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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京里的事,宫里终于传来消息。
皇上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将之前通敌并谋害怀王的老四处斩。毕竟这不是小罪,绝对是不可以原谅。
一切尘埃落定,皇上派秦槊再次远赴怀南,之前秦槊向父皇提出怀南的治边策略得到赞赏。这也是秦槊假借查阅经典之名与柒月一同商讨出的安顿怀南的办法,想在秦槊离开前至少替他父皇完成这件最棘手的事情。
秦槊这一去便需至少两月。二人也只能是在秘书监里见了最后一面。
秦槊之所以一个月不登柒月的府门,到秘书监慰籍相思之苦也只停留最多半个时辰,都是想让父皇知道,他没有特殊癖好,才好安排接下来的事。
皇上给秦槊赐婚的事,也被他找了借口暂时压下,他不想给柒月知道,静悄悄地走了,什么事都解决了。无谓令她心烦。
秦槊启程,柒月做完当日秘书省的事,乘坐自己府里的马车回家,马车停下后,柒月掀起帘子打算出去。可刚迈出马车忽然惊觉这根本不是自己家门口。
还没弄明白,便感觉后颈一阵剧痛传来,顿时眼冒金星,就这样晕了。
再次醒来,柒月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好似被关进了当初安清伯家的地牢。
不会这么倒霉吧?这样的事能遇上两次?柒月真的醉了。
和上次一样,柒月查看过四周的环境,再次确认了自己是在一处地牢。不过手脚受缚,行动没有上次方便。
但如今她已不再是当初的模样,应该不会再有人把她当成女子才对。而且自己坐的是府上的马车,晕过去之前明明见到车夫倒在车辕之上。柒月官职虽然只是从四品上,但在京里也算是个京官,马车外悬挂有府邸的标志。
那么……
这次一定是有人蓄意的了,而且等的就是她本人。
究竟是什么人敢动她?虽然自己入京不久,但一向有秦槊和秦尚两个身份如此尊贵的人在左右晃悠,就是朝里的一些老臣都要对她礼让三分,看来这个人胆子不小。
听见地牢外传来脚步声,柒月像上次一样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或许自己会很快明白真相。
地牢的门开了,好似进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人发号施令一般说道:“弄醒。”接着一盆凉水当头淋下。
柒月知道不能装了,否则他们还会有其他办法,万一发现了自己的真相,给秦槊带去的可是欺君之罪。
缓缓睁开眼,见到面前几人均没戴面罩或者面纱,柒月的心沉了一下。不管是绑票还是另有图谋,这些人都已经做好不留活口的打算,否则他们肯定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杜少监。幸会啊!”站在最前面的一名男子负手打了声招呼。这人应该五十来岁,目光阴冷,一看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是个不好对付的狠角色。
柒月根本不认得他,“你是谁?这是哪里?你们抓我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冷笑一下,似乎没打算掩藏身份,“你不认得我。可我却留意你很久了。我乃是太子太傅高远。当然如今太子已不复存在,但我将来依旧是要辅佐太子的人。而这个人你也应当十分熟悉,正是陵亲王。”
秦槊?秦槊的人?怎么可能?既然是秦槊的人,应该知道她与秦槊的关系非常密切,为什么会对她下这样的毒手?秦槊知道吗?
柒月想不明白,只能问了:“既然是殿下的人,你应该知道我与他过往甚密。你们这样绑了我来,就不怕他事后问罪?”
高远呵呵一笑,很直接地说:“不怕。因为我只不过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这样把你请来,也是不得已。只要你肯回答,我很快就会放你出去。”
鬼才信。他们一定是背着秦槊做的,不然为什么秦槊刚走,她就出事。
“问吧!”只有弄清了他们的目的,才有可能与他们周旋,出不出得去,也只能赌一次了。
“不瞒你说。我们这帮人之所以会忠于殿下,皆是因为他乃是前朝太子的遗孤。”高远开门见山地说:“这些年我们蛰伏朝中各处,甚至各藩王领地,都是盼着有朝一日他能重掌大权,将这天下重新归入正统。可以说是为他竭尽心力,时时走在刀尖之上,可我们最近听到一个消息,急需证实一下。”
柒月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他们是对秦槊的身份起疑了,这也难怪,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你们是想问殿下究竟是谁的儿子对吗?”柒月笑了笑,“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们,他的确是前朝太子的骨肉。如今京里的那些传言都是我一手策划,目的和你们一样,就是要让他重新登上帝位。当今皇帝亏欠的江山,总是要奉还于他的。”
高远点点头,“这计策的确是好。不过太医院的记录二十六七年前就有了,那时候杜少监应该还没出世吧?还有那张药方,我也找人看过,笔迹和纸张是绝对不能做旧的。”
“谁告诉你的?”柒月说谎,连自己也骗了,不过的确听说过有这样的方法,“我有办法将纸张做旧,至于笔迹找一个善通书法的人便能模仿,您真的看清楚了吗?”
高远笑道:“纸张上用的是南宿贡墨,取材相当矜贵,那还是当初先皇在世时仅得的几块,赐给太子东宫也仅有那一块而已。看来你是不打算将事实告知于我们。很好!那就对不住了。”
高远话刚说完便有人拿了刑具上来,都是一些用于手脚的,那可都是锥心之痛啊!当然也有别的。柒月忽然笑了,问他:“你不信我也就罢了。一定要严刑逼供,那我承认好了。可是对你们有什么用呢?即便殿下不是前朝太子遗孤,难道你们想转而辅佐郑亲王?已经没人给你们挑了。知道这个结果对你们而言还那么重要吗?”
“重要!”高远说道:“因为殿下若不是太子正统,我们自然有人选取而代之。真以为天下只有陵亲王这一个遗腹子了吗?不过我们念及他是太子妃所出,乃嫡系皇子,因此才效忠他二十几年。所以我们眼下必须弄清楚,陵亲王究竟是谁的血脉。”
难怪啊!难怪皇后会留下这么一个局,她应该早就知道吧?所以才要保护秦槊长大成人。
柒月知道自己今天是肯定出不去了,心里虽然有些怕,但却也很坚定,再也见不到秦槊了吗?为保全他而死应该也不算冤吧?
“我说过,殿下是前朝太子的亲骨肉。那墨,是我花重金让人买来的。不然怎么以假乱真呢?我家里有钱,收购一块人家珍藏的贡墨不是难事,相信你这么熟悉我,应该知道我父亲是富可敌国的商贾。治理齐陵流民那会儿,我为了殿下出过不少钱,相信这事举国上下无人不知。信不信随你好了。”柒月只是期盼秦槊并未将自己手里产业的事告诉高远,这样兴许还能保住他的性命。
果然,高远将信将疑地看了柒月几眼,“墨是从哪里购来的?”这是唯一的疑点,只要解开,一切便可昭然了。
柒月赌对了,秦槊果然没将产业的事告诉别人,接着淡淡说道:“我也是着人去办。家里产业如此之大,我如何能事事亲力亲为?不过应该是有记录的,毕竟这件事不是小事,花了我不少钱,账本在我府里。”
高远呵呵两声,“想用计?”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你命人去查好了。不过你找不找得到,我就不敢保证了。反正就在我书房里面放着,太多,或许要花些时辰好好找了。连我自己也不记得。”柒月为今之计也只有希望有人去自己府里查账本,然后被初夏发现。
账本是根本不存在的。但只要有人出入过自己府邸,秦槊一定会提高警觉的,谁会去动她的书房,相信睿智如他一定能猜到吧。能帮他的也就这些了。
高远阴冷地看着,如此瘦弱之人能有多少傲骨?账本他会让人去找,但相信他也顶受不了拷问,“用刑。过两个时辰我再来盘问。”
“呵呵。”柒月知道是逃不过的,“我说的都是事实。怀疑殿下,你的忠诚也是有限的。殿下知道你这样对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如果殿下是太子遗孤,高远愿意一死赎罪,不过……你还是想清楚再说。”
高远走后,柒月承受了几番酷刑,终于都晕过去了,也算是尝试过了这些折磨人的玩意儿。
两个时辰后,高远再来,柒月又被一盆冷水泼醒,睁开眼时,柒月佯作着紧地问他:“账本找到了吗?”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没有的东西怎么可能凭空出现,柒月这样做,不过是希望他们相信,秦槊是前朝太子的遗孤。
自己的这番苦也就没有白白受了。
如此轮番几次,高远再来时,柒月的秘密也早已经守不住了。意识模糊地听见有人说:“再用刑她就顶不住了,她竟然是名女子,很可能会一命呜呼,没有多少女人抗的住如此刑罚。不过看她的神情不像是装的,我们要不要……”
“即使她说的话都是真的,也不能让殿下知道我们怀疑过他。死就死吧!一开始就没打算留活口。派去的人都没能成功进去,她府上好似有客,一直滞留未走,应该开始有点怀疑了。实在不行就将她处理了。总会想到法子进她府里的。看来她与殿下……”高远很小声地应着。
客?会是谁?谁会滞留府上不走?
柒月最后的意思里就剩下这一丝念想。
秦槊,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