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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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回过头看木小风，木小风死死拉着他的衣袖不松手。
“我说，你再拽这店可就打佯了啊，难道你要本少爷那么好一人陪你露宿街头？”流光掰他的手。
“换一家！”木小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字。
流光反手一指身后的那家店：“老字号，装修优良，服务态度良好，还管菜管饭。你有什么好挑的啊，风儿。”
木小风接话接的十分利落：“但是那是妓院。”
老字号没错，传说中分店满天下的怡红楼能不老字号吗？装修优良？废话，服务态度良好？更废话。不然人家靠什么吃饭啊？
“你不是去过一次了吗，还怕什么啊！”流光继续和木小风拔河。
“那次是被你拐去的！”木小风一副你我是不共戴天之仇人的样子。
流光很无辜的眨眼：“哪有那回事，明明是被绑去的啊，风儿。”
“你还有脸说！”木小风边吼边悄悄回头，却发现此地仍是灯火辉煌，完全没有所谓打佯的迹象。
流光笑道：“喂，这是妓院哎，夜间才是最热闹的时候。哪有那么早关门的，等到明早再说吧！”
“……那你刚才……”
流光无辜的眨眼：“你知道流光哥哥我的时间概念总是有些混淆的，所以不要介意啊，没关系的！”
你当然没关系，有关系的是他好吧？木小风咬牙。
“既然你死活不在怡红楼过夜，为什么会同意在这个地方呢？性质不是一样吗？”流光很郁闷的转向木小风。
木小风歪了歪嘴角：“不一样，至少这里没有浓妆老鸨。”
流光无力的扶额：“……男人不也一样啊？难道你觉得一个开妓院的男人比开妓院的女人高雅？真是奇异的审美。”
木小风瞪他：“我只是觉得你至少不会对一个开妓院的男人下手！”
天知道当他看见眼前这个白白长了张好面皮的男人去勾引上次那个鸨母时是什么感受，他绝对是把隔了相当多天的饭都给吐干净了。
“难说。”流光撑起头，“我对漂亮男人也很有‘性趣’。”
“比如……风儿你长大后将成为的女王受。本来以为你是弱的，所以本少爷没多少兴趣，没想到转变的满快。”
木小风以开始学武功以来最让人满意的速度向后跳。
“放心，现在我没兴致。没看见本少爷连美人姐姐妹妹们都没叫啊。”流光晃悠着头，栗色的长发散了一肩。
“说正经的，那个传说中的《百榜》到底是什么东西？上次吃饭时听人说这次洛阳凤守阁招亲时就是重排的时间。”木小风转话题。
流光决定对他知识的匮乏程度视若无睹：“就是一个综合性的，公正，公平，公开，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排不到的榜单。”
“……把那串形容词去掉后，我还是什么实质都没了解到。”
流光和木小风默默对视。
“实质就是一个无聊的人为很多无聊的人写的几张榜。”
木小风抽搐着嘴角：“真是简练的很啊。”
流光得意洋洋的晃悠着脑袋：“多谢多谢，不才愧不敢当。”
“有一点我真的很好奇，你怎么还没被仇人暗杀呢？”木小风挤出一个明丽的笑容，彬彬有礼的开口。
意思就是你那么讨人嫌一人还能活到现在实在是狗屎运到家了。
“告诉你事实也不妨。”流光忽然正襟危坐，满脸肃穆的开口，清澈的嗓音低沉着，“按平均数值来说，本少爷一天要解决17.3109个杀手。”
木小风被惊醒时，他正被扛在流光肩上，姿势就是传说中的扛麻袋。
“怎么了？”小孩没动，只是揉了揉眼。
流光偏过头：“我们真是乌鸦嘴。”
木小风习惯性的“啊”了一声，但立时就被眼前燃烧的建筑震到发不出声了。
“老板死了。”流光仰起头，“先奸后杀。死都还没半个时辰，应该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
木小风回过头看他：“什么？”
流光身边拥拥搡搡的是从火海里奔跑出来的人们。他平静的笑道：“先□□，不论对方是男是女，只要漂亮就上。然后杀人。最后放火逃逸。太明显了，是我一个相识时间都比的上青梅竹马的……仇人了。”
“指间烈火。”他眸中倒影是燃烧的红色，“三年前。归入冥华，与莫莫进入殇玉的时间，只差十一天。”
柳州，风填楼，大火一夜。
致使死者近百，伤者不记。
“你昨天为什么要救我出来？我们明明没有任何关系！”木小风死死拽着流光袖口，垂下头。
“如果我说是因为我大义凛然，帮助弱小，你信吗？”流光啃着苹果，反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其实连我自己都不信。现在呢，我只能告诉你，是我欠了某个人的，必须得还嘛。所以不用你感激。”
木小风甩甩脑袋：“那你为什么不救那些人？只是顺手就可以啊。”
流光蹲下来，脸凑到他失了魂似的小脸前。
“听好，风儿。这个所谓的江湖里有很多事不是你觉得的那么简单。并非是我不情愿。只是，如果我去做了，我去阻止，甚至只是干扰冥华的这个行动，带来的后果……比死这百多人严重的很多。”
“很多。”木小风从来不知道，一个平时嘻嘻哈哈，好象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会用那么疲累的声音说话。
竟似是叹息。
不绝。
“好了，伤感够了。走吧。我们还得赶路呢！赶不上凤守阁的择婿好戏可就太可惜了！”流光猛的打破沉寂的气氛，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颜如花的开口。
十年前，在柳州风填楼新建好的时候。
小乞丐抱着漂亮的男人递过来的热馒头，垂着小脑袋一口一口啃。他长着玲珑剔透的蓝眼睛，脸型格外漂亮，尽管尚是幼年又非养尊处优，也不难看出是一个大美人胚子。
男人笑着摸摸他的头。
蓝眼的乞丐男孩悄悄的盯着男人的脸看。
他得记住这个人的样子。等他有能力，再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帮这个难得的异世界好心人一个大忙。恩……柳州风填楼的老板，记得了！
一场大火，燃烧了整个晚上。
漫漫的黑夜，被赤色染成诡异的回忆残留碎片。
十年之前的柳州。他光着脚一条路一条路的走，没人怜悯，甚至连他自己都快忘记已经饿了几天几夜了。
接着，从远歌街第一僮的漂亮木楼里走出了一个很漂亮的人。
忘记了他的脸，他的声音，他的话语，这一切他都早已遗失在一日深似一日的孤寂与人情淡薄中。那么美丽的记忆，不该存在于他的脑海吧。
所以，烧吧。
都堕落下地狱，何需怀念天堂之温暖。
什么都不干涉。“他”应该抓不到把柄，会把公开对立向后拖上很久吧。这样，足够了……
足够了。
流光正对着木小风：“既然上次我不小心告诉了你殇玉和冥华，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全坦白告诉你好了。”
木小风斜了他一眼：“我记得上次你才说：风儿啊，江湖险恶，少知道的好啊。”
“此一时彼一时也。”流光歪着头拽古文。
事实上他的古文成绩很烂，导致刚过来那几年不得不当半文盲。
“其实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甲和乙两大门派——姑且先这么算吧——对立，虽然还没正式撕开脸，但相信也快了。这俩都是大隐隐于市的类型，所以你不知道也是可以原谅的。”流光清了清嗓子，挂起柜台小姐专用微笑，“而《百榜》其实是殇玉中一个重要人员所编写的人才百科全书。就是这样。”
木小风郑重的点点头：“一点都不明白。”
“有一点你肯定能明白。”流光毫不在意的甩甩手，“我是殇玉公子，这你知道吧？”
木小风面部肌肉忽然坏死了。
“告诉你这些只是想知会风儿你一声。”流光单手撑着下巴，做出一副孤芳自赏，无人懂我的模样，“我们去洛阳这一路可能会很麻烦呢。”
木小风眨眨眼：“为什么？”
流光很忧郁的叹气：“因为之之大美人两边都不属。洛阳王又一副快挂了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他无子嗣。”
木小风觉得一阵寒意从背后升起，爬遍了他一身：“你们不是混江湖的吗？”他自己都听的出声音在发抖。
哥哥说过，朝廷是最可怕的，并非因为那里有什么人武功盖世，而是因为他们比其他人都狠。
流光闻言砸砸嘴：“你对江湖的定义真是太狭义了，风儿。它，其实只是武人所在之地。武人爱权者众矣，当然和那个最黑暗的地方挂钩喽。”
他顿了顿，又无奈的笑：“更别说对方可是能嫁人的群体里最美的那个。”
木小风被转移了注意力：“她不只是天下第三的那个吗？”
流光抽着嘴角，勉强挤出灿烂的笑容：“本少爷是第二没错，但本少爷是男的！你给我记住了！就算是玩，我也只当上面那个！”
这种话不要说的那么理所应当好吗？
“……那第一的呢？”
流光霎时平静了下来。
他舔了舔唇，微微眯起蓝色凤眼，迟疑开口：“第一的那个，是翼心公主苏无翼…… ”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