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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 ...

  •   尽管柒月极力劝解,但两人似乎充耳不闻,不仅没有就此停下,竟然还有愈演愈烈的势态。

      柒月无奈把心一横,趁着两人稍有间隙,立刻往这二人中间一钻,咬着嘴唇紧紧闭上双眼。死就死吧!这样傻逼的事,自己居然也会干,这是作的哪门子孽。

      拳脚并没如愿落在身上,柒月只觉被人一带,整个人就这样扑进一个温暖坚实的臂弯里面,这人更是身子一转把她紧紧护在身前。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柒月听见身边响起“噌”一声响,明显是战无双身上那把永不离身的青钢剑被人拔了出来。

      柒月大惊,睁开眼却见到战无双正在自己面前。

      时间仿佛一下子停了下来,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飘起细雪,战无双那张坚定而执着的脸就这样映进柒月的眼帘里面。虽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虽然仍是那么冰冷。

      良久,战无双僵硬地将手松开,微微退了一步,柒月才见到架在他脖子边的那柄利剑适时地避开了少许。

      “这是你欠我的十六年。”战无双眼里看着柒月,嘴里却对另一个人说着让人难以明白的往昔。

      柒月透过他的肩,见到另一张阴郁的脸上由震怒变为淡淡的惊讶,随着那句话在这场不大的风雪中逐渐消散。

      秦槊缓缓挪开那柄冰凉的利剑,松手让它就这样随意地跌在雪地里面,好似刚才的剑拔弩张瞬间没有了痕迹,不在意地一声轻笑,转身负手离开,“现在两不相欠。”

      “不,我还欠你一句抱歉。”战无双兀自转身,单膝跪下,抱拳不起,“臣战无双以下犯上多年,跪请殿下赐罪。”

      秦槊停下脚步,就这样微微扬起脸傲然地站了许久,挥袖说道:“你还是不明白。算了。起来。”仿佛唯有失望才能诠释此刻的话语中的所有情绪。

      柒月回魂已有一会儿,见到这两人扭扭捏捏,忍不住走到战无双身边,想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可这头牛怎么拖都不肯动一动,柒月只好对他明言:“殿下应该不是怪你以下犯上。他怪你的,只不过是你让他少了一个知己良伴,让他一个人守着孤独过了十五年。”

      初雪那天,战无双失神轻唤的一句,柒月犹在耳边。那声槊,叫得亲密而又自然,仿佛可以把许多事带回到十五年前。秦槊并没有因为这称谓责怪,说明在他心里一直默认着一些情感的存在。那或许才是他想珍惜的记忆,才想留住的时间。

      十五年,岁月的风霜即使风化了流年,也抹不去一些珍贵的感情,秦槊也只不过是个有感情的人,一个活生生被禁锢了多年的普通人。

      战无双好似刚刚被人点醒,竟然有些茫然无措起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是这样吗?槊?”

      秦槊微微转过半面,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几眼,转回头才嗯了一声,嘴里笑骂一句:“笨蛋。”

      战无双十五年来一直没想明白的事情突然豁然明朗,却又改不过这十五年渐渐形成的习惯,一时间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动作不自觉地别扭起来。

      秦槊没眼再看,只是又一次微微仰头看了看此时阴沉沉的天,说:“等下有场大雪,我回屋取暖。”

      “哦。好……好的。我去让人送些炭火过来。”战无双说完,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又莫名其妙走了回来,来到柒月身边,长身一拜,“多谢杜姑娘今日提点。”

      柒月从方才起就只觉得好笑,被他这样一拜,赶紧还礼说道:“战将军多礼了。我只不过是不想你们因为一个这么小的误会,去浪费太多的生命。人生其实很短。”没有多少个十五年。

      战无双支起身子,又微微颔首,这才转身离开。

      秦槊原本打算回屋,这会儿突然又不走了,转过身饶有兴致地看看柒月,又看了看战无双的背影,忽然低头哑然失笑。

      柒月目送战无双离开,听见这轻笑,回头见到秦槊负手低头抿着嘴,神色十分诡异,皱眉问道:“殿下在笑什么?”莫不是与战无双说明白了,一个人偷着乐?

      秦槊似笑非笑地微抬起头,突然说出一句让柒月噎住的话:“无双喜欢你。”

      “什么?!!!”柒月真的是被惊呆了。

      秦槊微微挑起眉尖,看了一眼战无双方才离开的方向,说:“我认识他二十五年,情同兄弟,比自己的亲兄弟还亲,是绝对不会看错的。他喜欢你。否则方才……我还不一定是他对手呢!”

      柒月当然相信他不会看错,一下子苦恼上来,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如果发生了,该去如何结束?柒月一早知道自己的安排,是绝对不会这时候喜欢上任何人的。更何况处理感情的事情一向是自己的弱项,比较笨拙。

      战无双毕竟和秦槊不一样,秦槊是皇子,就算真的喜欢,他目前也动不得真格。况且他如果有幸真能登临帝位,身边将来肯定会有不少的女人足矣让他心猿意马。但以柒月这段日子对战无双的了解,他话不多,应该性格比较内向,加上表面冰凉的人,大多内心火热,这点从他对秦槊的感情就能辨出,如果一旦被这样的人喜欢上,柒月只觉得自己怕是要造孽了。

      “殿下,战将军……有什么特别讨厌的吗?比如说习惯。”

      秦槊玩味地看着她,扯着一边嘴角笑了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这个人牛脾气,比较倔,一旦认了一个理就很难再回头。就算拼了性命也会死守。”

      说着这句话,秦槊好似想起什么来,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皱着眉透出几分担忧。

      柒月不确定他是不是危言耸听,但认真看他表情,似乎并非说笑,心里越发担心了上来。

      秦槊回过神,一下似乎又想起正事来,异常严肃地对柒月说:“过两天父皇兴许会再传我和你入宫,你上次向他承诺的事是否已经有了对策?”

      柒月点点头。

      秦槊莫名其妙地打量了她两眼,说道:“若是你说的东西没用,父皇只会觉得你只不过是我身边的一名弄臣罢了,绝无性命之忧。到时你尽管开口,凡是有我周全着,不要畏首畏尾。”

      “臣明白。”柒月颔首以示清晰知晓。

      “不过……若是父皇信了你的话,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自然,他信是最好,对你之前为我拟定的平常心助益不小。但随之而来的,可能是他对你更深的一层好奇,之前我在马车上与你说起的那些恐怕就真的难以避免了。不知杜卿琴棋书画造诣如何?”

      柒月呵呵一笑,十分汗颜,“无一精通。”

      柒月相信如果秦槊此时鼻梁上有副眼镜,一定已经架不住了。打从说了这句话到他作出反应,至少经历了三十几秒,这对于一个思维敏捷的睿智皇子来说,已经是很迟钝了。

      秦槊看了柒月许久之后,第一个动作是皱眉,第二个动作是眉头皱得更紧,第三个动作才轮到了那双阴郁的眼睛。柒月很确定他的目光只表达了一种单纯直接的情绪,那就是--鄙视。赤果果的鄙视!

      “你跟我进来。”秦槊自认识柒月那天开始说话就没这么不客气过,当然这种客气是指思想层面上的。这次估计是真的无语了,唯有用这样的方式来宣泄心中不快。

      柒月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只因他曾在他父皇面前对她赞不绝口,竟然还当面“尊”她为师。不过这可不是柒月有意想要隐瞒,只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而且已经都那样了,说了有什么鬼用呢?

      可以说这是柒月第一次有幸走进秦槊的住处,虽然与他睡觉的地方还隔着一扇挂落,但已能感受到他个人的氛围。之前的驿馆均是短暂居住,因此秦槊随身的物件都没有一一取出,现在才发现他居然带了不少东西回来。

      屋里最抢眼的是进门时目光所及处的一柄宝剑和一些小孩玩物,这柄剑与战无双的那柄青钢剑不同,这剑通体黝黑,剑身上雕有盘龙,龙头为柄,浮雕自剑柄处一直蔓延至剑尖,但却一点不影响剑刃处的锋利。可谓霸气尽张。

      柒月将目光从那柄剑上移开,碰巧与秦槊投来的视线交汇,不觉愣了一下。

      秦槊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她在走神,只是淡淡解释了一句:“母后遗物。”

      柒月不禁露出疑惑又惊讶的表情,一位什么样的女子才佩拥有一柄这样的利剑?单从剑身来看,这柄宝剑其实不轻,没有足够的腕力根本无法驾驭,更别说游刃有余。柒月虽不会武功,但也略懂一二。

      秦槊好像读懂了她的好奇,转眸看了一眼,很快低下眉睫说道:“母后出生将门,十五岁时便已追随战太尉挂帅出征。也算得上是一代名将,只不过红颜薄命。”

      柒月不曾想触及他的伤心事,故意转移话题,“殿下请臣进来是想指教什么?”

      秦槊蹙眉一笑,领下了这份善解人意,“写几个字来看看。”

      柒月很自觉地走到房里的桌案前研开墨锭,伸手取下一支紫毫笔,沾上墨汁酝酿一番,在身前写下一首自己曾经耳熟能详的七言古诗的其中两句。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秦槊待她写完喃喃念道。

      对,这就是柒月如今的心境。虽然知道自己或许随时可以回去,但这样的离别也是惆怅的。

      柒月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或许施欣没出事之前,她还有挥一挥衣袖的心情,不过如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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