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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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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见到她的时候她手里不是拿着一个奇怪的玩意儿吗?你去请熊爷那会儿,我反复看过,和咱大街上那些字虽然有点儿像,可愣是没看明白。南宿的字不就这样吗?它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我看哪,八九不离十。还是听熊爷的好,他的见识可比咱俩多。”年老的那位看来比较守规矩。
小四哦了一声,还是不乐意,“要不咱先把她弄到上边儿?收拾间屋子先放着?等她醒了,咱问问?如果真是那样再送出去。”
“胡闹!她醒了,见过了咱们还怎么送出去?”
那小四压低声问:“这样的美人儿,叔,您没见过吧?老爷见了指不定得多喜欢。万一不是,老爷用完……嘿嘿。再说她见了咱,也不知道咱是干什么的。搞不好咱还可以冒作她的恩人,将她送去驿馆,还是大功一件呢。指不定比老爷那儿还领得多。”
柒月看不见另一个人的表情,但那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法子倒是妥当。走,赶紧把她搬出去。别一下醒了,不好办。”
就这样,柒月又被这两人挪到了另一个地方,不过躺下后却没急着“醒”过来,不停在思索如何从这里逃出去。
在一张床上又躺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柒月听见那小四在笑她真能睡,卖了都不知道,才皱着眉假装翻了一个身,好像是被他的说话声吵醒,刚刚恢复意识。
小四估计发现动静,不再出声。
柒月没有马上睁眼,而是伸手揉揉眼睛,才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见到屋里的两个人,即刻扮成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蜷进床角问:“你……你们是谁?我这是哪里?”腔调故意带了点古怪,口音并不是那么纯正,好像初学者那样有点生疏。
屋里一老一少,穿的都是同一款式的长袍,锦缎做的,并不十分名贵,像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老的那个略微福胖,一副走样的身材,脸上带着虚伪和善的微笑。如果不是柒月偷听到他们的对话,估计真的要把这人当做一位慈祥可亲的老人家。还真是人不可以冒像。
年轻的那个站在床脚,看上去魁梧有力,应该是会点拳脚的人。
“姑娘醒了?莫怕、莫怕。之前我与小四正好经过市集,见你在巷子里被人打晕,过去赶跑了那人。因为不知道姑娘住处,所以只好暂且领回家来。不知姑娘家住何处?我俩也好送姑娘回去。”年老的那人慈眉善目地安抚,问得倒是挺自然,一听就知道是个老手,不露一丝盘问的痕迹。
柒月暗暗冷笑,庆幸自己早就醒了,不然恐怕真的要把这两人当成救命恩人,简直演技好到都可以上台领奖了。
“我……哎呀!我奉我家主人之命出来买卫国京城的稀罕玩意。我……我这是晕了多久?我家主人恐怕该着急了。”柒月自认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老者听了这话,朝年轻人看了一眼,仿佛在说看来赏钱有着落了。
年轻人轻蔑地笑了笑,顺着柒月的话问:“姑娘不是卫国人?不知姑娘……”
“我……我是南宿使者大人的侍俾,如果二位送我回去的话,我家主人定有重酬。”柒月一副娇羞的模样,让人不得不怀疑她和使者不仅仅是主仆关系。
老者好像刚刚恍然大悟,“姑娘莫不是南宿大使的人?哎哟!你看,差点儿就出大事了呢?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出门也不带个人?”
老者本来是随口一问,倒是那叫小四的年轻人有点稳不住,向柒月投来疑惑的表情。好像只要她答错一句,随时都会发难。
这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出来买东西确实有点可疑。
还好柒月记得这两人之前说的那些话,听得出他们不知道自己突然出现的事,因此解释道:“出门时确实不是小女子一个人。只因在市集买东西的时候听见有人大喊妖精,跟着就和身边的人跑散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躲进巷子里,结果……幸好遇上两位。”
听了这解释,小四好似回忆了一下,估计是想起之前的古怪事,喃喃说道:“好像真是有人在叫妖精。难怪那些人跑得这么快。”
“你们卫国的京城真有妖精吗?”柒月很傻很天真地问,故意瞪大眼睛,十分惊讶。
老者呵呵两声,说:“光天化日,哪来的妖精?恐怕是有人大惊小怪。”
柒月心想,那是你没见到本姑娘登场的画面,不然还不是一样闪瞎狗眼。
问完这席话老者几乎已经确定柒月就是南宿大使的人,态度更是和善了,“姑娘身子可好些了?头还疼吗?要不要老夫请个大夫来替你看看?”
柒月不想在这里呆得太久,万一这两人和自己聊起那个什么南宿的山水风情,搞不好就会穿帮。于是装作很着急的样子说:“不用了。谢谢您。估计这会儿我家主人该急了,我要回去了。不过可否请问两位恩人大名?也好详细禀报使者大人,他一定会感激你们的。”可不能报仇的时候找不到人。
老人犹豫了一下,应该是经不起赏钱的诱惑,报上了名字:“老夫姓刘,是这园子里的管事,这小子姑娘就叫他小四好了。”
“多谢刘管事,小四大哥。”柒月从床上下来行了个礼,也不知道做得对不对。
幸好这两人也没把她当做卫国人,一点没在意。
刘管事向小四递了个眼神,打算送柒月出门。
柒月看看身上的衣服,担心等下出去又会惹上什么麻烦,灵机一动,故意皱起眉头说:“哎呀!衣服弄脏了呢。使者大人最讨厌我们在外面衣衫不整,说是有辱国体。这可怎么办?”
刘管事一听这话,哪能不明白,吩咐小四道:“去找个人来给姑娘换身行头。”说完再次递了个眼神,好像是在暗示什么。
柒月在旁边无意间看见,心里只觉得好笑,真当了她是傻子吗?
小四心领神会地应了一声就出去张罗。
柒月担心露出破绽,主动和刘管事聊起了卫国京城附近的名胜,当然又是假借那个什么南宿使者的名义,说是使者之前提起想趁这几日四处走走看看,可惜找不到合适的游玩景点。免得等着人家发问,自己答不上来,必须先掌握局面的控制权。
刘管事一点没怀疑,还和她聊得津津有味,好似在尽地主之谊。
没一会儿小四带了个年轻女子进来,十七八岁模样,犹犹豫豫地看了柒月两眼。
等刘管事和小四出去,她才把刚拿来的衣裙给柒月换上,打理了一番仪容。
女子做事的时候一声不吭,手脚挺利索,柒月也不多问,只是隐隐看出她好像很担心外面那两个人会进来。弄完出去的时候,女子又深深看了柒月两眼,好像有话想说,却最终只是小心翼翼,十分害怕地动了一下嘴皮子,没发出声音。柒月从她的嘴唇看出她是在对自己说:“救我。”估计也是豁出去了,抱了不成功大不了一死的决心。
不过柒月也担心她是在试探自己,一直装作没看明白。
女子出去后,刘管事和小四就进来了。柒月趁中间的空档,早已藏好了该藏的东西,不想再逗留,收拾好,打算赶紧离开。刘管事命了小四留在院子里,打算自己亲自送柒月回驿馆。
如果可以的话,柒月不希望他送。虽然也想救救刚才那名女子,但始终不是个冲动的人,在实在无能为力的境况下,恐怕要先保住自己才能再做好人。可刘管事也不是那么好拒绝的,毕竟自己在他眼里是个外国人,如果坚持拒绝他的“好意”,那就太奇怪了。
所以一出门,柒月就和刘管事一起上了一辆马车。
坐进去之后,居然在马车的坐椅下面见到了自己的另一支签字笔,就是之前手里一直拿着的那支,不过只这一眼,柒月就把视线移开了,全当什么都没发现。刚才出门前,小四已经把她那个书写板找了来,估计是没想到还有一支奇怪的笔。看来这辆马车就是他们带自己来这里的作案工具。
为了记住这个地方,柒月毫不避讳地掀开了马车的窗格帘子看风景。刘管事突然急了,好像想阻止,但碍于不想引起柒月的怀疑,只是有那么一瞬间的举动,立马就笑嘻嘻地打住了。柒月当然都瞥见了,她眼睛的余光就没离开过这个人,因此好像一点没留意到一样,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脱身。
柒月不希望他起疑,所以故意兴高采烈地问东问西。刘管事发现她只是在问街上的景,渐渐放松了警惕,估计以为柒月只是对卫国京都的街景好奇。还热心得介绍了一下。
柒月趁这机会一边记路,一边思索怎么脱身。自己肯定是不可以到驿馆去的,一定会穿帮,但除了这一条路,还有什么办法可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