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夏] 大英》北冥落

7、朋友

　　判断一个环境的好坏，只需一步即可。精致的皮鞋踏上修剪整齐的草坪，触感柔软却不黏腻，显然是有人定期来维护。四周有着几株大树，能得以荫蔽却也不会显得过于凄凉。

　　麦考夫拿着鲜花走向那个正站于一座朴素无华的墓碑前的抽烟男人前，稍稍曲身在碑前放下那束鲜花，站定，没有多话。那个头带白丝的男人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继续抽着自己手中点燃的烟。

　　“我假设，你说了不参与其中？”维克曼将手中已经燃烧到末尾的烟掐灭了，他淡淡地瞥向麦考夫，他现在可没什么心情和麦考夫扯皮。

　　“但这并不影响，我来缅怀逝者不是吗？尽管今天不是什么与之有关的重要日子。”麦考夫双手放在伞柄上端，伞尖驻地帮他省去了不少力气，这是他的习惯，他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能消耗最少的能量。

　　“你比我预想的要早推测出事实。”维克曼耸了耸肩，看向站在身边的麦考夫。

　　“而你，也并没有展示出要隐瞒的意思。”麦考夫挑了挑眉。

　　“严肃点，我们可是在讨论高级机密。”维克曼拿出了烟盒询问麦考夫。

　　‘严肃点?’麦考夫高挑起眉，良久才恢复，原谅他实在不能理解，一个自己随性到极致的人却要求他人严肃是什么意思。“是否能够透露行动方？”

　　“你正在看着他。”

　　“你知道我在问…”

　　麦考夫显然不接受维克曼这样模棱两可的说法，只是他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你来自MI6，阿米莉娅是MI5，那么还剩下个什么？，事实上，最初你应该称呼我为利维斯准将，我还未退役。不过我也并不在乎称谓。”

　　“别管这事，麦考夫。”维克曼头一次那么严肃认真地看着麦考夫，冰蓝的眼眸中全是不容拒绝的坚定，与那灰色对视了片刻后他将视线再次转向墓碑上篆刻的名字，那白色是那样的刺眼，几乎都要灼伤他的眼。

　　“你或许不明白，但是，这是我在提供你我的人情。”维克曼平静地道。

　　对于对方直呼了自己的教名，麦考夫完全没有在意，尽管对方只不过是个才见了两面的人，至于对方再次的警告，他本就没有打破协议的习惯，只是有些事他还要再做些确认，他握了握自己的黑伞，压低了自己的嗓音使之显得真诚：“仍出于愧疚之中？维克曼？”

　　“一直。”维克曼深呼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叹道。

　　“生命终有尽头，人心皆已破碎。”麦考夫看了眼维克曼而后同样转向了墓碑上的名字，“太在意不是优点。这一点你自己也同样清楚。”

　　“人会犯错，即使错误得以弥补，造成的损失或许可以弥补，但那无法抹去的痕迹却是伤害的缔造者，而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补偿的存在。”维克曼蹲下身整理了下碑前的三束鲜花的位置，而后整了整行装准备离去。

　　麦考夫也跟着维克曼一同离开，他来这里的理由本就是因为维克曼在这里，毕竟他与那位副官可没什么交情。

　　“那么，人又是否会为了补偿先前错误造成的伤害而犯下更大的错误。”他在路程中提了个并非问句的问题，其实不论回答是何，他心中都自有考量。

　　“这取决于，错误还是否只关乎个人。”起风了，使着本就没什么人气的地方有些凉意，维克曼立起黑色大衣的领子，调整了站位，站在麦考夫稍微靠前的位置为他挡风。

　　麦考夫看见他的动作也只是挑了挑眉。

　　“当事件向戏剧化发展的时候，我想你弟弟应该会很感兴趣。”维克曼看向身边的麦考夫，弯了弯嘴角算是给了个让人宽心的说法。他不愿意麦考夫插手案件让事件才刚刚起步就被掐熄了火苗，但他同样保证会以让夏洛克参与其中的方式使麦考夫仍保留有一定的控制权。

　　“那么你又如何能保证，他不会受丧家犬的反咬。”准确的来说，有关于另一个政府机构的行动，麦考夫不便于插手，也没有插手的兴趣，哪怕维克曼涉嫌违规操作也与他无关，他会在这里纯粹是因为维克曼将他的弟弟拖下了水而已。

　　“我记得你弟弟破案，身后总是追随着警察？”维克曼挑了挑眉。

　　得到了保证的麦考夫不在多追问，点到为止，挥退了站在打开的车门旁的安西娅看向维克曼：“利维斯准将似乎没有开车来，我送你一程？”

　　“请叫我维克曼，又或者你坚持让我称呼你为福尔摩斯先生？”维克曼同样回视，微微一笑。

　　“维克曼。”麦考夫对这些并不在意，既然对方这样说他也不必要过于坚持。

　　“我偏爱步行，能不坐车的情况，我绝不选择坐车。”维克曼还是那副偏偏绅士的模样让人看不出喜怒。

　　“well,这里距离市区可不近？”麦考夫将自己的黑伞先放入了座驾，回头询问道，语气依旧平平。

　　“我可没有说我的目的地在市区，不过生命在于运动。”维克曼说完故意打量了下麦考夫的体型，“麦考夫你也该注意运动了，长期的办公室生活会对你的身体造成负重的。”

　　“不劳费心。”麦考夫的舌头顶了脸颊一下，而后向右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维克曼可以先行一步了，既然他不接受自己的好意坐车的话。

　　“在你之后。”维克曼同样报以笑容，手扶着车门，示意麦考夫先入座。

　　砰——在维克曼关上车门的同时黑色的汽车就发动了。

　　维克曼只得耸耸肩相反方向走去，他确实在郊区还有事要办。比如，一栋几年未再住人包含了许多欢愉与泪水的房子。

　　黑色轿车内，麦考夫正静静靠着皮质的座椅上闭目养神，‘维克曼.利维斯这个人太复杂了，他对于人性的弱点把握的太透彻，精通所谓的钓鱼之道。即使情绪处于低谷的状态下也能够运筹帷幄，这样的人只能成为朋友也必须成为朋友，不能为敌。’

　　“头，去哪？”安西娅在车子发动已经有一段路而麦考夫却迟迟没有给予目的地时，适时的提醒道。

　　“贝克街，221B贝克街。”麦考夫再次睁眼是眼底已经一片清明再无忧虑，他报出了地点，是时候提点一下自己那愚笨的弟弟了。

　　麦考夫又不经意憋了眼后视镜，当然其中已经没有了维克曼的身影，他的拇指摩擦着黑伞的伞端，视线虽同样盯着伞端但其实并没有聚焦：‘不论将来还是否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维克曼的档案都有在探查一番的价值。至五年时间，从军人变为财政大臣时间太短，饶是自己也花了近十年。无人插手？哼。’

　　‘那么入手点在哪呢？上次与其说阿米莉娅守口如瓶还不如说她本身也不清楚太过详细的背景。’麦考夫将视线转至窗外，伦敦的天气总是不好，刚刚就有些灰蒙的天现在果不其然开始飘雨了，他有些幸灾乐祸那位不愿坐车的人了，不知几次见面都只系领巾不系领带的明显偏好古典作风的那位被湿粘的领巾围住脖子的感受是如何，‘家教礼仪并非后天自学即可成型的，或许，就在刚才，入手点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