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玉露金风

47、归来

　　林晓婷和应青黍最终没有带走那些钱，在寒冷的风中离开了酒店。
　　到达住处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婷姐，菁儿不在，你睡她那边就可以了。”应青黍在来的时候就对林晓婷说道。
　　林晓婷躺在床上回想着安禄阳之前的动作，是他在红酒里下的药。她当初抱着幻想去的时候，希望能够看到以前的他，可他开门时虚伪的笑容，还有拽住自己的手时无赖作风，最可憎的是他在酒杯里下了药。林晓婷长久以来的对人性善良的认识片刻间坍塌，一个早已分道扬镳的安禄阳竟然变成了这样。她越发地想保护青黍，青黍这一次变成这样的状况，归根究底，还不是和自己一样不能识人，对人的劣根性视若未见。她恨那个栽赃青黍的人，要不是他，青黍不会有事，自己也不会来到临湖，更不用见到那个安禄阳呢。可光是恨解决不了半分的问题，青黍去哪里找那三百万，她当初之所以没有带走那三百万是因为那是安禄阳的，要是之前他未给自己下药，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她是很有可能拿那些钱的，事情成了现在这样，她觉得安禄阳的钱是肮脏不堪，就和他自己一样，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背地里却做一些人所不齿的事情。
　　心神俱疲的林晓婷衣服都没有脱，躺在床上就睡着了。睡着的她眉头还是微微地蹙着，嘴角的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牵强，虽然是在笑可让人感觉到她的忧愁却远远盖过了快乐。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林晓婷看了自己身上皱起来的衣服，无奈地笑了。来到应青黍这边，他正在吃饭。“婷姐，我给你带了，我也刚醒来。”应青黍招呼到。“嗯，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林晓婷问道，拿起馒头吃了起来。应青黍应道，“还好。”不过心里在想，本来这应该是自己先问的，却被婷姐先问了。“菁儿人呢？你昨天说她没在，我也没多想。”林晓婷抬头看着应青黍随意道。应青黍半天没有说话，本以为婷姐昨天没有问就已经万事大吉了，今天倒是又想起来了。可他又不能欺骗婷姐，照实说，婷姐又免不了一顿责骂。“青黍，你怎么不说话呀。”林晓婷咬了一口馒头说道。“婷姐，我说了你能不能不要骂我。”应青黍心虚的可不是一丁点。“我骂你干什么。”林晓婷很诧异他会这样说，难道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呢。“不骂哦。”“不骂不骂。”林晓婷应道，吃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应青黍将生日那天的前因后果道了出来。听的时候林晓婷的眉头皱得越来越重，应青黍就知道完蛋了。“青黍，你，你……”林晓婷指着他说道。“婷姐，你说了不骂我的。”应青黍用手挡住林晓婷的目光，畏缩道。“好，我不骂你。”林晓婷将手里的馒头放下，过来揪住了应青黍的，慢慢地拧着。“婷姐，你松手呀，我知道错了。”应青黍装作很痛苦的样子，“惨嚎”到。林晓婷又象征性地拧了两下，才松开了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呀，真是把你惯坏了。菁儿那么好的女孩子。”“婷姐，是我不对。”应青黍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等待着家长的教导。林晓婷像是在给馒头撒气一样，狠狠地咬着它。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重新看着吃饭的应青黍，问道：“那玉佩呢？”应青黍伸手从衣领里将玉佩拉了出来。林晓婷拉着玉佩仔细地看着，玉佩通透分明，没有丝毫瑕疵，煞是好看。菁儿也是花了很大心思的，就这玉佩现在的价值，她就能够看到菁儿的用情之深，可是现在却出现这样的状况，花清语确实也不错，可她又不和青黍在一起，很长时间也见不了一面，菁儿却是一直在青黍身边，很方便照顾青黍的。
　　林晓婷将玉佩重新又放在了应青黍的衣领里，开口问道：“菁儿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听可欣说，菁儿家里出事了，到时会回来的。”“出什么事了？”她又问道。“她没说，说是让我到时候问菁儿。”“菁儿来了你打算怎样处理和菁儿的关系？”林晓婷转了话语。“我不知道，不过，我和……”林晓婷压了压手，没有让他再说，她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你现在借了多少钱？”这才是林晓婷最关心的问题，要知道她这次来临湖就是这件事。“没有。”应青黍低声说道。林晓婷摇了摇头，吃着剩下的最后一点饭。
　　菁儿拖着厚重的行李出了机场，母亲的去世所带来的伤痛还萦绕在她的心头，叔叔暂时没有回来。她掏出手机给菁儿打了个电话，告诉自己已经回来了。
　　菁儿怀着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情回到了住处，她不知道怎么样面对应青黍，她的应大哥。她将行李放下，躺在久违的床上，思绪飘渺，遨游方物。她的电话响了，是李明辉打过来的，说是想要见他一面，菁儿有种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的感觉，他竟然会是自己的亲哥哥，想着前些时候自己还让他冒充自己的男朋友，很是感到荒谬。菁儿还是答应了他，去见他一面。
　　菁儿感到约定地点的时候，他正在那张望。侧头看到菁儿过来，赶紧迎了上去。“菁儿，你这些天到哪去了？没有你的半点消息。”李明辉热切地问候到。“我回家了。”菁儿带着一丝不适应道，难道李明辉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个的关系，要不然他怎么表现出如此热切的姿态。“菁儿，我，我……”李明辉突然不知道该怎样说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无从开口，他不知道这样的消息会对菁儿产生怎样的冲击力。“怎么？难道不好开口。”菁儿奇怪地看着他，要说他们两个的关系？“我，我是你的哥哥，亲哥哥。”李明辉一下子豁了出去，闭着眼睛大声说道。他睁开眼睛看菁儿的时候，没有从菁儿的眼睛和表情上看到丝毫的惊讶和吃惊，菁儿何以会是这样。“我知道。”菁儿淡淡地说道，当李明辉说出来这件事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和她之间再也不能淡然处之的。“菁儿，那你能不能去见见爸爸和妈妈？”李明辉忐忑地道，毕竟菁儿只是被生了出来，父母并没有多大的抚养之恩。“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的。”菁儿并没有多大的热情。“菁儿，我知道那时是爸爸和妈妈的错。可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李明辉继续劝说到。“你如果来这里只是说这件事的话，我先走了。”菁儿扭头转身欲走。
　　在离菁儿和李明辉不远一间餐厅内，一个中年妇女不停地抖动着双肩，旁边的男子抚着她的后背。“菁儿，菁儿都长这么大了。”妇女泣不成声地说道，靠在了男子的怀里，满是喜悦的泪水肆虐在脸庞。“是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菁儿都已经长这么大了。”男子眼角也含着泪水，接口答道。“你看，菁儿是不是要走？”妇女突然指着视野里正要离开的菁儿说道。男子抬头看去正看到李明辉拽住了菁儿，好像在说着什么。
　　“有一件关于应青黍的事情……”李明辉不知道自己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会给菁儿说这件事。“他怎么了？”菁儿果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用疑问的眼光看着李明辉。李明辉的心里莫名一痛，应青黍这样一个外人都比自己这个亲哥哥重要，血缘关系就这样的没有价值吗？“他找我要钱……三百万。”李明辉沉吟了一下说道。“什么？”菁儿的腔调都不自禁地变高了，三百万，他要三百万干什么？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可她想不出来出了什么事情会需要三百万。“那他有没有说要这么多钱干什么？”菁儿紧张地问道。“没有。”李明辉摇了摇头。菁儿垂丧地低下了脑袋，片刻又抬起头来，问道：“那你有没有给他？”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没有，我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他当初对你那样，我没有把他打成残废就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李明辉愤愤说到。菁儿的内心夹杂着痛楚和温暖流过，痛苦的是他打了应青黍，温暖的还是他打了应青黍，他是在替自己出气。“那你可不可以给我三百万？”菁儿小心翼翼地问道，毕竟自己这个要求太过分了。“菁儿，你还想着去帮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他当初是怎样对你的，他对你的付出恍若未见，到最后就只是一句抱歉就完事了。”李明辉感到非常生气，到了现在菁儿还想着去帮他，还嫌伤害她不够吗？
　　及至中午，城市的街头人头攒动，车水马龙，不知道这些人都有着哪些或动人或悲情的故事，只不过菁儿和李明辉在这样的人潮中是多么地不显眼，又有几个人知道他们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