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Luv Letter》折简

2、二.

　　肆．
　　【记得当时春衫薄/我爱谈天你爱笑/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树梢鸟在叫/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这是我的弟弟，裕太。”不二不顾身旁人忸怩的神情拍着他的肩，笑眯眯地向我们介绍着。
　　“呀，是不二弟弟啊，”向日凉子偏了偏头，咧嘴笑着，“真是可爱哦！”
　　“不要叫我不二弟弟！”不二裕太有些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却还是因为后面那句话涨红了脸。
　　“哈哈，果然还是小孩子啊……”凉子似乎想要去捏捏不二裕太的脸。

　　“是周助的朋友么？要不和我们一起吧。”一个女子把车窗摇下来，她长得很漂亮，茶色垂肩发，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性感成熟而与众不同的气质。
　　“这是姐姐由美子。”
　　“由美子姐姐你好漂亮啊——”凉子惊呼起来。
　　我碰巧遇上不二眯起的双眼，毫无缘由地红了脸。

　　围坐在青翠的草坪上，各种零食摆放在小圈子的中间。
　　春风拂过面颊，带着几分清凉与和煦。四周是一树一树的繁花。我从前便知道，樱花是没有浓郁的香味的，但此刻却有一股淡淡的，清凉的芬芳萦绕在我鼻尖。扬起头，铺天盖地的粉白向我袭来。风乍起，漫天尽飞霜，从罅隙中溜出的花瓣随风翩翩起舞，旋转出一个又一个舞会的高潮。

　　“呐，光看的话，小心等会想吃也没有了哦。”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将我从樱花的国度拉回现实。我转头，看见不二指着身旁正吃着欢的凉子和裕太，递过来一个东西。

　　我小心地接过，包装上印着鲜明的“铜锣烧”三个字，才记起曾有一段时间早晨起晚来不及吃饭，饿得发昏的时候，大声嚷嚷着要吃哆啦A梦的铜锣烧，却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些小细节。温暖像是是投入湖水的小石子，在心湖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最后一块了。我从裕太手下抢救下来的。”不二眨眨眼，如同一个恶作剧的顽童。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这春日的阳光，这温婉的微笑，悄然融化。心被浸泡在甜蜜而温暖的糖水中，哪怕窒息也心甘情愿。

　　我屏住呼吸，视线像一只蝴蝶，轻轻地落在他的身上。一成不变的微笑，在此刻舒展得分外温柔。樱花瓣随风滑过他的侧脸，他的嘴角溢出一抹笑靥，三分柔美，七分温和。
　　“仓木，你看裕太他们……”
　　顺着他的目光移去，看到凉子与裕太正为了最后一个果子吵嘴。
　　他的笑容里尽是掩藏不住的温柔。

　　我突然很想看看他的双瞳。然而心生胆怯，只是闷头咬了一口铜锣烧。

　　我知道他的眼睛，是宝石一样纯净的蓝色，像极了神奈川的海。
　　我在梦里看到过。
　　梦里，骑单车的少年用这样的眼睛，专注而深情地望着大海。

　　伍．
　　【我们躺在青草上仰望/看日子在飘荡/我们象那朵云彩一样/来不及回头望】

　　“喂，我说啊，仓木，其实你是……喜欢不二的吧？”凉子托着腮，笑嘻嘻地看着我。
　　“哪里……”我胡乱收起作业本，瞬间发红的脸却早已出卖了自己。

　　是的。
　　我喜欢。

　　我喜欢上了不二周助。

　　喜欢这种心情是一点一点积累的。谁也不知道它何时被植入心底，又在何时，钻出了翠绿细小的芽。逐渐长大，开花。

　　我总是梦见自己变成一尾鱼，游弋在神奈川的海里。不知道为什么海面上浮满了樱花，烂漫光华。每一瓣都是一个笑脸，眉眼恍若相识。是那日林中，那极其温柔的一笑。柔软了坚硬的心，笑乱了所有的樱花飘零。

　　我知道这个梦在昭示着什么。
　　喜欢一个人，所以想要成为这样的人。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然后渴望着与他相同的情愫。

　　上涨的潮水，浸湿了黄昏的沙滩。七岁孩童哭泣的身影，脚下被踢翻的沙之城堡。

　　弟弟第一次被母亲牵到家里客厅时，我正埋头作着画，用正当的理由无视他小心翼翼的讨好神情。他的出生是一种错误。他使我不得安宁。我憎恨他霸占了父亲宽厚的肩膀，讨厌与他吵架时母亲对我不论是非的训斥，嫉妒他在网球上受到的无限支持。
　　厌恶是一株生长迅速的藤蔓，把所有与他相关的血液全部吸收霸占。日复一日的冷眼与争吵。我依然记得他房间里落寞的八音盒，以及他抬起头露出的天真单纯的神情。

　　不二，不二。
　　告诉我，怎么去爱他。

　　手肘被人轻轻地碰了碰，飘散如絮的思绪被收回。不二冲着身旁背过身去的老师努努嘴，露出招牌微笑。红晕迅速占领了我的面颊，我匆忙抓起笔，在纸上乱涂起来。懊恼着自己的走神，发现笔尖留下的只是浅浅的痕迹，没有墨色。
　　就像我之于不二。

　　接住不二的笔时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手指，我飞快地缩回了手，脸有些发烫。以前经常发生的动作，在不同的心境下，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效果。

　　喜欢一个人，或许便是这种感觉。我想，嘴角不禁勾起弧度。

　　我握着铅笔，素描本上是擦过无数次留下斑驳的印痕。运动场上的他挥汗如雨，笑容如春风拂面般和煦，却在看似松懒的动作中轻巧地掌握着比赛的全局。我注视着他在场上的一举一动，抬起笔时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从小学习绘画，练过数次的速写对我而言已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我却画不出不二。他像是一团雾气，无论如何，我总也无法抓住他的神韵。

　　“呐，小空，要我说啊，如果是喜欢，就得努力去追啊。”

　　陆．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由美子姐姐……”
　　“嗯？”
　　“不二他……”我忽然意识到这个称呼对他们全家都适用，连忙改口，“我是说……嗯……你们姐弟三个，关系好像很好……”

　　“周助”两个字似乎仍旧缠绕在我的舌尖，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音来。像是作画的时候，不二的面容明明就在眼前，清清晰晰，一下笔，却又突然如烟雾般消散。
　　不二，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车窗外灯火阑珊，快速倒退的景物模糊成一片。
　　“如果有这么一个哥哥，一定很幸福。”回想起裕太生日会上的种种情景，我依然被不二深深地感动着。他双眼包含的宠溺与偏爱，几乎要渗进我每一个细胞去。

　　摔门的声音。争吵的声音。弟弟扯着我衣角惶恐地叫我“姐姐”的声音。
　　它们与不二温柔的声线搅在一起。

　　由美子漂亮地绕过了一辆在路中间横行霸道的卡车：“是啊。周助从小就很温柔，事事总让着裕太。裕太这孩子虽然性格别扭，也总黏着不二，两个人的感情好得出奇。”她说话的声音和不二很像，也带着浓浓的笑意，仿佛把宴会上所有的蛋糕与巧克力都融化了进去，语气里满是欣慰与幸福。

　　“仓木有兄弟或者姐妹么？”
　　“唔……没……有一个弟弟……”
　　“仓木也是个好姐姐吧？是很温柔的女生呢。”
　　“嗯……也许……”

　　我从车上下来，脑海里依然反复交错着那些画面。不二进出各个商店的身影；不二看着裕太欢喜神情的一脸满足；不二坏笑着从背后往裕太脸上抹奶油……

　　暗处似乎有一团阴影在动。

　　“谁？”我警觉地喊了一声。
　　从阴影里走出的少年瘦瘦高高的，见到我，脸上露出欢喜而怯懦的神色：“姐……”
　　“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
　　他低着头，沉吟了一会儿，抬头扬起天真的笑脸：“姐，今天是我生日……”

　　所有的画面都被打碎。神奈川的海，淹没了所有记忆。黄昏的沙滩。被踢翻的沙堡。潮水淹没了男孩赤裸的脚踝。我离去的背影。

　　“是这样啊……”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心中的天平开始左□□斜。我犹豫着掏出不二送我的礼物，“生日快乐。”那是一个很漂亮的沙漏，蓝色的沙子在白色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映在弟弟的瞳孔里。
　　弟弟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亮了起来。

　　他比我高一些，却像一个孩子。他的难以置信，他的欢欣雀跃，都清楚地落在我的眼里。他是我的弟弟。他踟躇着想要抱抱我。我的心里突然有点难过。但是我没有拥抱他。

　　晚上打电话给凉子，凉子在电话那头惊呼：“不会吧？你就这么把不二送你的东西给了那个小子？你是不是喝高了啊？那可是不二周助送你的！不二周助！你的暗恋对象！”
　　“……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不二对他的弟弟也很好啊……”

　　不二。
　　真的很庆幸。让我遇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