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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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搬到私塾，但行李也没多少，最后整出来最多的，竟然还是各种各样的药。
我也仍和以前一样，上午在私塾就读，下午去医馆学医。若硬要说有何不同，大抵是坂田……不，银时如今光明正大地护送我上下学，不再如从前一般偷偷摸摸。
“……银时，你近几日……”我收拾手上的东西，对一脸不耐烦却还是乖乖等我的银时欲言又止，“是不是来的时辰越来越早了？”
不只是来的时辰，送我来医馆后总要磨蹭好长时间才肯回私塾，要下课时又早早过来，这样一算，近段日子，银时他居然有大半个下午都是耗在医馆的。
银时“哼”了声，懒洋洋道：“你的错觉。”
我也不再言语，只是回想近日私塾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若说私塾有何改变，除了我入住私塾，大抵也就是学生变多了而已。
许是看我在松下私塾学习甚好，松阳老师教导从来尽心尽力，又不收束脩，近一个月下来，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动了心思，继母亲之后，又陆续有几家鼓足勇气，将自家孩子送入私塾，之后便是打开了一个口子，有点闲余的农家几乎把孩子全送来了。
私塾也热闹了不少。
这件事，会和银时近日的异状有关么？我整好背包，与老先生告别，走回私塾的路上仍在思索这件事，不经意偏头看了一眼，却见他满脸无精打采，抱着刀走在我身边，亦步亦趋的样子让我不经怀疑他是不是会就这样睡过去。
说起来，银时他最初与我相识的时候，并不是这般惫懒的姿态……倒不如说，相当机警，从不掩饰对我的敌意，每每看到他的眼睛，就让我想起孤狼。没想到相熟后他居然会是这样的性子，实在让人惊讶。
莫非这是上辈子始终不解其意的“反差萌”？
……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银时你……是不知道如何与新同学相处吗？”
银时的脚步顿了顿，久违地抬眼瞪了我，硬邦邦地说道：“我只是不喜欢他们而已。嘁，麻烦死了，叽叽喳喳整天不知道在吵什么，每个人都松阳老师松阳老师的……”
虽然说的是真心话，但果然还是不会和新同学相处吧？肢体动作完全把你出卖了啊……我叹口气，望着银时不断擦着鼻子的举动，还是没有说出来。
出乎意料地对直球没辙呢，银时。
但要说就这样装不知道也不可能。再这样下去，银时会和我一样被新同学孤立吧，倒不如说，已经有这样的苗头才对。我因为情况特殊，所以对此早有准备，但是银时可不行。
观察了几天，发现因为银时平日的态度太过高冷，在私塾中又总是和我混在一起，下午因为接送我，在私塾的时间更是大幅度减少……种种原因，就算一开始有人想和银时交个朋友认识一下，最近也没有人和银时搭话了。
我决定晚上的时候和松阳老师提一提。
“松阳老师……”我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还是说出了我的担心，“银时他……好像不太知道该怎么和同学相处。”
“是吗？”松阳老师若有所思，手下不停地把药端给我，“澈君发现什么了吗？”
我接过药，从小到大闻惯的苦味一下子在鼻尖弥漫——因为身体缘故，我现在是早中晚各一碗中药，简直就是照餐吃，连带着松下私塾也越来越沾染上了淡淡的药味，而银时对此深恶痛绝。
他是喜欢甜食的，每次我从家里回来，都会眼巴巴地趴在一旁，等我把母亲特意为他做的甜味零食递给他，有时候甚至还会从我的份里软磨硬泡地再拿一些。而我也是那个时候才发现……什么孤狼，分明就是为了甜食可以丢弃节操和下限的厚脸皮。
因此在这种吃药的时候，银时一贯都是躲得远远的，倒也方便了我和老师说这话。而私塾虽然学生变多了，但像我一样寄住在私塾的还没有，银时不在，正好不用担心我和老师的话被其他同学听到了，毕竟银时平素脸皮挺薄，我怕他会恼羞成怒，更加硬挺着。
“也没什么。”我摇摇头，“只是银时最近在医馆里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和大家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短，我有点担心。”
银时很强，我知道。下午的剑道课，如今的教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到底是一个融入新同学的契机，长时间赖在医馆总不太好。
“……原来银时‘待在医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啊’。”松阳老师微笑，我的背上莫名一寒，“我还在高兴银时和澈君的关系变好了呢，能天天耐下性子陪着澈君学医……想不到居然是一个逃课的坏学生。”
……咦。
“多谢澈君了。”松阳老师欣慰地摸摸我的脑袋，“放心吧，老师会处理好的。”
我默默低头喝药，装死。
咳，银时……这可不是我打小报告……明明是你逃课不对来着。
*
……松阳老师还真是雷厉风行。
我望着银时脑袋上发红发亮的大包，敬佩地想，这力度，这大小，瞬间让我回忆起了第一次和银时见面时老师的风姿，一看就知道是老师的杰作。
“不管怎么说先处理一下吧，这个包。”我把银时拉进医馆，正好，最近在学习包扎，可以试试自己的手艺，“银时你惹老师生气了吗？”明知故问。
“又不是什么大伤，根本不用处理。”银时嘟囔，但还是没挣扎，听到我这样问，愤愤地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可恶，不知道怎么回事，逃课被松阳老师发现了。”
……我感到一阵心虚。
控制手下的力道，小心地为银时涂上药水，然后包扎，这可是一个难题，因为银时的头发毛蓬蓬的，又软又卷，绷带缠过去的时候总会调皮地窜出几缕，一点也不听话。
“你在干什么……呜哇！绷带？！根本没必要吧！”
最后银时严词拒绝了我想包粽子的野望，我回到了私塾后才从松阳老师那里听来今天事情的完全版本。
“阿澈你不止身体，连脑子都坏了吗。”银时嘴角抽搐地看着我，“干嘛一直对着我傻笑！嘶，好恶心啊，恶心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对不起啦。”虽然这么说，但是嘴角的弧度还是没办法控制，仍在一个劲地往上弯，我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银时真是个好孩子，我啊，超级喜欢银时的，能和银时成为同学，能当银时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真心话哟，我是真心实意地这么想的。
明明可以一直藏在树上假装没听见的，但最后还是帮那两个讲武堂的弟子出头解决麻烦——虽然麻烦其实是由松阳老师解决的，但是这样的银时，真的是非常帅气啊。
不管银时一脸“你今天果然吃错药了吧”，表明自己的感想后，我心满意足地把自己塞到被子里：“晚安，银时。”
刚刚还在哇哇大叫着“好恶心啊！鸡皮疙瘩掉下来了！真的掉下来了！”的银时一下子就安静了，半晌后才别别扭扭地说：“晚安……阿澈。”
声音还在抖呢，银时，就算不看你现在的样子，我也知道你一定脸红了。
果然，又帅气又可爱啊。
*
第二天的时候，松下私塾迎来了一位出乎意料的客人。
“想要挑战松阳老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银时不屑地哼了声，“嘁，区区一只弱鸡，口气也太大了！”
“但是听说是很强的人呢。”我回忆着其他人说的话，“好像大家都被打败了，而那个人还毫发无伤哦。”
“那是因为他们太弱了！”银时冷笑，“哼，想挑战松阳老师，先要打赢我再说这种大话吧！……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今天还没有去医馆啊？”
“老先生出诊去了。”我回答他，“少则十天多则一个月，所以这段时间我都不用去医馆，只能自学了。银时的护具是这一套吗？”
“哎呀你别乱碰！我自己来就好啦！”银时几乎可以说是从我手上抢走了护具，“你待会儿该不会也要跟我去吧？”
“有人来踢馆可是大事，我是松下私塾的学生，怎么可以不出场呢。”我微笑着看银时穿戴护具，“而且这是第一次能认认真真看银时战斗嘛，当然要去啦。”
“哼。这回我要上场了，可没办法保护你。”银时说，“看可以，到时候躲远点，像你这种弱到不可思议的家伙，风吹吹就倒了……不行，要不还是和松阳老师说一声吧……啊，好麻烦，麻烦死了，你也是，那个踢馆的家伙也是！”
“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乖乖地说，为银时打气，“加油啊，银时！”
银时和我到的时间点正好，那个踢馆者打败了私塾剑道课成绩最好的几人，正在对松阳老师发出挑战。
“想挑战松阳老师，先打赢我吧！”银时扬声说。
他和那个挑战者很快对峙起来。
“松阳老师，这是怎么回事？”我走到一直看好戏的松阳老师身边，小声问道。
“你是问那个紫头发的小挑战者吗？”松阳老师对似乎口出狂言的挑战者不以为意，他的心胸宽广，不是会在乎这种事的人，甚至还微微带了笑意，“就是昨天和你说的那个孩子，名叫高杉晋助……没想到今天会上门来呢。”
高杉晋助……我扬扬眉，了然地坐下来，和松阳老师一起等待这场比试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