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路》遥远时空舞一夜

3、第 3 章（全）

　　陈老儿是在庙会上遇见的。

　　庙会这天晚上，我带着小三小四大发一帮小的们，搬来娘亲做的米糕，在最热闹的街口摆了个摊子，想着赚点零花钱。对面的酒楼“旺月轩”是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许是旺月轩是观赏庙会花灯游行的最好视点，不到晚饭时分，楼里已是宾客盈盈。临街席位的几位公子小姐正对着花车出发的方向探头探脑。今晚王老板进帐一定不少。我模仿着他数银子数到手抽痉，眉开眼笑喜得下巴肥肉一颤一颤的模样，惹得小三他们一阵哄笑。

　　正打趣着，远远看见今娴穿着大红袄，牵着管家的手，一蹦一跳地朝我们走来。清亮的喊声“筝姐姐”伴随着阿旺的叫声，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小妮子，认识两年来，真是出落得一天比一天标致。一身红色衬得她更是肤白如雪，眉眼如画。待走进了，冲着我们莞尔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瞅得旁边几个傻小子愣愣的。
　　我咳了两声，那几个傻小子才回过神，不过继续冲着今娴傻笑。

　　“干活干活，米糕卖不出去可没钱去买你们要的蝈蝈。”

　　“筝姐真凶”。几个傻小子咕哝着，在蝈蝈的诱惑下总算完全清醒，继续吆喝着向街坊推销米糕。

　　我拿了三块米糕，分给今娴，阿旺和管家。活招牌加上小三他们的卖力，米糕越卖越多。看来今天我也能像王老板一样，虽然只能数铜板数到手抽痉。

　　正低头暗笑，忽听旺月轩方向一阵暄闹。抬头一瞧，原来是个白发的算命老头在门口摆摊。王老板嫌他妨碍生意，唤人踢了摊子要赶他走。老头被他一推搡，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我热血往上一涌，就大例例地跑上前扶起老头，朝王老板上上下下地鄙视了一番。一边蹲在地上帮老头收拾东西，一边说：“这年头有人想赚钱想疯了，为了钱连面子里子一起都丢了。老人家你可别和这种人计较。”

　　“你个死丫头”？王老板一把拽起我，两只金鱼眼瞪得快掉出眼眶了。。

　　“王八蛋骂谁呢？”

　　“王八蛋骂你呢”。

　　围观人群一阵爆笑。王老板脸红一阵青一阵的，气得好半天发不出声音。我趁机拉了老头带着东西溜回对街，招呼着一帮人趁着王八蛋没回过神唤伙计教训我时快速撤退。

　　待重新站定，差了小三小四准备送老头回住处。临走老头甩甩袖子，朝我作揖算是道谢。我正还礼，忽地眼晴瞄到他的旗幡上写着“陈铁口”三字，顽皮心顿起。

　　“老人家，不妨替我算一命？”

　　陈老儿撸撸他的白山羊胡，微微一笑：“姑娘年纪虽小，却已懂仗义而为；且识实务不吃眼前亏，可谓有勇有谋。若是机缘恰当，想必能成就一番作为。”

　　“多谢老人家吉言。小女想要的作为就是将娘亲的米糕扬名天下。”

　　几个小人儿立时笑成一团。管家也在一旁偷捂着嘴笑。

　　陈老儿倒也不恼：“老朽作为过来人，还想送姑娘几句话：尽人事，知天命。世间之事，冥冥之中自由天定。潮起潮落，缘聚缘散，本是常事。”言毕，便随着小三小四施施然地走了。

　　潮起潮落，缘聚缘散，本是常事。陈老儿没说错。当我们还在嘻嘻哈哈时，远在都城的皇帝祀轶突因怪疾暴毙，自此拉开了我和今娴人生中第一个潮落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