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渡为王》无叶木

1、再见，再也别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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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厅角落里，唐渡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噼里啪啦地敲字。鼻梁上架着一副硕大的平光镜，长发松松垮垮地绑在脑后，白衬衣牛仔裤，模样平凡还邋遢，搁人堆里一眼两眼你压根不会发现，三眼四眼就找不到了。
　　唐渡的头上忽然笼上一层阴影，她抬头，看到一个男人。那人很高，目测185的样子，板寸头，身材匀称。眼眸像是黑玛瑙，黑得发亮，却又深不见底，压迫人心。唐渡一愣，停下在键盘上飞快跳跃的手，像做坏事被逮到的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地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加上那副遮住大半张脸的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毫无生气。
　　“陈征。”男人向她伸出手，那是一只很有力量的手，肌理分明，脉络清晰。手掌并不光滑，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茧，虎口处尤其的厚。
　　唐渡腾地站起来，把手贴上去。她的手偏凉，碰到陈征炽热的掌心，水火交融。
　　“唐”唐渡的“渡”都到嘴边了，生生咽了回去，“杜蘅。叫我杜蘅就好。”
　　唐渡有些紧张，但更多是心虚。不仅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相亲，还因为这是替别人相亲，她的主要任务就是搞破坏。
　　“要不我们坐下”唐渡点头，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下了。
　　唐渡把桌上的笔记本合上，放到一边。然后摘掉了架在鼻梁上的平光镜，刚才盯着电脑看久了，她眼睛疼。
　　陈征这才发现唐渡的眼睛很漂亮，她眼睛大，瞳仁是棕栗色的，由中心朝四周逐渐变淡，瞳孔的边缘透着隐约的琥珀色。她的五官也精致，不惊艳但属于耐看的一款。不知道在想什么，唐渡的眼神有些失焦。她好像放空了。唐渡过了许久才发现陈征在看他，她抬眼，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四目相对，气氛有些怪。
　　咖啡适时端上来。女服务员热气腾腾的咖啡从托盘上端下来，放在两人面前，温声细语道，“请慢用。”然后收起托盘离开，转身的时候手往唐渡腰上及其迅速得捅了一把。唐渡剜了她一眼，只见女服务员用口型道，“搞砸它。”
　　“你迟到了。”唐渡开始没事找事，“我不喜欢时间观念不强的人。”
　　“对不起，队里临时有事。”陈征没说谎。他身上还穿着灰色的制服T恤，深色长裤扎在黑色军靴里。
　　“你是警察”唐渡的眸子狭了狭，眼眸闪过一丝亮光，然后迅速熄灭了。
　　“也算。”
　　“有事至少应该先打个电话。”唐渡不依不饶。她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惹怒她对面这个不动声色的男人。
　　“下次我会注意。”
　　对方都如此妥协了，她再穷追不舍就是胡搅蛮缠了。
　　修养还挺好。唐渡悻悻然，愤愤地往咖啡里加方糖。陈征适时地把杯子往她面前推推。“谢谢.。”陈征懒懒道。
　　“不客气。”唐渡咬牙切齿。
　　“你似乎对我意见挺大。”陈征漫不经心地拿着咖啡匙把玩。
　　自己表现地那么明显？唐渡一低头，看见陈征推过来的杯子里堆积如山的方糖，有些傻眼。这意见何止是一般的大。
　　“没有，”唐渡把自己的那杯咖啡推到陈征面前，“我喜欢喝甜的。”
　　陈征笑而不语，也不拆穿，看着唐渡把一尖顶的糖搅拌均匀，然后痛心疾首地喝了一大口，甜得她直想吐。
　　“那你是对这场相亲有意见？”
　　对对对，唐渡心里的小人欢呼雀跃，嘴上还得口是心非。“没有啊，我很乐意。”
　　虚伪。唐渡直想抽自己两耳光。
　　陈征半晌没说话，等他再说话就彻底变了味道，“杜蘅。”
　　“嗯!”唐渡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有男朋友么？”陈征突然发问。
　　“没没有。”什么难问题，有男朋友还坐在这儿和你相亲么？唐渡翻了个白眼。
　　“分了？”陈征挑眉，“还是没谈过。”
　　“没人要。”
　　“你甘心这么早就结婚给人做饭带孩子？”陈征打的什么主意说也不准。
　　“我乐意。”唐渡继续嘴硬，心里却没有底。自己玩不过对面那只老谋深算的狐狸。至少别死的那么惨。
　　“恨嫁”陈征看向她的眼眸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你才恨嫁，你们全家都恨嫁。”
　　“被逼无奈”陈征好像还恨醉心于这个猜谜游戏，并且玩的不亦乐乎，
　　“不是。”
　　“那还是恨嫁。”陈征说的斩钉截铁。
　　“恨你妹夫！！我是受人胁迫。”被带沟里了。唐渡捂嘴，下意识看了咖啡厅西北角笑靥如花地点餐的女服务员。她应该没听到吧。
　　“所以我们都不热衷于此，再谈下去也是了浪费时间。对么？耍她呢。
　　“没错，”神经病一个。唐渡腹诽道。
　　“OK.”
　　两人一齐走出咖啡厅。陈征提议送唐渡会学校，被唐渡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坐着特警队的车招摇过市，谁坐谁神经病。
　　“再见。”再也别见。
　　唐渡看着陈征的车渐行渐远，驶出视野里，然后折身回了咖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