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玉露金风

12、规矩

　　离李菁儿发烧那天，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天下班的她在和应青黍闲逛时没及时脱掉工作服。她只是低着头走路，拽着应青黍的手臂，由他拖着前进，却忽然意识到他不走了。她疑惑地看了下应青黍，却发现他在盯着前方某处看，就顺着他的眼神望了过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她用手臂碰了碰目不转睛，仍自一副“痴呆”状的应青黍，疑惑道：“你看到什么呢？”“没，没什么。”应青黍发现他的舌头似乎打了结，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可这明显的言不由衷，李菁儿没道理是听不出来的，感觉应青黍不想说出来，李菁儿也没再多加盘问，识相地住了嘴。二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寂静了许多，这是不同于之前的安静，完全是因为应青黍刚才的举动。
　　应青黍发誓他这辈子都没遇见过如此的女子，她的眼神勾魂夺魄，任你是神仙附体估计都得被她夺了魂去。应青黍看见什么呢？在他游弋不停的目光下，他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背影，本想着移开眼神，重新游弋之时。却不想，那女子恰在此时转过脑袋，眼神瞅向了这边，却不想，这一瞅，二人的命运也将会牵绊在一起，缠绕不休。二人眼中各自映衬着对方的身影，都是感到心底的最深处的感情被触动了，应青黍被她的身姿所吸引，被她那致命的眼神吸引，为之沉迷，而那女子却也凭借着自己的感觉知道自己被他吸引了。他那深沉犹如黑夜的眸子，深深地抨击着她的心灵。而应青黍被她的美貌，迷人的微笑，那种典雅的气质所为之折服。可是她这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她进入了大门之后就再也不见了身影。可是二人于芸芸众生之中都发现了对方，一段坎坷的人生也将会在他们二人之间展开。
　　李菁儿发现，自从刚才开始，应青黍就一直魂不守舍，似把魂都给丢了，自己问他些事情，他也是前言不搭后语，尽扯些牛头不对马嘴的事情出来。这下的李菁儿当真是纳闷了，这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他看见了一个美女，人家对他青眼相加？可是这也不合适呀，当今这物欲横流的时代，有几个人会去注重精神方面的事情，说现如今会有一见钟情这事，那纯粹是在胡说八道。可是不是这，又是哪个呢？难道他发现了成为百万富翁的办法，不想让自己知道，可是自己也看了呀，并没有发现什么非同寻常的地方，况且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不是那种人呀？到底是什么事情呢？自己问了他，他又不肯说。于此，这件事就成了她心上的一块石头，迟迟不会落下。
　　到了住处后，他只是跟自己说了一声就径自到自己的房间去了。要是往常的话，他每天都会到自己的房间说上些话，聊上些时候，才会他自己的房间，可今天却只是打了声招呼，这事确实不太寻常。只留下她自己在漆黑的门前发呆。
　　躺在床上的应青黍仍然感到自己的心跳在持续加速，情绪难平。那女子姣好的面容、身姿似乎已经浮现了他的眼前。他不会忘记她的，这个女子自然而然散发的亲和感使他感到了宁静，这典雅的气质也就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具备吧。渐渐地，他抵不住潮水般的睡意，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他做了与之前一样的梦，他拥有了自己的事业，在他旁边站着的不仅是他的表姐，还有两个似乎蒙在迷雾中的女子，看不分明。按道理来说，一个人是不可能做一模一样的梦境的，可他又确确实实遇到了，确实难以言明。
　　早上是被敲门声叫醒的，“砰砰砰”的声音似乎比以前大了许多，应青黍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他把门打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李菁儿就径直地拎着早餐进入了房内，坐在床头静静地吃着早餐。“菁儿，我被子还没叠呢，你能不能先起来呀？”应青黍无奈地道。李菁儿没回话，过了好些时间，在应青黍的下句话冒出来之前，她盯着应青黍看了好久，到是把应青黍看得渗得慌，虽说这里是南方，天气热，可是这样被盯着，感觉到浑身不自在。李菁儿这时才道：“我吃完饭帮你叠，你先洗漱去吧！”应青黍还没答话呢，下句话接着又冒了过来。“噢，还有，以后这些事都交给我吧，你穿过的衣裤、袜子什么的都交给我就行了，你不用再操心了。”末了还加上一句貌似平淡的话语，“青黍，你看怎么样？”“不行，不行，肯定不行。”应青黍连连摇头之际也不停地摇晃着自己的双手，这并不只是一个原则性问题，而且自己的衣物让一个女孩子去洗，这怎么想也不合适啊。
　　李菁儿的反应到是显得很平淡，此时她已经吃完了最后的一口饭，表情无比认真地看着应青黍的眼睛，尽管那双眼睛很具吸引力，她还是能以一种处变不惊的态度应对，抑制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怦然心动。她无比郑重地道：“如果不行，咱俩以后绝交，以后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李菁儿的内心还是很脆弱的，她希望能以更多的亲近，绷紧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她害怕应青黍拒绝她，但她也相信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内心即是万般不愿，也会答应她的。应青黍当真懵了，这是个什么情况，菁儿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以她的性格，即使猫不吃老鼠了，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他觉得他需要冷静一下。看着无比认真的菁儿，他感觉心虚了，忙道了一声，“我先洗脸去了。”他就匆匆地跑了出去，差一点还跌倒在地上。李菁儿没有强留他，待他走后，她刚才那郑重的表情马上变了，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刚才要不是应青黍走了，她真害怕自己会撑不住，会软下心来，尊重他的想法。可是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就让它将错就错吧。
　　李菁儿起身叠好了被子，却发现被子底下有个钱包，不用想也知道是应青黍的。她本不打算看的，毕竟这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但转念一想，现在闲着也是闲着，青黍还没过来呢，看一下无妨的。她就打开了钱包，看看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可当她看见里面附着的一张照片时，当真是错愕万分，这个女子是谁，大大的眼睛，挺翘的琼鼻，在陪上那迷人的微笑，似把万古不化的冰山都可以融化。她本觉得自己长得挺美了，却不想会看见一个与自己姿色一般的女子，女子间对容貌的好胜心理早已在她心中占了上峰。心中暗暗给她自己打气，自己绝不可以输给她，不管她是谁。
　　“菁儿，……”应青黍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似万分纠结。这一声当真是吓了她一跳，她赶紧将钱包合好放在了一边，做一本正经状，神色恢复到了之前询问应青黍的状态。“菁儿，你，你不是开玩笑的吧。”说完话的应青黍抬起了自己的脑袋，迎着李菁儿那严肃的表情，他终于妥协了。“行行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李菁儿一秒钟就变了脸色，都抵得上川剧中的变脸了，亲密的拉住应青黍的手臂，把他拉到了床边。她拿起油条就往他的嘴中塞，应青黍要说的话被堵住了。她一边塞还一边说道：“嘴张大点”，就将油条的大半截塞在了应青黍的口中。
　　应青黍想到，这还是刚才的菁儿吗，怎么突然间来了个大变样，这刚才那一脸肃容的菁儿跑哪去了，难道直接飞升到了外太空去？还有这嘴里的油条，这可怎么吃呢，赶紧拿另一只没有被菁儿拽住的手将油条从口中一点点的拽了出来。一旁的李菁儿只是微笑地看着他，拽住他的手依然如故。待应青黍将口中的油条全部塞进了嘴中，慢慢地咬着，李菁儿已经把豆浆递了过来。喝掉豆浆的应青黍，看着一旁笑靥如花的李菁儿，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圈套里。他用舌头舔了舔嘴角残留的油渍，突然道：“菁儿，你刚才是开玩笑的吧！”他当真希望她是开玩笑的。“什么？”李菁儿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作疑惑状，似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般。“就是刚才那件……”应青黍只好解释到。“噢……”李菁儿将自己的嘴巴张得老大，作恍然大悟状。
　　“青黍，我是一介小女子，说话可以不算数，可是你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呀。”说完后，又是笑吟吟地望着应青黍。应青黍是被她的话语搞得快要晕倒了，得得得，现在什么话也不用说了，保持沉默，“沉默是金”这句话可谓是至理名言。忽然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便问道：“菁儿，我们什么时候去公司。”李菁儿缓缓地松开了拽住他手臂的手，站了起来，理所当然地道：“今天不上班呀。”“啊，不上班你叫我起来干什么。”应青黍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了，说完之后就作势要躺在床上，李菁儿赶紧伸出自己的两只手臂拽住他的一只胳膊，又连连道，“不行，不行，你今天要陪我逛街去，上次你陪我去的时候都没转多久，这次一定要尽兴。我呀，还要多买几件上衣跟短裙呢，你到时候帮我参谋参谋。”李菁儿的话语软绵绵的。“啊，又要去逛街呀，上次可差点没把我累死啦，不去不去，坚决不去。我要睡觉。”躺在床上做死猪状，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也不理在旁边拽着他胳膊的李菁儿。李菁儿可有的是办法治他。
　　五分钟后，应青黍拖着自己已不堪重负的身躯，被李菁儿拉着拽着就下楼了，特别是一脸的不情愿之色，一副受气媳妇的模样。
　　上了车的应青黍满脸笑嘻嘻地看着旁边神色自在的李菁儿，谄道：“菁儿，咱逛一个小时就行，好吗？”李菁儿自然满嘴答应：“你说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可她心里却想着，今天呀，我给你逛十个一小时。应青黍又说话了，“好好好，菁儿，再问你个问题。”“行，你说。”李菁儿连连点头。“这个，那个，咱去逛半个小时行不。”应青黍变得小心翼翼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得寸进尺了。“可以，你说的就行。”李菁儿满不在乎地道，只要他去了，还怕他提前走吗？“菁儿，……”看到李菁儿笑里藏刀的表情，当真是没把下半句话说出来，其实呀，他想说，可不可以不去了，他想睡觉。可是末了，终究还是没敢说出来。到城区的时候还没到八点，现在街道上的人看起来并没有多少，个个店面都冷冷清清的。
　　在离他们二人不远处，有几只喳喳鸣叫不停的喜鹊，纯白的肩羽，黑色的尾羽，再加上那小巧又灵活转动的脑袋，怎不会让人心生爱意呢？喜鹊在中国从来都是喜鹊的象征，能看到它，听到它的声音就是一种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