罪。与我何干?你不必管我,先逃出南天门去,天奴捉不到人,空口无凭,应是不敢怎样!”
      敖澈点了点头道:“那敖澈就此别过!仙子保重!”
      红娘点了点头轻声道:“太子若是危急之时,不妨求救八公主殿下!”
      敖澈点点头,感激的看向红娘,他也不想因此连累红娘,于是话不多说,转身化流光远去。
      一路祥云疾走,出了六重天直奔九重天,来到九重天上见不远处便是华光灿灿的南天门。于是落下云头,本想依旧化作杨戬模样出门,忽而转念又想,当年华山水牢,杨戬之所以被法力反噬,又被乾坤钵重创,皆是被王母娘娘所赐。自己尚且不曾找她算账,她难道还要找上门来了不成,何况当年沉香劈山救母,都敢打上了三十三重天去,自己难道还不及沉香的胆识,怕她作甚。她若是不来倒还罢了,若是来了他可要见识见识这瑶池金母能将他怎样。想到这心中作数,竟然一副闲庭信步似得往南天门走去。
      那天奴来的到快,敖澈尚未行到南天门,天奴已是堵住了去路。眼前数道青光闪过,哗啦啦已被十几号天庭黄金力士围在当中。敖澈抬眼观瞧,好一派天家神将,金盔银甲,闪闪夺目。手中三叉神戟,寒光烁烁。百步的威风,通身的煞气。在众力士中间还站立一人,白袍仙衣,白发白面,朱唇赛血,正是先前所见的天奴,此时天奴是煞有介事的打量着敖澈,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信誓旦旦道:“哪里来的妖孽,可是好大的贼胆,竟敢变化模样,擅闯天宫禁地!?”
      敖澈何曾将他看在眼里,闻言剑眉一挑,上下打量了一眼天奴那小人得志的嘴脸,也不答言只冷哼一声,抖手便祭起斩仙剑来,奔着天奴头顶高冠就是一剑。但只见斩仙剑寒光掠过,擦着头皮就飞了出去,登时将天奴头顶高冠削了下来,连带着皮肉头发都被削下一块来。天奴未曾想敖澈如此嚣张,冷不防被他这一剑吓得抱头鼠窜,疾呼拿人。
      众天兵见状不敢多言,摆神兵往上就闯,一时间神兵乱舞,法宝乱飞。敖澈眼见天奴狼狈模样,冷笑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大放阙词,口称本太子是妖孽,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撑了你的熊胆。今日本太子非但进了你这南天门,就是凌霄宝殿也要闯上一闯,看你能奈我何!”
      说道这敖澈见天兵攻来是不慌不忙,暗自在口中掐决,斩仙剑御风而行,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继而千千万万,登时剑影纷飞,幻起剑阵无数,将众天兵打的七零八落,落荒而逃。
      敖澈一时兴起是追赶不放,晃身形穿门过殿,如入无人之境。打斗间就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巍峨壮观的大殿之前。那大殿是金砖玉瓦,勾檐翘壁,琉璃面墙,嵌水晶廊柱。殿前檐下挂着金光闪闪的大匾,流金篆字书着四个大字:凌霄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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