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玉露金风

45、怒火

　　林晓婷攥紧手机，试着平静自己的情绪，三百万岂会无缘无故地给自己。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安禄阳，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可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让自己觉得作呕，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她还不得不听他的声音，甚至还主动要求与他见面，多么可笑讽刺呀。
　　林晓婷不知道几年后的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但却只是让自己觉得越来越厌恶罢了。他把自己约到酒店还能干什么，还不是所有男人最想要的，不得到自己的心也要得到自己的身体。可是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这几年竟然给自己一个电话都没有打，也还真是佩服他的忍耐力。为了青黍，为了那三百万，她只能涉险一试了，只要自己时刻保持清醒，还真不相信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应青黍怀着一分忐忑，两分害怕，七分希望终于拨通了李明辉的电话。“怎么？又皮痒了是不是，我也好几天没有操练了，你这电话打来的可真是时候呀！”李明辉痛快地骂着。“你可以打我，打我十次都可以，但我有一个请求，可不可以？”应青黍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太低了。“什么请求，说出来让我听听。”“可不可以借我……三百万？”应青黍小心翼翼地答道。“三百万，可以呀，我问你，菁儿她人呢？”李明辉的语气不再是刚才那样散漫应付，而是带着一丝正经的问道。“菁儿她还没回来，你找她有事吗？”应青黍很是奇怪，李明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菁儿了。李明辉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多了，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和菁儿的关系，那他岂不是要菁儿来要钱，菁儿摆明了是不会拒绝他的请求的，那倒让他称心如意了。“没事，我明天会给你打电话的。”李明辉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应青黍不知道他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有同意，还是抑制住了将电话再打过去的念头，是什么样的状况也就只等明天再看了。
　　应青黍站在公园等着李明辉，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了，可还没有看到有人过来，他向着远处张望着，只看到公园外熙熙攘攘的人流，就像是串在手腕上的圆珠似的，一个挨紧一个。早晨清冷的微风吹过，他箍紧了衣服，像临湖早晨遇到这样冷的天气他还是第一次体会，早晨他出来的时候还看到朝阳探出头将要施予的煦人之意，没有料想这样的天气说变就变。
　　应青黍转过身来正看到不急不缓走过来的李明辉，他什么都没有带，应青黍涌落出一种被耍了的感觉。李明辉慢慢地走到了应青黍的跟前，满含笑意的看着他，尖刻的下颚，眼神中投射出来的目光蕴有怜悯、同情，还有莫名的高兴。“你怎么……”应青黍刚开口说话，就被迎面而来的拳头将要说的话，砸回了肚子里。应青黍伸手抹了抹被打的右脸，啐了一口，扬起头看着像是一个将军看着自己的士兵的李明辉，开口道：“钱呢？”李明辉嗤笑了一声，看着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一般的人，找自己要钱，自己又不欠他钱，不过要是自己把他揍爽了，勉强给些钱也还是可以的。“你不是是要钱吗？”他又抡了左拳揍到了应青黍的右脸上。应青黍没有想着躲避，他有求于他，也许他打爽了，到时会给自己把钱拿过来。
　　李明辉一个劲地打着他，也许是没有兴致，他停了下来，看着虽然饱受摧残但还是站着的应青黍，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觉，倒是不赖嘛，到现在也没有倒下。他勾了勾手，同时开口道：“来，和我过两招。”应青黍眼神目视着前方，将步子向后方挪了一下，却不料一个趔趄已经倒在了地上。李明辉看着倒在地下的应青黍，泛起了轻蔑之色，当他还有多大能耐呢，没想到也不过尔尔而已。李明辉站好了身体，走到应青黍的跟前，高高在上的看着正伏在地下的应青黍，发了善心，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千块钱，扔到了应青黍的脸上，然后就像他来的时候那样慢慢地走了。走到半路，他停了下来，背着身体说道：“这次和上次的一起结，什么时候要是活不下去了，来找我，被我揍两顿就够你生活一段时间了。”他又慢慢地走了，直到视野里再看不到他的影子。
　　应青黍看着身边的一千块钱，无奈、悲哀、可怜之感充溢全身，人家当他是什么，他充当的不过是一个沙包的角色，人家高兴了，就施舍几个钱给自己，不高兴了，自己也是白白挨一顿打。应青黍脑袋里回想着上次和李明辉喝酒的时候，却是什么都回想不起来，只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是他把自己揍了一顿，是什么导致这样的变化他却没有丝毫印象。他想到昨天李明辉在电话里问的，“菁儿她人呢？”生出疑惑，难道是因为菁儿的原因，可他以前也没有听到菁儿和他有什么关系呀，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还是自己介绍他们两人的。应青黍看着空荡荡的公园，无奈感久久地回荡在心胸，李明辉对自己这样的态度，他又能去找谁呢，三百万毕竟是一笔不小的金额呀。应青黍带着瘫软无力的身体离开了公园，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样的萧索、凄然。
　　林晓婷下午五点不到就去了火车站，倒不是景阳到临湖的距离太远，而是她想提前去临湖那边看一看，上次青黍受伤的时候虽然去过，不过却没有细致地领略过临湖的风姿，这次去了可要好好体味一下这座城市的独有魅力，看看她跟自己一直在的景阳有什么区别。她并不打算提前去看青黍，到时候等她把一切搞定了再给他一个惊喜，相信他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到达临湖的时候才六点多一点，林晓婷迈着轻柔的步伐走在街头，闪过的霓虹灯，喧扰的人声，林立街头的诸多店面，却是一件没有盈蕴在她的心头，青黍的事情一直萦绕在身边，久久挥之不去，来的时候想着领略这座城市的风姿却是多么的天真，只有真正的将青黍的问题解决了，她才有心情看这样现在在眼中看来没有丝毫特色、内涵的城市吧。
　　林晓婷看了看时间，快到约定的时间了，打了车向着世纪酒店赶去。
　　应青黍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泛着轻微波澜的湖面，揉了揉还依然作痛的脸部，和身体上疼痛的地方。有时候他还真是羡慕湖上湖底的那些欢快的生物，它们没有那么复杂，永远是那样简单，在它们的时间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阴谋诡计。要是他下辈子有选择的话，他下辈子或许会选择作为它们之中的一员。黑夜渐趋蔓延，黑色的幕布又一次地笼罩了白天还湛蓝，一碧如洗的天空。扭转个不停的水草总是在最恰当的时候展现自己的风姿。
　　一声短促的提示音响了起来，应青黍收回了望着湖面的目光，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一阵莫名的不安从心底由浅及深的显现。“世纪酒店2231房间，我去见安禄阳。”应青黍知道是婷姐的信息，婷姐为什么会去见他，难道他会这么好心地帮助婷姐帮助自己。已经几年没有见过他，他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的。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婷姐既然给自己发了短信，可能已经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可她还是执意地去见他，难道婷姐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他的怒火被点燃了。
　　应青黍给蓝可欣打了电话，可能是上次稍微改变了一下对自己的坏印象，蓝可欣没有多久就接上了电话。“菁儿的事上次都给你说了，还有什么事吗？”蓝可欣的话语明显疏远着他。“婷姐可能要出事。”应青黍急促地说道。“她怎么了？”蓝可欣还是对那个女子抱有很大好感的，当然她更多的了解还是从菁儿那得来的，而菁儿却是听应青黍说的。“世纪酒店2231房间，有人可能对她不利。”尽管应青黍很不在意应青黍，可作为一个警察，她还是有她的职业道德的。“好，我马上就赶去。”蓝可欣很快就应道。“谢谢。”应青黍说出他最想说的话，如果婷姐出了什么事，那他该怎样做呀，他想不到。
　　蓝可欣找了两个同事协助自己，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也不至于被打得措手不及。他们没有开警车，而是开着一辆普通的车，穿着便装。夜色铺展，一丝丝的寒冷渐渐侵袭，给整个临湖都盖上了冷色的薄衾，渗透进去，渗透进整个临湖，刺骨的寒冷让人不寒而栗。应青黍焦灼地等待着消息，他又拿起衣服匆匆地下楼了，他要去婷姐那，他什么都做不了嘛，倒也不见得。他要去帮助婷姐，如果安禄阳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他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