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这件小事》沧海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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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苏崇乔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牧曜没忍住笑出声，解释道：“我有这么吓人吗？我逗你呢。你刚说对了，我是来这边出差的。”
　　苏崇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虽然他也经常跟朋友这样开玩笑，可那是牧曜啊，他喜欢了十年的牧曜。
　　我完了。苏崇乔心想，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当年的情愫，可现在却发现，好像沦陷得更深。
　　比起学生时代来说，现在牧曜的气质对他来说有着更致命的吸引力。

　　“出差？”苏崇乔问，“那你住哪儿？”
　　“就刚刚那边的嘉华。”牧曜说话的时候看向了右侧的后视镜，几近完美的侧颜一下子撞进了苏崇乔的视线里。
　　苏崇乔心脏“扑扑”狂跳，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说话的语气，不好意思道：“那你刚刚不是已经到酒店了吗，还送我回家？这样太麻烦你了。”
　　“这么客气干吗？”牧曜说，“都这么久没见面了，正好跟你说会儿话。刚才我不都说了，要不是怕你着凉，我还打算陪你走走的。”

　　别再说这种让他误会的话了……苏崇乔崩溃地想，再这样下去，他会有一种男神也喜欢他的错觉的。
　　那他现在结婚了吗？不，他没有戴戒指，应该没有结婚。苏崇乔不受控制地一直脑补，他有女朋友了吗，或者，他有男朋友了吗？
　　在念书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喜欢他，现在应该更多了……不能再想了啊啊啊啊啊啊！苏崇乔简直要抓狂了。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牧曜关心地问。
　　“没、没有……”
　　手机响了。
　　两人用的都是默认铃声，牧曜下意识看了眼，发现不是自己的，才继续开车。
　　苏崇乔也是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在响。
　　之前吃饭的包间有些吵，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他就把静音键拨了上来，刚刚出来的时候却忘了将模式换回去。

　　电话是苏崇乔爸爸打来的。
　　苏崇乔原本是要打车去医院的，但牧曜提出要送他，他也只能顺手推舟地说了家庭住址。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告诉父亲，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不想让牧曜知道他母亲患病的事。

　　“喂？爸，我今天……”
　　苏父没注意儿子说了话，抢在他前面问：“乔乔啊，你还在忙吗？”
　　苏崇乔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
　　“没事，没事。”苏父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会让儿子误会，赶紧说，“我就想跟你说一声，今天不用来医院了，太晚了。”
　　苏父说话的声音不算大，可车内太过安静，用听筒里传出的声音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苏崇乔：“……”

　　苏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你妈今天挺好的，把我炖的鸡汤都喝完了，现在已经睡着了。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别累着自己，啊……”
　　“嗯……我知道了，您也早点睡吧。”

　　挂断电话后，车内又安静下来，牧曜很久都没说话，只看了一下导航的路线。
　　他都知道了……苏崇乔难过地想。
　　果不其然，牧曜在拐完弯后，试探地问他：“阿姨生病了吗，要不要紧？”
　　“……嗯。”见瞒不下去，苏崇乔索性点头承认道，又说，“不过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苏崇乔说话的时候低着头，没注意牧曜一直在用后视镜看他。
　　“真的？”牧曜怀疑地问，“你表情可不说这么说的。”
　　苏崇乔：“……”
　　牧曜又担心道：“阿姨病得很重吗？”
　　“是肝癌。”苏崇乔说。

　　牧曜开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不是晚期。”苏崇乔补充道，“我每年都让我爸妈体检，所以病情发现得比较早，手术也很成功，现在差不多稳定下来了。”
　　牧曜在国外待得久，下意识问：“买保险了吗？”
　　“买了……”
　　牧曜又问：“买了多少，够不够用？”

　　“差……差不多。”苏崇乔摸了摸耳朵，“医生说总费用差不多一百来万，有赔款的话，我再凑一些就够了。”
　　“那就好。”牧曜又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你买的哪家？”
　　苏崇乔不知道牧曜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告诉了他公司的名字。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牧曜接着说：“我有个同学做保险，现在在南昌当一把手，你买的就是他们公司的。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直接找他帮忙。”
　　苏崇乔不疑有他：“这样啊……谢谢学长。”

　　苏崇乔买的房子是最近比较热的楼盘，虽然面积不算大，但小区环境不错，交通也很方便。
　　两人一路上说着话，牧曜给苏崇乔分享了一些这几年他在国外碰到的一些趣事，苏崇乔只安静地听着，并不多话，神情倒是十足的认真。

　　牧曜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苏崇乔正准备下去，却被喊住了：“等等，我下去帮你开。”
　　苏崇乔：“？”
　　“我这车门有点问题，儿童保护总是自动打开，门会被锁死，得从外面拉开。”牧曜面不改色地说。
　　路虎还有这样的毛病？苏崇乔觉得有些奇怪，他一边想着，一边下了车。牧曜站的地方离他很近，苏崇乔担心自己踩到他，已经尽量避开了。可他迈出第二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还是被对方的大长腿给绊了一下。

　　“小心！”
　　“啊……”苏崇乔猝不及防地一把扑进牧曜怀里。
　　牧曜比他高了半个头还多，苏崇乔往前一栽，脸正中牧曜的胸膛。霎时间男神身上的荷尔蒙气息完全将他笼罩住，让他几乎溺毙在这清冽又稳重的淡香里。

　　牧曜的怀抱温暖又宽阔，如冬日的阳光一样给人以无限的安全感。隔着薄薄的衬衫，苏崇乔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以及……硬实的胸肌。
　　苏崇乔的脸倏然间爆红，一把推开对方，接连道歉道：“对、对不起，学长！对不起！”
　　牧曜怕他跌倒，仍虚虚地拉着他的手，问：“摔到哪儿了吗？”
　　苏崇乔惊慌失措地甩开他的手：“没、没有！”

　　牧曜笑了：“你耳朵好红啊。”
　　苏崇乔：“……”
　　“是不是冷到了？”牧曜问，他伸手摸了一下苏崇乔小巧匀润的耳垂，“是好冷，要不要给你捂捂？”
　　“不不不不用了！”苏崇乔退开一步，生怕牧曜再来什么亲密的举动。
　　明明耳朵烫得都快发烧了啊，哪里冷了！苏崇乔心想，男神的触觉是出问题了吗？

　　牧曜哈哈大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经逗。”
　　苏崇乔：“……”

　　牧曜说：“我就不送你上去了，咱们换个微信吧，方便联系。”
　　虽然苏崇乔不怎么用这些聊天软件，但公司经常用微信群联系工作，不得不每天都盯着看。
　　牧曜给他扫二维码，苏崇乔注意到他的头像是个古装的将军，像是游戏里的原画。
　　男神也玩游戏吗？苏崇乔莫名觉得牧曜接地气了。

　　“有空我就来找你，你回吧。”牧曜说，“我看你上去就走。”
　　苏崇乔跟他挥手道别，牧曜一直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才面沉如水地回到车上，一脸不悦。

　　在来的路上，牧曜的目光几乎没从后视镜上离开过。
　　或许连苏崇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他开心、难过，亦或有别的情绪时，总会不由自主地去做一些小动作。
　　牧曜记得很清楚，苏崇乔说谎的时候，总会去摸自己的耳朵——他根本没跟自己说实话。
　　苏崇乔在骗他。

　　牧曜摇下车窗，烦躁地点了根烟。
　　这么多年没见，苏崇乔瘦了很多，刚刚扑在他身上的时候，几乎没有重量，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他到底怎么了？

　　牧曜一个人在车里生着闷气，但更多的是心疼。
　　明黄色的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在牧曜第三次掸烟灰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