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父亲与凯瑟琳喋喋不休的劝诫只能让他更加心烦意乱。现在他几乎天天跟亨利混在一起，一得空便被对方缠着干那种事，医生交待三天不准有性行为的要求根本达不到指标。
况且他也不想联系远在澳洲的莱斯，完全不想。
贝恩用靠枕堵住耳朵，妄想以此隔绝长姐的唠叨，却并无用处。
“等三天之后我就去医院，现在我胃不舒服，可不可以替我端杯荞麦汁过来？”贝恩眨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
凯瑟琳叹口气，走去厨房。
客厅的贝恩又添了一句:“冰镇的，谢谢。”
她摇着头打开冰箱，找了杯荞麦汁，油绿的颜色让她看起来极没食欲，但贝恩却从学会吸烟之后每天一杯，以此补充缺失的营养，从不间断。
将玻璃杯在手心中捂热一点后递给贝恩，凯瑟琳忍不住问:“你不会还在抽烟吧？”
“嗯哼。”
“真是……”凯瑟琳把险些脱口而出的脏话及时刹住，鼻翼鼓动，忍了又忍，最后狠狠地打了沙发一拳，牛皮沙发凹陷下去一块，过很久才重新补充平整。“你不小了贝恩，二十七岁的人都应该有些常识，不能什么事都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如果有一天我跟爸爸都离开你，你到底要怎么才能活下去，啊？”
“但你们不会离开我的。”贝恩将头枕到凯瑟琳的大腿上，如同单薄难忆的童年，让姐姐用指甲梳理他的头发，惬意的阖上双眼。
亨利进门时，贝恩已经昏昏欲睡。而这个男人丝毫没有降低音量，反而将车钥匙扔到玻璃茶几上，弄出嘈杂的响声。
躺着的贝恩被惊醒，眉心皱起。
亨利似乎不觉有错，自顾自的换上拖鞋，去冰箱里拿了杯啤酒，将易拉环抠开猛灌一口，酣畅淋漓地咂咂嘴，然后才转头和凯瑟琳问好。
黑着脸的凯瑟琳懒得掩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厌恶，又不好与他真的发生争执，只能起身上了二楼。
亨利耸耸肩，无赖地蹭到贝恩身旁，将脚搁到茶几上。
对这一切贝恩都已经熟视无睹，他偏过头，让自己的鼻子离对方远一点。
亨利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邪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别碰我。”贝恩平静的打开他的手，眼不见心不烦，他别开目光:“这三天你都离我远点，我要做手术。”
亨利不由分说地堵住他的嘴，双手按住贝恩的后脑，减小他挣扎的幅度，将舌头滑进他的嘴中索取探测，辗转吸吮。
湿滑的感觉让贝恩胃中泛起恶心。
他自觉对亨利不存在任何爱意，就连最开始相见时那些激情也早就消磨殆尽。更何况在他这么对待自己之后，他做梦都想离这个人远远的，有他在贝恩连呼吸都不顺。
但他无法离开，眼下还有用得着亨利的地方。
他按住亨利越发往下的手:“手术没办法拖了，要是你打算养个孩子就继续，反正我也不介意。”
闻言身上的人果然停住了动作，鼻腔中冷哼一声，规规矩矩的坐了回去，问:“你跟那个小明星说了没？”
“还没有，他人在澳洲，我正在叫助理联系他经纪人。”
“那还不快点。”
贝恩喝了口荞麦汁，亨利身上的烟味让他反感，两个人相顾无言，气氛沉闷。
接到经纪人的消息时，莱斯正光着脚底板在沙滩上掏螃蟹。
“……不是我说，你这副样子完全还是个孩子，离当爹还差得远呢。”
莱斯呆怔着，指缝间全是泥沙，任由海浪拍打着小腿，留下大片的红痕。
时间仿佛静止了，潮汐袭来，涛声终于唤醒莱斯，他忽然大吼一声，开始绕着海岸狂奔。
经纪人悠闲地抽了口烟，他妻子怀了艾玛的时候他亦是如此。
alpha，血液中流淌的基因使得他们会因为子嗣的诞生而振奋愉悦。千万年来的天性使然，事实上更多的alpha比伴侣更加疼爱后代。
“莱斯！”经纪人对着海风喊，“快去给那个助理回电话，他说还有其他的事找你！”
“对……贝恩现在一定很烦恼，他还没见过小孩儿呢，杰克，我能不能请假回去？”
经纪人无情拒绝:“不能。马上要开机了，现在请假可能会融入不了剧组。”他狡黠的挤挤眼，“不过没关系的，你可以半个月之后去，现在是你赚奶粉钱的最好时机。”
“奶粉钱”这个词汇让莱斯傻笑起来，他的眼睛澄净清澈，如海水湛蓝自然，溢满了希望。奔跑让他即将崩溃的脑子微微冷静下来，贝恩再强势，此刻肯定也需要他的安慰。莱斯握拳，暗下决心，开始在脑中规划以后的生活。
“斯特朗先生，电话。”
“啊！我在，来了！”莱斯冲到助手身边，情绪慷慨，手指发颤，险些拿不住电话。
“莱斯？”
贝恩的声音依旧如此熟悉，好似他们从未分离过，清晨刚互相道过早安一般。
有时候他会刻意装出冷淡沙哑的声线去洽谈生意，只有对熟悉的人才会放开自我，每次莱斯听到他那含糊的尾音和松软的语调，下半身都会情不自禁的硬起，想要狠狠压住他，在他身上恣意驰骋。
“莱斯，我有份文件需要你的签字，给我你那边的传真号码，我传给你。”
“啊…啊好的。”莱斯赶忙答应，夹着手机跑到酒店的办公区，借他们传真机一用。
女经理面上一红，捂着嘴退到莱斯注意不到的地方，跟同事搂着无声尖叫:“是莱斯.斯特朗，绝对是！”
把号码仔细的发给贝恩，莱斯紧张的搓着手等待，他只有过贝恩这么一个恋人，这是他第一个也是至今唯一的孩子，毫无任何经验可言。
他深呼吸口气，有些许的焦躁，不知道贝恩会传什么给他，婴儿档案？他在这方面毫无经验，想必贝恩也是，莱斯懊悔着，如果他没接这部戏此时此刻便能陪在贝恩的身边了。
传真机发出油墨描绘的声音，吐出一张发烫的白纸，莱斯迫不及待地抽出来阅读，只浏览了几行，神采奕奕的笑容便僵硬在嘴边。
这是张申请表，依照政府的严格要求，自愿发生性行为且意外怀孕的，需要两个人签字才能申请流产手术。
有人评论过这项法律的限制了Omega的生育自由，即使到现在，人权保护协会还在因此和政府抗议。
莱斯觉得他像是被天使拽上了天堂，脚踩着柔软的云朵跳跃，还没来得及好好体验一番，忽的被一锤打落，坠入地狱。
那张文件贝恩已经在右下角签好了名字，工整又流畅，落笔不见半丝犹豫。
莱斯觉得眼眶隐隐发痛。
手机再次震动，怕文件被别人发现，莱斯不得已直得用半边身子压着传真机，只留一个拇指去打开短信。
是贝恩催促的信息。
莱斯揉揉头发，上面还粘着已经干燥的沙砾。
“……我们能谈谈吗？”他让自己镇静，回拨过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你想谈什么。”
“关于…这个孩子，我想……”莱斯斟酌着用词，紧握着拳头，指甲扎进肉中，“能生下来吗？”
贝恩微哂:“不可能，它完全不在我的计划中。”
它……对于贝恩来说，他们的孩子甚至不配一个以人为单位的称呼。
莱斯垂下眼，话筒中传来贝恩均匀的呼吸声，显得平静又冷情。
半晌，莱斯干涩的开口:“那么，作为交换，给我一张你现在的照片。”
“你要做什么？”
“看看你们，而已。”
几分钟之后莱斯如愿以偿。
照片上的贝恩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他焦糖色的头发没有像往常那般向后梳理整齐，随意的散着，将英朗的轮廓修饰的更加柔和。
镜子中他的身材也与之前别无二致，半透明的衬衫下是性感的人鱼线，但莱斯觉得从照片的侧面角度看，贝恩的腹部确实厚了些许，只一点点，但他执着的认为那是孩子的原因。
拇指谨慎小心的覆盖上屏幕中那人的身体，带着庄严与爱慕，怜惜和不舍。
莱斯喉咙冲出一股腥甜的气息，他想告诉贝恩，拥有一个糅合了他们二人基因的孩子是他目前短暂却迷茫的人生中最为期待的梦想。
而他只让这个甜蜜的幻想存在了一个小时。
莱斯借来了笔，一字一划的签下他得名字，每个字母都透露着悲哀。
机器复印的声音像吞噬生命的恶鬼。
窗外的夕阳染红海青面，被遗落的海鸥漂流在海天相接的线上。
不远处偷拍的女经理按在快门键上的手一顿。
小职员问:“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他好像…”女经理看着撑在传真机上莱斯孤寂的背影，“……在哭？”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